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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虎点点头,把他领进自己的治疗室。让洛小北横躺在床上,黄飞虎坐在他的旁边,嗓音柔和:“现在,慢慢地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渐渐没了重量,轻飘飘的,飘在天上……”
在他的催眠下,洛小北睡意渐浓,没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再次醒来,治疗室已经空无一人。他坐起来看了看表,不禁大吃一惊,居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翻身下床,来到办公室里。黄飞虎此时正站在落地窗前,眉头紧锁地抽着烟。
洛小北看到他的手,颤抖得异常厉害,好像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十分恐怖的大秘密。
洛小北走到他跟前,低声说:“黄大夫……”
黄飞虎好像受到了惊吓,手里的烟一下落在脚上,烟灰四散。他脸色苍白,尴尬地笑笑:“洛先生,你起来了。”
洛小北问道:“黄大夫,我想问问我的病。”
黄飞虎脖子发僵,艰难地摇摇头:“有些事情,我无法解释。洛先生,我个人能力有限,对你的病情无能为力,你还是上正规的大医院看看吧,奇Qīsūu。сom书不要……耽误了病情。”
洛小北疑惑地看着他,心中的疑问更甚,黄大夫的样子怎么这么像在撒谎呢?他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他从我潜意识里知道了些什么?
他提出自己的疑问,黄飞虎还算老实,他沉默半晌说:“洛先生,请不要再追问了。我说过,很多事情我都无法做出解释。请相信我,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洛小北心中的好奇更为强烈,毕竟这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他大声说道:“病人有自己的知情权。黄大夫,你不要逼我动用法律手段。”
黄飞虎苦笑一下:“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整件事也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这样吧,你给我几天时间,一个礼拜之后,我会告诉你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后悔。”
【3。奇事】
深夜。大雨瓢泼。
一所普通的居室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桌子前,两个人正在对饮。一个人蹙眉叹息,好像有很大的心事。另一个则轻轻摇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晃来晃去的琥珀色的酒,他的声音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磁性:“飞虎,我们是老朋友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黄飞虎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慢慢伸出自己左手掌。灯下,手掌上有一条深紫色的伤痕,触目惊心。“王斌,你看。”
王斌,资深病理学家,在中医、西医、心理学等诸多医学领域都有很深的造诣,头脑灵活,智商奇高,解决过许多疑难杂症,和黄飞虎亦师亦友,两人关系极好。
他皱眉:“怎么搞的?”
黄飞虎把手递给他:“这不是伤,是前些日子突然冒出来的印记,不疼不痒,怎么洗都洗不掉,好像是长出来的。”
王斌拿过放大镜,仔细看看,点点头道:“是很怪。”
黄飞虎说:“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是……”
“你有什么就直说,何必吞吞吐吐。”王斌喝了口酒,“你不用担心我不相信。好吧,就算你说人是由蛐蛐变的,我也相信。”
黄飞虎笑笑,但随即表情又沉重起来:“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这个梦在我的睡眠里多次重复发生。老王,你也知道,我本人就是个心理学家,可是这梦……我却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双眼惊恐地瞪圆了。
王斌没有打断他,只是轻轻地用指甲划着桌子。
“我梦见自己身处一个大院内。这个院子可能是高官富贾的,琉璃瓦顶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极为富丽豪华。当时正值深夜,下着漫天的大雪,梦开始时我就站在那院子里。我看到自己穿着家仆的衣服,肩头落满了白雪。就在这时,我听见侧房一个屋子里发出一阵接一阵凄厉的叫声,那声音又尖又脆,深夜听来尤为可怕,好像一个人正在遭受巨大的折磨。我顺着声音来到房前,窗户是厚纸贴成的,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轻轻用唾液点开窗户纸往里看。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
“我看见屋子里两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女人正在折磨一个挂在房梁上的小女孩。”
王斌皱起眉头,继续听着。
“屋子里烧着炽热的炭盆,火光闪烁着。我感到里面很暖。那两个女人大概二十出头,长得都挺好看,可是行事却极为恶毒。我看到她们……她们正在用又长又尖的针扎那小女孩的指甲。那个小女孩大概也就是八九岁的模样,由于被倒吊着,头发都披散下来,十分吓人。最吓人的是,我正好和那女孩打了个照面,我看到她虽然在痛苦地喊叫,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高兴?”王斌问道。
黄飞虎的手颤得厉害:“我看到她在笑,那种情况下能笑出来的人,给人的感觉……特别冷特别阴森。她在笑……”
王斌轻轻拍着他的手:“喝口酒再说吧。”
黄飞虎把剩余的酒一口喝掉:“那个小女孩突然挣扎着一口咬在其中一个女人的脖子上,那两个女人像疯了一样打着她,等小女孩松口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上有种复仇的快感。我看得心惊胆战,不小心弄出了声响。那两个女人一起回头看向窗户,我吓得急忙掉头就跑,结果跑急了,手被窗棂上的一颗钉子划伤,就留下了这么个伤口。”说着,他抬起左手掌,“第二天我醒来之后,发现手掌上果然出现了这么一道伤痕。”
王斌想了想说:“飞虎,你是心理学的权威。如果我和你谈梦的解析之类的问题,恐怕你了解的比我更多。我只想说说自己的看法,这个梦很有可能是由于你自身的某些病理反应所导致的。身体上一些不适很容易被带进睡眠里,形成噩梦。比如有的人阑尾炎发作,从梦中疼醒,在他醒来前一刻,他梦见自己正在用刀捅着自己肚子。你的情形,我看也差不多,你应该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黄飞虎咽了一下口水说:“听我说完!听我说完,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王斌一摆手,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黄飞虎继续说道:“前天,我接待了一个病人,他的眼睛很疼,疼起来要死要活的那种。他去了很多医院,都没有查出病因。他认为是心理原因,就来我这接受了催眠治疗。你猜我在他的潜意识里挖出了什么?”
王斌说:“不要卖关子,快讲。”
黄飞虎拿出一个小巧的MP3,摁下播放键,里面传出很清晰的声音,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亮,我……我看见很亮的……啊,越来越清楚,是灯笼。我是一个女人,穿着红红的锦衣,很漂亮,我对着镜子慢慢地装扮自己。屋子里很热很暖,我慢慢站起来,径直走到房间中心。天哪,那里居然倒吊着一个小女孩!她瘦瘦弱弱的,十分可怜,可是我心中却充满了极度的恨意,不知来由的恨。我拿出一根钢针,捏住她的手指,慢慢把针插进了她的指甲里。那女孩疼得大叫,叫得越厉害我越高兴……她突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恨意,似乎还有嘲笑。我疯了一般,把针插进了她的眼睛。那女孩再也没叫,只是瞪着满是血的大眼睛看着我……就那么一直看着我……我的眼睛突然剧烈地疼起来,疼得好厉害……好疼……”
王斌听后极为震惊,说道:“难道还有这样的奇事?”
黄飞虎又倒了一杯酒,大口喝下,嘴里依然干涩得厉害:“你怎么看?”
王斌想了想,说:“你能不能让那个患者来一趟?”
【4。因果】
洛小北最近一段的工作和生活完全被打乱了节奏,他准备辞职休息一段时间。当他把辞职信递交上去之后,老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小北,你是本公司很有前途的员工,我非常欣赏你。也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咱俩对心思,你为什么要辞职呢?是不是有更好的平台了?”
洛小北急忙摆手,吞吞吐吐地说道:“最近我染上了病,想休息一段时间。”
老板拿起钢笔,准备在辞职报告上签字,笔尖落在纸上却不动了。他深埋着头,看不清表情,半晌没有动静。
洛小北疑惑地试探着问:“老板……老板……”
“扑通”一声,老板突然趴在桌子上,浑身抽搐。洛小北急忙走过去扶起他,急切地喊道:“老板,你怎么了?”
老板满脸涨红,头上是豆大的汗珠,他艰难地用手指着抽屉说:“止……痛药……在里面。”
洛小北取出药来递给老板,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老板服下药,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尴尬地冲洛小北笑笑。
这时,洛小北看见老板的脖子上有一个深紫色的牙印。印记细碎,齿印清晰,很像是出自一个小孩子的嘴。老板不停地用手揉着脖子,大口喘着气。洛小北低声说:“你的脖子……”
老板急忙用手掩盖那印记,尴尬地说:“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洛小北的手机响了,是黄飞虎打来的。
当天晚上,洛小北应约拜访王斌。在王斌的授意下,黄飞虎把他在催眠状态下所录制的录音播放出来。洛小北听后已是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接着,黄飞虎又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说给他听。
此时灯光昏暗,每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愈发地阴森。洛小北后背直冒凉气,一直不停地说着:“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们都在一个梦里?”
王斌取出一沓材料:“上次听完飞虎说的这事,我特意动用手里的关系网仔细调查了一番。这些日子以来,还是很有成效的,我打听到原来有很多人的病情都和你们一样。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在潜意识或睡梦中跟那个大宅院或多或少有关联,而且在他们身上某个部位都会有暗紫色的印记。”
洛小北和黄飞虎拿起材料仔细看着:
案例1——患者:王婷。患者自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陷入一个梦魇,很痛苦!医生请你救救我!我梦见自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专门伺候四奶奶的女儿。四奶奶死得早,那小女儿是老爷的掌上明珠。可是那天不知怎的,她竟然失踪了。我被老爷一顿毒打,那种痛经常折磨得我从梦中惊醒。体检证明:在该患者背部出现若干条细长的紫色印记。经鉴定,不是外伤也不是内伤,很像是胎记。
两人越看越心惊,这些材料中的病人似乎都在讲同一件事。
王斌说道:“结合所有人的自述,我推理出了发生在梦境里的这个故事的大概。这家主人身份未定,但可以知道非常有钱,应该是高官富贾。这位老爷有老婆若干,但互相嫉恨。其中老爷最爱的是四奶奶,其他老婆似乎都不得宠。四奶奶死得早,留下了一个小女孩,这个女孩很受老爷的喜爱,但同时也为她埋下了祸根。某一天,两个小老婆制定计划,诱骗那女孩进了自己的宅子,然后将她折磨致死,最后毁尸灭迹。老爷像发疯一样到处寻找,打死许多奴仆,此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现在可以知道,其中一个小老婆就是洛先生,而黄飞虎则是一个无意中窥探到秘密的家仆。”
黄飞虎苦笑道:“这说明什么?前世今生的恩怨?冤死女孩的亡灵复仇?”
王斌皱眉:“我是不会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的。这件事怪异到了极点,但我相信凡事有果必有因,我们一定会调查明白。”
【5。天外来客】
向阳市医科大学。四楼是国家一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