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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可是,医生,您刚才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会不会像前面那几个人一样……
A:听着,夏莉,我要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的,即便哪天我遇到了什么不测,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十二】
罗威继续向后翻,却发现后面是白纸了。看来,严教授这个本子里就只记载了这五个病例。
罗威把身子仰到椅子的靠背上,思考了一会儿,又俯向办公桌。他准备再仔细检查一下这个记录本,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
他一页一页地挨着翻记录本后面的空白页。似乎后面就没有再记录什么了。正准备关上这个本子,突然,他发现本子的最后一页写着几段文字,这几句话突兀地印入他的眼帘:
“潘恩 2007年2月27日死亡 (意外车祸);
易然 2007年4月6日死亡 (街道上遭遇意外);
齐鸿 2007年4月30日死亡 (不慎溺水);
肖克 2007年6月3日死亡 (突发心脏病)。”
看完这几句话,罗威心头一惊,他翻到本子的前面,将这段话与前面四个病例挨着对照,神情变得惊骇异常。
几分钟后,罗威紧皱着眉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时已经是深夜一点过了。
罗威一边走动着,一边用左手敲打自己的额头,试图将头脑里这些复杂混乱的思绪整合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坐下来,随手从办公桌的一侧扯下一张白纸,抓起手边的圆珠笔,将心中的所有想法、疑问一一写下来——这是罗威多年来的习惯,每次遇到棘手的事情,他都是这样按条理来分析、处理的。
他在纸上写道:
“1、这五个病例都具有很大程度的共同点,来访者都是遇到了某些怪异事件;
2、五个病例中的前四个人都在发生怪事后的不久就意外死亡了——这也是前四个病例的共通之处;
3、严教授要我救的夏莉就是第五个病例中的来访者;
4、这几个来访者的死亡和严教授的死亡有没有什么关系?
5、严教授说‘所有的答案都隐藏在这个本子里’,并叫我解开其中的谜,可这个‘谜’到底是什么?”
写到这里,罗威猛然想起,前面四个人都是在拜访严教授之后的一、两天就死亡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天日,今天是2007年6月24日。也就是说,距离夏莉跟严教授谈话已经过了五天了。如果按照这个规律推算,那夏莉有可能已经死了,只是因为严教授也死了,所以才没能记到这个本子上。
罗威陷入沉思中: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救”夏莉,况且本来就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救。
就在罗威打定主意不再涉及此事的时候,头脑里偏偏又浮现出读大学时,严教授对自己的种种关怀、爱护——严教授在临死前想到的最后一个人,他认为最能信任和最值得托付的人也是自己。难道自己连老师的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能帮他实现吗?
罗威为自己起初的想法感到羞耻。他暗下决心,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完成严教授的嘱托,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调查这件事情,找到这些怪异事件的答案。
首先当然是要找到这个叫“夏莉”的女人——她是经历这一系列事件中唯一一个可能还活着的人,只有找到了她,才能找到调查的方向和突破口。
可是,记录本上并没有记载访谈者的任何联系方式,就光凭一个名字去找人,岂不是等同于大海捞针?
罗威忘了时间和疲倦,再次陷入到沉思中。
【十三】
早晨起床后,徐蕾发现丈夫没在自己身边。她穿上衣服,来到书房面前,推开门,竟发现罗威在书房的沙发上睡着了。
徐蕾蹲到丈夫身边,将他推醒,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就睡了?”
罗威一脸的疲乏,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现在几点?”
“十点了。”徐蕾说,“你昨天晚上该不会都没睡吧?”
罗威摇了摇头:“我在研究严教授留给我的那个本子,后来时间太晚了,我怕把你弄醒,就没回房去,在这儿睡了。”
徐蕾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那个本子,问:“那你研究出来什么没有?这个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罗威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这件事情比我想像得要诡异、复杂地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那现在就先别说了。你先去洗漱,我去给你做早饭。”徐蕾站起来,离开书房。
罗威从沙发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手机,将它揣进兜里,然后进卫生间洗脸漱口。
来到饭厅,徐蕾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罗威确实有些饿了,他剥了个鸡蛋,两口就吞了下去。
徐蕾递了一杯牛奶过去,说:“慢点吃,别噎着。”
罗威一边点头,一边又抓起几片黄油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突然,罗威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身子一振,立即扔下面包,连手也顾不上擦一下,马上将电话接起来。
“喂,是秦轩吗……问到了?真是太感谢你了!”罗威一脸的兴奋。
“你等等,我记一下……”罗威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钢笔,再从餐桌上扯过来一张报纸,“好,你说吧。1378746……”
罗威记下这个手机号码后,再次确认道:“这就是严教授助手的手机号,对吧?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没关系,就这样已经非常感谢你了……嗯,好,再见!”
挂了电话,罗威激动地满脸通红,他喃喃自语地念叨着:“真没想到,这么快就问到了!这个秦轩确实有办法!”
“怎么回事?你打听到的是谁的电话号码?”徐蕾一脸茫然地问。
“是这样,我昨天一直被一个问题所困扰——严教授已经死了,那他在这个本子里记录的这些事情我该向谁去考证和探究呢?后来我猛然想起,这个本子根本就不是严教授亲自记录的,而肯定是他在和病人谈话时,坐在旁边的助手记录的,也就是说,他的助手肯定也经历了这些事,只要找到他,就能找到调查这件事情的线索!”罗威兴奋地说,“所以我给老同学秦轩发了电子邮件,让他帮我打听严教授助手的联系方式。你看,今天一大早他就帮我打听到了!”
徐蕾感到好奇:“严教授到底在本子里写了些什么,能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去调查?”
“这个以后再说,我先联系严教授的助手试试。”罗威离开餐桌,拿起电话照着报纸上记录的那个号码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电话响了七、八声也没人接,罗威正觉得丧气,突然听到电话听筒里传出一个年轻而纤细的女声:“喂,请问是谁?”
罗威精神一振:“你好,我叫罗威,是严鸿远教授的学生,请问,你知道严教授的心理咨询所吗?”
“是的,我知道。”
“你是严教授的助手,对吗?”
“是的。”
罗威心中一阵欣喜,他暗忖事情顺利地超乎想象,接着说:“你知道,严教授在几天前因为意外而死亡了,他在临死前,交给我一个本子,并向我托付了一些事情……”
“等等,”对方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就是那个……严教授最得意的学生,就是那个有名的心理学家?”
“嗯……严教授向你提起过我?”
“也就是说,严教授去找你,而他就是死在你那个地方的,对吗?”
“……”罗威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一时语塞。
沉默了一会儿,那年轻女人说:“你叫罗威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罗威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严教授交给我的那个记录本,你应该知道吧?我想知道,那个本子是不是由你来记录的?”
年轻女人像是犹豫了一下,说:“是的,怎么了?”
“严教授在他临死之前,拜托我一定要解开事情的谜底,并特别嘱咐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一个叫‘夏莉’的人。你现在明白了吧,我想请你提供给我一些线索,让我找到那个叫‘夏莉’的人。”
对方沉默了良久,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不必了。”
“为什么?”
“因为你帮不了我,连严教授都死了……没有人能帮得了我……”
“……什么?难道……”
“是的,我就是夏莉。”
罗威惊讶地张开了嘴,似乎事情转变得太快了,他有些接受不了。过了半晌,他才说:“你就是夏莉?”
“是的,我就是那个严教授要你救的人,可是,你是帮不了我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帮不了你?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一定知道什么,对吗?”
“对不起,我不想谈论这件事。谢谢你,罗威医生,我要挂了。”
“等等,等等!”罗威着急起来,“你至少……要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吧?你为什么认定我帮不了你?”
那女人苦笑了一声:“你连是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怎么帮得了我呢?”
“我现在是没有弄清楚,可是,我总会弄清楚的!严教授专程到我这里来托付我,总是有他的原因。我想,他都相信我,你也一样应该相信我!”
对方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罗威说:“现在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似乎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后,夏莉终于说:“我现在在Z市的绿茵住宅区8幢701号,你如果真的要来,就来吧。”
说完这句话,她挂断了电话。
罗威来不及思索,赶紧将这个地址记在一张纸上。
“联系到严教授的助手了?”徐蕾问。
“嗯,”罗威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我必须马上去找她。”
“现在?”徐蕾皱了皱眉头。
“是的,这件事情相当紧急,我不敢延误时间。”罗威走进书房,把钱包塞进裤子口袋,再将桌子上的记录本连同几件随身物品一起装到一个公文包里。他走回客厅,把记着地址的那张报纸一起装进公文包。
“干嘛慌成这样?你要去哪里?”徐蕾跟着罗威一起走到门口,有些着急地问,“要去多久?”
罗威回过头来对妻子说:“我只是去Z市,那里并不远。我想,大概用不了几天吧。”
“罗威。”徐蕾靠近一步,担忧地望着丈夫,“我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涉及到的这件事情太过古怪和离奇了。我……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总觉得……”
罗威伸出两只手指按在徐蕾的嘴唇上,轻声说:“亲爱的,我只是去Z市找那个助手了解一下情况,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知道——这件事情我如果不调查清楚,无法向死去的严教授交待,而且,我也永远不会安心的。”
徐蕾张了张嘴,但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罗威在徐蕾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转身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十四】
因为工作需要,罗威以前去过Z市几次,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坐火车的话,只要五个小时就能到达那里。
罗威从售票窗口买了一张中午12点50分开往Z市的火车票,算了一下时间,还来得及吃点东西。于是他来到附近的小吃馆,点了一些面条和熟食。
12点40分,罗威坐在了火车票印着的座位号上,刚坐下不久,一个戴眼睛的年青人坐到了他对面的座位上,那年青人将行李包放到顶架上后,和罗威对视了一眼,两人一齐点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火车在12点50分准时开动,轰鸣的汽笛声中,庞然大物像一条巨大的毛虫开始由慢至快地行驶。年青人从随身口袋里摸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