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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怪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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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一个村民找到派出所所长,略带犹豫地说:“学校附近有个水潭,单老师他该不会是……”

所长皱起眉头想了想,说:“立即组织人在水潭里打捞!”

几个小时后,村里几个壮力主动找了一个大渔网,试着在水潭里进行打捞,他们不确定是不是真能捞到单老师的尸体。

但梅德和袁滨四人心里却非常清楚,这次打捞会是什么结果。他们和其他几十个围观的村民一起站在水潭边观望这次打捞行动——他们必须要知道,警察在捞上单老师的尸体后,会怎样定案。

当时是晚上八点多,大家打着火把向水里撒着网。梅德和袁滨在摇晃的火光中对视了一眼,他们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两个人的心都在狂乱地跳动着。

打捞工作进行了约一个小时,渔网网上来的,只有玻璃瓶子、大把的水草和一些垃圾。没有找到单老师的尸体。

“行了,收工吧。”所长说,“这潭里不可能有人了。”

村民们松了口气,看来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单老师只是失踪罢了。大家开始猜测,也许单老师只是到外地办什么事去了,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已。

村民们一边讨论着,一边散去了。警察也回到了派出所,这件事暂时被定性为失踪案。

留在水潭边的,只有目瞪口呆的梅德四人。

他们四人互相对望,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疑惑——他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四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在路上,袁滨突然停住脚步。

“梅德,余晖,李远,我……我害怕极了……”他的声音在发着抖,“为什么单老师的尸体不在水潭里?它……它会跑到哪去?”

“是啊……要是是条河、是条江,还有可能是冲到下游去了……可这……这可是个水潭啊!是一潭死水!”余晖也是不寒而栗。

梅德也开始感到头晕目眩起来:“也许,单老师真的没有死?”

“可是,我们明明亲眼看见他……”

“好了!”梅德突然大喝一声,“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说了!”

几个人一起望着他。

“从现在起,我们不要再去管单老师是死是活。我们只需要记住一点:单老师不是我们害死的,他是自己不小心掉到潭里去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可事实上……”李远想说什么。

“听着!”梅德恶狠狠地望着他,“我们是无意的!那只是一个意外!你懂了吗?”

“是的,那只是一个意外。”袁滨附和道。

“确实是个意外,不是我们的错。”余晖也望着李远。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管这件事,反正警察都已经把这个案子定为一起失踪案。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我们就绝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的真相。”梅德说。

“我赞成。”袁滨说。

“我也没意见。”余晖说。

他们一起望向李远。

“好吧……那我也……同意。”李远无可奈何地说。

“那好,我们四人就此约好:从此以后,谁也不能再提起这件事,永远不能提起!当然,更绝对不能泄露这个我们一起守护的秘密!”梅德说。

几个人对视了几秒钟,一齐点头。随后,他们将右手叠在一起……

此后,这件事就和他们想的一样,被定性为成百上千个普通失踪案中的一起。警察根本没对这个结果起任何疑心。

梅德等人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忘了他们闯下的这起大祸。初中毕业后,他们到县里的高中上学。离开南乡,他们更摆脱了心理上的阴影,过着风平浪静的普通生活。

这一晃,就过了十年。

【五】

梅德眉头紧锁,他慢慢睁开眼睛。

“你都想起来了吗?”身边的袁滨问。

梅德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十年了,我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但刚才,我又全想起来了。”

他突然转过头,直视着袁滨:“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我们当初明明约好永远不提起的!”

袁滨望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几号?”

梅德想了想,说:“七月十四号。”

袁滨盯着他,没有说话。

梅德愣了几秒,忽然深吸一口气:“天啊……”

“你想起来了吗?我就知道,其实你也和我一样,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

梅德想了想:“可是,我记得出事那天,也就是单老师死的那一天是七月十三号。”

“没错,就是七月十三号。”

“那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记得我刚才跟你说,我昨天晚上解剖了一具溺水的尸体吗?”

梅德下意识地将身子向后仰了一下,他感到脊背一阵发凉:“难道……你是说……”

“听我说,今天早上凌晨四点,公安局的同事打电话到我家来,说发现了一具溺水尸体,叫我马上赶过去做死亡鉴定……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我在工作期间处理过无数具溺水尸体。于是,我像往常一样解剖了这具尸体。”

袁滨喝了一口水,接着说:“结果,我鉴定出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就是几个小时前,准确地说,是七月十三号晚上十点左右,于是,我提起笔准备在鉴定单上写出死亡时间。”

“突然,我像被一道电流击中,整个人定了下来。我猛然想起:十年前的七月十三号,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我的心狂跳起来,我立即打电话给送尸体来的同事。我问他这具尸体是在哪儿发现的,结果——”

他停下来,睁大眼睛望着梅德。

“该不会是……”梅德紧张地猜测。

“正是在南乡那个水潭里发现的!”

梅德张大了嘴,他感到毛骨悚然。

“那个同事还告诉了我更多的事情:这具尸体是在凌晨两点,被一个喝醉了的酒鬼发现的。那个人本来想借潭里的水洗把脸,没想到在水潭里看到一具漂浮的尸体!那酒鬼被吓了个半死,立刻打电话报警……警察赶来后,打捞起尸体。他们发现,这具溺水男尸的脸部被石块划烂了,大概是他从山坡上滚下来时划伤的。”

“那具尸体……”

“等等,听我说完。重点是以下的内容。警局的同事无意中告诉了我一些重要信息:警方经过调查,发现这具尸体根本不是南乡本地人。一个外地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淹死在异乡?警察开始觉得,这极有可能不是一起简单的溺水案,而是一起谋杀案!”

“你不是鉴定了尸体吗?那个人到底是不是……”

“你想问,是不是单老师?这也是我的第一反应。可我们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单老师在十年前就死了,就算找到的是他的尸体,恐怕也只剩一副骨架了。”

“假设单老师当时没死的话——”

“行了,梅德,别骗自己。我们都不是孩子了。”

“你认不认得出来那具尸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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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滨摇了摇头:“脸被泡胀了,再加上又被石头划烂,根本认不出是谁——但我能肯定不是单老师。”

梅德沉思了一会儿:“这么说,这件案子和十年前的事完全没有关系?只是凑巧在时间上是同一天而已?”

袁滨一下惊呼起来:“梅德!你想不出来吗?你没意识到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梅德望着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麻木起来。

“你知道吗?同一个地方发生的案件会在警方整理档案的时候放在一起。想想看——当警察发现十年前的失踪案件和十年后的谋杀案发生在同一天的,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说,警察有可能会认为这是同一个人做的?”梅德有些懂了。

“完全正确!本来十年前的那件事,已经被定性为一起普通失踪案,都快被警方遗忘了,但现在发生了这件事后,警察就有可能会认为——十年前的案子也许和这个案子是同一性质的,都是谋杀案!而且他们还有可能展开丰富的联想,认为在南乡隐藏着一个惯犯,‘七月十三’这个日子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梅德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只要警察一展开调查,很可能查出当时和单老师关系最密切的,就是我们四个人……”

“如果真的调查到我们头上,想想看,我们四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露出了破绽,或者是警察用测谎仪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梅德眉头紧蹙,一头倒在沙发靠背上:“十年了……竟然还没有结束?”

他猛地用拳头砸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该死的!怎么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偏偏发生在七月十三号这一天!”

这个时候,袁滨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梅德。

“梅德,我不明白。”他说,“到底是你急晕了头,还是你真的没有以前那么聪明了?”

“什么意思?”

“这件案子是由我们局里来处理的,又是由我来做尸检和鉴定的——说得再清楚点吧,他的死亡时间掌握在我的手里。”袁滨低声说。

“什么,你想……篡改他的死亡时间?”梅德大吃一惊,“你考虑过后果没有,如果被人查出来了……”

袁滨摆了摆手:“我清楚我们局里的规定,一个法医鉴定出结果后,没有理由再让另一个法医来做第二次鉴定。况且那具尸体又不可能永远停在医院里,让人去反复检查。再过两三天如果还没找到死者家属的话,那具尸体就会被送去火葬场——人一烧,就死无对证了。”

梅德想了想,说:“你具体想怎么做?”

“他真正的死亡时间是七月十三号晚上十点,而我在尸检报告中写的是七月十四号凌晨十二点半。也就是说,将他的死亡时间往后推迟了两个半小时,避开了‘七月十三’这个数字。”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这么做了?”

袁滨耸耸肩:“你该不会认为一个尸检报告还要等几天后才交吧?”

梅德垂下头,若有所思:“就算你这么做,也不过是把他的死亡时间向后延了一天而已,真的能避开怀疑吗?”

“只差一天,但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袁滨说。他叹了一口气,“再说,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有没有用,就要看天意了。”

梅德望着他:“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爱相信天意。”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梅德打破沉默,“我们当时都是孩子,而且这又确实是个意外——即使这个案子被查出来是我们造成的,又怎么样?我们是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

袁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事实上,如果当年发生这件事之后,我们马上报警,主动承认错误,的确是不会负任何刑事责任的。但现在,已经过了十年,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

“如果警察现在调查出十年前的这件事是我们四个人造成的,他们会怎么想?如果这件事真的只是一个无心的玩笑,是一个意外,那为什么当时我们几个人要隐藏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会是警察的第一个想法。到时候我们怎么解释得清楚?”

“你害怕警察会认为我们几个是蓄意谋杀了单老师?这怎么可能,我们没有作案动机!”

“问题是过了这么多年,天晓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不见得会相信我们说的话。”

“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袁滨接着说,“就算我们不用负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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