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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不起来了,我想想,我想想。”她皱着眉,捏着拳头捶了捶脑袋,忽然又眉开眼笑。“我想起来了,唐鹤雍我想起来了。”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抱住唐鹤雍的胳膊,小脸上都是喜悦。
“那个人,他杀了我的孩子,你帮我找到他好不好?”她哀求似地摇了摇他的胳膊,可被摇的人却刷的一下惨白了脸,连带着大岛川秀一白了一张脸。
“你说,什么?”他抖着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敢置信的问道。
苏桐眼里都是疑惑,“我说要你帮我找一个人,那个人,他杀了我的孩子。”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然后脸上的疑惑被滔天怨恨取代。
“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后,把他千刀万剐,割下他的心,一块一块的割下他的肉,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作势挥了挥刀子,攀在唐鹤雍手肘上的纤细手指捏紧,耳边立时传来唐鹤雍的闷哼声。
“怎么了怎么了?”她猛地回神,急切切的拉他坐到沙发上,扔了匕首,撩开他的衣袖。
“啊!”
她吓得跌坐在地毯上,抖着唇看着那只被撩开衣袖的手臂。那只手臂上,比先前大岛看到的左手臂更糟糕。有些地方,已经发炎红肿了,甚至,甚至有些溃疡。
苏桐伸向他手臂的手指半晌不敢落下,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捂住心口。
“谁弄得,谁弄得!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她抖着唇轻喊着,眼泪扑簌着往下坠,全都滴到了唐鹤雍的西装裤上。
再也隐忍不了的绝望席卷了唐鹤雍的眼睛,从刚刚抱住她到此刻,他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这一刻,蚀骨的寒意袭上全身,让他动弹不得。他看着那个不停的对着手臂吹气的女子,她墨黑的眼里都是心疼,可是,那些心疼却如一把剑,狠狠的刺进了心里。
门外的唐吹衣艰难的挪动着脚步,一步步朝着沙发走来。刚刚,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到了。
“嫂、嫂子。”她声音破碎的不成语调,惊恐的看着跪坐在地毯上的人。
☆、三千宠爱在谁身?
五月的东京,樱花早已落下帷幕;但夏初的葱郁已是一览无余;本就繁盛的敖碧居里,放眼皆是美景。
前后三辆黑色的飞天女神出了敖碧居华丽的大铁门;一路疾驰;进入车水马龙的东京街头后,拐进了位于商业区中心的唐氏大楼。
有人下车;小跑到中间的那辆车门边,警戒地看了周围一眼。
车后座的门被拉开;出来一个高个男子;穿着黑色的呢子双排扣大衣。他刚站定;便有一个火红的小身影从车内走下来。未看清人脸就被黑衣男子搂在怀里;朝着唐氏大楼走去。
底楼的大厅内;往来都是工作人员,看到自家老板和他怀里的人时,都是面不改色习以为常的弯腰问好。
“这次‘盛世’的新措施实行的不错,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有效地改善,工程的进度和内部各部门之间的协调,都有了很明显的提高和融洽。”
唐氏位于大厦中间层的诺大会议室里,季度会议已经进行到了一半。‘盛世’的负责人按着手中的遥控,巨大的投影墙上,一张张数据报表不停地变换着,最后停留在那张季度工程绩效报表上。
“很好,辛苦陈伯伯了。‘盛世’的情况能够回转,离不开陈伯伯后期的大力监督和亲力亲为。”
唐鹤雍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报表后,又不知是第多少次回望一眼自己的椅背后,“下面是……”凌人的桃花眼看了一眼会议桌对面的人们。
“下面是我负责的‘万纳’。”中村站了起来,接过‘盛世’负责人手中的遥控器,却在与陈姓中年男子对视时,眼神微闪。
“相对于上一季度而言,这季度‘万纳’的业绩并……”
“唐鹤雍,我好无聊。”
严肃有沉闷的冗长会议里,突然传来一个格格不入的娇软嗓音,众人终于朝着那个他们努力忽视却最终没能成功的人望去。
一个长头发的女子,火红的外套映衬着黑曜石般的眸瞳,她坐在唐鹤雍椅背后的皮椅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神不耐烦的看着唐鹤雍。
原本面无表情的唐鹤雍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微微扬唇。“怎么了?这本书不好看么?”
温柔的话语飘散在会议室里,原本就一片死寂的会议室顿时静谧的如真空一般,听不到一丝丝喘息。
大家嘴角抽抽,在唐鹤雍温柔的声音下,努力维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神态。
可怕,太可怕了。比起发火,这才是最可怕的啊。
“不想看,我想出去。”女子陈述,表明了不喜欢这里面的气氛。
唐鹤雍定定的看着,头也没回的伸手抓过摊在桌上的文件夹,略微翻阅了一下眉头低锁。
“剩下的,下次再继续吧。大家都休息一下。”
唐鹤雍看到只剩下‘万纳’和唐氏珠宝的季度评估报告没有陈述了,想着哪日晚上抽她睡着的时间,再和相关负责人继续会议。
“饿吗?我让他们给你送点吃的上来,好不好?”唐鹤雍牵着她,带她朝会议室的门走去,不顾身后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和嘴角抽抽声。
苏桐没有说话,只是随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为她削苹果。
削苹果是一项技术活,唐鹤雍却做成了工艺品,每次看他拿着明亮小巧的水果刀,薄薄的刀刃挥洒在苹果皮上,轻轻地旋转着、旋转着,一颗果皮退得干干净净的苹果就呈现在她面前。
“唐鹤雍,你答应帮我查的事呢?有结果了么?”
她叼着苹果自发的做到他的腿上,像只小老虎般盯着他的桃花眼,口气闷闷不乐的问道。
唐鹤雍肩膀一顿,切苹果的薄刃划到了手指,只是破皮,很小的伤口。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苏桐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只是执着的追问着,漂亮的黑眼眸目光如炬。
“桐桐,就快要查到了,再等等,好不好?”他将苹果递到她手里,柔声哄道。
“不好不好不好!”苏桐一把站了起来,手中的苹果摔到了地上,怒视着沙发上的男人。
“你干嘛一直都要我等等,等等。我都等了好多天了,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唐鹤雍眼神黯静,伸手想要拉她,却被她一把挥开。
“我没有不想帮你,桐桐。我们是无从查起,现在只能一步步来。”
“怎么会无从查起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么?那个人是在家里,就是在楼梯上,把我推了下去的。”她又奔到他面前弯腰看着他,却在他眼里看到浓烈的痛意,她突然心生疑惑。
“唐鹤雍,你怎么了?哪里疼么?”她急急忙忙要去解他衬衫的袖口纽扣,却被唐鹤雍阻止。
“我没事,桐桐,我没事。只是,你真的记得……”他喉间滑动,涩意四起。“你真的记得是他推你的?”
苏桐点头,斩钉截铁。
“我记得,他就站在我面前,一把将我推下楼,看着我……看着我流血,然后……可是……”她揪住他的手,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可是我……我记不起他的样子,我记不起来。好像个子很高、很高,还有什么?还有……对了,他还拿走了我的梯子,我的梯子也……也被他拿走了。呜呜……唐鹤雍,你快找到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说着说着,苏桐嘤嘤的哭了起来,扑进唐鹤雍怀里。
唐鹤雍低头看着怀里悲恸的人,微微闭上眼,关住了一腔绝望和疼痛。
在苏桐的认知里,那夜摔下楼梯,是他推她。她恨他,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可是她又忘记了他,或者说,是那晚的他?
人都是自私的,往往于人而言最痛苦的回忆他们宁愿选择遗忘,也不愿意再记起。
这是顾修远说的,他说:鹤雍,你自己做选择,是治好她,然后她离开;还是留下她,但却这样疯疯癫癫。
桐桐,有了珍惜,才是宠爱,如今,我如果选择让你就这样疯癫下去,你会不会恨我?将来有一天,如果你清醒过来,会不会更恨我?
可是,怎么办,即便你是恨我,我也舍不得让你离开。
他抱紧怀里的人,狠狠吻住她的发顶,有透明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跌进她的发里便不见了踪迹。
……
……
“唐鹤雍,你真的不打算让顾修远给苏桐做心理治疗?”大岛川秀看着围在唐鹤雍身边的红衣女子,低低的问道。
靠在书桌边沿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身侧的女子。女子正防备的看着大岛,以及大岛身后的木之本。
秀气的柳眉紧紧的皱着,眼里都是莫名的敌意。
“苏桐,我给你带好吃的了。”木之本拎着精致的糕点盒,想要上前一步,却不想女子立马柳眉倒竖。
“走开走开,你是坏人,你和杀死我孩子的人是一伙的。”她不知何时摸过一直铅笔捏在手中,朝着木之本的方向挥舞着。
苏桐话音刚落,唐鹤雍蓦地白了一张脸。
“苏桐,我……”
“走开,你走开,你走开!”苏桐突然放开唐鹤雍的手臂,飞快的朝着木之本冲去,举着纤细的铅笔,眸色狠戾。
“桐桐!”眼疾手快,唐鹤雍一把从后面抱住她,不让她再动弹半分。
木之本傻傻的看着面前的人,终于明白了事情已经有多糟糕,他急切地看向唐鹤雍。“唐鹤雍,她都成这样了,你还不送到顾修远那去,你想干什么啊?”
“木之本!”大岛轻喝一声,示意他别再说了,可显然,木之本不吃他这套。
“唐鹤雍,如果你还不送她去治疗,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好了?就能留住她了?”木之本手里的糕点盒刷的一声砸到了木茶几上,惊得唐鹤雍怀里的人缩了缩脖子,看他的眼神更是防备。
“我从没见你这么逃避过,唐鹤雍。你要真的就为了把她留住而放任她这么疯癫下去,我真看不起你!”
不雅的低咒了一声,木之本拉开门大步出了唐鹤雍的办公室。
徒留下惶恐不安的苏桐和抱着她的唐鹤雍,大岛张了张嘴,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慢慢朝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停住,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
“其实,鹤雍,木之本说的,并没有错。”他顿了顿,又开口。“下周我们要去法国的事,你准备好了么?”
唐鹤雍点点头,“不用准备,带着她。”
自从苏桐陷入这种疯癫的状态后,她便不肯离开他半步,时时刻刻都要睁眼就要看到他,若不然就是一番大闹哭叫,整个敖碧居里,已到了人人惶恐的地步。
不能离开,这也是他期盼的,却以这样的方式给予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可能会有二更,如果十一点前不出的话,那就没有。亲爱的们就不要等了,等我写完了,自己会贴上去的。
呵呵,努力不虐中!
☆、良人难再依!
“唐鹤雍,我们要去哪里?是去找那个杀死我孩子的坏人么?”
车内;苏桐瞪大眼睛看着身侧的人;问的理所当然。她永远不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提到‘杀死我孩子的坏人’这八个字时;唐鹤雍的心都如万把尖刀刮过;生疼的厉害。
有时候,唐鹤雍会有一种错觉;他觉得苏桐并没有疯,她只是假装忘记了;然后一遍遍;若无其事的在他面前说着‘杀死孩子杀死孩子’;只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