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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眼不是陶子的是谁的?
“你还记得旁边有我?”陶子冷哼。
宁震谦这才想到,从进来到现在,陶子好像一句话也没说过的……
“宁黑炭!这都第几回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丢脸!”她事前并不知道露露是给她介绍男朋友来的,如果知道,她也许不会来吃饭了。
露营之后也和露露出来过两回,露露只说她一个人太孤单不好玩,要介绍些朋友给她认识,她单纯地以为真是介绍朋友来着。可是,即便是这样,宁震谦的态度也太让人无语了,人家就只见过面而已,他便直接把气氛推到了高潮,人白医生也没说要追他,他自己倒主动说起了,还把白医生气走,这让露露以后在单位怎么和人家相处?就算露露这事办得唐突,可是客客气气把这顿饭吃完,以后再无联系,不也成全了露露的面子吗?
宁震谦默默听着,而后轻声嘀咕,“我的脸面早在S团就丢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陶子一怔,想起S团那些事又觉好笑,好不容易才绷住脸,“可是我和露露还要脸呢!”
正说着,夏晚露却回来了,脸上还挂着未曾褪去的笑。
不便再说下去,陶子默默开始喝汤。
“下午我要和辰安去看爷爷,你们呢?是一起回去,还是单独行动?”夏晚露回来笑吟吟地说。
“暂时不回去!”宁震谦答道,回头一看陶子,马上想起她刚才所提的意见,于是低声询问,“还是你想回去玩?”
“……”陶子无语,若要说他呆吧,他还真不呆!这是什么问话?不回去就是和他单独行动,回去?那可是回他家!
“我下午有事,约了编剧谈下部剧本。”她面色平静地道。
他差点被一口汤给呛到!那会不会和宗洋碰面?
“我送你去吧!”他赶紧道。
她没吱声,不愿当着夏晚露的面和他闹。
吃完饭后,夏晚露便搭乘左家老大的顺风车去了大院,而陶子到底被宁震谦弄上了车,送她去找编剧。
然而,半道上编剧却打来电话,说他突然没空了,改天再谈,陶子只好让宁震谦送她回去。
宁震谦看了看时间,却没有调头,仍然往前走。
“喂,错了啊!我家在这头!”她不禁提醒他。
他却低沉了声音道,“快要到接莫忘的时间了,一个来回就错过了,先去接莫忘好吗?”
这样的声音,她无法说出一个“不”字,本想说那你放下我,我自己坐车回去,可一见他的侧脸,不知怎么的,这句话也说不出口了。迟疑间,车,却朝着前方直驶而去。
莫忘还跟那天她所见的一样,自己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沿着那条林荫路走过来。
看见宁震谦和陶子,他的眼睛里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老老实实上了车,老老实实让宁震谦给他系安全带。
“莫忘还没有吃午饭,先陪他吃点东西怎么样?”他上车后问她。
她犹豫着,那个“不”字还是说不出口,于是点点头。
“一般是我妈来接他的……”
宁震谦这话只说了一半,但陶子能听懂,严庄初愈,应该多休息才是。
已经不是第一次陪莫忘吃饭,所以对他先洗手,吃饭不用喂的表现已经不再惊奇。
只是,她和宁震谦已经吃过了,两人都没有再动筷子,只是坐着陪莫忘。
“下午没事,晚点回去没关系?”宁震谦问她。
她点点头。这样的氛围每次都让她自己觉得奇怪,前一个小时她还和宁震谦在餐厅里赌气,可是莫忘一来,好像就无法再撒气,上一次也是这样,宁震谦当着莫忘的面提的要求,她总狠不下心拒绝。每每这时候,她便谨小慎微的,总想着这是一个特殊的孩子,她得控制,别惊吓了他……
她承认,她这种心理仍然是对孩子有偏见,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真的紧张,甚至有些害怕。
他们三人坐了一个小桌子,莫忘也不用人帮忙,自己可以够得到夹菜。
忽的,却见莫忘用勺子舀了几块肉放进宁震谦碗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这简直让陶子大跌眼镜,甚至有些激动,“他会关心你啊?!”不是说自闭症孩子不懂得感情的吗?
宁震谦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无奈,“不是。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们大人曾这么做。有很多事情,我们教他一千遍他也不会,可是某个不经意的时候,他自己又学会了。比如夹菜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的,但是,他并不懂得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不懂得是一种关心。可能是见我不吃,所以才这么做吧,我也不敢确定,他的想法,很多我都不懂……”
陶子点点头,看了看莫忘的眼睛,里面澄澈一片,这么澄澈的世界,却是无法理解的吗?
抛开成人之间的恩怨,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她的怜悯毫无掩饰地显露出来。
宁震谦将她谨慎怜悯而又害怕的表情看在眼里,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其实也没什么!这孩子还算很乖的,他的世界虽然我们不懂,但单一,他不懂感情,可他有喜好,而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许一辈子都是这样了。我习惯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至少没有正常人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所要做的事,就是和他一起走到最后。”
陶子听着,心里莫名一酸。
这样的话,听着是举重若轻,可却有多少无奈在里面?
若生活可以选择……
她想到这里,没有再想下去,这个假设不成立,生活是不可以选择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莫忘用勺子来舀汤,汤在她的面前。莫忘舀的时候不小心,勺子没拿稳,掉了,汤溅在她身上,也溅在了他自己手背上。
宁震谦神情明显一紧张,刚想说对不起,却见陶子拿起了纸巾,握着莫忘的手,给他擦去了手背上的那一滴汤……那一刻,他眼眶骤然一热……
陶子反有些窘迫,求助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他目光模糊地笑,“不用说,谢谢你……”
等莫忘吃完饭,已经是下午,饭店附近有一个小公园,里面有些简单的游乐设施,莫忘看见后,十分高兴的样子。
宁震谦便道,“还可以再晚点回去吗?他喜欢玩这些,正好今天天气也不太热。”
“他不要学习吗?”陶子问。
“今天周末,上午到学画,下午给他自己玩的。”
“那……嗯。”陶子只能再点点头。
松开了手,莫忘便乐滋滋地朝跷跷板走去,坐在跷跷板的一头,静等跷跷板跷起来。
可是一个人的跷跷板,怎么跷得起来?
“你去坐另外一头。”宁震谦道。
“不!全是孩子,我才不去!丢人!”陶子环视一周道。
“那我坐上去不是更好笑?”他为难地看着她。
陶子想象了一下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坐在小小跷跷板上的画面,还真的很好笑……
“那在院子里谁和他玩?”她笑问。她记得院子里也有跷跷板和滑梯什么的。
“他曾经想去和别的小朋友玩,可是人家家长马上把人给牵走了!”他低声道。
陶子神情一暗,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默默走上前,坐在了莫忘对面,双脚一蹬一蹬的,和莫忘玩了起来。
莫忘玩出了乐子以后,发出笑声来,童声十分清脆。
宁震谦望着这一幕,望着跷跷板两头一大一小两个人儿,眼眶竟然微微湿润了。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如果,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不再前行该多好……
内心一个强烈的冲动在奔腾,他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陶子的长发随着跷跷板的起伏在风中飞舞,她的笑声和莫忘的交织在一起,于他,仿似世间最美丽最和谐的乐章。他偷偷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而后,仰了仰头,风干眼角微微的湿润,转身去周围的小店给陶子和莫忘买水喝。
只是,他没想到,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也会出事……
陶子和莫忘正玩得高兴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指着跷跷板对他俩嚷,“我要玩这个!”
陶子想,正好让两个孩子一起玩,于是自己下来,对男孩道,“我让你,你和哥哥一起玩好吗?”这孩子,看起来比莫忘要小一些。
“我才不要!我要自己玩!他也给我下去!”小男孩看来在家被宠坏了,典型的小皇帝,霸王性子。
陶子便耐心地劝道,“可是这跷跷板一个人不能玩啊!”
“我还有弟弟!他来了!”小男孩往后一指。
陶子一看,竟然是章之意和一个男人还带着个孩子走过来了,这男人已经不是上次在商场碰上的那个了……
冤家路窄啊!
陶子便去劝莫忘,“莫忘,我们不玩这个了好吗?我们去玩别的!荡秋千,滑滑梯,好不好?”
她也不知道,莫忘到底是没听懂还是不愿意去,只是抓着跷跷板不肯放,也不肯下来。
那霸王孩子居然跑过来就推莫忘,“你给我让开!”
陶子被吓着了,唯恐莫忘被欺负,忙一手抱着莫忘,一手去挡这个小男孩。
小男孩被她一挡,退后了几步,那男人马上就冲上来了,用力将陶子一推,“你一个大人干嘛打孩子!”
陶子怎是一个男人的对手,立时便被推翻在地,还没来得及解释,章之意的声音就响起了,“我说呢,原来赶着当后妈来了!可惜啊,你想当后妈也找个健全的,这是个傻孩子,你犯得着吗?”
“你说谁是傻孩子?章之意,嘴巴放干净点!”陶子焦急地看了眼莫忘,唯恐他会因章之意的话而受到伤害,可是,显然她多虑了,莫忘根本不懂章之意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突然地,莫忘却一改之前抓着跷跷板不放的模样,松了手,从跷跷板上下来了。
陶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很是害怕,甚至忘了从地上爬起来,心中直念道,宁震谦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却见莫忘突然蹲下来,一手放在她后膝弯里,一手放在她脖子上,那样子,竟然是像要把她抱起来似的……
可是,他却只是做着这个动作,手上全然无力,自然也抱她不起。
于是那俩男孩嘲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哈哈!傻孩子!真是傻孩子!小孩怎么抱得起大人?!傻瓜!”
莫忘自是听不懂孩子的嘲笑,只是执着地摆着这个姿势,虽然不会用力。
陶子莫名有些心酸,轻轻对莫忘道,“莫忘,你抱不起来的,我自己能起来。”
章之意酸溜溜的声音再度传来,透着嘲讽,“哟,还真是母子情深啊!”
陶子从地上爬起来,牵住莫忘的手,正要还击,宁震谦回来了,远远的,便一声大喝,“怎么回事?”
“小……小震哥……”看见宁震谦,章之意的气焰便下来了,“没什么,我和莫忘玩呢!来,莫忘,到阿姨这里来,阿姨这里有好吃的哦!”
那俩男孩已经爬上跷跷板了,惊讶的看着章之意,“章阿姨,你刚刚不是说这孩子是傻的吗?怎么还跟他玩?”
章之意的脸顿时通红,“我没说……”
宁震谦脸色一沉,目光如冰,在章之意和那个男人面前扫过。他的个子,至少比那男人高出十公分,浑身上下又透着军人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