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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只兔子！它左耳有一撮暗红的毛……就是它……它怎么还活着？！”
“你确定？！”
“当然！准备拿它当晚饭呢！它被45acp＇2＇打中居然还是跑了……我记得很清楚……”
医疗组赶忙撤出去忙着做尸检。黑寡妇拿起钥匙走到响尾蛇面前，打开固定他四肢的铁环。
艾文惊奇地看着黑寡妇：“干嘛，要枪决我吗？”
黑寡妇冷笑：“杀你还需要子弹？”
艾文活动活动筋骨站起来，警惕地盯着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可以借此次兔子事件与当年“冰原行动”的潜在关联性，申请让你参与我的项目。但是由于你之前的过激行为，导致组织对你信任度大减，所以你以前赢得的头衔和权限已经被全部清零。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个新人。今后，你要是碰到夜鹰，得立刻绕道走。”
“哈？！那……我又得熬多少年才能获得和你一样的权限？！”
黑寡妇走到帐篷门口，外面是天蓝地白的无尽冰原，他的脸被雪地的反射光映得苍白。
“我以前也像你这样，急于想知道答案，总是追问，独行天下，鲁莽行事。后来，我发现那样不仅让我离真相越来越远，还让自己的认知和意识越来越混乱，判断偏差和失误越来越多……直到在一次行动中，我鲁莽行事，最后被困在沙漠里苦苦求生，艰难度过数月……那几个月，我从人变回动物，从动物又变回人……”
艾文静静地盯着他，没想到这就是那位被大家传得特别恐怖的黑寡妇。
“你想说什么？”
黑寡妇低声道：“享受寻找的过程，比直接知道结果更重要。”
“嗨————叔叔阿姨大哥大姐———”路口边儿一阵呯呯嗙嗙敲锣打鼓。
三胖送完外卖瞅见前头围着一大堆人在看热闹，于是扒开人群往里钻。
哟！两个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正在表演杂技！一个少年站在另一个少年身上，头上还顶着沉甸甸的泡菜坛子。下面的少年哇哇大叫，捶胸挺腰，手里捏着一根钢条，他憋红脸使劲一压，“呯——”钢条断成两截。周围人爆发出一阵惊嘘，紧接着上面的少年跳到地面，捡起一块砖头“啪——”摔烂在自己肩上……
三胖看得一惊一乍，全然忘了回餐馆。这会儿，正是饺子馆儿生意兴隆的时候，门口的大蒸笼冒出滚滚热浪和白烟。
“送个外卖！半天不回来！！臭王八羔子！”老板骂骂咧咧在厨房里嘀咕。冯碧媖进去端菜的时候听见了，慌忙低着头退出来继续跑堂。说来也怪，三胖平时不这样的，咋送外卖送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回来？
表演了一阵，两个少年穿上衣服坐在地上休息。人群散尽，只剩三胖敬佩地盯着他们瞧。这时，从周围过来几个风尘仆仆的少年，他们警惕地看了看三胖，从兜儿里掏出十块递给表演的两个少年，然后迅速离去。
“他们咋给你们钱咧？！”三胖好奇地蹲下来问，“你们是咋办到的，也教教我呗！！”
两个少年没理他，一个去对面铺子买了两个包子回来当午饭吃。三胖索性坐下来盯着他们追问：“教教我呗！教教我呗！俺也想学！学了可以给俺娘多挣点钱！”
“你哪儿人？”少年A问他。
“麻雀沟子。”
“那是哪儿？”少年B说。
忽然来了一个瘦个子中年男人，他一把拽住三胖，朝周围瞅了瞅，低声说：“你真想学？！我是他们师傅。”
“啊！师傅！！你收了俺当徒弟呗！！”三胖连忙弯腰行礼。男人赶忙拽着三胖离开现场。
“冯姐！你娃咋还没回来！？赶快出去找找！！”
“哎————”冯碧媖冲出饺子馆儿，街上亮起路灯，人影稀疏，她绕着几条主路口来回走了好几遍也没看到三胖。
“三胖……三胖……你咋也丢了！”冯碧媖急得直哭，许久没打理的头发散乱不堪，白发喷涌，顿时苍老了一大截。
她红着眼圈一边走一边问，直到大街小巷渐渐关门闭户。冯碧失魂落魄地跨进派出所大门，腿一软差点扑倒在地。
“警察……俺……报案……”
“咋又是你，有了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的。”
“俺儿丢了……三胖……”
“啥？！”
三胖和七个少年挤在一间屋里，他们灰头土脸，面黄肌瘦，衣衫破旧，个个鼓着眼睛看他。少年中有那两个耍杂技的少年，他们赤脚靠墙打倒立。地上摆着几床破褥子，有个生病的少年躺在靠里边的位置，背对着大家咳嗽。
“嘿！你们又是表演啥节目的？！”三胖问其他少年。
“我们在旁边打下手……”
“打啥下手啊……”
大家鄙视了三胖一眼，没见过这么笨的。不过，多亏了那些只看热闹不留心财务的笨蛋们，他们一日三餐才能填饱肚子，才不至于交不出“皇粮”被师傅暴打。
忽然少年们纷纷翻身躺下，不再吭声。
三胖见外头进来一个陌生男人，立刻跑过去大喊：“师傅！俺要回家跟娘说一声！”
“说个屁！”男人一巴掌把三胖打翻在地，拧住他耳朵恶声道：“滚回去睡觉！”
三胖吓得呜呜大哭，男人一把捂住他的嘴，扯出皮带一阵猛抽：“让你哭！让你喊！给老子闭嘴！要不然弄死你！”
三胖的眼泪啪啪往外滚，声音全给吞了回去，屁股腿一阵火辣辣疼。男人锁门离去，他只好像其他人一样老实躺下。很久都没洗过澡身上直痒痒，被褥里还有跳蚤，三胖抓腿挠背翻来翻去没法睡。
耍杂技的少年A轻轻戳三胖的背，“喂！你会点儿啥？”
“啥？！”三胖翻过身去。
“开膛手，一刀摸，钳工仔＇3＇……你会哪样？”
“啥意思？！”
“你不懂啊！”少年A疑惑地盯着他，“我以为你懂呢！”
“懂啥！？”
“嘘————睡觉。”
少年A翻身背对三胖，知道这小子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迟早会被师傅卖给别人，所以懒得废话赶快睡觉。
天没亮，打三胖的男人拉着三胖往外走，男人给三胖吃了块糖，三胖越发觉得晕头转向，任他拽着往前走。
黑寡妇走进帐篷，发现响尾蛇正坐在他电脑面前折腾什么，以为他正企图黑进系统查阅机密资料，于是笑道：“放弃吧。”
“我玩儿游戏呢！”艾文把显示器转过去。他的确在玩儿游戏。
“算你知趣。尸检出来了。跟我来。”
两人走到医疗组的加长帐篷，掀开三层隔离膜走进去。大屏幕上显示着一串儿艾文看不懂的生物学符号和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有各种专业英文单词……手术台已经清理干净，他闻到一股消毒液的味道。
医疗组队长扯下口罩朝黑寡妇敬礼，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艾文。
“他是实习生。”黑寡妇冷声道。艾文在他背后狠狠瞪了一眼，想举起手，无形地拍他一巴掌，但前面站着这么多人还是忍住了。
医疗组队长脸上滑出一丝笑意，他的手上戴着一副动作感应手套，指尖部分发出微弱蓝光，他抬起手轻轻挥动指头，大屏幕上的内容“唰”换成了疯狂兔子的解剖照片。艾文天生有点晕血，虽然现在已经比进入ETSO之前好百倍，但一看见血腥场面就倒胃口。
“在兔子左臀部，我们取出了当年响尾蛇打入的45acp弹头，它的身体组织恢复极其迅速，导致弹头被包裹在里面这么多年。这只兔子，其实本质上说已经不是兔子了。它的内脏组织体系显示，它已经从食草动物变成了一只完完全全的猎杀性食肉动物。”
“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是一种鲜红色的液态病毒群，入侵时间不明，但改变了兔子的基因，导致明显的变异。如果按照响尾蛇的描述，可能在“冰原行动”之前就被感染了。也许是它跑到冰窟密封舱附近，不慎被入侵感染，之后寿命延长，习性凶残，肢体强壮，体型变大，组织修复力惊人。”
“敢情你送了二妞一只猛兽啊！”艾文惊叹道，冰窟密封舱里的病毒到底什么来头，父亲会不会就是被感染后的动物给抓去的……
“我还没说完。更惊奇的在后头……”医疗组队长手指隔空一划，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显微镜下拍摄的视频。
“这是一滴兔子血，我们滴入了二妞的血……请看……”
“呀——”艾文小声惊嘘。
“事实上，兔子在咬破二妞脖子之后，却被二妞血液中一种不明毒素，快速摧毁着身体各大重要器官，随着血液流动抵达全身，这才是兔子真正的死亡原因。简单说，基因变异的袁二妞是这只变异兔子的致命天敌，也很可能是这种红色液态病毒群的致命天敌。”
艾文正惊呆得哑口无言，黑寡妇忽然转身猛拍他的头：“愣什么，做记录啊。”
三胖迷迷糊糊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黑漆漆的老平房里，外头光线特别强，把糊报纸的窗户边缘照出一圈白边儿。
“你叫啥？！
一口炒菜的大黑锅旁坐着个干瘪黝黑的老头儿，嘴里叼着烟杆。
“三胖。”
“从现在开始，你叫阿胖。黑豆在外头等你。你跟他走。”
三胖迷迷糊糊走出小屋，外头太阳亮的发白，他眯着眼睛看见门口蹲着个皮肤又干又黑的少年，身上穿着一件大人的白色圆领T恤，有破洞。
黑黢黢的少年站起来：“你快把袄子脱了，一会儿干活儿热死你。”
三胖见巷子里来回走动的人都穿衬衣和T恤，有的人还穿着塑料拖鞋，咋看也不像是在西藏……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
“你哭啥！”
“俺要回去找俺娘啊………这是哪里啊？！”
“你得凑够路费再去找你娘啊……卖一只花儿5块……你几天就可以走啦！”
“真哒！”
三胖跟着黑豆步行至市区最繁华的商业街，车水马龙，人满为患，他们俩一人捧一把花儿。三胖站在一边，见黑豆到处拦截逛街的人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人见黑豆就躲，有的人没办法只好掏钱买，有时候黑豆干脆抱着人不放，三胖见这招多半管用，于是也学着黑豆招揽生意。他不知道该向谁兜售，于是见人就问：“要不要？要不要？”问了大半天没人理他。
黑豆一把花早卖完了，见三胖一只都没卖掉。
“你这样咋卖得掉！你瞧我是咋做的！你得找那些看起来有钱又有闲的……有事儿又没钱的谁理你！？”
“啥样的是有钱又有闲的？”三胖盯着满大街晃来晃去的人影，摸不着头绪。
“你眼睛长脑后头了？瞧那些提购物袋，走得慢又四处打望的，还有那些情侣，还有慢悠悠边吃边逛的……”
三胖点点头在人群中开始搜索目标，忽然，他看见一个啤酒肚双下巴的中年男人，油头滑面，脖挂金链，花衣白裤，走在人群中特耀眼。三胖立刻冲上去，一把抱住那男人的腿喊：“要不要花！要不要花！”
黑豆双手抱头直叹：“咋这么蠢！说点儿好听的都不会！！”
“放开！”男人厉声冲三胖喊。三胖学黑豆死缠不放，男人拖不动步子，于是弯腰用力扯三胖的手，忽然男人发现三胖的脏手在自己白裤子上留下几条黑印子。
“逼卒子！日——你——妈——”啤酒肚气得大叫，脸憋得通红，抡起胳膊就要揍人。三胖见状撒腿就跑，黑豆见情况不妙慌忙冲三胖挥手，人山人海，三胖哪儿顾得上黑豆，吓得只顾往前冲，一辆摩托车从拐角**进来，三胖一头撞上去，花飞一地。
“找死啊！”骑摩托的怒吼一声。三胖一回头见啤酒肚凶神恶煞地扑来，吓得赶快逃命，他冲到大马路上看见前方有一辆大货车刚好启动，三胖加快步伐跑过去猛地一跳，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