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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想了想道,“病人说病床太软睡着不舒服,病房里没个说话的人怪孤单的,能不能换一间人多点的。”
“你告诉她。”他顿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做梦去。”
畸胎瘤的切除手术,最终被安排在第二天。
顾亦城回家时已是傍晚,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见入户处蹲着一个人,走进一看原来是夏沫。
夏沫慢慢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解释道,“我有东西落下,所以……”
“稍等。”顾亦城点点头,开了门,径直朝屋内走去。
夏沫站在玄关,扫了一眼,还好,没有女人的鞋,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吧,总觉得不对,哪里没对她也说不上。她熟络的摸索着去开灯。
“别开灯。”顾亦城阻止,回头看了她一眼。
夏沫微微怔住,看着顾亦城半天没回过神来,此刻他身上迸发出一种凛冽的情绪,是在宣告:他不希望被打搅。
顾亦城去书房提着一个行李袋递给夏沫。
夏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伸手去接,低垂着眼帘问,“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她那天凛然走后,起初并未觉得有啥可后悔的。她对自己说:她既然年轻又漂亮,何必苦苦哀求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可是明星路不过是表面风光,白天她在镁光灯下备受关注,像公主一样受着他人的仰望,背后的心酸却是说不尽道不出。她本是个自尊心极强又高傲的女人,如今不得收敛自己,面对每一个人都百般迎合,讨好。夏沫觉得有些心酸,她仿佛拥有很多,又像一无所有,她开始怀念顾亦城温暖的怀抱和他的宠溺,以及他笑时的摸样。是的,她后悔了,如果说目标是既定的,那么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综合条件更优越的男人?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因为冲动与不成熟放走顾亦城,是件多么愚蠢的决定。
“抱歉,我还要出去。”顾亦城说着抬手看了看表,“你看看还差……”
他话没说完,夏沫再也按捺不住,扑过来抱住他,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
顾亦城沉默地看了她很久,放低声音道,“哭什么?广告拍得很漂亮啊。”
夏沫仰起头望着他,带着期盼问道,“亦城,其实你有关注我,对吗?”
顾亦城将她至怀中拉开道,“最近很多台都放你的广告。”
夏沫向前倾了倾身子,又靠了过去,急切的问,“你还在生气是不是?”
“没有。”他摇摇头。
“我错了。”她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以后都听你的,成吗?”
“不不,我们不说谁对谁错,感情这事没有对错,我也有很多问题。你更不用刻意讨好我,真的。何况你不是那种性格的女人,别勉强自己。”
夏沫怔怔的望着他,实际上她来之前刻意化了个精致的妆,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动人。她都如此放低身段求他了,他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她本是个聪明人,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聪明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就好比现在,她忘了男人的心其实都很硬,只有面对特定的人才会变得柔软。
女人的敏感的天性让她忍不住问道,“你急着出门,是去见别的女人吗?”她问这话时,努力扬了扬嘴角,可笑容里怎么也掩盖不了心底的失落。也许这就是女人,即使在最虚假的时也是真实的。
顾亦城迎上她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
顾亦城说,“回去吧。”
夏沫与他对视良久,然后咬着牙,转身跑开。
楼梯间中传来人女高跟鞋的声音,劈劈啪啪,久久不能停息。
第二天,顾亦城去医院的时舒姝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坐在手术室门外,身边是个陌生的女人,她叫龚倩,舒姝的同学。
微创手术时间不长,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他惯性的掏出烟,身边的女人好心提醒他,“医院禁止抽烟。”
龚倩问他,“帅哥,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他摇摇头。
“我好像见过你。”
“大众脸吧。”他解释。
“哇靠,大众脸长你这样。你以为中国人民都学韩国棒子爱整容吗?”
“你为什么不说中国人民整体水平比棒子高?”他反问道。
龚倩哈哈笑了两声,盯着他的脸直瞧,“让我想想在哪见过你啊,恩,也许……是在我们宿舍楼下?”
顾亦城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迎上龚倩似笑非笑的眼神,苦笑一声。他那点的小心思如果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在追我们家舒姝?”龚倩问。
“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龚倩挑挑眉,语气里藏着轻蔑的意味,“那你谁啊?为什么坐这里?没事杵我们宿舍楼下干嘛?凭什么抱着我们家舒姝跑医院来?付什么医药费?住什么VIP病房?”
“我……”顾亦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你,你什么?说啊,说你刚好路过,说你只是来打酱油的。”
顾亦城看着眼前这咄咄逼人的女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难道让他回答:我原本真是来打酱油的,只是这酱油打着打着从量变发生了质变。笑过后,他搓了下脸问,“这些年,她过的好吧?”
“你不都看着吗?”
“她过得好吧?”他又问,很执着。
龚倩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那是在问问题呢?他只想要个肯定的回答。
两人又恢复了安安静静的陌生人状态,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因为麻醉药的关系,舒姝仍然昏迷着,医生交代了一些手术后的基本注意事项,两个护士将她推回了病房。
病房内,顾亦城站在病床前,龚倩见他抬起右手,长久的悬在半空中,落下来的时候只是碰触到舒姝散开的发梢。这是重逢以来顾亦城一直想做的事,舒姝醒时他不敢,也不能。他望着她,低低的声音有点潮湿,像晨曦后凝聚成的一滴雨露,带着隐约的期盼和淡淡的感伤,他问护士,“她大概什么时候醒?”
“下午才会醒。”护士一边说着,一边给舒姝手背插上针,吊盐水。
顾亦城收回手,对龚倩说,“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
随后,他去临街的餐馆叫了外卖,然后又开车去最近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最后还被游说买了一堆保健品,什么蛋白粉、补钙的,补血的等等。
回来后,舒姝仍然没醒。
他站在楼下的花台前,掏出香烟叼在嘴上,手里的打火机喀嚓响着重复这个动作几次后,却怎么也点不燃,手忽然被人握住,火点燃了。
烟雾迷蒙中,他看见了夏沫。
夏沫道,“顾亦城,这就是你心坎里的人?一个聋子?”
只是陌生人?
昨夜,夏沫从顾亦城家出来,回到宾馆,歇斯底里的砸了一切能砸的东西。顾亦城不爱她,她知道,可是没关系,反正长久以来他也没爱过谁。但是当他毫不避讳的承认他急着去看望另一个女人时,她恨不得掘地三尺将那不知名的女人揪出来,抓她的脸,扯她头发,骂她不要脸。她愤怒、委屈,更多的是一种不甘。
第二天早上,夏沫打车等在顾亦城家楼下,远远瞧见他的车后,叫出租车司机偷偷地跟了上去。她倒是想看看,看看他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样的女人留着一丝柔情。
她偷偷跟着顾亦城来到省医院,看见他坐在手术室外,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他像是想吸烟,身边的女人阻止了他,然后两人聊了起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他急切的站起来,望着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人,眼神像溺在烈酒里,低低沉沉,醉了也迷失了。
夏沫趁顾亦城出去买东西那会儿,推开了病房的门,终于如愿以偿瞧见了病床上的女人。她曾在脑海里不断勾勒出这个女人的模样:美丽、妩媚、娇俏或者可爱。
她仔细看着舒姝的脸,笑了,没她漂亮,没她年轻。于是,她努力的想从舒姝脸上找点与众不同出来。紧闭的双眼,惨白的面容,浑身散发出淡然的气质如秋叶般静柔,给人宁静感觉。直顺的长发散开来,挽在耳后,露出耳朵来,耳朵里戴着……戴着助听器……
夏沫捂着嘴,慌张的从病房里退出来。
聋,聋子?这个女人是个聋子?
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逃跑似的冲下楼,已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医院,半途又不甘心的折了回来。
然后,在楼下的花园看见了顾亦城。
“她只是弱听。”耳边传来沉沉的声音,夏沫被拉回现实,迎上一道冷冷的目光,她咬着牙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她?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哦!她是什么样的?”顾亦城问。
“聋子!聋子!” 夏沫冲着顾亦城吼了起来。
“弱听。”他纠正道,“我喜欢她时,她已经这样了。严格说起来,我还是罪魁祸首。知道吗,我在赎罪。”
“我对你们那些恩恩怨怨没兴趣。”夏沫道,“你是怎么想的?和她在一起?”
顾亦城笑了一下,不说话。
夏沫问,“你爱她吗?”
夏沫说,“你的品位真让我匪夷所思。”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甚至带着缺陷。夏沫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心中的不甘需要发泄,只得任由自己变得歇斯底里。
顾亦城掐掉烟,“你是想说她这样毫无特色的女人,我为什么就迷上了吧?”
如果说夏沫发泄的途径是歇斯底里,那么顾亦城发泄的途径便是倾述。虽然无论是地点还是眼前这个女人都不是好的倾述对象,但他还是一口气说道,“其实喜欢便是喜欢,爱就是爱,真没啥理由。知道吗?有些事,有些人,其实真的没啥意思,甚至最先还没看上眼,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魔力,怎么说呢?就像磁铁的正负级,总能吸引着你。当然,这样一个人也许一辈子也遇不见,可是遇见了就真的是命中的劫。”
夏沫瞪着他,不说话。他继续说,“其实大多数爱情萌芽的瞬间,最初只是一种简单的征服欲。但人对于感情的理解,往往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最初不懂得爱,单纯的觉得对方好看,带出去拉风,理由简单直接又俗气。渐渐的,相貌便无所谓了,反倒认为温柔体贴、能够迁就自己才实际。再后来,觉得要有共同的爱好,追求,奋斗目标才能走下去。如今,千帆过尽,好像也没有一个真正的标准去寻觅爱人。于我与她,于我与你,其实都一样,可是总又有点不一样。不得不说,夏沫,我和你的感情太浅。可能是这样吧,人成熟了,理智多一分,顾虑多一分,爱情反而淡薄了,也变味了。年少时不顾一切能做到的事,现在真的做不到了,但是在我能做到时候,我用全力给了她。你问我是不是要和她在一起,我回答不了,因为这不是我说了算,也说不清这些……总之,很抱歉。”
语毕,两人僵持着看着对方。
夏沫咬着牙,心里有种难以压抑的怒火,没有说话。顾亦城毫不避讳的剖白,听在她耳朵里,足矣气死人不偿命。她退后几步,转身跑开,跑出几步,忽然调头,竟是朝身后的住院楼跑去,飞快的。
顾亦城眯了眯眼睛,一下秒立马判断出她的意图,拔腿追了上去。两人奔跑的速度都不慢,拉扯中撞了个人,顾亦城被牵绊住,夏沫趁机闪入电梯内,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