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66节一个善良的都市女性
“《窗台上的Zoe》有两个版本,另一幅李总永远不会拿出来展示,因为画的是裸体。“
诊所的每一个人,包括Zoe和我,都收到了这条短信息。对此,Zoe一笑了之。
几天后,每个人挂在诊所网站上的邮箱里,都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打开一看,是一幅不堪入目的色情图片,图片上的人竟是Zoe。我们都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发现图片是从色情网站下载的,然后把Zoe的头像剪贴上去。这种移花接木的雕虫小技早在三十年代的上海滩就有过,把默片明星阮玲玉的头像跟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拼接在一起登在小报上。
我们几个人一块游过泳,一块洗过澡,我不止一次见过Zoe的身体,她的胸部是C罩,可图片上的那对乳房至少有D罩,那绝对不是Zoe的身体。
我很佩服Zoe,换了别人,不是暴跳如雷,也会委屈地大声哭泣,甚至报警,但Zoe跟我们谈笑风生,就跟没事似的。她对我说,若红,你看,这个人在嫉妒我,还不是一般的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疯了,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拥有那么诱人的身材,现在美梦成真了,我真想谢谢他呢,哈哈!
过了几天后,我发现Zoe的神情有点不对头,肯定有心事,我有点担心,就问她,她说是天气炎热的缘故,一直坐在空调环境里,觉得人不大舒服。当天上午,她提前下班走了,把下午预约好的病人交给了滕医生,对她来说,这可是破天荒的。
下午她没来上班,第二天就传来了她自杀的消息,是坠楼……
安若红又一次泪如雨下。
“那张图片还在吗?能给我们看看吗?“阿壶小心翼翼地问。
“早就删除了,很恶心的。“
“还有那条短信息,会留下对方的手机号码,你还记得那个号码是多少?“
安若红说,我和小蕙都尝试拨过这个号码,想把对方臭骂一顿,但对方始终关机。想想也是正常的,对方怎么可能开机呢?小蕙就发了一条回复的短信息去,狠狠骂了几句。
“混蛋!去骚吧!被车撞死!“
“这个手机号码,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安若红无奈地说着。
“炮制这种图片的人,包括前面发短信的人,你认为会是谁呢?“诺诺问她。
“我想是吴劳乾。“安若红几乎不假思索地说。
安若红有她的理由,吴劳乾曾对Zoe有过一些轻微的性骚扰,比如,当面说色情内容的笑话;开会的时候坐在Zoe身边,用自己的大腿轻轻触碰Zoe的腿;吴劳乾还约会过Zoe,说教她打高尔夫,Zoe称高尔夫是绅士运动,不适合女性,谢绝了。
这些举止发生在Zoe当医务主管前,当上医务主管后,Zoe就跟吴劳乾平起平坐了,之后再升为代理总经理,其职务实际上超过了吴劳乾,成为诊所的一把手,吴劳乾自然不敢再造次了。
朱川死后,吴劳乾没能当上总经理,耿耿于怀,不止一次向人发牢骚,说自己遭到性别歧视,如果自己是女的,长得比Zoe漂亮,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他在含沙射影指责李总。
吴劳乾联名了屠伯年和姚枝子给董事会写信,想扳倒Zoe,却未能如愿以偿,因此想通过这种方式,达到发泄的目的。
用上海话来讲,他的这种行为实在太小儿科,不登大雅之堂。
偏偏就是这种小儿科的行为收到了奇效,Zoe自杀了。
安若红认为,Zoe表面上装得无所谓,其实心里好郁闷,试想,哪个女人碰上这种事能做到若无其事?一时想不开,完全可以理解。
Zoe死后,李总闻讯火速从北京赶来上海,为Zoe举办了追悼会,自始至终,他紧绷着脸,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回到北京后,李总就向董事会递交了辞呈,离开了White齿科,回到了台北。后来,听说他去了新加坡,在那里一家齿科诊所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Zoe死后,我是第二个离开诊所的人,小蕙是第三个。
每次经过淮海路,我都会不由自主抬头望那间诊疗室,那扇大大的窗户,宽宽的窗台。曾几何时,窗户里灯光明亮,有忙碌,有欢笑,如果我准时下班,而Zoe仍然在加班,过马路后,我总要回头望上一眼,因为站在马路对面,视野更开阔,看得更清楚,总可以看见一个穿浅蓝色医生服的身影坐在治疗椅前,倾着身体为病人治疗……
而如今,抬头望去,诊疗室却是黑暗一片,像一座冰冷的地窖。
安若红泣不成声,无法再往下说了,诺诺的心头随之涌起一丝酸楚。
几天来,听了那么多关于诊所、关于Zoe的故事,对Zoe的印像,渐渐褪去了神秘的外衣,变得清晰起来。坐在窗台上的Zoe,是一个敬业的牙医,一个善良的都市女性。她几乎与世无争,只想为病人服务好,为诊所多贡献一些,对得起李总的信赖,对得起自己所钟爱的职业。
现实生活中的Zoe,与画中的那个Zoe,实在判若两人。
四个人就这么闷坐着,气氛有些凝重。在麦当劳里,周围是一群叽哩喳啦的中学生,气氛很不协调。
“你知道那个画家叫什么名字?“阿壶问安若红。
安若红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好像姓曾……对,姓曾。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沉默了片刻后,安若红接着说起来。
我和小蕙离开诊所后,接连死了三个人,而且发生在一周内,这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两个字:报应。
吴劳乾是在打高尔夫球时发生的意外,屠伯年是在街头被一台坠落的空调机砸死的,至于姚枝子,听说她是上吊的。
第67节炸弹,决不是闹着玩的
这是上海发生的第一起因空调机坠落而引发的伤亡事故,而且受害者是一名医生,所以几家主要媒体都对此报道过。由于时隔并不久,诺诺和阿壶很快就在图书馆的过期报纸里找到了相关报道。
下面的一篇来自上海发行量最大的《新民晚报》:
“昨日下午四时,在杨浦区的国权路发生了一幕空调机坠落砸死行人的惨剧。据目击者称,一台空调机的室外机忽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中一名过路的中年男子头部,该男子仰面摔倒,血流如注,被送往附近的新华医院,经抢救无效死亡。经证实,死者姓屠,在本市一家著名的齿科诊所担任医务主管,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牙医。
据警方调查,这台坠落的空调机来自国权路某号七楼的一户人家。这台摆放在客厅里的立式空调,功率为二点五匹,2000年购置的,使用情况良好,至今未有过报修记录。
事故发生后,负责安装空调的技术人员进行了检测,发现支撑室外机组的两个铁质三角支架完好无损,无松动的痕迹,如此一来,这样一台重量为52公斤的室外机是如何坠落的,就显得扑朔迷离了。目前杨浦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从九十年代起,上海开始普及空调。起先都是窗式机,1995年后,分体式逐步取代了窗式。大量分体式空调的安装,使楼房的设计显得滞后。那时候的楼房都没有预留空调室外机的位置,通常的安装办法,是在建筑物外墙上装两个三角支架,把室外机放在上面,用螺丝固定。2001年以后,市政府规定新建住宅必须预留空调室外机的位置,就是与外墙融为一体的水泥搁板。而在此之前建造的几十万套住宅,使用的都是三角支架,在户外经受风吹雨淋,年复一年,随着墙体的腐蚀与剥落,安全问题开始凸现。
这起意外伤亡事故引发了一场官司,原告方是屠伯年的遗孀,她把七楼那户主人,还有负责安装这台空调的一家技术服务部一齐告上了法庭,索要一百七十余万元的巨额赔偿。
在法庭上,被告方的辩护律师出示了两份证据。
第一份是出自权威的鉴定机构上海市质量技术监督局的鉴定报告,该报告称,空调的安装上没有任何纰漏,外墙上的三角支架至今十分牢固,足以支撑一台52公斤重的室外机,上面还可以站一个人。因为在安装时,工人需要骑在室外机上,弯下身子用扳手去固定螺丝。
辩护律师认为,如果室外机随三角支架一同坠落,那就说明是安装的问题,或者是因为墙体的腐蚀与剥落。但摆在面前的事实是,室外机掉了下去,三角支架完好无损,因此惟一的解释就是室外机受到了某种外力的作用,换句话说,它是被推下去的。
第二份证据来自这户人家聘用的安徽籍保姆。她证实,惨剧发生的时候,除了她家里只有两个人,一位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在卧室睡午觉,另一个是不足三岁的婴儿,在儿童房间玩耍。卧室与儿童房间各有一台空调正在运转,客厅那台立式空调没有开启,通常,在男女主人回家后,一家人吃晚餐的时候,才会使用客厅这台空调。
当时,小保姆在厨房煲鸡汤,听见客厅里响起一阵异常的声音。走出厨房一看,就见客厅一角的空调立式柜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从原来的位置移动了,猛地撞向通向阳台的玻璃移门,把玻璃门撞破了,横躺在阳台上,发出空的一声,吓得她目瞪口呆,不敢靠近。等了片刻,隐隐约约听见楼下传来呼叫声,小保姆才壮足胆子,走上阳台一看,连接室外机与室内立式柜的输气管道已经完全断裂,好像是被硬生生扯断的,空调的室外机竟不翼而飞。她从阳台探头朝楼下一看,只见室外机坠落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已经散了架,一个行人趴在地上,周围一片血污,一群行人正在围观,有的人用手机报警,有的人抬头张望,朝楼上指指点点……
辩护律师提请法庭注意,无论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不足三岁的婴儿,还是十八岁的保姆,都没有力量去推动一台相当于一个人体重的空调室外机。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有这个力气,也不可能去实施这种疯狂的举动,要知道,一台立式空调的价格在六、七千元人民币,对一个中等收入水平的家庭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况且,稍有常识的人应该知道,一台从天而降的空调室外机,其威力不亚于一枚炸弹,决不是闹着玩的。
辩护律师的观点是,安装没有问题,使用也没有问题,那么,空调室外机究竟是怎么坠落的,需要深入调查,有了结论之后,才能分清究竟是谁的责任。所以,不是赔偿多少的问题,而是由谁来赔的问题。
《新民晚报》连篇累牍地报道了这场官司,时至今日,法院尚未判决,估计是法官也对这场离奇的官司感到头疼吧。
不管官司的结局如何,在区政府的一次安全生产会议上,区长提到了这起意外事故,他要求在全区范围内进行一次安全大检查,检查每一台空调室外机的三角支架,看有无松动的迹象,以杜绝这类事故的再次发生。
区长是这样布置的,下面的人究竟如何去落实,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空调是安装在每家每户的。很多居民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除非刮台风,而且是威力无比的龙卷飓风,否则一台笨重的空调室外机怎么可能掉下去呢?
这种观点不无道理。
阿壶和诺诺也是这么认为的。事实上,他俩的结论比任何一家鉴定机构都更具有权威性,问题是恐怕没有一个人会接受这种结论
第68节大概老吴是见鬼了
是Zoe把它推下去的。
位于浦东的汤臣高尔夫球俱乐部,是富人们云集的地方,也是向往富人生活方式的人云集的地方,吴劳乾就属于后一种。
那天,跟吴劳乾在一起打球的有廖先生和卢先生,廖先生是卫生局的领导,卢先生是市内一家三级甲等医院的院长,还有章先生,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