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是不会去的。”林鹏一边按动着自己的手机按键,一边喃喃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为了一个人活着,为了爱丽丝,我一定要珍惜生命啊。况且,嘿嘿,我们可是终身免除兵役,就算政府再来个强制征兵,我也不用去。”
林鹏的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已经接通,下一秒钟他的声音已经变得甜得发腻:“爱丽丝,我的甜心宝贝,你在干什么呢?”
“噢——,”瓦伦泰和一旁闷头翻看游戏网页的萧梦楼同时恶心地叹了一口气。
“萧,要不要去西郊植树,运动一下对身体有好处。”瓦伦泰百无聊赖地将手中的报纸抛到一边,大声问道。
萧梦楼茫然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瓦伦泰。这句话曾经是他常常对瓦伦泰和林鹏经常说的话,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瓦伦泰会把这句话砸在自己头上。
“有……有这个必要吗?”萧梦楼怔了怔。
“噢,看看你。”瓦伦泰朝他一伸手掌,满脸的不忍,“你整个人就像一个活鬼。老兄,不要再等了。爱河网络结束了,玩完了,你没听到吗?该死的外星狗已经把整个第十八区荡平了。所有服务器主机都完蛋了,联邦之脑也被摧毁了。一切都结束了,OK?不要再保存什么幻想了。”
“但是……但是我们还有最后一场战役没有打完。”萧梦楼徒劳地争辩道,“我们眼看就要胜利了。不是吗?这样算是负责任吗?游戏才进行到一半就强迫我们停下来。Afterain公司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对吗?他们应该继续把这个游戏做下去。也许……”
“萧总,放弃吧。”林鹏放下电话苦笑道,“知道吗?Afterain公司就是爱丽丝父亲,那个著名的狂人科瓦奇所开办的游戏公司。这个发了疯的老家伙不久之前刚把名下所有的产业抵押出去支援前线。他已经破产了。现在我还得想办法为我可爱的女朋友寻找落脚的地方。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afterain,也没有爱河网络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萧梦楼茫然地摊开双手,“我们彻底没有事做了。我们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那只是个游戏。萧,克服一下。”瓦伦泰烦躁地站起身,将搭在椅背上的外衣披在身上,“我们是骨灰级玩家没有错。但是我们不是游戏怪胎。我们不靠游戏来提供生存的养分。”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此刻蓬头散发,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萧梦楼,无奈地摇了摇头:“萧,你该象林鹏一样找个女朋友。见鬼的,你已经被这个该死的游戏吸干了。嘿,没眼看了,你不去西郊,我去。你们萧家的份额就由我来搞定吧。”说到这里,他大踏步走出房门,朝着车库走去。
“萧总,我女朋友想住的离这里近点儿,又没有现金,你看你原来的萧府能不能利用一下。”林鹏忽然抬头道。
“你直接给洛瑶打电话,就说是我的朋友。她们不会拒绝的。”萧梦楼不耐烦地从怀中掏出一盒香烟,在掌心狠狠剁了剁,将一根高高弹起香烟一口叼住,接着飞快地用打火机点燃。
“好极了!多谢你啊,萧总。我立刻给爱丽丝打电话,以后我们可以天天见面啦。哈哈,幸福幸福。”
看着林鹏冒着鼻涕泡的笑脸,萧梦楼厌烦地摇了摇头。现在的他似乎和林鹏身上散发出来的幸福感显得格格不入。这种幸福感仿佛是一种诅咒,纤毫毕现地映射着他此时此刻的颓废和落魄。这些他还可以忍受。但是这种幸福感本身具有的虚幻性和林鹏对此的浑然不觉才是令他感到焦虑担心和无法容忍的。毕竟,整个太阳系都笼罩在外星人强势入侵的阴影下,眼前所有能够见到的幸福都有被一瞬间摧毁的可能。譬如朝露,去日无多。正应该是此刻所有太阳系人所共有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林鹏对这些都缺乏起码的常识。
废然叹了口气,萧梦楼终于决定到对面街边的小店里解决一下肚子问题。
“我去买点吃的。林胖子,要点什么?”萧梦楼站起身,披上外衣。
“油炸臭豆腐,八宝粥,甜圈。”林鹏连忙道。
“你吃垃圾长大的?”听着林鹏不着边的点菜,对于烹饪有独到见解的萧梦楼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但是他仍然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菜名,叹了口气,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多谢啦,萧总。甜心————你还在听啊!”林鹏甜得发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令本来已经浑身冰冷的萧梦楼忙不迭地将门用力关上。
燃烧的火星篇 第九章翩若惊鸿的一瞥
正午时间的阳光对于经常呆在阴暗房间中的萧梦楼来说有些过于耀眼了。这是三月中旬,春分时节,阳光虽然刺目,但是空气中仍然浸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萧梦楼感到冰冷的气息从脚底缓缓蔓延上来,自己的整个身体缓缓沉浸在一片冰冷的湖水之中。他低下头一看,自己仍然穿着家用的拖鞋,起床时披在身上的睡衣还没有脱下来,光溜溜的大腿和脚板现在完全暴露的冷风之中。他茫然抬起头,望了望碧蓝无云的天空,轻轻吐出一口烟圈,微微苦笑了一声。
街边小饭馆中的老板早就认出萧梦楼的身影。这个整天宛如梦游一般的家伙最近几周一直在这个小饭馆中吃午饭。而且,小饭馆老板心中几乎可以肯定,这顿午饭就是这个家伙一天之中唯一的一次进食。
“老板,木棉鱼,炒饭,啤酒。”萧梦楼朝老板打了个招呼。
“小伙子,不要点别的。我们今天有新鲜的鱿鱼和对虾。”老板道。
萧梦楼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径直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给我油炸臭豆腐,八宝粥,甜圈,带走的。”
“嗯。”老板朝后摆了摆手,几个服务机械人已经将萧梦楼要的饭菜摆满了一桌,“小伙子,还在等爱河网络恢复呐?”
“呃,嗯。”萧梦楼点了点头,从盘中抓起一半木棉鱼朝口中胡乱塞去。
“小伙子,现在很多游戏公会都解散了,据说是连游戏公司都破产了,你还是不要太执著才好啊。”老板叹息着说。
“这些都是……都是谣言,爱河网络会恢复的。”萧梦楼抬起头来,眼中冒着热切的光芒,“我们还有最后一仗要打,我们就要胜利了,眼看就要打败外星人了。在我的冰箱里,还冰着那瓶胜利香槟酒,就等着战争结束之后打开庆祝。爱河网络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我相信爱河网络一定会重新建立起来。”
老板苦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最近这个社区里像这样的年轻人比比皆是。每个人都仿佛患了热病一样,每天都在神经质地谈论这些虚无缥缈的话题,仿佛这才是他们人生唯一的意义。
“一人一种活法啊。”老板暗暗想道。
就在这时,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被什么东西吓住了,他失魂落魄地从座位上耸然而起,将自己的身子狠狠地摔打在饭馆侧面的墙壁上,发出沉闷地砰地一声。
“怎么了?”老板微微摇了摇头,“我是越来越不懂这些游戏怪胎了。”
夜廖莎终于回到了地球。她回来的时候正值地球上的春天。三月中旬,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的春分时节。才仅仅离开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夜廖莎却感到自己已经和这个宇宙中的故乡分别了一个世纪之久。
“我错过了什么?”夜廖莎略含激动地环视着北京旧城区的街道和稀稀寥寥的行人,“元旦,春节,元宵节,情人节,几个同窗的生日,还有……还有和梦楼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忽然感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奢侈浪费,居然将这些本该用一辈子珍惜的时间花在化妆打扮和毫无意义的派对聚会上。她是多么急切地盼望拉着萧梦楼的手,和他一起重回母校那条清澈的小溪边,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一起数天上闪闪发光的星星,畅谈未来两个人将要共度的时光。这样的幸福,哪怕是一分一秒,都将是一生最珍贵的记忆。
今天的夜廖莎仍然穿着她最喜欢的淡色连衣裙,在阳光照射下这身淡雅的服装闪烁着月白色的光芒,令她整个人犹如在圣光的沐浴之下,散发着无法阻挡的魅力。她红晕的脸颊闪烁着幸福的光华,星眸中流光溢彩,流淌着令人目眩神怡的期盼和憧憬。即使隔着一万里的距离,人们也能从这个光彩照人的女子身上感受到那强烈而悠长的爱情气息。
她回到地球辞别夜伤和羽杰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自己的公寓,不是回自己的工作岗位,而是在第一时间找到萧梦楼的茶楼。
茶楼的大门紧闭着。门前的白桦树此刻已经新绿融融,点点飞絮在空气中悠扬地浮动着,树荫如伞,笼罩在茶楼之上。整个房子在阳光浓烈的正午却给人一种沉静的错觉。
“从一百米之外就能感到梦楼的气息,任何他住过的地方都会让人感到那种冰河一般的沉静。”夜廖莎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她用力地作了一次深呼吸,终于拿起勇气,用力地按了按门铃。
满心幸福期盼的夜廖莎根本预料不到,此时此刻她的背影已经清晰地映射在街对面小饭馆里的萧梦楼眼中。
夜廖莎简洁而精致的影像在虫鸣风动的午后宛如从异次元空间劈来的一道如电刀光,将萧梦楼眼前的世界一刀斩成了两段。嘈杂的虫鸣转眼之间消失不见,微风浮动的声音全都变成了梦幻中的哑响。周围的白桦树,街道,小饭馆,街上的行人,面前的餐桌和午饭都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整个天地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一翻到并融化在照耀一切的阳光之中。
他感到头顶冰凉,身体发颤,仿佛血管中所有的血液都倒流回了心脏,留给他的只是浑身上下的空空如也。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是否还在勃勃跳动。但是这些他统统不关心,在他的头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为什么回来。
她为什么回来?
萧梦楼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夜廖莎公寓上空看到的那几束雪亮的白光。那是天人展翅所发出的光芒,他们应该已经接她回到了她的故乡。他曾经梦想着夜廖莎会眷恋地球上的一切,会眷恋自己在这里拥有的幸福,也许,有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许会眷恋自己和她所拥有的那些记忆。但是这些只是他心中根本不抱任何幻想的迷梦。他知道离去对于夜廖莎和他来说都是好事。地球已经成为了外星人捕猎的杀场,她在这里是不安全的。在第二次火星战役之后,这种想法在萧梦楼的心中更加根深蒂固了。而夜廖莎离去之后,他萧梦楼也不用再过得那么辛苦。在被亲生父亲背叛之后,在被地球联邦遗忘之后,在地球即将被摧毁之时,还要振作精神保持自己一直以来的形象。不,他太累了。
他太累了。累得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躯体。他渴望着任何可以让他堕落,让他沉迷的理由。如果他能够饮醉,夜廖莎离去的当天晚上,他就已经酩酊大醉。爱河网络给与他的除了荣耀和满足,还有就是放纵的理由。他需要放纵,需要遗忘,需要过一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把关于夜廖莎的一切抛到九霄云外,把心中对于这位不属于人间的天使十几年的苦恋统统消解融化。没有夜廖莎的这些日子,萧梦楼过得比任何时候都颓废,也比任何人都荒唐。这样的日子在他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曾经多次被他所想象和设计。但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依靠对于一个网络游戏的迷恋,他可以将这样的日子过得如此如鱼得水。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