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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入学。
遗玉听完卢智的解释,一时也说不出心情如何,若说没点兴奋,那是瞎扯,可那首《春江花月夜》本不是她所作,现下被人看上了,兴奋之余也有点恍恍,好在还有一半是因为自己的字,她犹豫了片刻就下了决心。
自从那日听了卢氏的婚姻故事,她心里便隐藏了一份对这世道婚姻制度的担忧,除非她一辈子不嫁人,不然就不得不面对男人三妻四妾的问题,这么一来,入国子学的诱惑对她真的不是一般的大,想想看,就算混不上个女官做,那好赖日后也是一份资本,起码不会像卢氏当年那样没了娘家支持就被人怠慢。
遗玉想通了以后,回神就见车上三人皆用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她,不由笑着点头道:“那咱们是该去拜见晋博士,如果真能入学,自然再好不过了。”
第八十八章 机缘
国子监的晋启德博士今日心情很好,一大早就让他夫人拿出只有在每月议讲课上才会穿的衣裳,仔细整理了着装,晋夫人见他这隐隐期待地模样,不由笑道:
“不就是去见个学生,值当这般高兴么?”
晋博士哈哈一笑,哼声道,“你不懂,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亦杰说她自己琢磨出一种新书体来,我可是要好好见一见,若是真的,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晋夫人摇摇头,“依我看啊,你也别报太大希望,免得到时见了不过尔尔,回来又对我发牢骚。”
晋博士眼中露出一丝犹豫,“应该不会,亦杰可是亲眼见到的,还能诓骗我不成,就算那小姑娘书法没有他所说那般绝妙,好赖那首诗可是正经的,老查可是这方面的泰斗,怎么也不会看走眼――可惜了,那题诗的画不知被谁收了去,不然我倒是可以赏阅一番。。。。。。”
卢智在国子学念书三年,这是头一次领母女俩进到学里面,有了晋博士的牌子,门房也不拦他们,卢俊进了宿馆就跑没了影,卢智一行从后门穿过庭院和长长的花廊,又走过学子们日常聚乐的后花园,便见一条大甬道,路边有一立碑,上刻“宏文”二字,乃是这条路的名字。
两边是比坊墙低了一半的红漆院墙,墙下栽种着不少高大的树木,一眼望不清这甬道尽头,左右共五座大小不一的院落,分别是国子学内五座学院教学的地方。
卢智一路给卢氏和遗玉介绍,走至甬道尽头路南一间院落方才停下,指着门坊上面刚劲峻拔又不失方润的一个“书”字,道:“这里是书学院,今日是沐休所以少见学生,晋博士前日与我约好在后院的憩房相见。”
憩房,如其名,乃是休憩之地,每座学院的后院都设有这么一个地方,专供先生们课余休息所用。
卢智话刚说完,就见从门口走出来两个身穿一样的墨灰色深衣,外罩花白纱衣的学生,见到站在门口的卢氏一行,微怔之后便主动对身穿太学院标志性的雪青色衣裳的卢智点头问好。
卢智也礼貌地回问,而后就带着遗玉他们进去了,跨入门内时,遗玉还听见身后那两个学生的小声议论:
“喂,那不是太学院的卢智么。”
“是他没错,怎么跑咱们院里来了?”
遗玉扭头对卢智眨了眨眼睛,“大哥,你还挺有名的。”
卢智淡淡一笑,“不管是旬考还是岁考,各院都会在宏文路口张榜,学评好的,自然知道的人就多了些。“
三人边走边聊,书学院的建筑大多碧瓦朱檐,虽无层楼叠榭,但也是屋舍俨然之态,很是符合“书”之一字规整的一面。
走过三排教舍,入了后院便是一排憩房小楼所在,卢智领着她们走到从东数第二间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得了应肯,母女俩才跟在卢智身后推门而入,就见摆设整洁的屋里入目便是一张高腿书桌,桌后正坐着一名持笔书写的六旬老者,头发花白,面目慈善,眉带端状,想必就是晋启德博士了。
“晋先生。”果然卢智如此唤道。
见到他们进来,晋博士放下笔,从椅上起身,笑道:“你们来的倒是早,我以为还要等上小半个时辰。”
卢智笑着回应两句,而后将身旁的卢氏和遗玉介绍了,晋博士捋着下巴上的三寸白须,上下打量了遗玉一番,问道:“你大哥可是把我请你们来的原因与你说过了?”
遗玉乖巧地点头,小脸上带了几分适当地敬意,“先生是要考校一下我的字,看看是否有可取之处,足以进学里念书。”
晋博士见她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态度却恭谦适度,应答有礼,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伸手招了她来到桌前,指着桌上那副尚未写完的字,问道:“你看我这字,写得如何?”
遗玉立在桌前,细细将那张字看了,晋博士写的是一首长诗,遗玉未曾见过,但见字体结构较宽,直处短横处长,是极为标准的正统楷字,又隐隐带些隶书的味道,字中自有一股书写之人长年累积的韵感所在,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字,比起遗玉早年所练的正规字帖,高上一筹不止。
晋博士见遗玉看了半天仍未发表意见,倒像是看入了迷,遂又笑着出声问了一遍,“如何?”
遗玉方才抬头,正色答道:“至刚铁画,骨气洞达。”这话虽有两分刻意夸赞之意,可确实是含了敬佩之心的,但见那字体笔画勾勒处,若不是日日练习积累下来,绝对不会处理地那般刚正却不显死板。
“至刚铁画,骨气洞达。。。。。。”晋博士捋着胡子细细品着这两个第一次听到的词语,眼神有些飘忽。
回过神来的晋博士将桌上自己方才写的字收起来,而后从一旁拿出一张上好的剡藤玉叶纸用纸镇压好,“来,将你那日所写的书体写给我看看。”
遗玉点点头,大大方方地绕到桌后坐下,伸手取了砚上搁置的毛笔,沾用了湿润的华墨,凝神在纸上稍想片刻,而后素素写道:
“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
将笔放下,晋博士早就站在她身侧垂头看着,好半天方才抬起头来,眼中喜色竟是十分,遗玉心头一跳,便知道这事怕是成了。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晋博士伸手将那张字拎了起来,轻轻吹着有些潮湿的墨迹,也不顾及屋中其他人,便开始来回走动起来,一会摇头一会儿叹息地,让遗玉更确定了心中所想。
“卢夫人,你有福气啊!”好半天晋博士方才停下了令人费解的行为,转身对着脸上略带紧张的卢氏笑道。
卢氏一愣,方才划去隐隐忧色,应道:“先生谬赞了。”
晋博士侧身对着仍在桌前站立的遗玉笑着问道:“卢小姐,你可愿到国子学里念书?”
遗玉微笑着应道:“先生唤我遗玉即可,我自是愿意的。”
第八十九章 意外得见
拜见过晋启德后,遗玉入国子监念书的事情总算敲定,由于她是女子,不受国子监入学的年龄限制,依晋博士的意思是等他明日寻了祭酒,直接把遗玉划到他们书学院去,今日是七月十日,等到二十日的沐休过罢,入学正好。
拜别了一脸喜色未尽的晋博士,一家三口出了学府回到马车上,卢氏才再难忍住,有些激动地抓住了遗玉的小手,“玉儿,娘现下总算是觉得有些真切了,你竟真被国子学收去,娘、娘真是欢喜地不知如何是好。”
遗玉心中虽也高兴,可这么一路走过来,情绪早就平静了许多,笑着对卢氏打趣道:“娘是该高兴,您教的两个孩儿都入了这天底下一等一的学府,我看啊,这世上也没几个当娘的有您这般了不起了!”
卢智点头应道:“咱们娘自然是最好的。”
卢氏拉着遗玉的手,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天底下的父母不论慈严,心思却都是好猜的,卢氏虽不是那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妇人,可也盼着自己的几个孩子过地好好的,大儿子争气被人举荐进了国子监有三年,如今最心疼的小女儿竟也得了人赏识,小小年纪就要入这国学念书,日后就算嫁人也有了份保障,怎地能不让她喜极而泣。
兄妹俩见到卢氏突然就垂了泪,忙在一旁轻声安慰,好在卢氏只是掉了几滴眼泪便收了哭意,抽出帕子擦擦眼角,带些鼻音道:“好了,娘也就是一时没忍住――先前不是说去给小玉买书么,智儿去将你二弟找来,咱们快些去把那书买了,等下午饭咱们上聚德楼吃去。”
卢智点头应了,掀起车帘进到宿馆,不大一会儿就领了人回来,卢俊显是也听说了遗玉得准入学的事情,上车后又是好一顿兴奋。
一家四口乘着马车到了卢智所说的那家濮原书局,不过可惜的却是没找到那本书的下册,遗玉虽大感失望,但也没扫了一家人的性子,照样一齐去了聚德楼好好庆祝了一番。
*****
等到母女俩又回到龙泉镇的家中,已经是半下午了,正坐在客厅里的小满见到她俩进来,忙站起身来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夫人,小姐你们回来啦。”
遗玉装作不在意地模样点点头,踱了过去,“是啊,你午饭吃好了么?”
小满脸上带了些红色,“嗯,我去给你们泡茶。”说完便转过身去,遗玉快速伸出两指一勾便将小满背在身后手中的东西连着绳结一起抽了出来。
小满赶紧回过头来,就见遗玉轻轻晃荡着手里一块穿着红绳的碧玉,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这般躲躲藏藏,该不会是你李大哥送的吧。”
小满一把将玉抓了过来,面红耳赤好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卢氏见她这局促的样子,走过来对遗玉轻声训道,“你就爱欺负她。”
遗玉嘻嘻一笑,方拉了小满的一只手,“走,咱们泡茶去。”
刚走两步,小满就“啊”了一声停下来,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着面露疑惑的遗玉和卢氏道:“瞧我这脑子,刚才李大哥来找,说是等夫人和小姐回来了,请你们去别院一趟。”
遗玉眉心一跳,这是李管家请他们过去,还是魏王?在卢智的特意嘱咐下,她并没有告诉卢氏自家恩人“常公子”的真实身份,而且那闲容别院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知道他们主人来历的模样。
卢氏刚在椅子上坐下,“说是为因何事了么?”
见到小满摇头,卢氏思索一阵,便同遗玉净手洁面,又换了身衣裳,带着小满朝闲容别院去了。
*****
坐在花厅里面等候了片刻,遗玉就见到李管家打门口走了进来,一时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想到可能要见到那个人,心里总是有些浅浅的压抑。
“夫人,烦劳你跑这一趟,实则是咱们遇见点难事。”
卢氏道了一声客气,而后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是这别院里准备送入京都的一批绣品出了些问题,李管家是知道卢氏有一手定好的绣活,这才特找来她出主意,看看怎么补救过去。
卢氏的女红自然是不用说的,那可是正宗的蜀绣传人,专精针法和补技,别的忙不敢保证,这绣品上的,却是有着七分把握的,当下便应了。
李管家遂面露喜色,“那真是麻烦了,夫人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