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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玉走过去一看,便觉得卢俊他们出手有些重了,刚要说什么,就听这个被揍成猪头的男人一手捂着半边脸,一手指着卢俊,闷声道:“臭小子,你不赔地还打人,,我们家老爷不会放过你们,我、我还要上镇长府告你们去,你们就等着挨板子赔钱吧!”
程小凤冷哼一声,两步走到他跟前一脚又把他重新踩倒,“你去告吧,告的时候记得报上我程小凤的大名,我倒要看看你们镇长敢不敢定我的罪!”说完又在他身上用力一踩。
“啊!别、别踩…”
“我就踩了,怎么着,你不是要我赔钱么,那我就踩断你几根骨头,倒是赔给你钱就是了。”
不得不说程小凤骨子里还是有些野蛮大小姐的作风,暴力因子很是充足,一边和人斗嘴一边欺负人家。
这边程小凤在折磨那个猪头男,遗玉把卢俊拉到一边,仔细把事情询问了一遍后,再看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又觉得是打的轻了。
卢俊早上到了山脚,把正在干活的工人点齐人数后,就四处逛起来,哪想突然从围墙外走进来一伙人,说是要找管事的,他就上前询问,对方二话不说就让他把这块地的地契还到龙泉镇上的徐府,说那地契是徐府一个下人偷出来卖的,本就是该属于徐府的。
遗玉顿时被气笑了,那些人是在坑傻子不成,卢家这块地是从外镇一个农户手里买的,原地契上主人写的就是那农户家的名字,就算那地契是从徐府偷出来的,原地契上也该写的那姓徐家的名字,因此根本就不会存在下人偷了地契一说,纯粹是对方在强词夺理,想要借机占地才是真。
这件事让她想起了早先卢家从几个农户手里买的现在种山楂的那片林子,起先有人见她们家得了好处也有人上门打秋风过,那徐府并不是没有要回那地势的打算,只是因为闲容别院的插手,最后才不了了之,这次徐府竟然毫无顾忌地朝他们家伸手,又是自恃哪般?
卢智在遗玉思索的时候,走到程小凤身边,问了被她踩着的人几个问题,对方完全不复刚才那嚣张模样,都一五一十地答了。
这个人是徐府的一个副管家,因此知道不少内情,原来卢家山脚下那块地里会流出热水的事情传到徐府,徐老爷因有亲戚做京官,对汤泉之事略有所闻,便写信给京城的那个亲戚询问,对方在回信时直接要求他把那块地给想方设法地弄下来。
徐老爷本就因为那山楂林子的事情对卢家颇为不满,现下得了上面人的保证,也就不管闲容别院早先的警告,随便编了理由派下人来收地。
听完他的交代,遗玉这才明白,徐府这是自以为有京官罩着,才有恃无恐起来,那么蹩脚的理由都能拿出来要想把她家的地给糊弄过去。
卢智又问:“那位京官是何人,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哎哟,别踩,我说、我全说,是太子中舍人,邱大人,我们家夫人是邱大人的表姐…”
程小凤不屑道:“一个五品官儿的外亲搜敢欺霸乡里,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遗玉看向凝眉思索的卢智:“大哥,怎么办?”
她的想法可没程小凤那般简单,太子中舍人虽然只是个五品的官员,但却是在太子跟前行走的,想的深远点,这汤泉是个稀奇物,徐老爷占这汤泉地势是为了讨好那个邱大人,那邱大人要这块地势是为了自己建宅,还是也为了讨好哪个?
卢智侧目看见她眼中的忧色,知她是联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她额发上一抚,“无需担忧,大哥会处理。”
接着他就扭头对徐府的这个副管事道:“你领着人回去吧,若是想要上镇长那里告状,大可以去试试。”
程小凤收了脚往后退了几步,让一旁早就站起来的其他几个徐府下人把这个副管事扶起来,几人狼狈地离开了。
“阿智,就这么把人放了,他们再来怎么办?”
卢智轻轻摇头,“无妨。”
程小凤没再多问,遗玉知道她大哥已经有了主意,心下顿感放心,扭头去看四周仍在闲站着围观的工人们,见到他们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顿时绷起脸,喝斥道:“我家花钱雇你们来时做工的,不是让你们来看热闹的,若是工钱不想要了,现下就可以走人!”
虽知道不该迁怒,但她还是气这些人刚才看见卢俊被一大群人围着时,只是冷眼旁观,若不是他们及时赶来,卢俊怕是少不了会吃些小亏。
遗玉虽模样看着只有十二三岁,可气势却是足足的,纤细的身板挺得绷直,精致的小脸上带了怒气,扫向众人的眼中带着寒意,倒让这一群汉子们话都不敢吭一声,连忙各归各位重新忙活起来。
程家姐弟是第一次见她发火,程小凤啧啧了两声,看向遗玉的眼神多了分赞赏,程小虎则是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偷瞄着她在怒色中陡然娇艳了三分的面容。
卢俊揉着脖子呵呵傻笑两声,道:“小玉别生气,他们也不是故意偷懒的。”
遗玉瞪了他一眼,扭头对程小凤笑道:“小凤姐,走,我带你去看看那汤泉,刚才那扫兴的事情就不像了。”
程小凤是知道汤泉是什么东西的,刚才从那几人交谈中反复听到这俩字,现下遗玉说要带她去看,当下面露喜色,两人把那包山楂丢给程小虎,挽着手就朝南边去了,卢智他们也跟了上去。
到处被围起的的泉池附近,一行人就看见了不远处袅袅的白烟,虽只是浅浅低低的一层,却也喜人的紧,程小凤率先跑了过去,在池边坐下,看着清澈可见池底青石板的泉水,伸手探去只觉得一片温热。
“小玉,这水还有些烫手呢!”
遗玉笑着走过去在她身边站着,“嗯,现在泉眼没有凿开,不然会更烫,小凤姐,等我们这宅子建好了,我邀你来泡汤可好。”
等在京城请了匠人做好引水装置,再在宅子里建上两处浴池,引了这汤泉进去,天寒时泡澡绝对舒服,既能驱寒又有诸多疗养的功效,她虽不大清楚各种汤泉的区别,但翻过水经的卢智却说这种无色无味的汤泉是极好的。
“好啊!咱们就说好了,等你们这宅子一建好就知会我,介时我带上礼物来拜访。”
“嗯”
两人在池边上坐下,一边用手搅拌着热水一边闲聊,尽管相差了四岁,但她们却出奇的谈得来,程小凤也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人,她学评虽一般,但见解和看法有些同遗玉很是一致,两人越聊越投机,把另外三个人全冷落到了一边。
直到近中午时,卢智才出声打断了她们,领着一众人回家去吃午饭,走前他又对那些干活的工人说了几句缓话,一行人回到卢家,卢氏早就同小满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他们回来。
吃完午饭,卢俊拉着程小虎跑没了影,遗玉则被程小凤央着在厨房里做些小点心给他们带走,期间姚子期被姚晃支来喊她过去,被她推到了晚饭后。
晚饭开饭早,吃过之后,程家姐弟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拎着装了山楂的袋子和一食盒点心,登上了等在街边的马车,上车前程小凤还不忘拉着遗玉的手道:
“小玉,今日姐姐玩的真开心,下次我们再来啊!”
第一三六章 姚不治
送走了程家姐弟,遗玉由卢智陪着直接上姚家去了,因为天色已安,姚晃就在客厅里翻了只小盒子出来,也不避讳卢智,当下又对遗玉讲起故事。
听够半个时辰后,兄妹俩才回家,卢氏已经休息下,他们就坐在客厅里低声说话,桌上的茶水是温的,遗玉将茶杯注满,递给卢智一杯。
抿了口茶,卢智才开口,“你觉得姚先生对你讲的那些药理知识是真是假?”
遗玉老实道:“我原先当他哄人,可他样样毒药说的有凭有据,花费半个月的时间编造那么多谎话来骗我?他根本没有理由那么做,所以八成是真的,除了医术很好之外,他的确也擅长种植和制作各种毒药,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东西――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卢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后,才轻叹一声,“小玉,姚晃很有可能是江湖上流传的一位声名显赫,又臭名昭著的大夫。”
“臭名昭著?”遗玉皱皱鼻子,声名显著也就罢了,同姚晃相处了近半个月,她觉得这人虽有些小毛病,却也达不到臭名昭著这个词的标准。
“嗯,据说这世上有位姓姚的大夫,人送别号不治神医,他有个怪癖,对于送上门来的病人,一律不治,要破他这“不治”之言,病人必须要在治好病的同时被下一种异毒,然后需替他做一件事,才会出手解毒,姚不治的医术很是高明,当之无愧‘神医’二字,可是医德却差到极点。”
“不少人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会四处去寻他,答应他破那‘不治’之言的要求,之后再难的病症也会痊愈,姚不治或是当场要求那病人或是病人的亲眷做一件事,或是留下了联系方式,等有需要时便会找上门,他支使人做的全都是些极恶的坏事,三年前幽州曾有位五品京官归乡,全家老小三十七口人一夜被杀尽,据说就是这姚不治支使人做的。”
遗玉听完卢智的讲述,眉头已经紧紧锁起,懂医术又擅长毒术,上门不治的怪癖 ,这些都与姚晃相符,还记得那日初见时候姚子期口中的打油诗,最后一句不就是自称是“神医姚不治”吗?
卢智眼中带着忧色,“从那日听你说那首诗后,我就隐隐担心姚晃就是那个姚不治,近日相处下来,除了他的性格有些不对,其他都是极符合那不治神医的特征,小玉,若姚晃真是那人,你还是离她远着点为好。”
遗玉思索一阵后,摇头道:“大哥,那些江湖传言大多是不可信的,就算姚晃是姚不治,也未必有你所说的那么坏,与其听信谣传,不如眼见为实。”
卢智见她态度坚持只能暂时收起了忧色,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观姚晃连日来的作为,哪里是在给你讲故事,分明就像是在教导你毒术一般,所以应该不会对你不利,可姚子期是他的女儿,若是为了寻个衣钵传人,她不是更适合吗?”
卢智再见到姚子期时已经看出了她的女儿身份,私下又询问过遗玉,但同样没有揭穿她。
遗玉靠在椅背上闭眼想了一会儿,实在摸不着头绪,只能对卢智道:“咱们还是别想那么多了,不论他是好是恶,只要没对咱们不利,那就由他。”
原本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把姚晃当成了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来看,现下突然听卢智讲了“臭名昭著”的不治神医的事情,难免心绪不稳,她内心的天平还是偏向姚晃一些的,总觉得那人如何看都不像是个包藏祸心之人。
卢智无声一叹,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早些休息吧。”
同一时间,在姚家,父女俩坐在客厅里,姚子期一脸难色地对着正在摆弄一只药匣的姚晃道:
“爹,女儿不懂,您要教小玉毒术,为何不明说。”
“哼,啥,哪户正常人家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学这些个东西,到时再当爹是不安好心,那可就冤枉打了,那小姑娘聪明的很,只要她心里明白就行了,若不是你身上――爹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