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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世腾登时就笑了:“爸爸,您是真厉害!南京那边挺太平,我晚上闲了再跟您细说,现在我先上楼去瞧瞧小鹿!”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程廷礼的回答,慌里慌张的扭头就跑。程廷礼不以为然的一挑眉毛,随即向前坐正了,继续自得其乐的哼小调。
程世腾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跑,跑到二楼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深入走廊一扇门一扇门的推开瞧了,还是没有找到小鹿。于是他继续上楼,这回走到楼梯拐角处时,他放缓脚步做了个深呼吸——方才太激动了,有点不管不顾的失了态;现在确定小鹿就在前方了,他略略恢复了一点理智,想要做出几分沉稳样子,免得跑成红头胀脸,有损风度。
感觉自己算是把气喘匀了,他一步一步的继续向上走。这回到了三楼楼梯口,他没声张,而是蹑手蹑脚的走到走廊一端,像个贼似的,继续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推门看。推门的动作也很小心,仿佛随时预备着吓小鹿一跳,或者吓自己一跳。
然而一条走廊还未走完三分之一,前方走廊尽头的房门就忽然开了。
有人低着头往外走,一步就迈进了程世腾的眼里。下意识的大踏步走向前方,程世腾边走边喊:“小鹿!”
小鹿单手扶着门框,应声抬头,正视了程世腾。
与此同时,程世腾看清了小鹿的面孔,心中不由得一惊——小鹿那张脸应该是晒黑了的,可是黑得没光泽没血气,上面的一层苍黑,盖着下面的一层惨白。薄薄的皮肤绷在他的颧骨上,他瘦出个尖尖的小下巴。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身睡衣的打扮,袜子也没穿,光着脚趿拉着拖鞋。
程世腾看着他,越看越感觉不对,他憔悴的病容不对,他的装束打扮也不对——他何时如此随便的穿戴过?天大亮的,他穿睡衣?
“小鹿……”他无端的有些恐慌:“我回来了……我去了南京,今晚儿刚到家。听说你……”
小鹿无情无绪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所言所行全不感兴趣。冷淡的微微一点头,他扶着墙,继续往外走。而程世腾扭头盯着他,口中言语戛然而止。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轻声又开了口:“小鹿,你、你怎么了?”
小鹿单手扶着墙,拖着两条腿向前蹭着走,两条腿并不拢,步伐也迈不开。头也不回的开了口,他低声答道:“昨夜,干爹睡了我。”
话音落下,他继续向前一点一点的挪。曾经想都不能想、死都不能做的事情,如今被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说就说了,他不羞不愤,仿佛心是冷硬的,身也是冷硬的。纵有万箭向他齐发,他也不伤了,他也不死了。
再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失去了,这一回,真是无牵无挂了,真是天下无敌了。
只是放眼远望,前路茫茫,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样式继续活。
从小无人教导他,他有许多的事,都是不知道。
慢慢的挪到了楼梯口,他抬手一拍墙壁上的电铃。拍过之后转了身,他和程世腾打了照面。
程世腾是刚刚追上来的,如梦初醒一般,他瞪大了眼睛去问小鹿:“你说什么?爸爸他——他——”
小鹿仰起脸看着他,略有一点眩晕,但是声音很稳:“他睡了我。”
然后他绕开了程世腾,步履维艰,每走一步都要牵扯痛处,同时就听程世腾在身后吼了一声:“我找他去!”
然后是一串滚地雷似的脚步声,隆隆的一路往远了走。小鹿不为所动,继续往前小步小步的蹭。老子只手遮天,抢了儿子的先,儿子后知后觉,要找老子的晦气。人家父子之间闹恩怨官司,和他有什么关系?
千辛万苦的回了卧室,未等他抬腿往床上爬,房门便开了,是李国明颠着小碎步跑了进来:“鹿少爷,您刚才按铃了?”
小鹿低声说道:“茶太烫了,我想喝点儿凉的。”
李国明凑到他的近前,用洁净温凉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您是不是觉得心里燥热?别是发烧了吧?”
小鹿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喝点儿凉水。”
李国明扶着他趴上了床,又殷殷勤勤的嘱咐道:“我这就去给您拿水上来,厨房有冰块,我再给您带一大杯冰块。您可别乱走了,仔细抻了那地方的伤——现在疼得还厉不厉害了?有药,那药可好使了,您要是手上没准头,把药给我,我给您涂。”
小鹿摇了摇头。
李国明并不在乎他的冷淡,转身一路小跑着出了门。然而他刚下到一楼,还未来得及转向厨房,便听到了小客厅中的咆哮——程世腾的咆哮。
☆、第一百零四章
程世腾瞪着他老子,眼睛都红了,带着哭腔吼:“那是小鹿啊!你也下的去手?!”他抬起手向上指:“你上楼看看去,你都把他祸害成什么样儿了?!”
程廷礼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面红耳赤的儿子,神情界于饶有兴味和哭笑不得之间:“小瑞,疯了?”
程世腾站在他面前,白皙额头上浮凸出了一道蜿蜒青筋:“我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现在你又来逼他——你身边又不缺人,干嘛就非盯上姓鹿的了?玩完老子玩儿子,你不知道他不乐意吗?”
程廷礼望着程世腾,脸上是平静的,然而心中却是幸灾乐祸。在儿子小的时候,他对这孩子也的确是怀有过父爱,可随着小男孩变成了大男人,两人中间又夹了个小鹿,程廷礼看他就不再只是个儿子了。
程廷礼不肯老,不服老。程世腾简直是和他一个模子出来的,然而比他年轻了二十几岁。所以在欲望面前,他像嫉妒何若龙一样,也嫉妒儿子。
“不乐意?”他轻描淡写的说话:“怎么不乐意?他对你说他不乐意了?”
程世腾大喊一声:“他连路都走不成了!”
程廷礼好脾气的嘿嘿笑:“雏儿嘛!”
程世腾定定的瞪着父亲,知道自己和他是讲不清道理的。程廷礼是出了名的好色,而且早就开始垂涎小鹿,小鹿落到了他的手里,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不能全身而退,留下半条命也行,于是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低落了许多:“爸爸,那你以后放过小鹿吧,我刚才上楼去看他,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他太可怜了。”
程廷礼笑了一下,随即抬起头,心平气和的告诉他:“小瑞,以后小鹿就是我的人了,他的事情,你不要管。”
然后向外挥了挥手,他向后一仰:“出去吧,今天早点儿休息。南京的情况,我明天再听。”
程世腾看着他,看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他不是你的。”
程廷礼似笑非笑的一皱眉头,然后从茶几上收回了双脚。将双手拇指插在腰间的睡袍衣带上,他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了客厅角落的衣帽架前,从架子上摘下了一根笔直锃亮的乌木手杖。握刀一般的握着手杖挥了挥,他转过身,好整以暇的走向了程世腾。
程世腾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咬紧牙关站住了,他硬是不肯后退。
于是程廷礼越走越近,直到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对着儿子高高举起了手杖,他随即恶狠狠的抽了下去:“不肖子!敢和你老子上头上脸!”
坚硬手杖抽在了程世腾的肩膀上,当即打出了他一声哀嚎。他是儿子,不能还手打老子,所以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忍,要么逃。他疼极了,捂着肩膀猫着腰,下意识的想逃,可转念一想到小鹿,他又决定不逃——今天逃了,往后就更没有发言权了!
程廷礼打儿子是从不手软,而且很会打,避开要害,专往那没要紧的部位招呼,能把这墙高的大儿子打成鬼哭狼嚎。
今天他比往常更狠了一点,是想一次把儿子打老实。然而儿子今天忽然有了骨气,虽然也躲也闪,但是始终不出声,更没有涕泪横流。既然如此,他没了收手的理由,索性由着性子打了个痛快。
打到最后,他把手杖往地上一扔。双手插进睡袍口袋里,他一脚踹上了儿子的胸腹。
他年纪不小了,然而保养得好,力气很足,心中有怒火的时候,手脚更是格外的狠。眼看儿子蜷在地上起不来了,他才面无表情的一转身,自顾自的出门上了三楼。
程廷礼进门时,小鹿站在窗前,正用双手捧了杯子喝水。李国明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一瓶冰镇汽水。见程廷礼来了,他很有眼色的抿嘴一笑,放下汽水瓶子就往外溜。程廷礼也没理他,径直走到了小鹿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又下床了?”
小鹿垂下眼帘,盯着杯口。杯中是加了冰块的凉开水,冰块还未融化,晶莹剔透的飘在水面。
程廷礼背靠着窗台,站在了小鹿的斜前方:“是不是躺得久了,嫌闷得慌?”
小鹿终于抬眼望向了他,像初相见一样,他对着程廷礼看了又看,一时觉得他是个陌生人,一时又觉得他很熟悉。而程廷礼把双臂环抱到胸前,先是迎着他的目光,探究的一歪头,随即又抬起一只手,满头满脸的摸了摸。
“我老了。”他自嘲似的一笑,把手放了下来:“在你面前,有点儿心虚。”
然后他夺下了小鹿手中的杯子:“我不走了,陪你躺着。”
程廷礼把小鹿抱回了床上。
他自己靠着床头坐了,同时拦腰抱着小鹿不肯放。低下头望着小鹿的眼睛,他轻声笑问:“亲一下,好不好?”
小鹿一眨眼睛,没回答。
程廷礼微笑着俯下身,在真正的亲吻之前,他先用舌尖舔了舔小鹿的嘴唇。及至将嘴唇反复的舔吮够了,他才把舌头挤进了小鹿的唇间。小鹿闭了眼睛,同时想起了何若龙——想起的不是何若龙这个人,而是他许多无法言说的特征与片段,比如舌头的力量,比如皮肤的气味,比如呼吸的热度。
这样的回忆让他忽然很想找个对象,去疯狂的填满它再冲撞它,直到它爆炸破碎。于是缓缓的伸出了舌尖,他因为别无选择,所以只能藉着亲吻的机会,去侵略程廷礼的嘴。
他有一条细长灵活的舌头,能够蛇一般的游动深入。程廷礼立刻哆嗦了一下,随即抬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而小鹿在察觉到了他的激动之后,心中却是无端的一冷,因为对方不是何若龙。
何若龙辜负了他,背叛了他,甚至是出卖了他。他恨他的灵魂,然而在想起他的身体时,他依然存有迷恋的心。
慢慢的把舌头收了回来,他仰着脸,不再回应。程廷礼抬起头凝视着他,凝视了片刻,然后却是掀起了他的上衣。
把脸埋到他的胸前,程廷礼开始沉迷的嗅,沉迷的吮。牙齿衔住乳尖轻轻拉扯着,他不让小鹿再有一丁点的疼。一只手揽住小鹿的细腰,他想就算这是个冰人,自己今天也要舔化了他。
果然,程廷礼撩拨出了小鹿的一声喘息,而他手里的那一把细腰,也渐渐有了软化的趋势。一只手伸向下方,隔着薄薄的一层丝绸,他捏住了对方那根软绵绵的小东西。手指抵住器官顶端揉着捻着,他逗出了丝绸表面一点淡淡的水迹。这回扭头再去看小鹿的脸,他看见小鹿睁大了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棱角分明的薄嘴唇也微微的张开了,整个人是个失了神的模样。再往下看,睡衣下摆卷到锁骨,胸膛上面殷红的两点也还残留着水光。
所见的一切都让程廷礼感觉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