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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世腾走到写字台前,俯身将双手按在了台面上。台面铺了亮晶晶的大玻璃板,他低下头,看自己的倒影:“我去了小鹿那里。”
程廷礼不置可否的一皱眉头,看儿子又成了情敌,而且因为自己身份尊贵,不便乱走,所以儿子还是个行动灵活的情敌:“然后呢?”
程世腾垂着头,对着自己说话:“我看见了何若龙。”
随即他抬起头望向父亲,从牙关中挤出了余下的话:“在小鹿的床上。”
程廷礼对着程世腾看了片刻,末了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嗯,然后呢?”
程世腾像看救命星一样看着他:“然后我去质问小鹿,小鹿什么都承认了。他说他要和姓何的好,还要和咱家一刀两断。”
程廷礼伸长手臂,把小册子放到写字台边的一摞文件上:“嗯,然后呢?”
程世腾直起了身,嗓子有点哑:“爸爸,您不管吗?小鹿毕竟是咱家的人,他可以不回家,可以不搭理我,但是我不能让他和个土匪混在一起啊!”
程廷礼看着自己的皮鞋:“睡过了吗?”
程世腾一愣:“啊?”
程廷礼晃了晃右脚:“小鹿,和何若龙,睡过了吗?”
程世腾万没想到他父亲会先想到这里,一时间几乎有些后悔,怀疑自己找错了求援对象:“爸爸,您——”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现在不是他挑剔老子的时候。向后退了一步,他很艰难的答道:“应该是……没有。”
程廷礼漫不经心的反问:“不是都上一张床了吗?没睡过?”
程世腾冷着脸,忽然要连父亲也一起嫌恶了:“没睡过!”他粗声粗气的回答:“小鹿的事儿,我心里有数!我说没睡过,那就是没睡过!”
程廷礼不再追问。抬手向外挥了挥,他放下了双腿:“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程世腾没看出他老子的态度,还要啰嗦:“爸爸——”
程廷礼仿佛是有些不耐烦了,一言不发的又挥了挥手。程世腾见状,只得向后转了身——他不是他老子的对手,和他老子大闹过几次,全是以失败告终。
程世腾前脚刚一走,程廷礼后脚就站起来了。
拖着两脚的鞋带,他慢慢的绕过了写字台,一张略显松弛的白脸渐渐的沉下来,最终沉出一脸沧桑的怒意与杀气。单手插进裤兜里,他一步一步踱到了写字台旁,忽然伸手将高高一摞文件横扫到了地上,地面没铺地毯,文件落到地板上,摔出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而程廷礼意犹未尽,又把文件旁的文房四宝也扫了下去。随即直起腰,他一脚踹向了写字台,踹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雷!
“这小兔崽子!”他愤怒的想:“这小兔崽子!”
☆、第八十九章
小鹿回了兵工厂,让工厂和作坊的工人们忙成了连轴转。当然不是白忙,他用现大洋给他们打足了气,让他们在累到极点的时候,可以看着银元振振精神。
有技术的工人们是受了累,受了累的同时,也有福享。小鹿为了留住他们的人和心,几乎是在山沟里为他们开了个简易的小俱乐部,俱乐部里有烟有酒,甚至偶尔也有鸦片和女人。不为别的,就为了哄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把机关枪的产量提高到每月三百支。
程世腾这一趟回去,对着程廷礼嚼舌头是必然的。他担心程廷礼会立刻动手“处治”自己,所以急需大量的军火和军饷。自己有了力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能抵挡到哪一天,总比坐以待毙强。他没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认真备战,敌人竟然会是干爹。这让小鹿时常不愿意细思量,因为他没爹没娘,只有一个干爹是亲长辈。对待程廷礼,他始终是留着感情。
然而,程廷礼并没有立刻对他进行“处治”,因为日本军队从热河打进了察哈尔,程廷礼忙着抵御外敌,一时间顾不上处理家事了。
顾不上归顾不上,忙里偷闲的,程廷礼让人给小鹿发去了一封电报,电报内容简单明白,直接就是让他回天津。有些话不必摆在明面上说,尤其是双方心知肚明的话,三言两语便可点透。小鹿在看过电报正文之后,心中清清楚楚,知道这是干爹对自己的最后通牒,自己若是乖乖回去了,风浪消于无形,天下依旧太平;可自己若是不回去,就有干戈要大动了。
小鹿不怕大动干戈,单只是感觉自己对不起干爹,他养了自己一场,结果养出了个刀兵相见的仇人。
在接到电报的当晚,小鹿将电报放在油灯上,手腕一晃,把它燎成了一团火。
然后他上床躺好,心里盘算着明天回县城里去——连着好几天没和何若龙见面了,两人像个受管制的半大孩子一般,每次分开之前都要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而且说好了,是不见不散。
小鹿闭了眼睛想睡,可是耳边总有只蚊子骚扰,嗡嗡的飞个不休。小鹿睁了眼睛,摸着黑东一拍西一拍,拍到最后不耐烦了,仰面朝天的大喊一声:“小张!蚊香!”
隔壁房屋里便是睡着张春生,张春生睡觉很轻,以着小鹿的粗喉咙,震醒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隔着墙壁隐隐答应了一声,不出一两分钟的工夫,外间房门一开,张春生一手端着蜡烛,一手端着蚊香盘子,披着上衣走进来了。
把蜡烛固定在了外间桌子上,他借着微弱的光亮往里间走。天气热,小鹿没有盖被,但是为了防蚊子,所以保留了他那一身白衣。直挺挺的仰卧在床上,他规规矩矩的伸展了双腿双臂,是个祭品的姿态。
张春生看了他一眼,然后弯腰把蚊香盘子放到了桌脚旁边。这蚊香是县城出品,烟气有些刺鼻,既熏蚊子也熏人。他怕团座会和蚊子一起挨熏,所以极力的想把它往远放。
他曾经见过小鹿的履历,知道团座不过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其实还小。对待这样一位小团长,他简直会生出怜爱和维护的心。小团长本来有着一身清冷的正气,纯洁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他万没想到把小团长从神坛上拉下来的人,会是个土匪。
因为这个,他看何若龙简直就是个邪祟。
披着衣服直起了身,他见小鹿没有别的吩咐,就悄悄的要往外退,不了未等他真迈步,床上的小鹿忽然又开了口:“小张。”
张春生像受了针刺一般,几乎哆嗦了一下:“在!”
小鹿的声音很轻,带了一点犹犹豫豫的柔软意味:“孙军医会不会打针?”
张春生想了想,想起所谓孙军医者,便是那个善配小药、并且药不死人的良医。和心狠手辣的劁猪圣手相比,孙军医算是个温柔的好大夫了。
“会。”他笃定的回答,答完却又起了疑惑:”您说的是打针还是扎针?孙军医会往皮肉里注射药水,但是针灸他不会。”
小鹿一动不动的答道:“那我明天给你放假,你到孙军医那里学习打针。”
张春生一愣:“您……您是想让我改行当军医去吗?”
小鹿在暗中作了回答:“异想天开!你当军医,谁伺候我?我只是让你去学习打针,学会了就等着我回来!”
张春生望着床上的白色人形:“哦……您明天又要回县城了?”
小鹿这回只“嗯”了一声。
张春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学打针,有心多问几句,可又感觉他像是不大耐烦,那问题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最终就还是没能出口。
翌日上午,小鹿启程回东河子县城,张春生成了闲人,也就跑到孙军医那里开始学习打针。孙军医没有劁猪的绝技,经济紧张,底气不足,所以为人十分谦虚有礼;又因为张春生是团长身边的红人,所以孙军医热情洋溢的拿出结了垢的注射器,以及生了锈的铁针头,又让小兵捉来一些脏猫臭狗作为试验品,一管子一管子的吸了井水往猫狗身上扎。张春生是个爱干净的,然而军令不可违,只好是忍着臭气,捏着鼻子学习。
与此同时,小鹿果然是如期的和何若龙又会了面。何若龙比他先到一步,他进门时,何若龙正高高大大的站在门口,是一副守株待兔的姿态。
小鹿顺手关了房门,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低了头故意的不看他:“什么时候到的?”
何若龙板着脸,不回答。
小鹿本是在忙忙碌碌的脱军装,此刻把上衣挂上了门旁的衣帽架,他诧异于何若龙的沉默,忍不住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一眼过后,他快步走到了何若龙面前:“你怎么了?”
何若龙叉开双腿背了手,垂下头答道:“难受。”
小鹿紧张起来:“难受?病了?哪儿难受?”
何若龙紧紧的一抿嘴,随即猛然抬头伸手,拦腰抱起了小鹿就往卧室里跑。进门之后一跃而起,他带着小鹿扑到了床上,同时嘻嘻哈哈的答道:“鸡巴难受!”
话音落下,他忍无可忍了一般,对着小鹿就吻了下去。两条舌头互相的纠缠撩拨了,他用力的吮用力的吸,连着五六天没见了,他现在恨不能活吃了小鹿。上头亲着,他伸手下去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放出自己那根直撅撅的热棒槌,他又扯开小鹿的衬衫,揪了胸前一点又拧又捏。小鹿喘息着仰卧在他身下,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家伙,另一只手也钻进了对方的衬衫之中。随即一个翻身压倒了何若龙,他上下一起揉搓了对方。何若龙潮红了一张脸,半闭着眼睛拧起了两道浓眉,忽然抽搐着惊喘了一声,他很孩子气的仰起脸,对着小鹿微微一撅嘴,用低哑的声音急急的哀求:“亲亲,宝贝儿,亲亲。”
小鹿盯着他红润饱满的嘴唇,偏不理会。何若龙头发黑,脸白,嘴唇红,整个人生得高大结实而又温暖,在小鹿眼中,没有比他更健康更完美的人。一只手在下方捂住了他的卵蛋揉了揉,卵蛋也是大而活的两枚,带着血气与弹性。
低下头堵住了他的嘴,小鹿闭上眼睛,心里爱死他了。
大床被两人闹得吱嘎作响,及至两人这一场手忙脚乱终于告一段落了,何若龙喘息着躺在床上,小鹿则是依然趴在他的身上。
从下方抬起了一只手,小鹿让何若龙和自己一起看。手指手掌全都沾染着白色液体,淋淋漓漓的黏稠欲滴。痴迷的望着自己的手,小鹿忽然笑了一下:“这么多。”
何若龙还是微微的有些喘:“憋了好几天,能不多吗?”
小鹿慢慢的探过头,噙住自己的食指轻轻一吮。这东西的气味和滋味都不好,但因为是从何若龙身上出来的,所以宛如一副神秘的药,别有一种刺激性。
小鹿无处发泄自己的欲望,所以格外的需要一点刺激。紧闭双眼抿了嘴唇,他哼出了一声轻轻浅浅的呻吟。何若龙紧盯着他的脸,失控似的,也跟着哼了一声,同时下方那根器具,颤颤巍巍的又昂起来了。
☆、第九十章
何若龙赤条条的趴在床上,在午后阳光中晾他那一身白净好肉。侧脸对着床下的小鹿,他昏昏沉沉的笑,因为刚喝了一点酒,趁着酒兴,他和小鹿无所不为,直到小鹿把他彻底的撸干挤净。
因为在欢好之中不伤元气,所以小鹿此刻要比他清醒得多。衣裤整齐的蹲在床头地上,他将一只胳膊肘斜斜的支到床上,托着下巴欣赏何若龙。
对着几乎是衣冠楚楚的小鹿,何若龙恍惚的只是笑,虽然一丝不挂,然而丝毫不觉羞惭。在小鹿面前,他几乎是热爱袒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