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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隆。我突然下定决心想要和他说说。
卡卡,我其实不能接受。他说。你和我一起的日子,我觉得你很快乐,他一出现,你就忧郁了。
我想了一大堆很伤感动听的话,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我憋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我和他,在一起了。对不起。”
他不再说话了。
我们默默地走完了全场。就像终于结束了一场仪式。我把手放进他的胳膊弯里,反着方向最后一次挽着他走出新郎新娘的红地毯。走到大厅门口,他把手垂下来,然后盯着我的眼睛:“卡卡,再见。”他温柔地笑着,我差一点就要失陷了。
卡妙走过来,拉着我走开,然后低头和我说,卡卡,我们也办一场婚礼。我笑着摸他的脸。
下午五点,Tina穿好了婚纱站在大厅门口迎宾。酒席摆得不多,来的都是至亲好友,一个一个真情拥抱,都说两人郎才女貌。穆陪在一旁,偶尔给她扶扶腰,总怕她累着。
我们站在门口的签到本前,不停地微笑,帮着谢过来客的祝福,又让撒加他们带去桌子前,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来了一个小姑娘,和Tina说了几句,穆也走过去,摸着她的脑袋,十分亲昵。穆亲自领了她过来签名,然后喊米罗。那个小姑娘红了脸,不敢望米罗。
我问姚姐,那是谁?姚姐摇头。
卡妙在后头低下身子,小声告诉我们:“米罗的童养媳。”
迎宾结束之后,穆和Tina就准备入场了。我们兄弟和姐妹挽着手,跟在他们后头。撒加拉着拉斐尔,米罗拉着宫儿,姚姐本来说不上,后来还是拉着穆的另一个兄弟艾欧里亚站在队伍里。加隆背着手微笑着立在一旁,穆回头见了,又瞟我一眼,问他:“加隆,你也来。”说罢向着刚才那个小姑娘一挥手,让加隆牵着走。
礼炮和音乐响起了,新人缓缓走入大厅。大家站起来,鼓掌,举杯,开怀大笑。穆和Tina在台上喝交杯酒,然后接吻,切蛋糕,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美好。
Tina将手里的捧花往上一抛,姐妹们就骚动起来。花球一落,正好在我怀里。Tina高兴地说:“卡卡,下一个是你吗?”
(七)
婚礼终于圆满结束。我们上了穆和Tina的家里闹了一阵新房。穆下去旁边的酒吧给我们预付了酒钱,然后我们在里头接着闹。
撒加深喝了一口威士忌,突然邪笑着对拉斐尔说:“哎,先生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拉斐尔推了他一把,嘿,洞房着。
姚姐敲敲桌子,你们啊,别说些乱七八糟的。
宫儿正在和米罗聊着,突然腾一下站起来:“老师!”我们回头去看,竟然见着沙加老师慢慢朝我们走来。撒加伸长了脖子,对着他笑了一下:“老师,今晚喝什么?”宫儿拍拍桌子:“大表哥,你别胡来。服务员,上一杯矿泉水。”老师和我们坐在一起,我们觉得有点别扭。特别清心寡欲的一个人,如今嵌在嘈杂不堪的背景里,他的通体柔光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灰色。老师不问别人,只和姚姐说了几句,点点头。
后头又来人了。
小云带着她的夫君走了进来。姚姐忙起身,让出位子。小云要了两杯热奶,捧在手里,然后眼睛先望向了老师。老师对着她微笑了一下,小云,好久不见了。小云点点头:“老师,这是我的先生亚伦。”我们都不说话,悄悄地瞥向那位看起来身量还不是很足的亚伦先生。
拉斐尔低声说:“老妻少夫?”
那位亚伦先生听见了,粲然:“我比云大许多。”只是皮肤保养得算好。我凑近细看,果然看到他眼角的鱼尾纹漾开。
他们这边在说,那边米罗和他的童养媳也在说话。
卡妙呵呵地笑着:“裳雪,这么久没见,你长大了很多。”
裳雪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奇异得很,她把着米罗的胳膊,回头对着卡妙做鬼脸。
宫儿无意中看到,很不满地对着拉斐尔说:“那个小姑娘也太主动了吧。”
拉斐尔说:“嫉妒啊?抢去呗。”
(八)
这日直到通宵达旦。
姚姐打了个哈欠:“你们年轻人精力就是好。”老师抬起头,说:“宫儿,下星期跟我出差去。”宫儿轻轻地“啊”了一声。姚姐问,宫儿是不是考上老师的研究生了?她点点头。
拉斐尔推推宫儿:“得瑟吧你。”
老师不知有没有听见,只是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沙发背上,像是沉思,又像在休息。
终于要散了。
道别的时候,撒加握紧了拉斐尔的腰,同大家说:“下一次就轮到来我们这儿尽兴了。穆那两个人,夜里就这么睡了,没意思。”
卡妙搂着我的肩膀要走的。可是我想着加隆,又挣脱了他,过去。
我喊了他的名字。他对着笑了一下。我想问他往哪里去,可是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配。
拉斐尔说:“走吧!隆弟弟,你难不成要睡到人家的家门口,看能偷听什么吗?”撒加冷笑一下:“别胡说,我的弟弟怎么会这么没骨气。”他们彼此抱着走了。
加隆半晌才说一句话:“卡卡,我得回去了。祝你幸福。”说罢便转身了。不能叫他。
从前,加隆给我哼唱过一首歌。
看起来朋友很多,知心的没几个,而最开心的就是你。
回程的机票在手,也许明天就走。
其实都可以更改的,只要你开口留我,只要一个理由就能让我停留。
别太晚别太乱别太烦,告诉我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谈情感谈孤单谈平凡,虽然所有相聚都可能面对离散。
下一晚下一站下一段,告诉我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如果能再回到你身边,那些走在大街的日子多简单多自然。
(九)
我们睡过一日,起来,天气微凉,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卡妙推开窗户,那雨粉刮了我们一脸。我从前是很害怕这样的天气,阴沉沉的,没有安全感。于是我从后头抱着他的腰,从他的背听他的心跳。
电话铃响了。拎起来听,是米罗打来的。我“呀”的一声,他那头也惊讶了一番。我把话筒递给卡妙,他摇摇头,按下个免提。
米罗说,你们同居啊?
卡妙轻轻笑了一声。
米罗又说,出来聊聊吧。话音才落,那边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米罗哥哥,你要出去吗?”
我也笑出了声,你和谁同居呢?
能想象出那边的他皱皱眉头了,然后不耐烦地应了两句,回头对我们说,去茶庄吧。然后挂掉了电话。
我们梳洗好了之后,拿了一把彩色的雨伞出门。卡妙看着我手里的伞,笑了问我,上回买的?我点头。曾经说他在下雨天会变成灰色,然后没入雨里看不见,只有拿一把彩色的雨伞挡在头顶,才能从蒙蒙的世界里分辨出他来。
茶庄今日是不开门的,可是我们来到,发现老师早已经在了,门半开着,好像在迎候什么人。
我们和老师打了招呼,他亲自给我们煮了一道茶。没看清楚,除了茶叶之外,还添了奶和酥油,也许是少数民族的什么茶吧。老师斟了之后,就对我们点点头,回到位子上看书。过了没多久,茶庄门口就熙熙攘攘地来认了。
卡妙站起来,对来人笑了笑。米罗身后跟了那个叫裳雪的女孩儿,羞涩地对着我们咬咬嘴唇,然后跟着米罗叫我们:“卡妙哥哥,卡卡姐姐。”
大家坐下之后不免寒暄一番。我很奇怪米罗怎么会知道这里,他笑着说:“宫儿告诉我的,这里你们都常来。”裳雪听了,紧紧地低了低眼,好像很不自在。
两个男人聊起来。我则和裳雪说了会儿话。我说,裳雪,你真的是童养媳吗?
裳雪掩着嘴吃吃地笑了一阵。她和他的故事真简单,从小是一个大院里青梅竹马的俩孩子,大人们一直互相打趣,称为亲家。后来米罗出去了,裳雪独自成长,长得亭亭玉立。
这样的故事总是美丽,不过遗憾的也多。我没说什么,只是频频赞赏他们相配。
这时宫儿过来了,一推门就大呼小叫:“老师!昨晚我没睡,就在思考你说的那个关于肺叶切片的事情……”一扭头看见我们,她高兴地拍起手来:“呀,好你们,一大早在这儿非法聚会,也不叫上我。”
米罗看上去很高兴,忙往里挤挤,腾出个位置要她一同坐下。宫儿摆摆手:“先等等,我和老师聊完了才过来。”
结果他们一说就是大半个下午。
米罗说着就会往她那边转,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卡妙冷不丁在他眼前拍了一下手掌。米罗回过神来。“该吃晚饭了吧。”卡妙说,“穆叫我们一起过去,试试他们夫妻的手艺。”
我叫了宫儿一声,她猛地抬起头,又挥挥手:“你们去吧,我还没弄完这些报告。”说完又低下头,和老师指指划划地讨论起来。
米罗用上齿咬了咬嘴唇,又笑一下,走吧。
(十)
我们来到穆和Tina的家里。昨天的喜字还没揭,进门看见小客厅里偌大一个落地玻璃门,外头是个大露台,一张秋千椅还在晃荡。
拉斐尔从厨房里钻出来,手里握着一个大红苹果。见了我们,便问宫儿在哪儿。听说了她还没来,拉斐尔嘟了嘟嘴:“那个丫头,真的是扑在医学事业上吗?”
穆走出来,给我们摆上茶,那都是老师送来的西湖龙井,一冲就一屋子淡雅的香。撒加两兄弟早就在了,刚才和穆在房间里研究新上市的游戏机。加隆走出来,看到我,微微一笑,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拿起杯茶。我看到他的手有些不自在,不停地握紧,又松开。
这边裳雪起身,喊着姐姐走进厨房里。拉斐尔把苹果匀匀地切开,泡到盐水中,抬起眼往厨房方向瞥去。米罗伸过手去,拿起一块儿。可是拉斐尔眼睛更利,一挥手拍掉了:“没规矩,最后才轮到你。”我也走进厨房,和Tina说会儿话。裳雪不停地替Tina端盘子,洗碗,有时火大了,油溅出来,她会轻轻尖叫一声,随即捂着嘴笑。
Tina恋爱说,雪儿,你小心点儿,碰坏了我哪里赔我弟。
裳雪听了这话,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Tina哪里是个粗心的人,一见便立刻拉了她过来:“妹妹,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裳雪低低地摇摇头。她将一盘刚炒好的西兰花摆好,又用布擦了擦碟子四周,然后就小跑着端出去了。
饭桌一下子就摆好了。拉斐尔拨了个电话给宫儿,要她上来。那边宫儿支支吾吾,拉斐尔柳眉一横:“你到底来不来?”不知那边又说了什么,拉斐尔嘟一下挂掉了电话,然后抛给了撒加。吃饭!她下令。
大家围坐在一起。穆举起杯子:“先敬各位了。”一轮觥筹交错,吃得嘻嘻哈哈。
裳雪很少说话,只是喜欢甜甜地笑,嘴角有两个小酒窝,有时银色的长发遮盖着眼睛了,她就用小指尖撩开,然后低下头去继续扒饭。
雪,你多吃点,省得你妈老说你吃不够。米罗边往嘴里塞东西边说。
裳雪朝他歪了一下脑袋,夹起一大块鱼肉放到嘴里,然后吃得一嘴油。Tina用纸巾帮她擦,她就呵呵地笑。
大家都觉得她可爱。
除了米罗微微地皱着眉,目光飘向别处。还有拉斐尔,满不在乎地捏着高脚酒杯,轻轻晃动。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