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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人前他可以装出一副热情开朗的模样,但当身边清静下来之後,总是这样面无表情地望著手背发呆。
一个穿著白衬衫,看上去很干净的男人向他走来,递给他一杯热可可。
「怎麽了,不开心?」
男人大概二十六七岁,很瘦,瘦得只剩下骨架子。发稍齐肩,染著明亮的黄色。发梢的掩映,令他脖子和锁骨附近突出的两道细筋显得非常性感。
他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名叫EVEN,而袁承翔则是这里的常客。
三个月前,他们还是一对恋人。
与其说是恋人,还不如说是床伴──这就是三个月前EVEN向袁承翔提出分手的原因。
袁承翔只考虑了十秒锺就点头同意了。
因为他和EVEN的年龄相差整整十岁,虽说他们已经是男男之间的禁忌之恋了,应该不用在意什麽年纪。但正如EVEN所说,他们只是简单的床伴而已,即使分手也可以继续充当彼此的床伴,根本没必要挂上「恋人」这个负担承重的标签。
「只是周期性的情绪低落而已,不用管我。」袁承翔向EVEN挤出一个笑脸。
「生理期?」EVEN捏了捏袁承翔的下巴,凝视著对方充满诱惑的嘴唇。
袁承翔挥开他,心情不好地说:「说了让你别管我……」
「是和比赛有关吧?」EVEN就像苍蝇一样,怎麽赶都赶不走,继续用指尖在袁承翔的下巴摩挲著。
就他掌握的情报来看,最近会让袁承翔如此心烦的事情,也只有一个月後的十城高校游泳联谊赛这一件了。
「需要我帮你释放压力吗?」EVEN一只手向袁承翔的腿间摸去。他所谓的释放压力,主要是指下半身而言。
「别闹了。」袁承翔心情烦躁地推了EVEN一掌。
「虽然我们分手了,但一样可以当床伴嘛。大家都是老朋友,我怎麽忍心看你积欲成疾呢?」
「你直说你自己想做不就得了。」
「那我说我想做你会陪我吗?」EVEN把嘴唇向袁承翔的脖子凑去,撒起娇来。
这时吧台後的小酒保JAY故作羞涩地捂住了脸,「老板,你好色哦,在这种地方做。」
他大概二十出头,染著五颜六色的头发,衣装也非常符合外星人的审美意识。属於那种只能待在光线昏暗的酒吧中,如果走上街去,一定会被警察加倍留意的角色。
「不准偷看,敢看一眼这个月薪水就没了。」EVEN对JAY的态度总是非常严厉。
「切……我还怕长针眼呢……」JAY转过背乖乖地擦柜台去了。
「承翔……」
EVEN抚住袁承翔的脸,刚想说话,袁承翔却突然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
留下这句话,袁承翔转身离开。如果多留一秒,只怕他的裤链就要被EVEN拉开了。
三个月前,当EVEN提出和袁承翔分手时,袁承翔根本没有半点SHOCK的感觉。也许他和EVEN之间的感情早就淡了吧,是该分手的时候了。
既然已经分手,就该断得干干脆脆,纠缠下去当床伴好像也没什麽意思。
所以分手後的这三个月以来,袁承翔对EVEN的色诱挑逗敬谢不敏。
#
正式上课以後,袁承翔的生活变得繁忙起来。他不仅有课业需要完成,每天还必须参加游泳部的训练。
一个月後的联谊赛,他将代表城南,参加男子400米自由泳这个项目。
在学校里,袁承翔经常看见宇圣杰出席各种各样的活动。无论是开学典礼也好,新生欢迎会也好,就连颁发校徽校服的时候,也少不了他的身影。
在城南举办的所有公开活动中,宇圣杰都会以学生会长的身份,站在主席位上发言致辞。
有人说,在城南读书可以不知道校长是谁,但绝对不会有人不知道宇圣杰是谁。
他就是这样一个曝光度极高,人气也极高的城南标志性存在,是城南最权威,最具代表性的知名人物。
刚刚开学,学校各方面的宣传活动很多。校方热衷於让袁承翔和宇圣杰两人一起出席各种宣传场合,因为他们就像一文一武两块招牌似的,可以为学校打广告。
久而久之,他俩渐渐熟悉起来,袁承翔顺利得到了宇圣杰的手机号码。无聊的时候,他总喜欢传简讯去骚扰宇圣杰。
「学长,你在干什麽?」附上一个脑袋右上角挂著问号的颜文字。
「在上课。」全校的铃声同时响,不用问也知道吧。
「好巧哦,我也在上课耶。」附上一个水灵大眼充满感动的颜文字。
「有事吗?」口气有一点点降温了。
「学长,我很无聊,想和你说话。」附上一个撒娇装可爱的颜文字。
「对不起,我不能回你了。」
「学长,你好无情哦。」附上一个眼泪汪汪的颜文字。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回你了。」
「学长,你猜我在上什麽课呀?」附上一个眨动纯情大眼的颜文字。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回你了!」
……
於是就这样,宇圣杰不知不觉间又回了二十多条「我真的不能回你了」,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学长,谢谢你陪我聊天。」附上一个飞吻的颜文字。
宇圣杰把手机捏得「哢哢」作响,为什麽遇上袁承翔,自己就只剩被耍的份。
正在这时,简讯铃音又响了起来。宇圣杰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明明已经下课了,你到底还有完没完!
「其实学长,我真的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附上一个羞涩扭动的颜文字。
「不好。我很忙。」在袁承翔的传染下,宇圣杰也附上了一个横眉怒目的颜文字。
「对不起,那就请你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把我赶走吧。」
当宇圣杰读完这条短讯之後,耳边突然传来「哇」的一声,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不知何时,袁承翔已经偷偷来到了他的身後,「学长,你脸上的表情和这个表情根本不一样嘛。」
袁承翔一边说,一边用双臂从後面绕过宇圣杰的脖子,把手机屏幕放到宇圣杰的眼前,指著上面那个横眉怒目的颜文字控诉。
宇圣杰的脸上明明就是一脸幸福的微笑,但传给他的,却是一个瞪眼立眉的表情。
被当场抓包之後,宇圣杰生气地推开袁承翔的脑门说:「如果你这麽闲的话,就去找个女朋友吧。」
「学长自己不也单身麽?有什麽资格说我。」袁承翔把宇圣杰向教室外面拉去。
「你和我不同,校内校外都有很多人喜欢你。」宇圣杰挣不开他,只好乖乖跟著他走了出去。
「也包括学长你麽?」袁承翔忽然回过头来望著宇圣杰,狡猾地笑了起来。
与袁承翔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宇圣杰的心跳怦然加快,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可思议的心动感油然而生,令他忘却了自己身在何方。
「学长,暗恋你的人也不少啦,你不要妄自菲薄了。」其实袁承翔自己都对宇圣杰有一点动心,不然就不会这麽缠著他了。
无论是用异性恋的眼光,还是用同性恋的眼光看,宇圣杰都可以评到90以上的高分。
如果他去EVEN的酒吧打工,肯定是那种一个晚上收到的小费比月薪还高的超人气「看板娘」。
不过宇圣杰那种一本正经的乖学生,一看就知道不食人间烟火,别说是同性恋的经验,恐怕连男女间的正常交往经验都没有吧?
袁承翔虽然对宇圣杰有点意思,但还没有雄心豹子胆压倒这个禁欲感太强的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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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午後,微风吹拂树叶飒飒作响。
树荫之下,袁承翔和宇圣杰一人拿著一个菠萝面包。
「学长,你好瘦哦,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午餐只吃一个面包是不行的。」袁承翔一边说,一边在宇圣杰的腰上摸了起来,测算对方的腰围。
宇圣杰满脸通红地推开了他,「别说我,你还不是一样。」
「我是为了体验和学长一样的生活才买和学长一样的面包。如果我在饥肠辘辘的学长面前吃完整盒豪华便当的话,学长你不是太可怜了麽?」袁承翔趁机又揽住了宇圣杰的肩膀。身为同性恋最便利的一点,就是可以与喜欢的人勾肩搭背,而不会被不知道你性取向的人怀疑。
宇圣杰不自在地从袁承翔的臂弯下逃了出去,他总是刻意躲避著与袁承翔的任何肢体接触。恋爱经验丰富的袁承翔推断,宇圣杰的这种反应只意味著两个结果:一是他有洁癖,或者非常讨厌自己;二是他也有点中意自己,所以才对皮肤接触这麽敏感。但自己一表人才,性格开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加之这段时间和宇圣杰相处也还算愉快,对方肯本不可能讨厌自己吧?
看来,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哼哼……
想到这里,袁承翔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
唉,自己的魅力真是非比寻常,居然连宇圣杰这种万年禁欲男都被自己吸引了。袁承翔简直比拿到奥运金牌还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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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游泳部的教练名叫陈寿,是袁承翔父亲的老朋友。年轻时,他们曾是一个游泳队的队友。
退役之後,袁父从商,陈寿执教。虽然行业不同,但两人关系一如既往。
陈寿曾在美国留过两年学,据说对海外的先进训练法很有研究。
现在先进的游泳训练不再是强调双臂划水和双腿打水的力量,而是讲究全身整体发力。
这就像太极拳一样,不是像打沙袋那样以拳击敌,而是讲究内在潜能的自然发挥。比起力气,更看重身体的灵活性和弹性。
陈寿一直根据自己的这个理念,指导著袁承翔的练习。
袁父对陈寿非常信任,就像嫁女儿似的,把袁承翔郑重交到陈寿手上,委托他帮忙训练。
袁父的最大心愿,就是希望袁承翔替自己完成称霸泳坛的梦想。
由於启蒙训练进行得很早,袁承翔小时候在游泳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被媒体称为「鱼雷之星」。他从国小开始就参加各种比赛,拿到的各种奖牌加起来,足足可以开一间博物馆。
但自从升上国中以後,袁承翔的速度提高很慢,渐渐变得平庸。虽然勉强可以在十五岁以下的比赛中取得金牌,但凭他现在的成绩去参加高校比赛的话,无疑只会名落孙山。
一个月後,他将面对人生中第一场高校比赛。
教练是父亲的老友,一方面的确可以得到一点关照,但另一方面,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次成绩都会及时传入父亲耳中。
父亲是一个很严厉的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很烦躁。
只要一看到游泳池,就像看到绞刑台一样。所以当初宇圣杰带他参观这里的时候,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游泳馆内,刚从池内爬起来的袁承翔向教练走去,想知道自己刚才游出的成绩。
教练低头盯著手上的秒表,把脸绷得很紧,没有半点笑意。
袁承翔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想必刚才那一圈的速度一定非常糟糕。
「承翔,你用尽全力了吗?」教练严肃地问。
袁承翔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如果这就是你用尽全力後游出的成绩,那麽我对你非常失望。」教练走过来,把秒表塞入袁承翔手中後,叹著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