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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少打趣道:“倒是你们这里的人有钱啊,一个个住的都是别墅。”
苏静眨了眨眼:“要不就在这里入了赘了?”
“你这是跟爷求婚了?”穆少挑眉。
苏静羞脸:“想得美的你!”
穆少眼里含笑,心里却有十分忐忑,他这跟上战场差不多吧,这是要打到内部去啊!当然他穆大少爷并不怕,只是这种心情怎么说呢,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体会了,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地跳着。
苏静侧首就见穆少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调笑不曾发生过一般,她心情也有些复杂。怎么说呢?阿姨让她把穆少带回来的用意她也明白,也知道这次回家会面临怎样的情况,她就是觉得好像自从那一夜之后她的生活就有些不受控制了,被堂哥发现之后,原本还能找个理由推脱的,那时就没有借口了,迟早都是要面对的还不如早些面对。她清楚是把大魔王带回来给奶奶看的,作为女孩子,她是有些紧张,但也只是一小点,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大本营,看到穆少也紧张的时候,她也有些感动,这代表着穆少也很重视她的家人不是?
车子停在了一幢灰旧的建筑面前,这是民国时期的徽派建筑。马头墙、青瓦,瓦片上细看还有精美的图案,屋檐下临近屋顶的那一块地方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虫鱼花鸟的图片,只是经过日晒雨淋,有些图片随着墙外石灰的脱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苏静早就看到那个在门口张望的老人的身影了,临下车前对着穆少道:“那就是我的奶奶,好好表现啊,姐看好你哟。”
苏静的奶奶姓童,苏家在解放前也是地主一枚,因此在解放后就成了被打击的对象了,特别是在某个时期,苏爷爷和苏太爷爷被拿去批斗了,最后支持不住早早地去了,只留下孤儿寡母在破败的家中。童奶奶也是能人,自己天南地北地去走货,一个人把四个子女给拉扯大了,如今苏静的大伯是宣城一中学的校长,苏静的爸爸是老二,当初生意做到正辉煌的时候,夫妻二人出了意外去世了只留下苏静一人,苏静还有两个姑姑,苏大姑姑找了个医生,现在也有一个儿子在上中学了。苏小姑姑则是最让人发愁的,当初结婚的时候找了个邻村的相貌好的男人,男人家中也薄有资产,算是他们村过得好的,只是这个男人品性很不好,农村的政策是如果生了头一胎是女娃,就还可以生一胎,结果苏小姑姑连生了两个女娃,那个男人脸色就不好看了。他就在外面找了个女人,准备生个男孩子,大伯和大姑姑的男人跑过去把那个男人揍了一顿,男人却没有消停,依旧我行我素,既然这样没办法,那只好离婚呗。
苏小姑姑平时做事很糊涂,但在这事上也很坚定,只是如今两个女儿的去留就有问题了。那个男人认为是他的血脉,不肯放手,可苏小姑姑自己呢,也没个固定工作。然后两家一直从年中吵到年末。
苏静觉得那个男人找外遇的确不对,不过也不代表苏小姑姑没错。苏小姑姑因为是最小的女儿,小时候大伯他们都让着她,也就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格,心肠不坏,但是平时即使说好话,话也很难听,人缘不是很好,再加上看人没什么眼光,也就发展到了现在这般时光。
也因为此,童奶奶虽然心疼自己的外孙女,但还是不赞成女儿养外孙女的,但是苏小姑姑自己却是想的,总之这事情一团糟。
苏小姑姑现在又做回了闺女,天天待在了家里。
苏静一下车,苏小姑姑也从内堂跑了出来,还没等苏静开口,就嚷道:“静静,你什么时候买的车啊?这车的样子真好,静静也赚大钱了啊。”
苏静笑道:“这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
此时,穆少也打开车门下了车,朝童奶奶毕恭毕敬地说了声“奶奶好”。
苏小姑姑的眼睛就黏在穆少身上了,还拽着苏静的手暧昧道:“静静,这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吧?相貌真好,当初要是我有这样的好眼光,我也找这样的男的。”
“有资产,有相貌,啧啧,真好啊。”
苏静受不了苏小姑姑那感叹的样子,赶忙小步跑到穆少身边介绍道:“奶奶,这是我男朋友,叫穆少卿。”
童奶奶上下打量了这个小伙子一番,笑眯眯地点头:“好了,都进来吧。”
苏静朝着小姑姑道:“小姑姑,帮忙搬一下东西呗,少卿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在后备箱里。”
苏小姑姑立马两眼发光地跟了过去。
这座房子已经有些历史了,里面更是别有洞天,梁架上镂刻着人物走兽,亭台楼榭,生动别致,抵着梁架的地方也是镂空的木雕,巨龙吞云吐雾。原本宅院是井字型的四房,中间有天井,原来可夜观星象,晨沐朝霞,只是现在只有童奶奶一人住就有些不便了,夏天下雨的时候,屋里会变得很湿,冬天兜不住风还是很冷的,大伯便让人把天井给封上了。
“静静,先吃中饭吧,吃完饭,你带小伙子到处看看。”童奶奶面色和蔼道。童奶奶也属于深藏不露的那种人,孙女带男朋友回家了,她总不能在孙女面前给人家脸色看。童奶奶也有自己一套的识人方法,这小伙子总要在这里多待几天的,到时候再考验他。
小姑姑也抢着道:“我们这里比不上大城市,但是有些地方还是不错的,山清水秀的,我是觉得还是自家的好,就连这里的石头也比大城市好看。”
“小姑姑说的不错,我等会儿就带你去看看我们这里的石头。”苏静促狭道。小姑姑虽然不靠谱,但的确心肠是不错的,爱贪小便宜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大错。
“好啊。”穆少接道。
童奶奶继续问道:“今晚你是住在这里,还是回家住?你们家我也帮你收拾干净了,被子也晒了晒。”
当初大伯成了家,童奶奶就在离老屋不远处给他建了新房,苏静的老爹也是一样。老太太很开明,毕竟儿子成了家如果还是住在一起,磕磕碰碰了总是伤感情,索性分开了,更何况也不远,她自己也喜欢一个人单独住,即使有事,也可以照料着。
苏静摆着碗筷道:“奶奶,我还是回去住住吧。否则一年到头来,那里也没个人气。”
穆少也跑过去帮忙,童奶奶满意地看了穆少一眼,被穆少撇到之后,穆少干得更加卖力。
饭后,苏静就牵着穆少的手出去逛,一路上碰上了很多村里的人,大家都笑着问道:“静静,带着男朋友回来啦?”
苏静回到家反而不害羞了,都大方地点头。
“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这里的山清水秀,这里的水是真的清澈见底的。”
溪口村的东西方向就是一条河流,对岸是茂密的芦苇丛以及绵延的山峰,河水在日光的照耀下还可以看到升腾的水汽。
“我们小时候都是在这条河里游泳的,特别是到了夏天,能从四五点钟待到太阳下山。”苏静怀念道。
穆少从背后搂住她,酸溜溜的语气:“看来你早就被人看光了喽。”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苏静白了一眼:“我们一般都是上游是女孩子,下游是男孩子的。你想歪了。”
穆少叹了口气道:“爷还以为爷吃亏了呢。”
可是你那种遗憾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苏静不理他,这人的心都是黄色的,脑袋里都是废料!
穆少又接着道:“今晚是不是我们俩住一个屋子?”
苏静点头:“嗯,以前我爸妈出去做生意的时候,我基本都和奶奶住,后来他们去了,我反而喜欢住在那里。”
穆少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搂紧,在她耳边呼出热气:“以后都有爷了。”
穆少很难得感性了一把,苏静眉开眼笑,转过身抱住穆少的腰身。
穆少也回搂住,又在她耳边道:“那今天是不是爷不管怎样,还是没人管了?”
苏静正感动着,一听这话,真想一巴掌拍过去,是怎样一个人才能修炼到如此无耻的境界的?
☆、22过了明路
晚饭的时候,大伯一家人也过来了。苏家的人相貌都长得不错,大伯一派文人气质,里面一件羊绒衫,外面一件浅灰的西装,小平头,看上去很是儒雅,大伯娘有些富态,脸上时常挂着笑容,保养得也不错,也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苏越就更不用说了,那小子天生是个衣架子,穿什么像什么。
大伯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侄女的男朋友,曾经也听自己的儿子说过许多次了,但是就是没有见到了,样子倒是精致,相貌也好,应对也很是沉稳,不像是有花花肠子的,不像自己的小妹夫,当初若不是看在小妹硬要嫁过去的份上,他是决不会同意这一段婚事的。
苏日全看人也有自己的标准,毕竟为人师表。这个小伙子看上去有些桀骜不驯,但眼神却始终是围绕着自己的侄女转的,看得出是有情之人,二来对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很生疏的讨好,而是有节制让人觉得很亲切的讨好,看得出他也是有心了。他也是把侄女当女儿看待的,这嫁女儿可不就剜了他一块心么?要是女儿的男朋友还不讨好他,那这个小伙子是绝对不过关的,故作清高来彰显自己的般配,完全就是在打他的脸,所以他对这种做派是很厌恶的。哪一个丈人家里不希望女婿对女儿好些!但若是连自己身段也不肯放心来讨好他们,他们又怎么会相信你以后会对自己的女儿好呢!
苏日全就是这么想的,而穆少也识趣,他平时是霸道了些,但情商并不低,也是真心诚意地来见苏静的亲戚的,要是这个时候自己给自己使绊子,他找谁哭去?大伯他们的礼物也是早就备好的,大伯是一块歙砚,这是大伯自个儿都寻了好久的,他也没别的爱好,毛笔字也写的不好,但是苏日全就喜欢那种墨砚晕开的感觉,用苏日全自个儿的话说就是“极度风雅的事”。
穆少给大伯娘准备是一条真丝的丝巾,上面还有传统的苏绣,真正的手工苏绣。大伯娘自是一看就喜欢上了。还有之前给奶奶的是一整套的金首饰,是特别找了手工艺家雕的样式。老人家老了,就喜欢看那些镶了金的东西,童奶奶现在想起以前的苦日子,就更加喜欢金银了,穆少此番作为是极为和奶奶的胃口的。奶奶从收到那副首饰就带在身上不肯摘下来了。还有给小姑姑的是一整套化妆品,小姑姑决心跟那个男人离婚了,也打算找下一家,现在对自己的脸皮特别看重。
大伯娘一看奶奶身上的配饰就打趣:“妈,戴上这个就更显年轻了啊。”
苏静打眼看着奶奶身上金灿灿的一片,就觉得奶奶这完全是正经的表皮内骚的心啊,故意扁了扁嘴:“大伯娘,我才不要和奶奶这个暴发户坐在一块呢,简直闪瞎了眼啊。”
奶奶笑骂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现在某人嫌弃,那算了,我把东西还给人家就是了。”
大伯娘也道:“静静,这完全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酸葡萄心理。她这是眼红您呢!谁戴着金首饰有我妈这种气势!”大伯娘捂着嘴笑。
奶奶哼哼了几声:“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啊。还是人家小伙子孝顺,知道送这些东西给我,我要是指望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奶奶还抽出手帕故意在眼角按了几下,惹人同情。
苏静和大伯娘相视而笑。
奶奶还继续抽抽噎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