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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秋原沉默了半晌,才道:“雪儿……我心里很乱,真的,需要一点时间……麻烦你照顾西泠……”
“要照顾她你自己来,干嘛要麻烦我!”
“我……不太方便,”陆秋原哑着嗓子,“我在外地……”
“啥?外地?你在哪儿?”
“我在深圳。”
欧雪儿张大嘴,“你在深圳?你打算在那儿待多久?”
“我……说不准……”陆秋原似乎叹了口气,“雪儿,我手头还有点事,先这样了!”
欧雪儿瞪着被挂断的手机,信号灯一闪一闪的,发出“嘟嘟”的声响。
48、北京
天色是阴沉沉的蓝。一辆黑色的运输车正小心的沿着黄色的既定路线行驶,除此之外,就是大面积的空旷,如同抽象画上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留白。
终于要离开了。
这座她曾经拼了命也要留下的城市。
当年她就读的那所镇中学里,几乎每一个学生都渴望能够考进上海的大学,他们管这座城市叫“魔都”,每天用功到凌晨,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为“魔都”的一员。就连她也无法免俗,直到终于一天,她站在漫天梧桐的街道上,揣着仅有的四万块钱,外加一颗按捺不住的万丈雄心。
她了解自己,一旦起了什么念头,就很容易转变成执着,否则也不会这么日复一日的在“魔都”熬着,像一抹孤魂野鬼。
杜西泠靠在窗边,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冷吗?”韩千侧过头,皱眉看她。
“不冷。”
然而韩千还是不由分说的替她把毯子一路拉到下颌,又问空姐再要了一条,直到把她裹成一个厚厚的蚕茧。
他没有想到杜西泠会答应同他去北京——虽说本来打算绑也要把她绑上飞机的,可他也做好了被一口拒绝的准备。
得来太容易了,总会令人感到不安。
韩千握住身边那只冰凉的手,没有遭到抗拒。或许是因为昨夜,两个人孤男寡女醉了一地,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反倒拉近了距离。他觉得杜西泠渐渐的不再排斥自己了,心里有分明的喜悦,又下意识的去寻找原因。
无论如何,这是好现象。
“怎么还在抖!”
杜西泠摇头,“不是我,是飞机。”
“是吗?”
“是,”她的手掌翻过来,“你看,你的手也在抖。”
“果然是,”韩千释然一笑,“不冷就好。”他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用力握住,十指相扣的那种。
杜西泠没有挣扎。
来机场的路上,欧雪儿打来电话,忿忿不平的说陆秋原如何的没有男子气,如何的不把她放在心上,明明知道她在哪里却不去找,还推说自己要出差;并再一次怂恿她还是跟了韩千的好……然而等欧雪儿知道她要跟着韩千去北京时,却呆了好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其实,欧雪儿从来不是完美的朋友,可既然这几十公里的路上,给她打来电话的只有欧雪儿一个人,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就好比现在,至少,还有一个男人愿意握着她的手。不管那个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想法,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想追究了。
“陆秋原那个家伙,真是对不起你!”这是欧雪儿的断语。
杜西泠不明白欧雪儿的判断是建立在哪种评判标准上的,在她看来,似乎是自己对不起陆秋原更多一些吧。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这样也好。
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恶言相向,甚至连“再见”两个字都没说,干净彻底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和平的分手,她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机舱内很安静,空姐走到他们的座位旁,弯下腰小声的道:“现在航空管制,可能还要等一点时间才能起飞,请问两位需不需要今天的报纸?”
“不用,”韩千摆了摆手,看了眼手机,对杜西泠道:“酒店已经订好了,离我公司不远,你先将就着住,等身体养好了,我再慢慢带你去看房子。”
杜西泠没吭声。
她想起赫拉克利特的那句名言,“人的一生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是不可能,还是不可以?
飞机终于开始加速,空姐结束了逃生示范动作,躲进一道蓝色的布帘里。
杜西泠闭上了眼。借着那股巨大的推动力,藏在毯子里的那只手,已经死命的攥成了拳。
***************
北京。
十月底,上海还可以穿短裙的天气,首都却已经异常的寒冷,这几天更是隐隐有要下雪的迹象。
韩千下午一开完会就开着车直奔望京,他把晚上的饭局全都给推了,连儿子的家长会都拜托给了秘书苏珊,就因为吃中饭的时候,杜西泠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说起来,这还是杜西泠头一次主动约他!
杜西泠到北京已经半个月,一直都住在韩千安排的酒店里,她的伤不重,很快就能活动自如。当中韩千去青岛出了两天差,回来却听说杜西泠居然已经连房子都租好了,提都没跟他提一声!
路上出奇的堵,韩千心里直冒火。他本来打算出差回来就带杜西泠去看房子的,东四十条那还有套公寓空着,大套的两室两厅,地段闹中取静,物业保安都不错。而且住客大都是外籍人士,这样邻里关系也单纯。
现在全泡汤了。
韩千觉得自己有些掌握不住杜西泠的心思。他原本认为,既然杜西泠愿意跟着他来北京,又一直住在他安排的酒店里,那等于是默认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可现在杜西泠却选择了自己租房子,还租在那么老远的一个地方,这算什么?划清界线么?这也划不清了吧?他不是刚出道的毛头小伙,杜西泠对他还是有感觉的,这一点他很笃定。
不过,既然杜西泠肯租房子,说明她已经打算在北京长住了。这样最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有的是时间。
退一万步讲,既然杜西泠当年愿意跟着关尹,凭啥就不愿意跟着他韩千呢?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韩千靠着GPS终于把车开到了杜西泠的住处,他在楼下给杜西泠打电话,听到她说“你等我”,声音软软的,听得他火气也消了一半。
不一会儿,杜西泠就下来了。她穿了件黑色的风衣,头发绑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韩千看着她素净的脸,发现她越发的瘦了,“弄好了?”
“嗯,刚给了钥匙,明天就可以搬。”
“你说个时候,我给你找人!”
“不用了,没什么东西,我打个车就过来了。”到北京以后,她又让欧雪儿托运了两个箱子过来,无非就是些冬天的衣物而已。
韩千皱眉,“别跟我犟!”
杜西泠咬着唇,“真的不用帮忙了……而且……”
“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想招呼很多人。”
这句话让韩千听了很舒服,“成,都依你还不行吗?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
“我想请你吃饭。”
韩千哑然失笑,“你请我吃饭?”
49、重新生活
“是啊,你想吃什么?”
“干嘛好端端的要请我?”
“就是想请呗。”
韩千无奈,他发现自己就是见不得杜西泠咬嘴唇,“那……就随便吃点吧,”他朝四面打量,“这附近都有什么啊?”
杜西泠想了想,“有一个川菜馆,还有家韩国烧烤。”
“那就韩国烧烤吧,川菜对你来说太辣。”
“我能吃辣,你喜欢川菜?”
“上海那川菜跟北京没法比,根本就不辣!”韩千独断的挥手,“就这么决定了,韩国菜!”
杜西泠说的韩国烧烤果然不远,门脸小小的,旁边照样站着两个穿韩服的迎宾,一开口却是东北腔,“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两位!”韩千走在前头,“有包厢吗?”
“没有……”迎宾不好意思的笑,“不过今晚人不多,给您搁角落里行不?也挺安静的,有屏风隔着。”
韩千扫了眼大堂,人的确是不多。自打金融危机开始后,望京的韩国人眼瞅着缩水了一半,带累的这些韩国馆子也没了人气。
“成,就那吧!”
杜西泠跟在韩千,走到角落的那张桌子坐下。服务员捧着菜单要递给韩千,韩千朝杜西泠一指,服务员立刻换了方向。
点菜很快,韩千要了两个烤肉和一个烤鱼,又叫了份北极贝刺身。服务员很快送来了赠送的四碟开胃菜,韩千开车不能喝酒,两人点了一壶大麦茶。
韩千喝了口茶,“那房子多大啊?”
“二十四个平方,一室一厅,挺好的。”
“小了点儿!”
杜西泠笑笑,“不小了,我在上海的那个房子才三十二个平方,还要住我和雪儿两个人呢!”
“哦,那还得买点家具电器什么的吧?”
“床和桌子都有,别的慢慢再添吧。”
“回头我看看去。”
杜西泠不吭声,恰好服务员来送炭火,刺身和烤肉也一股脑儿的端了上来,她夹了几块牛肉放在铁盘上,很快,一股淡淡的肉香飘了出来。
韩千挑了点芥末到酱油碟子里,又尝了下,皱着眉头,“这芥末味儿不正,”又吃了片北极贝,放下筷子,“不怎么新鲜。”
杜西泠无奈的道:“麻烦你将就一下,好歹是我请你呢!”
“好吧,这次不跟你计较,”韩千笑道:“下次要请就请的好一点儿!”
杜西泠无语。请韩千这样的人吃饭,要多好才能算好?
“好了,”杜西泠把刚烤好的牛肉放进韩千的碟子里,“给!”
韩千摇头,“这也太没诚意了,你得给我包上才行!”
杜西泠没办法,只好拿了张生菜叶子,夹着牛肉蘸了酱放在上面,又夹了蒜瓣和青椒,裹起来递给韩千,“请吧!”
韩千把生菜包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笑道:“嗯,不错,这下吃出诚意来了!”
杜西泠觉得脸上发烫,只得借着翻烤牛肉遮掩过去。
***
韩千把杜西泠送回酒店,到家已经快十二点,看到儿子房间的灯还亮着,便推门走进去,“怎么还在玩游戏!”
韩啸头也不抬,“明天星期六!”
“哦,也别太晚了!”
“知道!”
韩千站在房间当中,觉得这段时间跟儿子有点缺乏沟通,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快期中考试了?”
“还有俩礼拜!”
韩千想起儿子是刚转的学,“学习跟得上不?”
“一般,语文数学都行,英语差了点儿,跟我们以前用的教材不一样。”
韩啸之前念的贵族学校虽说标榜双语教学,但更侧重于口语,相对在语法上就欠缺了些。
韩千灵机一动,“要不给你找个英语家教吧?”
“千万别!”韩啸连忙拒绝,“我这就够苦的了,再找家教我非死了不可!”
“胡说八道,这还在打游戏呢!我看不出你哪儿苦了!”
“我这是放松,放松您明白吧?”韩啸不耐的挥手,“您现在怎么跟我妈似的,一见到我就唠叨个不停!”
韩千意外的道:“你今天见你妈了?”
“嗯,来学校接我了,还一块儿吃的晚饭。”
“是吗?吃什么了?”
“在家吃的,阿姨做的饭!”
韩千更吃惊了,“你妈今天来过了?”
离婚以后和前妻见面,不是在公司,就是约在外头的茶坊饭店。他以为齐慧珊这辈子都不想回到这栋房子的!
“嗯。”
“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瞎聊呗,”韩啸嚷嚷着,“您还有完没完啊?我这儿紧张着呢!”
韩千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胡乱说了儿子两句便回了自己房间。他有点不明白齐慧珊到底想干嘛,也懒得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