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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彻底联系不上楼上的他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奔到外面,站在他们这栋楼的楼下冲着他二楼的落地窗大声喊着他,“景孟弦!!景孟弦——开门!!你不开门,开个窗也行啊!景孟弦——”
向南扯着嗓子,失声力竭的喊着,一张脸憋得通红了,却也不见二楼的人给任何的回应,倒是其他楼的,频频有人探头出来观望。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而向南就那么偏执的站在楼底下喊着,即使声音已然嘶哑,而她却依旧不肯罢休。
终于,其他楼的人忍不住了,开始冒出头来对她频频指责。
“嘿,在这吵什么呢!你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到其他居民啊?”
“对不起,对不起……”向南哑着声音不停地同他们鞠躬道歉,“但我还是得喊,喊到他听到为止。”
她不能让他独自一个人把自己关起来,更不能让他觉得他生病了就孤独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她想告诉他,即使是染上了艾滋也没关系,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愿搭理他,也没关系,她在,她会一直在!而且,她真的不害怕这份病毒!不,不是不怕,而是独独不害怕他身上的!
景孟弦站在窗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一楼那抹倔强的身影。
漆黑的眼眸如千年古井,幽远而深沉,而眼底那抹晦涩的暗芒愈发深重了些,那里仿佛还有淡淡的波光淌过,泄漏了他此刻浮躁不安的心。
这个女人几乎是他所认识的人里最偏执最倔强,也最死心眼的一个。
有时候,固执起来,真的,教人心烦,也教人……心疼!
她那抹嘶声力竭朝楼上大喊着的身影,许是刺到了他心脏的某一个敏感的地带一般,那里还隐隐透着些疼意。
黑眸紧缩了几圈,眼底染上一层朦胧的柔情,他低声喃喃道,“尹向南,你还敢再傻一点吗?”
见到楼下的女孩,开始不停地鞠躬,景孟弦意识到她许是被其他居民指责了。
这样她总该放弃了吧?
可是,他忘了,她是尹向南!
那个一旦认定了的某件事就能死倔到底的尹向南,又怎可能如此轻言放弃?
直到楼上一盆冰凉的清水掠过景孟弦的落地窗,毫不留情的朝向南泼了过去时,她嘶喊的声音嘎然而止。
她站在那里,还来不及做出反映,就已经被泼成了落汤鸡。
冰凉的水,从头顶灌下来,浇湿了她的全身,冷得她浑身一个哆嗦,她就像只狼狈的像个落水鬼一般,一时间,竟委屈得有些想哭。
“该死!”
楼上,景孟弦显然没料到会突然衍生出这么一场戏来,他来不及想太多,顺手拿了边上的外套,就匆匆下了楼去。
向南还一直傻傻的杵在原地不肯动,但许是被泼了水的缘故,她变乖了不少,至少她不再开口喊他了。
立冬的天,阴彻彻的冷,向南浑身冷得像抖筛子一般,她下意识的把自己裹得紧紧地,但即使这样,却依旧给她带来不了多少温暖。
“尹向南,你敢给我再倔一点吗?”
倏尔,一道冰凉的声音闯入她的耳底来,紧接着,一件厚重的外套将她裹得紧紧地,熟悉的温暖顿时在她的周身弥漫开来。
向南心头一喜,一转身,就撞进了景孟弦那双漆黑深沉的眼底里去。
他的视线,直直的凝在她身上,眼底似还有愠怒的焰火在跳跃。
向南望着他,眼底蒙上层层氤氲的雾霭,“景孟弦……”
她一出声,景孟弦那双重墨的眼潭更暗了些分。
她的喉咙,已然嘶哑。
他一步走上前来,就那么随意的一伸手,拨了拨她头顶湿答答的发丝,然后,就听得他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同向南道,“我家里装的全都是隔音玻璃。”
“……”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她刚刚在这下面费声费力的嘶声呐喊,其实,他根本一句都听不到?!!
这一刻,向南只感觉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心里奔腾。
她悔恨得差点就抽了自己一大耳巴子。
嘶了声不说,但湿了身事态就严重了!现在她已经冷得上牙直打下牙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她嘶声抱怨着他。景孟弦替她将外套又裹紧了几分,“别说话了,声音难听得像公鸡叫。”
“……”
为什么,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总变得特别难听,特别刺耳了呢?
景孟弦总算是让她进了屋去,拣了一套干净的浴袍给向南换上,又拿了吹风机给她,末了,将房间里的空调打到最高之后,随手甩了遥控器,就兀自去了露天阳台上抽烟。
隔着阳台玻璃门,向南就见他侧身倚在那里,头微低,独自抽着手里那根孤寂的长烟。
在向南的记忆里,近乎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他,落寞,无助,似还带着些凉人心池的迷惘……
这样的他,让向南光是远远的看着,就心疼得发紧。
她以为他什么都不在意的,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他如所有人一样,会害怕,会迷茫,会孤独……
仿佛是感觉到了身后向南的存在一般,他没有回头看她,只沉声道,“衣服烘干了就走。”
向南擦头发的动作,一僵。
心里有些钝痛。
她走上前来,靠近他,头歪在他的俊脸下,冲他做了个滑稽的鬼脸,问他道,“中午吃了什么?”
景孟弦敛眉看着她,不回答她的话。
“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吃,保安大叔说你已经好多天没出门了,我得去检查一下,看你这几天到底靠什么过日子的。”
向南说着,还真就转身往厨房里去了。
一打开冰箱,她就傻眼了。
“景孟弦,你生活不会自理呀你,一冰箱的方便面,你是不是真不要你的胃啦?”向南站在厨房里就开始愠怒的数落开来。
倏尔,一股大力将她搭在冰箱上的手臂抓了下来,而后,重重一甩冰箱门,她整个人就被景孟弦强势着推着往外走,“尹向南,我的生活要怎么过,还轮不上你来插手!请你立刻从我家里消失,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你别推我,我不出去!!”
向南死赖着不肯走,一双手抠在电梯门上,死活不肯让他关门,“你就算把我推出去了,我也会继续站在楼下喊,喊到你再给我开门为止!!”
“尹向南,你给我滚!!!”
景孟弦突然就拔高了音量,一双眼眸猩红的瞪着满脸委屈的向南,“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滚!!”
“我不滚——”
向南红着眼,卯足了劲冲他一声大喊,即使她的喉咙已经嘶得根本快要发不出声音来,但她还在执拗的冲他喊着,“我就不滚!!不就一艾滋吗?它能把我怎么着?我不怕!!我今儿还非就赖定了你,赖定了你!!景孟弦,你就觉得你一定染上了这破病,是吧?人家医院检查结果都还没出来呢,你在这多愁伤感个屁啊!!”
望着向南这副死倔到底的模样,那一刻,景孟弦仿佛又再次见到了四年前的她……
☆、睡在她的心窝里——你在,阳光也在!
望着向南这副死倔到底的模样,那一刻,景孟弦仿佛又再次见到了四年前的她……
她真的还是那个她,一点都没变。
倔得像头牛,也同样……倔得让他,心跳不已。
向南正想趁着他发怔之际,偷溜回去的,却不想,双腿才迈出去一步,就被景孟弦给揪了回来。
“回去。檫”
他的语气,依旧霸道得不容置喙。
深沉的眼眸紧迫的睨着她,“尹向南,我从来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
他蹙了蹙剑眉,眸色愈发凝重几分,“你也别把艾滋想得那么轻松,一旦染上,你可能到最后……连半个朋友都找不着了……艇”
这一刻,向南清晰的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了几许落寞的情绪,就听得他哑声道,“别拿这东西开玩笑,我们谁都担当不起!你走吧,回去,离我越远越好!”
向南的眼眶,已经因他这几句沉闷的话,完全湿透了。
她想,他有这样的感觉,一定是这些日子里遭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所谓连半个朋友都没有……是因为他被所谓的朋友冷待了吗?是因为所有的人都在惧怕他,都在躲着他吗?
“你别赶我走……”
这次,向南不再同他呛声了。
她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才一出声,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她一伸手,不顾一切的环住了景孟弦精壮的腰肢,脸贴在他柔软的羊毛衫上放声大哭,“景孟弦,你别赶我走,我不走,我不想走!别说你没有艾滋,就算你有,你也感染不了给我的,你是医生,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啊!艾滋只会通过血液、母婴和性传播的……呜呜……你这么没常识怎么当医生的呀!”
他是医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艾滋的传播途径,可是,凡事都会有一个万一,他们都该小心至上的。
向南说得一抽一抽的,那可怜的小模样还有些滑稽,让景孟弦看着又心疼又好笑。
墨染的烟瞳暗了下去。
被她紧紧搂着,感受着怀里突然多出来的这团软绵绵的小东西,那一刻,整颗心脏仿佛都坠在了云里雾里中,四周像被绵绵的云朵裹着一般,柔得只需轻轻一个触碰就能深深的陷进去。
感觉似梦似幻,亦真亦假得教人心醉神往……
“尹向南,你再这样抱着我,我不排除我们之间不会通过性传播……”
话,只说到了一半,他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磁性沙哑的声音低沉、浑厚,如大提琴拉出来的弦律一般,教向南闻之也醉。
向南一窘,忙尴尬的松开了手,从他怀里跳了开来,凝雪的颊腮上早已泛起娇羞的酡红。
最终,景孟弦到底没拗过向南,两个人从电梯门转移到了大厅里。
向南不自在的并着双腿坐在单人沙发里,而对面,景孟弦叠着双腿冷凉的坐在那里,他纤白的手指间还燃着一支白烟,淡淡的烟圈弥漫着,将他那张近似嫡仙的俊颜浅浅笼罩,鹰隼般锐利的眼眸透过薄薄的烟雾,落在她身上,就听得他问她,“你还记不记得你前几天跟我说过什么?”
他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向南窘迫的微微低了头去,摇头,否认。
其实,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景孟弦深吸了口手里的烟,剑眉深深蹙起,似乎有些烦闷。
“你说我们私底下不要再见面了!现在呢?你又想干什么?”他的语气里,夹带着明显的烦不胜烦,“成天像只恶心的苍蝇一般缠着我,你什么意思?”
他厌恶的话语,让向南微微白了脸,抿了抿唇,自觉这次又是自己的过错,“抱歉。”
她道歉,试探性的同对面的男人打商量,“这次能不能当是有正事?”
“正事?”景孟弦寡凉的笑了,笑得没心没肺,“尹向南,为什么什么事情在你心里都能成正事了?是不是只要你想来找我,哪怕就是在路上碾死了一只蚂蚁也能算件正事啊?”
向南咬唇,被他说得有些无力还击。
确实,这话是自己之前说过的,可现在,正如他所说的这般,自己又像只难缠的苍蝇一般缠着他不肯放手。
向南吸了口气,掩饰着心里的钝痛,“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但我还是那句话,在你没有确诊之前,我就赖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