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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拜——拜!”
“拜拜。”
在操场慢跑时遇见冷飒,与他小聊理综测试的体会和其他。
他说:“测试时,余水仙问我要答案,我没给,她说我怕被她超越所以不肯给。呵呵。”
我也笑了:“高考你单考理综就有希望被她超越呢,呵呵。”
“呵呵。我鄙视不劳而获。”
“没错。不劳而获还沾沾自喜,可耻啊!”
一进家门就听见在书房里充电的手机边唱歌边震动。我赶在爸爸妈妈之前冲进去接。
“下午好,曦劲小朋友。”我气喘吁吁地。
“现在是晚上了。”
“哦,晚上好,晚上好。”
“你刚才去哪儿了?”
“学校操场,怎么了?”
“和谁去?”
“和很多陌生人啊,还有冷飒,我们跑步呢。”
“我拨了你手机四次,你知道吗?”
“我正在知道。你找我有事吗?”
“一定要有事才可以找你吗?”
我无语。
“你为什么不等我一起走?”
“我和你说拜拜‘时,你为什么不叫我等你?”
“我当时在校对答案。”
“所以呢?腾不出嘴说你等我‘?”我尖酸地。
“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要走。”
“哦,不知道我要走,你还能回应我拜拜‘?”
“别人和你道别,你回应他,这不是很正常的反应吗?”
“别人和你道别,你回应她,她却赖着不走,这正常吗?”
“可我是别人吗?我是你男朋友!”
“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多关心我!在我考完试心灵很脆弱的时候你应该陪我,而不是和别人去跑步!
“恩,好,下次不会了,你要专心学习。”
放下电话,我仍气喘吁吁。
恋爱是一所学校,它教我勤做深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物理课。老师边滔滔不绝边奋笔疾书。一黑板的数字、字母只是一道题的过程,而一张纸就包容一份试卷的答案。结果总是简单,过程太长,我总是心太乱,心太乱。
“曦劲,你有两支红笔吗?”高桀问。
“就一支。”
“哦。”
“你先用我的吧。”我把红笔递给高桀。
“谢谢,我马上还你。”
“没事,你用完再给我。”我说。
我眯着眼看黑板,思索着。
“了不起啊!看两眼就能记住。”曦劲说。
“你说我?”我低头飞快地写字。
“你用黄色的笔写字能看清吗?”
“能啊。”
“醒目吗?”
“黄色是最醒目的颜色。”
“靠!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深吸一口气,换用蓝笔继续写。
“用蓝笔答题,又用蓝笔订正,回头你能区分吗?”他问。
“不能,所以我测试时一个字没写,这道题只有订正。”
“你知道为什么有些科目你学不好吗?”
“因为我用蓝笔订正。”我故意。
“靠!”他边说边重重地靠在墙上。一声闷响。
我充耳不闻,笔耕不辍。
“左暖,谢谢。”高桀还笔于我。
“不谢。”我甜甜地。发自己的嗲,让别人去“靠”吧!
曦劲嘴里嘟嘟喃喃,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声响。
我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试卷和四张n次贴的笔记,连下课也不抬一下眼皮。
最后一堂课,我“全神贯注”地听讲,僵硬的手指互相抚慰。曦劲接我的班,不声不响地在纸上涂画。
放学。我照例慢吞吞地埋头收拾,余光中,曦劲把一张纸片一点点推至我面前。我不动声色,该干嘛干嘛。
“darling……”
“干吗?这里是教室。”
“左暖……对不起……”
我抬头,遇上他温柔的注视,我瞪圆了眼睛回应,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斜眼俯视纸片上无数个小的“对”“不”“起”组成的一个大大的“对不起”,我“哇”的一声哭出来。
“darling——哦,不,左暖,对不起哦,不哭,不哭。”曦劲四处找纸巾,最后拿眼镜布给我擦眼泪。
“没……没……没……”我哭得说不出话了。
“别说了,我都知道,但怎么会没关系‘呢?我害你这么伤心,我错了,错了。”他又用眼镜布擦去我的鼻涕。
我伏在桌上泣不成声,他有节奏地拍打我的背。十分钟的排山倒海之后,我哽咽道:“不……不是……没……没关系,是……问你……没……没有……纸巾……了吗?”
“用完了,不过你放心,我这眼镜布前天刚洗过,很干净的。”
“眼镜布……不……不够擦。”
曦劲用衣袖给我擦脸,说:“这下够了。”
我笑了。
“笑了?那就表示原谅我咯。”
“原谅……个屁……啊!你……回去……闭门……思过!”
“应该的,应该的。那咱们现在先把脸擦干净,好吗?你看你,眼睛像兔子,脸像花猫……”
“镜子……我要照镜子。”
曦劲拿出镜子,为我举着。“眼睛像兔子,脸像花猫,我没骗你吧?你说你怎么说哭就哭啊?”
“四下没人……我才哭呢。
……
『36』跃焰飘烟(21)
上课一刻钟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地走进教室。善良的语文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左暖,你怎么了?”曦劲问。
“迟到了。”我说。
他作晕倒状。
“左暖,老师在评讲试卷(二十四)的第四小题。”翼草提醒。
“知道了,谢谢哦。”我回馈微笑。
理理头发,弹弹衣服,拍拍裤子,大气喘着听课。
下课,曦劲打量着我,说:“左暖,你……又跌倒了?”
“恩。”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回跌到哪儿了?左膝盖还是右膝盖?”
“都不是,我跌楼梯上了……”我被自己的回答吓了一跳。
曦劲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研究了我三遍,然后小心地问:“敢情跌到脑袋了?”
“正确。”
“啊!?真摔脑袋了?没事吧?”
“没。”
“到底怎么回事啊?”
“快迟到了,我跑上楼,一男生估计是赶去上体育课,撞上我,刚好我背上的书包太重,我重心在后,就摔地上了……”
“你还记得那混蛋的长相吗?”曦劲愤愤地。
“你想干吗啊?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已经诚心诚意地道歉了啦。”我不耐烦地。
“你怎么了?我这也是担心你啊。”
“哦,谢谢。”
“……”
我埋头看书做题,抬头咨询讨论——翼草很是喜欢这样的我。累了,我就趴在桌上闭目养神,或是去走廊吹吹冷风。
四月的风,温暖的;五月的风,清和的;六月的风,热烈的……任何季节的风,都是自由自在的……
他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看我,看书的时候很近,看我的时候很远;他一会儿做题,一会儿涂画,做题的时候很缓,涂画的时候很急;他一会儿握笔,一会儿握拳,qǐsǔü握笔的时候很松,握拳的时候很紧;他一会儿低语,一会儿叹息,低语的时候很轻,叹息的时候很重……
这些都落在我的余光里。
体育课后曦劲大汗淋漓地回教室。韵睿为他倒了杯水。在曦劲喝水的同时,我把满满一杯的浓茶一饮而尽。
“左,暖!”他效仿河东狮后。
“干吗?咳,咳,咳……”除了咳嗽,我很平静。
“干吗‘?该我问你吧!”
“咳,咳,咳,没看出来吗?我在咳嗽。咳,咳……”
“我没和你说过少喝浓茶吗?我没和你说过要慢慢喝水吗?你什么意思啊?”
“法国拉罗什富科说:为了健康而采用过于严格的养生方法也是一种可悲的病症。‘”我慢条斯理地。
“左暖乖,乖个屁!自从昨天下午跌倒以后,你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为什么啊?判我死刑,也要先给个理由啊!”
我用手指弹去面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好好学习吧,没事的时候反思一下。对了,我一会儿和韵睿换座位……”
“为什么要换?谁允许你换了啊?”
“死性不改!女朋友是用来疼爱的,不是用来管辖的!”这是我的心理活动。我说:“班长同学,左暖跟您请示换座位,希望您批准!”
“好,好,现在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班长是吧?那好,你走吧。”
“谢谢班长——翼草,人家要走了呢,要想我哦!”我撒娇道。
“你都不要我了,我才不想你呢。”翼草说。
“淘气!我会回来看你的嘛,你有空也要过去玩哦。”
“恩!会的!”翼草斩钉截铁后耳语,“气消了,就回来吧,好吗?”
我的眼睛很酸——勤奋的代价。整理一大叠的书,我累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左暖,你要走了,真的吗?”后座的韧驰问。
大伙儿都知道了,我不走都不行了,真是的。我说:“恩,再见咯。”
“再见,我们会想念你的,真的。”韧驰说,我听着特诚恳。
“刚分开时或许会吧,那是因为不习惯。一星期后,你们就会和韵睿混得比和我还熟络呢。”我说给曦劲听。
韧驰很无辜地说不会。
第一排座位真是风水宝地。黑板上再若隐若现的字都能看清,老师再若有若无的声音都能听清,源源不断的理科难题还能及时得到解决,唯一的不足是,纷飞的粉笔屑落在眼睛里,疼得我直掉眼泪。
我转身与第二排的同学讨论习题时,韵睿正在给曦劲打扇子。四月的黄昏,风,冷冷的……
翌日。曦劲抱来一大摞语文试卷放我桌上。
“左暖,有些语文题我不太懂,你能给我讲一讲吗?”他说。
“我也不一定懂,我尽力吧。哪道题?”
“等我一下。”曦劲拿着我的杯子走向饮水机。
“先喝点儿水再说吧。”他说。
“谢谢。”我抿了一口水。
“你又犯规了哦,新帐旧帐一起算,看着我笑8秒!”
我严肃地看着曦劲7秒后笑了。
“乖!以后,你给我倒水,好吗?”他深情地。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样儿!那……跟我回去好吗?”
“课桌上的书本,抽屉里的书本和试卷就麻烦你咯。”
“noproblem!唉,不是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
“书本试卷和衣食无关的嘛。”
“知道了!淘气!”曦劲乐呵呵地。
“请毋东施效颦。”
曦劲:
展信快乐!尽管这并不是一封欢快的信,相反,它略微沉重,因为承载着思考的重量。
在单纯的学生时代,喜欢可能是单向的,而在一起肯定是双方向的。我们当初走到一起,是因为相契。我们还会携手走下去,是因为爱情,而不是手铐、脚镣、牢笼或是城墙。
城墙又分两种:爱情的城墙,是保护爱人的;而爱人的城墙,是管制爱人的。前者体现奋不顾身,后者暴露外强中干。
爱人,忌圈养,宜放养。想要飞走的不会因为监守而停留,而永远留下的不会是因为监守。
如果非得把爱制成手铐、脚镣、牢笼、城墙才能守住爱人的心,那么她(他)就不是一个值得你去守护的人,也不是你守得住的人。事实证明,大多数人热衷于挣脱枷锁。她(他)原本可以一辈子只待在一个地方快乐的生活,可是一旦有人在那个地方的边缘筑篱笆、围墙、铁栅栏,她(他)就会千方百计地逃脱。
我是不用你监守而自觉留下的爱人。留下来见证你的婚礼,送别你的死亡。
左暖
2005年4月
那日,曦劲挥一挥衣袖,我变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