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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梓悦差点爆笑出来。
他努力克制,表现得很沉痛的样子,“他们都以为我们在一起。”
“那怎么行?”没想到张慕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着就要走,“我去向他们解释,跟上次一样!怎么能因为这种误会,让你受这么大委屈!”
金梓悦好不容易叫住她,又让她坐了回来,再往她碗里扶一堆好吃的,听到她这么说他真的很开心啦,起码还有人知道受委屈的那个人是他。
“我解释都没用,你说话又有谁会听?你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他们为什么不相信你?”张慕篱无法理解。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不可信吧。”金梓悦自我调侃,跟她说得太多也只会给她添心事而已。
“可你说的都是真的啊”张慕篱突然高声喊道,那声调让金梓悦觉得耳根发麻,看着她那认真无比的神情,连心也麻麻的了。
金梓悦笑了下,转移自己心中涌起的奇怪酸痛,他早就想开的事,这会却被小演熊一句话又勾起了伤心,真是没道理。
“他们早晚都会明白的。”金梓悦意有所指地说,他自己早就做好了打算,他知道这也是他的最后一搏,屈服或者证明自己,他别无选择。
既然是别无选择的事,又何必去想那么多,还是跟他的小院熊多说几句话比较开心,金梓悦于是又装起了可怜,问张慕篱说:'只有你站在我这边,如果我有困难的话你会帮忙吗?」
“当然!”张慕篱觉得自己义不容辞。
“那如果说,我想求你收留我两天也可以吗?”金梓悦把自己的处境夸大数倍地说:“我的房子没了,车子没了,卡也被冻结了,连饭店都要住不起,饭也要吃不起了。”
“啊?那么惨?”张慕篱看看自己碗里的东西,那他不是为了她花了很多钱?完了,更觉得对不起他了,“可是,我家很小耶门
「起码是个能遮风档雨的地方啊,不然我只能睡公司了,那会被员工笑话的。”金梓悦越演越上瘾,还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钞递到她面前,成心逗她,可怜地说:“不然,就当是我跟你合租好了。”
他知道打动她的最好武器就是钞票,看着张慕篱瞪着那些钱,双眼发光的样子,他觉得好有意思啊,于是又把钞票在手里抖了抖,“好不好?”
张慕篱香了口口水,僵硬着把手伸向那几张钞票,多像只见到骨头的小狗。
“不用了!”张慕篱闭着眼睛,又}刚刚巴那些钱推还给了他。
没意思,这样就被拒绝了?金梓悦还没尽兴呢,不过张慕篱毕竟不是小狗,见到骨头就什么都忘了,被她拒绝也是没办法的事,能看到她那副忍耐的样子就很值得了。
'你自己都这么困难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张慕篱下定决心地说:'你要住就住好了,吃饭我负责」
天,这是什么感觉?本来是戏弄人的金梓悦,反而觉得自己才是被戏弄的那个,不然相比她的坚定,怎么反而心酸又紧张的那个人会成了他了?
金梓悦搞不懂自己,住狗窝就让他这么感动吗?
“真的?”他问她。
“嗯”张慕篱坚定地答道。
这下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本来跟张慕篱同居的事只是场误会,这样一来不就成了真的了吗?
第七章
金梓悦坐在张慕篱屋里的小凳子上,托着下巴,沉思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还真的跟着她回来。
本来他已经决定打场持久战,现在他爸是听了米兰的一面之词还在气头上,等时间久了,加上他的态度坚决,他爸自然会冷静下来派人去查,就会知道他跟人同居的事,根本是子虚乌有,总有一天他会听他说话的。
可如今,假的不也成真的了吗?金梓悦叹了口气。
“呃,你就别难过了。”张慕篱从她的柜子里草出瓶矿泉水,摆在他面前的小桌上,他看她,就像亚苏说的,说不上是张慕篱在给他找麻烦,还是世上本无事,他偏要去招惹她,把自己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复杂。
'喂喂喂,只是叫你别太难过而已,你也不必突然笑出来啊,很吓人耶!」张慕建见他瞧着瞧着自己突然笑了出来,还当他是受不了打击神经错乱了
“你把我带回来真的没关系吗?我可是要睡在这里的。”
张慕篱脸红了下,像个陀螺一样转起圈来,在小小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最后从床底下找出一个大袋子,打开后原来是床被子,“晚上我把这个铺在地上睡就好,反正现在天气很热,睡地上也不会着凉!”
看来她还是认真的呢,跟他只是想逗逗她的心态不一样,她可是很认真地计划着怎么收留他了,是说她够朋发呢?还是没大脑呢?
“你不怕被人说闲话吗?你来这工作只是想赚钱供弟弟念书吧?结果还要因我惹上不必要的事情,会不会觉得很讨厌?”
张慕篱想了想,说:“讨厌是会啦,说真的我想不通都市的人都这么闲吗?对别人的事好像比对自己的事更感兴趣似的,明明自己的生活都还忙不过来呢!”
“那你还有空去操心别人?”
“我看不惯没人站在你这边嘛则张慕篱一如她往常的风格,直来直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样的人,金梓悦从没见过,就算是孩提时代,他也被教育要看人脸色说话,要能分辨出什么人该讨好、什么人不可信,不能因一时的口快被人抓下话柄。
站在他这边?他所接受的教育,从来都是怎样做才是为他好,只要是为他好的,他就该去听从,却从没想过除此之外,还有不管他是好是坏,只是单纯地向着他的人。
即使被人欺负了,只要不吭声装可怜,典论就会站在他这边,这是对他好的;如果他被欺负了,又有人更狼地替他打回来,那就没人觉得他是值得同情的一方了。
有时候,他是希望能有个人忘记那些处事原则,能单纯地只为了他,做些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蠢事。
「你不就是站在我这边?”他有意调侃。
张慕篱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反正就是听完后,让她心里怪别扭的……拧着的那种别扭。
“也没有啦!”她还真有点不适应他夸她,“我站在你这边,当然是因为你人很好啦}我知道你总拉看我去吃饭,是怕我营养不良,你这人有时候说话很恶毒,可其实没有恶意的,你还帮瀚翔调了薪不是吗?他还以为那天惹你不高兴,担心自己会失业,担心了好几天,所以啦,你就是这样容易被误会的人,而如果连你的亲人都误会了你,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张慕篱絮絮叨叨一大堆,自己听上去都像是在掩饰什么。
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在他眼里怪可爱的,又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也许我就是对你好呢?对别人都很坏?”他继续逗她。
张慕篱人一下呆住,脸憋得通红,急忙躲开他的视线,口齿不清地说:“你对所有人都很好啦!我还知道你很爱看我出丑的样子,你最好适可而止!”
哎呀,原来他这点小爱好早被她看穿了?那他还真得多谢她一直这么配合他呢!金梓悦笑了起来,之前为了是否要住她这里而烦恼,经过短短的时间后,已经被他抛去了脑后,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会一次次地招惹这个麻烦的小东西了。
她不美艳、不性感,不通情达理还反应迟钝……唉,再想下去他都要觉得自己眼光真的很奇怪了,就像所有人都质疑,他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一样,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正因为不敢相信,他极力地否认,可无数次地自我否定后,他最后还是守在她身边,这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多么地喜欢跟她在一起。
即使她有那么多明显的不足,可只要跟她在一起,不管是吵是笑,他都是真实的他,他永远都是处于最轻松的状态。
他被她吸引着,渴望着与她更紧密的联系,因为在她身边的话,他是快乐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张慕篱问他,她有点怕会不会自己哪句话又打击到他了?他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她不该对他凶的!
“我只是在想,住在这个可怕的地方,我是不是也必须和其他人共享一个洗手间。”
听他这么一说,张慕篱放心地笑了起来,因为他好像没受到打击的样子。
不过接下来她的回答,却真的对他造成了打击,“当然啦!不过用久了就习。喷了”
唉{虽然有她陪着是不错啦,可金梓悦真的有些后悔,他之前把自己形容得太惨,不然起码他可以提议,他们各出一半钱,搬去一个不用跟别人共享洗手间的地方啊!
在张慕篱家度过的第一个晚上,金梓悦被她带去了一个,如果不是特意找绝对不会发现的夜市,张慕篱在那个地摊云集的地方,帮他买了毛巾、牙刷等换洗用具,还为了他跟老板杀价半小时,只为了买套家居服。
如果说这种逛夜市杀价的事,对金梓悦来说还算新鲜有趣的话,那隔天大清早就被张慕篱叫醒去挤公车就真的是恶梦了。
那种人被塞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交通工具,引不起金梓悦一点兴趣,可他说要坐计程车去公司时,却被张慕篱狼狼训了一顿,说他太浪费什么的。
明明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的路程,他硬是在公车里挤了四十分钟,等到了站竟然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公司!
多亏了张慕篱,金梓悦的精力有相当一部分都被抽走,以至于出席会议时,被人调侃,他也完全不想反击,被人说两句有什么了不起?他可是和同一层楼的住户,共享一个马捅的人啊!
这也是金梓悦最不能适应的事情,每次他青着脸从厕所回房间,都免不了要被张慕篱表扬鼓励顺便安慰一番,如果没有她的开导,他都不知道晕过去多少次了。
但相比下很容易就适应的事也是有的,比如说跟张慕篱面对面围着一张超小的圆桌,坐在小凳子上吃饭。
自从他搬过去住,第一件事就是禁止张慕篱再吃泡面,而她也很大方地自掏腹包,每天买菜回来做,他想比起她自己的健康,她怕是更加在意他的胃接受不了每天都吃泡面。
吃完了饭,她会把她的笔记型电脑放在小桌上,两个人并斗!l坐在床上,看电影或娱乐节目,看完了各自洗漱,把小折叠凳收好后放在衣柜后面,把小圆桌的四条腿向内折起靠在墙边,然后把床下的被子童出来浦在地上准备睡觉。
如此狭小又无趣的空间,甚至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可金梓悦却在这样地方,不知不觉地已经住了一周,住到他都对自己产生了不理解,先前那么大的别墅,他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
晚上,金梓悦枕着自己赔膊对着房顶发呆,想着这一周的种种,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本来都做好了和他老爸长期抗争的准备,也没指望自己还能过什么逍遥日子,可实际上每一天、每一天过得却是出奇的快。
他原本以为他自己一个人能挺得过去,如今却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此时不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那他又会过着怎样孤独难熬的夜?
地铺上,张慕篱努力压制的喷嚏声还是大到足够唤回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