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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开过光的,是有寺庙高僧庇佑的,一定不要让别人轻易看到,搞得那么神秘,害得他不得不严肃起来了。
他拿出钱夹,将其小心翼翼放在一个单独的格槽中。夏惟夕这才喜笑颜开:“我们扯平了。”
“恩。”宗世勋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好啊。”互送礼物之后,夏惟夕越发觉得跟宗少的距离贴近不少,其实他本来就好像并非什么坏人,对于不是坏人的人,她从不设防。
付了款,宗世勋推门而出,雪依旧在下,他转过身去,将她的围巾又裹紧了些。
“天气冷,我打车送你?”
“不,走一走也挺好的。”夏惟夕伸出小手,接过一片飘零的雪花,看它在掌心中融化。
没有大叔的家,早回一分钟和晚回一分钟,又有多大区别?
宗世勋笑笑,将她的手扯过来放进自己口袋中,这次她并没有抗拒,而是乖巧地任由自己被他拉着,她不声不响,安静得像个雪孩子。
“在想什么?”觉察到她有心事,宗世勋低下头问,“在想你大叔吗?”
“想了也是白想,已经两个月了。”夏惟夕叹了口气,“不过,想他是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只是刚刚我在想,丽莲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吃烤火鸡?”
“呵。”宗世勋望着远处暗淡的路灯,随口答道,“也许是在和小伙伴们玩吧。”
也许,只是也许而已。最有可能的莫过于在拼命,她是带着任务而归。
“其实我瞒喜欢丽莲的性格,她那么风风火火,那么有主见,她的朋友一定一大堆,而她在那些人眼里,也一定是像一个女神般的存在,她又强壮又漂亮,我真的好羡慕她。”
夏惟夕一想起丽莲就会一脸憧憬,虽然两个人言语经常不对盘,动不动就会吵嘴,虽然她一直觊觎大叔让自己心存不爽,可客观来说,她真的很羡慕丽莲那样的身手和那样的智慧,想到她就会想到她如同猫儿一样敏捷的跳跃和奔跑,她在坏蛋中打出一条血路……
自己什么时候能这么有用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保护大叔了,以后大叔再离开时,她也有底气要求大叔带自己一起,就不会再分开。
“没什么好羡慕的。”宗世勋一句话打断小家伙的幻想,夏惟夕不由茫然地问:“为什么这么说?能保护自己,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保护自己,只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保护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惟夕分明看到宗少眼底有一闪而逝的失落划过。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他不会保护丽莲吗?
“丽莲有你。”
“不,我们只是相互依靠,你不会懂的。”
夏惟夕茫然地抬起头,正对上他黯淡的眸光,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既没有幸福,也没有痛苦,然而那一双蔚蓝色的眸子却黯然失色,她不由一怔,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没有锋芒和优雅的宗世勋。
接下来的行程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仿佛各怀心事。即便是圣诞节,路边依旧会有卖花小童,看到如同情侣般亲密的两个人依偎而来,立刻不失时宜迎上去:
“先生,买束花送给小。姐吧。”
装花的小桶里还剩下零星几朵红玫瑰,融化的雪花在花瓣上反射着路灯微弱的光芒,然在那角落里,有一朵不起眼的白色小雏菊,孤单却坚强地站在那里,迎着冰冷风霜。
“我们快走吧。”夏惟夕缩缩脖子,即便大叔不在家,对她而言这时间也太晚了些,何况她一点都不希望宗少送给她花,她不想收,却又很可能无法拒绝。
“你怕?”宗世勋沉声问,趁着她愣神的功夫,他已然掏出钱夹,指着那朵角落中的小雏菊说,“我要它。”
那朵雏菊只是花童错拿随手放在这里的,正愁今天会浪费掉,没想到有先生竟然愿意主动买下,她喜滋滋地将花递给帅先生身旁站立的小。姐。
“您男朋友真是个浪漫又独具慧眼的人,小姐姐看上去跟我年龄差不多大,很幸福呢,祝你们甜蜜!”
“我……”夏惟夕还没来得及解决,那朵花已经被塞进她的手心里。
菊花……她欲哭无泪,有没有人能告诉这个男人,在中国菊花意味着什么……
“你不喜欢吗?为什么一脸嫌弃的样子。”宗世勋见她远远垂在身下,不由诧异地问。
“你为什么要送我一朵菊花……你是说,我长得跟它很像吗?”夏惟夕很是伤感。
“它适合你。”宗世勋笑笑,见她一脸惆怅,他轻声解释,“传说,她是由森林里一只叫贝尔蒂丝的精灵化成的,小精灵贝尔蒂丝和恋人在游玩时被果园之神发现,为惩罚她,在被追赶的途中,她被变成了一朵小雏菊。”“是吗?”夏惟夕惊讶万分,“那么,她岂不是不能和她的恋人在一起了?果园之神怎么那么讨厌!”
“所以,雏菊的花语是‘深藏在心底的爱’。也有人觉得,她象征着永远的快乐,因为贝尔蒂丝就是活泼快乐的化身,无论哪种,都适合你。”
闻言,夏惟夕不由将手臂抬起,静静看着被捏在掌心中这朵其貌不扬的小花。原来在它平凡的外表之下竟然会有这么让人难过的故事和象征……她心疼它了,于是她将它往自己怀中揽了揽,小心翼翼呵护着,生怕那看上去脆弱不堪的花瓣掉落。
“不用怕,她比你想象中坚强。”见她这么谨慎,他反而觉得好笑了。真是个傻乎乎的小家伙,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就能颠覆她的整个世界,这像小雏菊一样干净和纯洁的生命,他真想终其一生呵护。
30分钟的路程不长也不短,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跟着他走回到家。夏惟夕在路灯下站定,从他口袋中抽出小手来,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他的手不自觉一紧,像是不舍。
“我走了,你要打车回家吗?”
“我的车子就停在这附近。”宗世勋抬手,抖落她头上的雪片。
“哦?”夏惟夕恍然大悟,不由撅着嘴说,“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让我陪你在冰天雪地里散步!”
“这样不好么?”他笑笑。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在灯下如同舞蹈的精灵,宗世勋站在那里,迟迟不愿告别,他看着眼前的她眨着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如同璀璨的星辰。
从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让他没有任何非分之念,只想要这样静静陪着她,或者,要她陪着。
“我……”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恩?”夏惟夕抬起头,“什么事?”
“我能抱一抱你吗?”他小心翼翼询问。
当话出口时,他真觉得自己疯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征求过一个女人的意见,尤其眼前这个小家伙并不算得上是个女人……他还记得当初她是怎么因为叛逆而在夜总会前撞进怀里,伪装是他的小情人,可现在……
“这……”夏惟夕躲躲闪闪。
“这不好吧?”她轻声道,“大叔会不开心的。”
“是么?”宗世勋眼中无法掩饰的失落让她猛然有一瞬间难过,她看着他转过身去,摆摆手不再说话,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谨慎得过头了,只是一个朋友般的拥抱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救过自己的命,他只是很孤单,在这个本该能够团聚的节日里只有他一个人……
“等一下!”她飞快地跳下台阶,趁着他转身的时候,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冷逸杰从车里迈出一条腿,刚刚站直了身子的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路灯下夕夕和一个男人相拥在一起。
那男人……是宗世勋。
这场景刺痛了他,他一路赶回来,只不过是因为莲少卿说女孩子们都很喜欢圣诞这个节日,他想在这天给她一个惊喜。
可,惊喜……是她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真是讽刺。
他不动声色坐回到车子里,从后车镜里看着他朝思暮想的小丫头,她的手里还捏着一枝花,那只小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宗世勋拥抱着她,他的那双手正搂着她纤瘦的腰肢,好像将她捧在掌心里。
“满意了吗?圣诞节快乐。”夏惟夕将小脸埋在他怀中轻声问,虽然并非故意跌入他的怀抱中,可脚下一滑的瞬间,她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惊喜和开心。那些失落和难过仿佛全都一扫而光,能带给他喜悦的自己……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个意外对自己来讲也许并不坏。
“谢谢。”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近乎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和那颗心。他拥抱着她,心无杂念,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冷逸杰给不了她的,他愿意给!
“如果你满意了,那我可要回家去咯。”夏惟夕俏皮地用小手推开他,正色道。
宗世勋怀中一空,恍若一梦,梦醒了她还是会离开,不过有梦就已经足够了,此刻的他并不奢求。
“晚安。”他摆摆手,看着她如精灵一般跳跃着消失在视线尽头。他退回到灯下,仰起头定定等着,直到那点小到几乎看不清的昏黄在几十米外的高空中缓缓亮起,直到确认她安全到家,这才转身离开。
冷逸杰坐在车子里,一瞬不瞬盯着他离去的方向,手中的纸袋已经不知何时被揉皱,这原本是他送给夕夕的圣诞节礼物,他是想亲手递给她的……可是现在,包装已经破损了……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黑暗的空间中,脑海中全都是他们相拥的那一幕,可笑的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夕夕终于不再一味等待自己了,难过的是……心痛。
就这样独自坐了好久,直坐到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坐到车里的时钟报时,23点了,再过一个小时,这个节日就要度过了,而他手里的礼物还在。
于是他缓缓发动车子,驶上还很喧闹的马路,那些欢畅的圣诞歌和缤纷的彩灯都同他此刻的心境背道而驰,他淹没在车流和人海之中,终于在一家店面前看到了他要寻找的东西,他买下,将礼物装进去,随后驱车返回,等着家里那盏灯灭下,等着她睡着他才上楼去。
回到久违的家,竟然没由来觉得冰冷。
他本应该与“冷”这个字绝缘的,他本该相信,没有什么能比他那颗心更冷。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站在门口,定定看着卧室那扇虚掩的门。夕夕应该已经睡着了,她睡觉一向很沉,只有没有心事的小孩子才能有这样的安全感和踏实感。
他轻手轻脚走上前去,推门而入。他日思夜想的小公主就静静沉睡在床上,那么安静,那么恬淡。
走上前去,他俯身上前,看着睡梦中她的容颜,她苍白的小脸挂着落寞的神情,即便在睡梦中她也没有片刻轻松。
她又瘦了,瘦得让他心疼。
那朵小雏菊被她插在一个饮料瓶中,盛满清水,放在床边,一同摆放在旁边的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钻石吊坠,这价值不菲的东西,想来也是宗世勋送的吧?
呵,这些东西,对她而言这么重要吗?
冷逸杰攥紧手,从口袋中摸出要送给她的东西,小心翼翼压在她的枕头下。
睡梦中的夏惟夕仿佛觉察到什么,一声呢喃,冷逸杰立刻直起身子,指尖就这样同她的小脸擦过,失去好好触碰她的机会。
见她不再动弹,他松了口气,静静站了一会便独自走出房间,在沙发上和衣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