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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也是一样的。”冈村也向多美子说,“尽管这样,还是要勘察下去。可举步非常艰难,以为是一条小河,傻乎乎地走进去,不料却是一条激流。像杉原所说的那样,村人几乎不走的羊肠小径,忽然又变成全无路径了。栈道也塌坏了,有几个地方还要爬着才能过去呢!”
“而且水是冰冷的,脚迈进去,连一分钟也忍受不了。”今冈说,“谷水冰冷,是因白马、乘鞍山上的融雪流过来的缘故,连脚趾都冻僵了。”
“真想去看看啊!”多美子眼里闪着光。
“全靠步行呐!”今冈说,“可是这次登山,并不是徒步旅行。有时看上去像是不同寻常的石头,拾起打碎了进行观察却又不是。而且一旦进入枝川和它的源头沼泽地,那东西可就太多了,一年二年也拾不完呐。”
“到沼泽地了?”多美子问道。
“是啊。因为不知道哪个地方有石头,而且因为翡翠也不会过于暴露,所以还是想到那样的地方去察看。”
“危险吗?”
“断崖绝壁可多着呢,稍有大意,脚一滑可就了不得了。”
“受了伤,也不能立刻找到给予救助的人,可怎么办哪?”
“那时候,他本人就只好在世间失踪,悄悄掉进深谷,变成骷髅了!”
冈村对多美子的担心嘲弄着说。
但,这句话却真的变成了现实。
四
休息两天之后,三个学生又到新宿站去了。为了防备被暴风雨困锁在溪谷中,在登山背嚢中储进了三天的食品,装满罐头,和登山者同样地装备起来。
这次列车挤满了登山旅客。乘客们从月台到地下道的入口,排成一列坐着等车。几乎都是年轻人,或者坐在登山背囊上,或者坐在铺着报纸的地上看书。三个学生挤在这个行列中。芝垣多美子今晚又来送行了,她红着脸偎在今冈三郎身旁。
去松本的快车开车时刻是23时5分,到那时还有一个钟头的空余。
这次列车到松本是5时21分;5分钟后换去信浓大町的车,6时19分到大町;再换大干线的车,到终点新泻县系鱼川是9时31分。
途中,杉原在松本换去长野方面的火车,今冈和冈村在小潼分手。
冈村在系鱼川换北陆干线火车西去,到青海下车,从这里沿青海川进入偏僻地带。选取这条川,或许因为“青”字中暗示着悲翠的含意,他的脚步走向溪谷的源头黑姬山麓。
杉原忠良从筱之井线换信越干线,中途换去千日町方面的饭山线,在越后外丸下车,然后乘公共汽车到松之山温泉。奴奈川离这儿还有8公里。
在新宿站乘车是很不容易的。
“啊,等得太久了。”杉原打起呵欠,“进了火车上厕所就难了,趁现在的空当去吧。”
他站起身来。
“还没去过那个厕所呢。”
他不伴同今冈,不伴同冈村,也不招呼来送行的多美子,就顺地下道的楼梯走了。
“对了,今冈先生。我为你们买点什么吧?在火车上大家好用啊,什么东西好?”
“那个么,反正今晚不能正常睡觉,什么都可以,就买四五本杂志来吧。”
“好哇。”
多美子离开那里,顺着地下道向小卖店走去。
正好在离候车室不远的地方,杉原忠良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着说话。少年好像刚刚徒步旅行回来,背上背着登山背囊。
多美子瞧了一眼,就去买东西了。
她顺手买了杂志回来,少年和杉原还在那里谈话。那时,少年把一个白纸包亲手交给杉原。因为杉原今夜要坐火车,相识的少年也许送了一包点心吧。多美子这样猜想着。
她回到原来的地方不久,杉原独自一个人也回来了。这时开始上车,坐着发倦的人们像苏醒过来似的,一个跟一个地纷纷站起身来。
20分钟之后,芝垣多美子在中央线的月台上,再次向三个人道别。
“一路平安!”她望着未婚夫今冈三郎的窗口说,“这次要把最大的翡翠带回来哟!”
今冈露出白牙笑了。
“不过也不要太勉强了,不要接近危险的场所才好!”她嘱咐着。
“不要紧,多美子姑娘,这个家伙狗运亨通哩!”冈村在今冈身旁说。
“这次回来,也许能带回两个驼鸟蛋大小的翡翠给你看呢!”杉原也俯视多美子笑着说。
他们从车窗看见多美子的身姿和月台一起消失了。
东京郊外的电灯中断了,窗外一片漆黑。车内的人渐渐进入睡乡。通道上挤满了人,登山背襄放得到处都是。
今冈、杉原、冈村三个人读着多美子买来的杂志。但过了一个钟头,冈村首先抱起胳膊闭上眼睛立刻入睡了。今冈接着也开始探出脖颈要睡了。
“喂,今冈!”
杉原悄声招呼今冈三郎。
“干什么?”
见他还没睡,今冈微微睁开眼。
“你要去的地方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杉原低声发问。
“不,一点也没有,你那方面怎么样?”
“我这方面也一样。但刚刚开始,实在是吃力啊。”
“严重哪。虽说是颈城郡,可东西两个方向远远地离开,难办呀!且不说这样广阔的地面,就是真像典籍那样断定的在这里,也没人照顾帮助啊。”
“从另方面说,如果这里埋藏着翡翠,老早也就没有了。”
“那倒也是。”
“说实在话,我这方面却稍稍有了一点头绪。”
杉原忠良从衣服里拿出胡乱折叠的五万分之一地图。那是他分担区域东颈城郡奴奈川一带的地图。
“这里!”他指着山间的小川说,“这边相当奇怪,石头的形状简直不同寻常,击碎一两个看看,都是普通的石英。但是,我觉得这一带还是有希望的。”
“是嘛,那可太高兴了。”
“你现在在哪里勘察呀?”
杉原又拿出西颈城郡小潼一带的五万分之一地图,放在方才拿出的地图上。那是今冈分担的区域。
“我在这里。”
今冈指着地图的一点。那是姬川的上流,中途向西分出小潼川,这条川的上流是从犬个岳流过来的。
“果真不错。”
杉原仔细窥望着那个地点。
今冈说:“那边的沼泽地带里长满了野山茶菜,水始终是冰冷的。这次我也想到这溪谷里走走。这期间,请到这边来吧。这是头一次的步行计划啊。”
今冈三郎用手指描画川上的地形,冈村在一旁已睡熟了。
“真的,让我们互相早些发现玉石吧。”
杉原的脸离开地图,急急把背靠向后面,小声地唱着:
“寻求玉呢?拾取玉呢?……”
他还随便地打着节拍。
过了八王子站,车内的乘客几乎都入睡了,轻轻的鼾声此起彼伏。没睡的人,默默地在读着杂志。
夜火车,就这样在夜暗中,驰过了甲府、韮崎、上诹访等站。当夜灯射进暗空的时候,火车驶进松本站,车内忽然人声嘈杂起来。
年轻的登山者们,为抢乘去大町的电车,争先恐后地在长长的月台上跑着,想早一刻捞到好座位。
“祝您一路平安!”今冈向往长野方向去的杉原微笑地打着招呼。
“请多努力,一周以后还要在东京相会呀!”
冈村和今冈着急地并肩走上月台。杉原随后下车,因换乘筱之井线,向另一方向走去。
“喂,留心不要受伤呀!”
今冈和冈村挥着手,挤在人群中,忽然在天挢的阶梯上消失了身影。
杉原忠良应该在这儿换去长野的火车,从长野换信越干线,再到丰野换饭山线,他走的是一条麻烦的路线。
在松本站,约有30分钟的候车时间。
但是,杉原忠良没有换乘去长野方面的火车。现在,他待今冈和冈村乘上5时26分去长野的火车后,就改乘了电车。此后又在大町换乘火车,走上鱼系川方向。他继今冈和冈村之后,坐下一趟火车追了上去。
五
杉原忠良,那天在某个场所,做了一件事,他出现在东颈城郡松之山温泉旅馆的时侯,天已近暮了。
他装出不落脚的样子,表现也与一般旅客不同,并且避开住客进了房间。
他辞去女侍,脱下自己穿着的衬衣和裤子,在电灯下仔细地检査着。
他发现衬衣的袖子上有一个斑点,呈红锈色,形状恰像一个倒写的惊叹号。他发现后,赶紧拿出小刀,仔细地切掉这一部分,并且摖着火柴,在房间的廊下烧掉了。1厘米的方块布片散出焦臭味,立时变成黑灰。
杉原忠良又检查裤兜,接着倒过来抖落,从裤子的折角里,有混着小石的细砂撒落在铺上。裤子的下部有浸湿了水又被太阳晒干了的污痕。
他抖落裤子的时候,又有一些新的东西撒落出来。那是像薄薄附着白毛似的小小黑粒。
杉原忠良稍微显出沉思的神色,就把手伸进裤兜中。他从里面掏出一个纸包,但纸已在裤兜里揉皱了,有的部分挤破了。他打开来,又有十二三个同样的黑粒落下来。杉原忠良接着又把手伸进裤兜,用手指摸探兜底,取出四五个同样的黑粒。这是杉原忠良昨夜在出发的新宿站上,从少年手里接受的东西。
杉原忠良先是査看这些黑粒,但又觉得奇怪,他于是数起这些黑粒来。
他稍微现出来不安的表情,但那担心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不,没关系。他这样说着,又像放下心来。
“洗澡水准备好了,请!”
女侍忽然从身后进来打招呼,杉原忠良慌忙把黑粒藏起来。
“噢,就去。”
仅有他那应声是平静的。
“我领您去吧。”
女侍把叠着的浴衣放在铺上。
“不,稍等一会儿,我自己去。”
“那么,洗好了,就请按铃吧。”
“知道了。”
女侍退出房间。
那脚步声在走廊里消失了。杉原忠良又把黑粒摊在自己面前,暂时凝视了一会儿,接着仔细地收拢起,用纸包好。
他拿着火柴走到房间后面。那是里院,种植的花木一片繁茂。
他蹲下身来,用火柴点燃纸包的尖端。扭紧的纸包,火焰延烧的较慢,但不久就把原物烧掉了。
杉原忠良全部烧完之后,用落在附近的小木片把灰扒散,又在浴衣前拍掸一下手,就走回房间。
他慢慢地吸着烟,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又把登山背囊取出来,打开袋口,伸进手去,乱摸起来。很快从背囊抽出手,握着的是一块石头。
他拿到电灯下面,首先鉴赏它的全形。石头约有拳头的两倍大,颜色灰中带白。
然后,他用两手打开石头。那是原先就裂开了的。
他把石头的裂口映在灯光下,外侧完全是不同寻常的白色,断面上是一片透明的深碧色,那碧色中间又织进了稀琉的白色条纹。
他感到满足。碧色不那么光艳,就像窥望深海底部那样,带着浓黑的色调。这是翡翠的原石。
他正看着,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起来。
他惊慌地把石头装进登山背囊里,飞快的一瞬间,他就小心谨慎把事倩处理好了。
拿过电话筒,是从帐房打来的,请他赶快去洗澡。
“就去!”
他放下电话筒,这才放下心来。他把香烟捺灾在烟灰碟里,取过浴巾,但又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用手抱起登山背囊,慎重地藏在壁橱的深处。
在服务台,方才的女侍迎接着他。
“对不起。现在来了团体客人,想趁不乱的时候,请您先洗。”女侍说。
“那么,就谢谢了。”杉原忠良快活地回答。
“喂,”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这边有卖衬衫的商店吗?”
“是,有个小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