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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络腮胡摄影师,笑得一脸邪恶:“这就想走?”
“那、那你还想怎么样?”
“至少,把你的裙子留下来!”
“做梦!”罗浅浅绝境中爆发了勇气,屈起膝盖,狠狠撞在对方最脆弱的部位。
“呵!”那家伙痛得弯腰,齿缝里嘶拉嘶拉吐气,手却依然固执地紧紧攥住她腕骨。“你、你这丫头!要你换回自己的衣服……下手至于这样毒?果、果然跟靳辰那家伙有得一拼!”
作者有话要说:万能的上帝啊,请让轻舟的文收跟专栏收默默地涨起来吧,啊门!
☆、与你擦肩
难得的模特体验,以愉快的开端、惊险的过程、乌龙的结尾而告终。
罗浅浅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游乐园,茫茫然在路上走,连自己怎么上的公交车都不知道。大约是她游魂似的状态看起来很像病患,上车没多久就有个大叔给她让座,她搂着包包闷头闷脑坐了下去,等想起来该向人道谢的时候人家早挤到前面等下车了。
长长地吐了口浊气,罗浅浅无奈地将脸转向窗外,刚才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你认识靳辰?”
“嘿,小丫头不记得我了!我是林政宇,你哥的大学同学,以前到你们家你还给我煮过面!”摄影师弯下腰使劲将脸往她面前凑,似乎这样就能唤起她的回忆。
林政宇……这名字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不过实在无法跟眼前这把大胡子联系起来。
罗浅浅在陌生人面前有点口拙,尤其刚才还对人家下了狠手,一下子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胡子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叉着手眯着眼问:“我说,靳辰那小子不是回国了么?他知不知道你来拍这种片子?”
“没有。”提到靳辰,罗浅浅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跟人家解释,最后还是十分生硬地回答:“我不知道他回国。我们分开很久了,而且现在……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大胡子脸上仍旧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但是罗浅浅已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仓促地鞠了个躬,算是对踢伤他的道歉,然后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公交猛地一个急刹,罗浅浅正魂游天外,一不小心额头就磕到了前座靠背,火辣辣的痛感成功唤回离散的神思。车门还没完全打开,等得不耐烦的乘客已经你推我挤地涌了进来,汗味混杂着劣质花露水的味道蒸腾在鼻端,耳边是因为推撞而引起的此起彼伏的骂娘声。
罗浅浅坐在座位上,轻轻吁了口气。
这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世俗、忙碌、拥挤,鲜活而又真实。
手指不由自主地按了按膝上的假耐克包,背包里放着她小心翼翼从杂志上裁下的靳辰的专访,32K的铜版纸里隐藏着另一个世界,华丽、冰冷,不可触及。
下车的时候罗浅浅已经成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现在才四点一刻,离打工的六点还差将近两个小时。她穿过十字路拐角,熟门熟路地走到临街的开放式小花园里。现在天光早,跳广场操的阿姨跟玩跷跷板的小朋友都还没有出来,小花园很安静,她挑了个有树荫的长椅坐下,从包里拿出纯净水跟干面包放在一边,然后掏出本《艺术管理概论》看起来。还有不到一年就该毕业了,论文、实习、找工作……桩桩件件的事情挤在眼前,没有空余让她伤春悲秋。
接下来的时间忙碌而充实。她在小花园里及时完成了功课,匆匆忙忙解决了晚餐,再步行五分钟,赶到打工的书吧交班。
东平路一带是S城最热闹的酒吧街,休闲场所鳞次栉比,酒店、花坊、书吧、画廊应有尽有,连绵不断的西欧建筑风格小楼、开敞式的围墙庭院在茂密的梧桐树映衬下充溢一派精心雕琢的浪漫。唯一的遗憾是离罗浅浅的学校有些远,她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打工,不是贪恋这里的繁华,而是因为这儿聚集着大量艺术界的精英,就连她打工的秦韵书吧里都偶尔会有艺术界或者传媒界的腕儿出没。
当初选的是文化产业管理这么个不靠谱的专业,学校在S城也是所二流大学,到了大四基本就是放羊吃草的状态,只是罗浅浅天性顶真,既然选定了方向,就会尽其所能踏踏实实地向前。她当然不指望在打工的地方寻找到什么机遇,但是能在工作的间隙享受着沉静的读书氛围,在端茶送水的同时听客人们娓娓而谈,也是除了薪水之外别样的收获。
到收工的时候,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罗浅浅问店里借了一把伞。离宿舍的门禁只有一个小时,时间掐得很紧,她在汪着水色的路面上疾行,踏碎一路灯影浮光。
伞是店里为遇雨的客人准备的长柄伞,撑在手里有些累赘,过街角的时候伞沿刮到了路人,她连忙说了声“对不起。”
“没关系。”清亮的男音,吐字格外的利落干脆,穿过细雨跟人流直入她耳底,感觉莫名的熟悉。
一瞬间,她竟然不敢挪开伞,抬头看一看。
短暂的呆滞过后,她终于鼓足勇气回头。夜雨中行人匆匆,并没有哪个背影看起来格外不同。
原来一切都只是错觉。
重新转身离去的罗浅浅,并不知道就在路旁几步远的一间欧式院落里,有个男子也正在驻足回望。
浓密的梧桐树影阻碍了他的视线,从他站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黑色的铁栅栏外一角伞面正渐离渐远。
“怎么了?”同来的朋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没什么。”靳辰淡淡的回答,随之转回了身。
或许一切都只是错觉。
推开酒吧大门的刹那灯光大亮,男男女女跺脚欢呼。
靳辰僵在门口,挑着眼角瞥旁边的同伴:“这就是你说的小型聚会?”
“呃,同学会么,一传十十传百……”
“那为什么有那么多生面孔?”
“男同学要娶老婆,女同学会带男伴,人就多了嘛!还有外系那些仰慕你的忠实FANS!”纪泽摸摸鼻子顺嘴胡诌,眼珠一转看见里边吧台上的美女,急忙抬腿进去。“哎呦莫妮卡,没想到你也来了!约你多少次你都不出来,靳辰一冒头你就出现了,老伤我自尊了!”
靳辰黑着脸跟了进去。说好只是几个老朋友聚聚会聊聊天,结果搞来这么一大帮莫名其妙的人!若不是顾全纪泽的面子,按他的暴脾气老早就掉头而去了。
好在欢迎靳辰只是个由头,大多数人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喝酒叙旧泡妞,顺道看能不能交换些有用的社会资源。当然也有大学时就暗恋靳辰的女生冲他而来,奈何他这人从来口无遮拦,老早就宣布过32D以下谢绝表白,令那些要面子的女生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到最后身为欢迎会主角的靳辰身边反而最是清静,只剩下两个关系好的哥们缩在吧台一角叙旧。
“你别怪纪泽,他故意散消息出去就是想引林璟过来,当年没出手,这小子后悔到现在!”
靳辰默默喝了一杯酒。
林璟是法语系的女生,纪泽当年没出手是因为她先向靳辰表白了。纪泽这小子家世好、心气高,凡事不肯受委屈,就这么一错身成了多年憾事。
正唏嘘着又有人过来,厚身板挡了镭射灯。
靳辰一抬头,乐了:“林政宇,你丫的现在才来,罚酒罚酒!”
“这不手头有活么!赶着出片子!”
林政宇大咧咧往边上空位上一坐,罚酒三杯还直乐呵。
靳辰有些狐疑地看他,总觉得他笑得贼贼的不怀好意。
多年不见,自然有不少话题。东拉西扯间,又有新人进来,靳辰旁边两个朋友迎过去寒暄。见他身边空下来,林政宇晃晃手里的鸡尾酒,别有深意地说:“要不要看看我新出的活?”
“怎么,你还带来了?”
“难得大摄影师回国,还不得抓紧机遇请你指教指教?”
“得,连你也学得这么贫!”
林政宇从衣袋里摸出个牛皮信封,哗啦啦往吧台上一抖,照片滑了满桌是。
靳辰随意地翻看了几张,随即皱眉:“ Jill Stuart,08年的洛丽塔风?”
“就知道瞒不过你。”
靳辰沉吟不语。摄影需要创新,仿作再好也没有灵魂。这么一组照片压根没有拿出来叫他评的必要。
“小商家根本不需要什么标新立异之作,只要出图效果好,管它抄袭不抄袭。这调调,是人家老板亲自定的,亏得这潮州佬还知道Jill Stuart。”
林政宇自嘲的时候靳辰又拿起一张照片,这下子胳膊僵在那里,久久放不下。
酒吧的激光灯晃得人眼晕。不知道谁换了音乐,快节奏的JAZZ,重音催着心跳。
以为已经忘记的那个人,安安静静躺在照片里。
清风和缓,阳光正好。
糖果色的塔夫绸纱裙裹着她纤细的腰肢,长发披散,姿态慵懒,她无辜的眼神天真而性感。
罗浅浅。
哪怕灯光靡丽,哪怕音乐如潮。
无论怎样变换装束和姿态,他都不会错认。
“说说这张拍得怎么样?”林政宇的声音里微带调侃。
“还可以。”靳辰若无其事放下照片,想了想,终于宣告投降。
“你在哪里拍到的?”
“就今天下午,大宁绿地那边的游乐园。”
“她还是学生,谁同意她拍这种照片的?”
“人家已经成年,需要谁的同意?”林政宇咧开嘴笑,大胡子欢快地直抖:“当年某人也是学生,十八禁照片已经拍了一箩筐。”
“老子是男人,而且是给别人拍!”靳辰十分不爽,桃花眼里杀气蒸腾。
“啧啧,真是双重标准!”
“就这几张?还有没有其他的?”
“安啦安啦,知道是你妹妹哪敢再拍其他的?”玩笑开过林政宇神情一肃:“不过介绍她来的是西街的刀疤脸,那家伙专给地下摄影棚介绍小模特,也不知你妹妹怎么跟他搭上的线。”
靳辰久不在S城,没听过什么刀疤脸,不过哪个城市都不缺这号角色,当下沉了脸:“你没好好问问她?”
“来不及问,人就跑了!”
“你就没跟她提我?”
“就是跟她提了你,她才跑的!”林政宇睨一眼靳辰脸色,觉得他表情尚算平和,于是清清嗓子接下去说:“落跑前她说你们分开很久,她跟你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
“我说,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总归担着你妹妹的名头,该管的,你还是得管管。”
靳辰刷一下把照片捏得一团皱,硬邦邦回答:“诚如她所说,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她是好是歹,我都不会再管!”
作者有话要说:Jill Stuart的洛丽塔照片原型!
☆、高利贷与裸/照
对于酒吧里的小插曲罗浅浅一无所知。这几天学校组织运动会,罗浅浅没什么运动细胞,胜在责任心强,正好系主任跟她们班导抱怨说上一届校运会后勤一团糟,班导就随口推荐了她——当一个人跑腿跑出了名气,别人差遣她就会差成习惯。
罗浅浅被分配在检录处,负责引领运动员们检录跟入场。她们学校组织涣散,学生会后勤部养了不少娇小姐,主业是对着各系帅哥发花痴,兼职充当啦啦队。罗浅浅从小看惯帅哥已经自然免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