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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觉得不安,女人穿上鞋,猛的立起身来。眼前一黑,差点朝旁边晕倒过去,一动不动的站了会儿才算缓过神来。
挣扎到了厨房门口,炉子息着,只有抽油烟机孤零零一个在咆哮。林沁背对着她,在恼人的响动里压低了声音讲电话。
显然是不希望姜莞尔听到。
“你这是什么话,我大学最好的朋友有困难找我借钱,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
“那是她有难言之隐,才不和我联系。杜凌峰,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
“房子过一阵子买也不会飞掉,再说那钱一半都是我父母垫的,我拿来救救急,怎么了?”
“你以为我稀罕嫁给你?我算是看清楚了,原来你是个如此自私自利的小人!”
……
话说得越来越伤人,许多陈年旧事都被接二连三搬上了台面。
林沁的情绪显然已快失控,却还是极力把声音压小了再压小。姜莞尔听不到电话另一头,那个叫做杜凌峰的男人的说辞,但从林沁的回答中,她已然可以将争端的主题猜出八九。
一个消失了六年的所谓朋友,突然再次出现,打着友情的名号,要拿走他们准备用来结婚买房的钱。
然后再次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林沁好像是哭了,肩膀开始微微的抽动,电话那边应当是在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吧,只听到她抽着鼻涕说:
“那你还说的那么难听……”
姜莞尔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一直退到了房门旁边。
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突然出现在林沁面前,打扰了她的生活。
她不是就要获得幸福了吗?你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痛苦,把她的五彩斑斓变成黑灰?
多么自私啊。
于是默默收拾了东西,穿衣蹬鞋,对着林沁套着围裙讲电话的背影默默道一句“抱歉”。
不声不响的带门出去,待到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社区是完全的陌生。索性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人流稀稀疏疏的朝一个方向涌动,莞尔就缓步跟着,一会儿的功夫就找着了车站牌子。
掏出钱包来翻找着零钱,却一眼就撇到那叠乍眼的红色大钞。厚厚实实挤在她瘦小的钱包里头,像是套了件小码的衣服。
当初收拾起来的时候,她粗略数过:统共是两千块钱左右。
深深叹一口气。
总是要还给他的吧,她无奈又心酸的想。
辗转了几趟车,无言忍受了便秘一般的交通状况的摧残,总算是安全到了公司。
正是上班时间,一楼大厅熙熙攘攘来往着人群。姜莞尔在电梯面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上行键。
筋疲力尽,实在是没有爬楼的力气。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着,不要让她遇到不想遇到的那个人。
于是一个人提心吊胆的到了十层,在电梯门打开、心中一口气放下的刹那,又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在无谓。
反正是要还他钱的,若是碰不上,她不是还要专程去找他?
更何况这次,说不定真的是最后一次再见。
垂头丧气,拖着步子坐在自己位子上。从抽屉里抽出一张A4的纸来,铺开在面前,准备写辞呈。谁知写罢了两个字的题头,签字笔便停在半空,再落不下去。
“莞尔?”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姜莞尔慌忙将桌上的纸反扣过来,抬头应了一声。就看见一只手掌摊开在眼底,上面托着个红白的手机。
可不就是自己落在打印室的那个。
“我刚才去复印图纸,打印室的人叫我给你捎过来。”董言笑眯眯的望着她,把手机交在姜莞尔手里,“怎么这么不小心?手机都能忘一个晚上。”
姜莞尔干巴巴的笑笑,轻声回道:“谢谢。”
“怎么脸色发灰?昨晚没睡好么?还是生病了?”董言仔细打量了她,语气突然关切起来,头也向前探出一些,几乎就要靠上她脑袋。
“没有没有,昨晚和朋友玩的有些晚了,睡眠不足。”姜莞尔反射性的向后缩了缩身子,椅子也随之后撤了一些,发出一声“刺啦”的摩擦。
这一下子,全办公室的人都朝他们望过来。有人好奇,有人不耐,有人交头接耳指点江山。
董言忙又站直了,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发,爽朗的笑道:“哦,那好,我回我们部去了。,你……以后小心一点,手机丢了联系不到的话,会很麻烦。”
语罢,又看了女人几眼,才匆忙离开。
看热闹的视线都各自收敛了,姜莞尔又埋头想她的辞呈。像南枫这样的大公司,进来不到一个月就主动辞职的,还真找不到什么说的过去的理由。
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着,后桌的两个女人声音高亢的悄悄话就钻进了耳根。
“刚才那个帅哥不是咱们部的吧?叫什么?我好像在餐厅见过他耶。”花痴的语气毫不掩饰。
“好像姓董,设计部的吧。……你啊,别想了,没看出人家是有目的而来的嘛。”
“什么?怎么又是姜莞尔啊,她除了漂亮点别的还有什么好?怎么一个总经理不够,连我们的份也不放过?”女人说的义愤填膺,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贝。
“嘘……她不就是让总经理点名唱歌了嘛,也不一定就有什么特殊关系吧。”
“得了吧,她坐总经理的车被人看见不是一两次了。而且刚才总经理下来,说什么突查,我看明明就是找人。转了一圈没看见她,就又黑着脸出去了。”
“不能吧?咱们仲经理不是有总裁女儿了吗,那可是金枝玉叶啊。”
“哼……天下的男人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当年弃我而去的那个王八蛋……”
姜莞尔听也不是,不听又使不得。女人此刻很想回头大叫一声“闭嘴”,索性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她断然决定:惹不起躲得起。
听她们话里的意思,仲流年应该已经来公司了。不如这会儿就上去把话说清楚,钱还上了,也就省的自己提心吊胆扯着。
不敢多想,怕一深思熟虑了,这边先打起退堂鼓来。于是直接走出科室奔着电梯而去,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十四层。
管理层蜗居的楼层,果然不同凡响。大理石地板锃亮的能映出人影来,踩在上面,就好像踏上了一面巨大的镜子,每走一步,鞋底上的泥疙瘩都看得清清楚楚。
前台小姐礼貌的喊住了她,眼线浓黑的双眼打量了莞尔脖上挂的员工身份牌,语调骤然冷漠许多:
“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我找仲流年经理。”莞尔被她看得有些怯怯。
眼神的确可以杀死人,此时在这位一脸公事公办的前台面前,她觉得自己活像个犯了错被老师教育的孩子。
“有什么事吗?你有预约吗?”
有事自然是有事……简单说,是我给经理送钱;复杂说,是我把经理给我的钱还给经理。可是怎么说都别扭的厉害,姜莞尔索性简单的回答:
“没有,我就跟他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很多时间。”
话一出口,莞尔立马有些后悔。因为此刻女前台的脸上,从上到下写满了“你把经理当什么了”的忍无可忍。只见她媚眼一横,红唇一撇,声音直接跌到冰点以下:
“没预约不能见!而且今天经理心情很不好,非重要的约会全都取消了。”言外之意是:你这样的小兵小卒,还是好自为之快快退散吧。
心情很不好?姜莞尔一愣,突然想到刚才女同事无意的八卦。
转了一圈没看见她,就又黑着脸出去了……
女人心里一沉。难道他昨晚真的去家里找过自己?难道他找不着她,打电话又没有人接,所以现在还在生气?
可是……可是……应该不可能的吧。
姜莞尔使劲摇摇头,很快抛弃了这个听上去就很愚蠢的想法。
因为她看到了南昕。
女人穿着价值不菲的套装,蹬着精工细作的高跟鞋,袅袅的走出了仲流年的办公室。嘴角上挂着抹清丽的笑容。
如金红牡丹,如五月艳阳。南昕的美,张扬而自信。无须刻意昭显,就能轻易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南昕姐。”前台小姐甜甜的叫了一声,仿佛仅仅是称呼上的特权就够她受用。脸上表情甜的要滴出蜜来,与方才对姜莞尔时是彻头彻尾判若两人。
“恩。”南昕轻点头算是应了,目光投向姜莞尔时,迟疑了一下。
消失的笑容重回,女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拿捏的恰到好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姜莞尔吧?”
“是,我是姜莞尔。”莞尔自然是记得南昕的,她甚至记得她挽着仲流年时,眼中闪烁的每一寸满足。只是没想到,南昕也还记得自己。
“你好,我叫南昕。常听流年提起你。”南昕伸出手来,与姜莞尔迟疑的手轻轻握了。
所谓“经常提起”,不过是她交际时常用的客套。
实际上仲流年从未向她说起姜莞尔的名字。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在仲流年心中一直有一个女人。
一年、二年……六年,始终让他挥之不去的女人。
而上次湘菜馆的偶遇之时,仲流年无声的动容、长久的沉默,让她认定了:这个女人……就是莞尔。
“流年正在参加董事会的视频会议,这会儿不能见你。”南昕朝一旁的真皮沙发一招手,腕上的银饰盈盈闪动,“我陪你在外头等他一会儿,等会开完了,奇*+*书^网我再带你进去。”
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姜莞尔抿起嘴唇,很想说离开。但看到南昕已然招呼秘书端了两杯茶水来,又一脸热情的望着自己,只得点点头,随着她坐下。
“你和流年,是大学同学吧?”南昕喝了一口茶,颇为随意的问。
“是,我们一个系。”姜莞尔也淡淡的回答,仿佛她和仲流年的关系,就只到这层,再没有其他。
身边的女人,浑身散发着高贵清雅的香水气味。举手投足间每一寸的优雅,都令她想起自己的母亲。
她们有着同样精挑细选的装束,世故得体的举止和恰到好处的笑容。她们生活在她不懂得的世界,她们是她永远成不了的那一种人。
南昕微笑着点点头,也不深问,反而悠悠的道:“我和流年,在美国也是同学。当时我们班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亚洲人,当我知道他也是中国人时……呵呵……真是又庆幸又讶异。”
女人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沉醉,仿佛忘记了莞尔的存在:“没想到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完美的中国男人,居然是在美国。”
不是不心痛,却仿佛从那份沉溺里找到了某种共鸣。莞尔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问:
“你们快结婚了吧。”用的是肯定语气。
“差不多吧。”南昕没有看她,低头搅动着茶水,“有人对我说,与一个被你追上的男人结婚,注定不会幸福。但我……还是决定赌一赌。”
谁追的谁又有什么所谓呢,毕竟现在的你们是在一起的。姜莞尔也垂头看向手里青花的茶杯,失神的盯着那抹扶摇上摆的水汽。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们的爱情。
男生俊逸而优秀,不仅在学业上一丝不苟,课余更是不停努力着为生计打拼。她一个锦衣玉食的公主,对他一见便是倾心。
从此所有的骄傲与矜持,都化成对男人绕指的温柔。
他一开始时固执冷漠的像个石头,却总归抵不过她锲而不舍的跟随。更何况她美丽,她富有,她可以让他更轻易的获得想要的一切。
似曾相识的故事。
莞尔突然有些迷惘。
曾经,她和仲流年在一起,连钱都很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