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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越星凡在他背上喘着气,“好了,放我下来吧。”
何威廉没应,直接又把他背上了二楼。
推开二楼南面房间的门,何威廉一直把他背到了床边这才轻轻地放他下来。
小心地帮他调整好枕头的位置,“小心点,慢慢来……”
越星凡任由他搬动自己的身体,只顾自缓慢而虚弱地喘着气,眼皮半合,睫毛微颤。
适当地帮他解开了几个衣扣让他好呼吸,再低下头解开了刚刚绑在他手臂上的外套,衣料因为染血的缘故而变得有些湿重,打开结后,发现裹住伤口的部份基本上已经湿透了,血甚至滴到了地板上,何威廉咬起牙将外套恨恨地丢在一边,再小心地卷起越星凡的衣袖察看伤口。
“嘶——”
越星凡闷哼了一声,皱眉睁开了眼睛。
伤口在卷起的衣袖下面露了出来,但除了能看见血肉模糊的一片以外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怎么样?不会死人吧?”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调整此时显得有些沉闷的气氛。
何威廉却气得浑身发抖,“越星凡,你还真不拿你自己是病人啊!话说刚刚那种场合也是你这种人能冲上去的吗?”
越星凡撇了撇嘴,“别瞧不起人了,小时候比武我也有赢过你几场的好不好?”
那还不都是我让着你的你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可这时候还有必要跟这种人逞这种口舌之快吗?他越星凡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这做兄弟的可没这么冷血!像他这种心脏移植病患,即使是少量出血都必须考虑出血引起的细菌感染,更何况是像眼下这么严重的出血!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一位五十开外身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走进屋来。
“陈师傅。”何威廉迎身过去。
“二少。”
“我需要一些处理外伤的药品与工具,我朋友的手需要做缝合处理。”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哦对了,那边抽屉里有一些纱布和消毒水,可以拿去先简单处理一下。”那人一边说一边暗中递给何威廉一个黑色的布包,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何威廉关上门又折回来,在桌上放下布包,然后快速拉动抽屉,几个来回之后终于被他找到了那些纱布,他快步走回来,“把手伸过来!”
“不要这么粗暴,我又不是你那些宠物病人。”越星凡有气无力地抗议。
何威廉翻个白眼托了托眼镜不理他,埋下头认真地清洗伤口。
伤口长达十余厘米,皮肉都翻了出来,再深一些就可见骨了,这个笨蛋,关键时刻还真不含糊!何威廉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努力把手势放轻一些,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时地听到越星凡轻轻流泄的闷哼声。
外表装得再坚强的家伙,其实从小就是个怕痛的胆小鬼,但是这,也许只是他这个兄弟才看得到的吧?
好痛!真没想到会这么痛!何威廉你这个蒙古大夫,就告诉你我不是你那些宠物狗了你怎么就不能下手轻点儿!!
痛,让意识变得有些奇怪,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的,整个人像是飘在了海上一样,随着波浪一起一伏,完全失去重力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好像又有人进房间里来了,耳边听到何威廉跟他交谈的声音,但具体谈些什么听不清楚,而后就是铁质器具摩擦发出的声音。
“星凡,我要帮你缝伤口了,你忍一下,如果疼得厉害你就喊一声!”何威廉俯在他耳畔对他说。
他应也没应,嗓子干得厉害,只一味闭着眼随便他弄去。
皮肉很快就有被针线拉紧的感觉,但其实并不太痛,也许是因为之前痛过头了所以茫了吧。
闭上眼睛的世界变得一团漆黑,不知不觉间,神思就有些恍惚了上来。
“星凡……”
随着一道甜美的呼唤响起,眼前的画面豁然开朗!
阴暗的天空出现了耀眼的阳光,幽暗的小巷变成了广阔的森林,满眼的碧绿,和煦的暖风,阳光从枝叶的细缝间调皮地透下来,一身白裙的女孩手持花束向他迎面跑来,娇憨的笑容,洁白的贝齿……
如此美梦,真让人不愿意醒来。
****************
病房。
夏空野的唇刚一碰上她,楚静稀就用力将他推了开去!没料到力道没掌握好,虽是推别人,却将自己也反弹了回去,楚静稀整个人摔倒在了两尺开外的地上,屁股一阵钝痛,好像尾骨都快震断,但此时,却不是呼痛的时候。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她像是吓坏了,跟见了鬼一样,整张脸急得惨白。
夏空野也不比她好多少,那一掌刚好就击在他受枪伤的部位,他闷哼一声伸手捂上了那里。
“怎么?不行么?”他眯起眼,态度依旧清冷,只是语气却忽然变得有些忧怨的样子,“楚静稀,你以前不是喜欢我的吗?”
楚静稀咕嘟一声咽了下口水,说不出话来。
“现在,居然为了越星凡的事这么打我,楚静稀,你长胆了哈?”
“……”
“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啊楚静稀……”他说着,笑了笑,眼里显出鄙夷的味道。
楚静稀一下捂住脸,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一见此状,夏空野只好闭了嘴,低头,轻咳了两声,咳嗽牵动伤口,引发一阵刺痛,他垂眉往那儿看了一眼,纱布上果然渗血了,这丫头下手不轻,果真是恨他了。他伸手轻按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抬起另一只手将被扯歪的病号服重新一一扣好,最后再将被子往上拉了一点遮住。
做好这一切,他看到楚静稀仍然坐在地上,仍然低着头。
她在想什么?是不是自己做的太急切了,这丫头脑子笨,接受新事物总比人家慢一步,小时候解数学题也是这样,教别人一遍就得,跟她最起码得三遍,不行还得五遍,不会绕弯的她啊……
“你们……”等了半天,她终于出声了,声音抽抽噎噎的,“你们……一个两个……凭什么这么对我?”
夏空野微微一怔。
楚静稀慢慢抬起头,“就算我笨,但也不是傻子吧?凭什么……都得让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啊!”她又缓缓地站起身;向夏空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难道我不是人吗?难道在你们眼中,我就永远只能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只能听由你们摆布的机器娃娃吗!”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终于彻底地嘶吼上来,通红的大眼睛里就像孩子一般燃起了憎恨的火焰。
夏空野还是瞪着她,没回答,不过他的脸部表情看上去也很生气。
楚静稀用力地擦了一把湿漉漉的脸,然后跟他说,“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先走了。”说完,她果真转身就走。
夏空野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楚静稀!”他快步地踉跄着向她奔过去,没几步就抓到了楚静稀的手,“……等等静稀……别走!”
他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深深抠进楚静稀的细皮嫩肉里,楚静稀一阵吃痛,表情扭曲地转过头来,结果却看见夏空野白着一张脸,整个人摇摇欲坠地向她这边歪倒了过来……
“空野?护士!……护士!快来人啊!快来救命啊!”
Chapter 52 手臂上针线穿行的刺痛像是蚁啮一般持续不断地传导上来,越星凡始终闭着眼。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何威廉问他,“你来香港到底有什么事?”
越星凡沉默许久方才回答,“见你父亲。”声音平静而冷淡。
他以为何威廉会继续这个话题问下去,但是他没有,很快,他就停下了手中缝针的动作,剪断线头,剪刀落在托盘的声音,而后是轻裹纱布落在手臂上的粗糙感,越星凡睁开了眼睛。
看到何威廉已经站起身往窗边走去,边走边点起烟抽。
斜靠窗栏,他把头转向窗外……窗外明亮的光线反而令他面向室内的这半张脸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越星凡从床上撑起身,“威廉……”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越星凡?”何威廉的声音像冰一样冷冷地飘过来。
越星凡坐在床沿,用好的左手单手撑在床板上,肩膀微耸,没回答。
何威廉把头转过来,不过瞬间,他那双平常总是带点戏谑与玩世不恭的眼睛里充满了冷酷与肃杀的气味,“你这次来,到底是你爷爷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越星凡低着头,淡淡一声,“你认为呢?”
何威廉用力地哼了一声,又把头转过去狠狠地抽起烟来。
平常总是嬉笑怒骂的兄弟俩,第一次陷入了沉重的气氛中。
这时,越星凡就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家族聚会的时候,因为特别讨厌要跟大人们扮乖巧应酬,所以无聊透顶的他干脆就一个人跑到游泳池里游泳去了。
穿着一身白色道服的何威廉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嗨越星凡,你在干嘛呐?”
越星凡没答他,噗地一下潜入水里,而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又游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脚腕把他也拖入了水里。
“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听你老爸的话做那种无聊的马戏团表演!”在水里玩够了的越星凡首先上了岸,转身指着何威廉身上那湿透的道服一脸鄙夷地讽刺他。
何威廉一向风流潇洒,想当初与何家脱离关系时他是那么地从容坚定,可是骨子里,他的家庭观念却比谁都来得重。
“来香港的事,你是怎么跟静稀说的?”过了一会儿,何威廉又问,这时,他手上的烟几乎已快燃尽了。
再次听到提及楚静稀,越星凡不由得胸口一窒。
“嗤——你可别告诉我你跟那傻丫头说的是你出差了?”何威廉竟讪笑起来,可任谁都能够听得出来,这笑声,显得有多么的苍凉。
他们选择的路,是一条相同的无法回头的不归之路,这件事,他们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跟她分手了。”
“你说什么?”何威廉吃了一惊,指间烟灰纷纷坠落下来。
越星凡抬起头,“那你呢?你跟胡小莉,又是怎么解释的呢?”
何威廉低下头,最后又狠吸了一口烟,而后把烟头掷在地上,“我想过了,如果这事过去后我还活着,我就回去跟她求婚,如果死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抬起头将视线投向窗外,“如果死了,那就只好让她自认倒霉,全当是被花花公子玩了一回。”
果然——
到头来,还是被这个更强悍的人打败了!
越星凡默默一笑,“你本来就是花花公子。”
何威廉愣了一下,忽又哧地一笑,“没错!”可是笑完了,眼眶却红了起来。
这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世界静静的,好像一切都变成了虚幻的,所有的痛苦也暂时抛在了脑后。
片刻后,何威廉走到桌边,拿起了之前陈师傅交给他的黑色布包,“这里很安全,你就在这里休息几天,关于去见我父亲的事我会尽快找人帮你安排。”
“那你呢?”
尽管并没有看见那布包里是什么东西,但是越星凡已经大致猜到。
何威廉顾自走到门口,在拉住门把时背对着越星凡说了一句, “在我的人来接你之前,你不要跟我们任何人联系也不要擅自行动。”
“威廉!”
越星凡急得起身,谁知一阵头晕眼花,令他差点又摔回床上去,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被夺门而出的何威廉砰的一声用力地带上了。
这个时候的他,并不能想到,这会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何威廉。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越星凡才等到了来接他的人。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请越少爷跟我们走吧。”来的两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