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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一过又是好几天,中途还和顾方泽回了趟D城陪她父母吃了顿饭。她母亲的病看样子越发的好转了,但不知是不信还是心存芥蒂,对待她父亲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疏离得紧。
她心想这样也挺好,还能拿来教育下自家老公:看到没,这就是以前不在乎家里黄脸婆的后果,看你还敢不敢夜不归宿不准时回家~~反观小欧琳,小丫头在李家呆了一年,适应良好,她母亲极喜欢她,还说丫头眼睛贼溜溜的,像极了她小时候,后来特意给她请了个中文老师,恰好那老师也是地地道道的B市人,没过多久,学习能力极佳的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这几天李涟漪一直在琢磨着得怎么把皎皎的事儿告诉顾方泽。
苏唯一这一剂猛药也下得着实狠,料准了顾方泽什么都能轻描淡写不放在眼里,就是不能对她李涟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所以毫不客气地瞅准他的软肋一刀戳进去,直接让秦墨开了假单子传真给他。
所谓关心则乱,心机深沉的顾方泽竟也真的信了。
前些天苏唯一打电话给她向她告别。他要回美国筹备将LY所有与软件相关的项目全部迁回国,工程浩大,没几个月时间肯定回不来。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几句,终于无话可说。正有些尴尬,她脑子念头一闪,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他当初为何要欺骗顾方泽说因她旅途劳顿情绪不顺导致孩子小产一事——压根就是P话,她自打上了火车就遇上好心人,后来又强迫自己吃好把情绪养好,就为了能顺顺利利地生下孩子,如今皎皎好好的,白白胖胖不知多可爱,他还是皎皎的干爹呢,如今被他那么一瞎掰,怎么听怎么别扭。
听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询问,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在长久的寂静中,她听着那头一声比一声静谧的呼吸,忽然莫名的紧张与胆怯。
后来苏唯一在电话里告诉她,“以前我很自信,我以为不管过了多久,只要我回头,你会一直在我身后,我不知道你会伤心会这么难过……我很后悔,可惜我已经不能陪在你身边让你开心了,你现在爱的人不是我,是顾方泽,他是个纯爷们,比我更懂得如何爱你,但他不懂珍惜……我不愿再看到你伤心。”苏唯一说,声音哑哑的,却带着笑意,“让我多弥补你一点,放心,我不会把他往死里整的,他趁我去婺源那会儿搞我的公司我还没怎么样呢,但男人嘛,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多给点刺激和危机感才懂得珍惜身边的女人……我这是帮他,我好歹是娇娇的干爹,心疼宝贝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让她真的没了亲爹……”
李涟漪安静地听他说,鼻酸难耐。
她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苏唯一笑着说,“傻瓜。”
“你才是。”
“嗯。”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唯一……”
“我在。”
“谢谢你。”
“不客气。”回的很滑溜。
“嗳,你该上飞机了吧?”
“嗯,马上就登机了,那就这样了吧,再见。”
“再见。”她轻轻道,等那头传来嘟嘟的断音后才挂上电话。
那时,顾方泽正巧从厨房给她端热好的汤出来,抬眼见到她,脸色忽然变得极为怪异。
她有些讶然,顺着他的视线下意识摸了把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当然事后她主动向顾方泽坦白从宽,没办法,家里这位爷嫉妒与占有欲一旦发作,比个三岁屁孩子还难搞。
顾方泽听完后,面色晦暗不清明灭不定,目光深幽看得她好一阵胆战心惊,但没想到心思莫测的他最后竟是唇角一弯,伸手一捞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大手恶作剧似的在她头顶上乱揉一通,弄乱她本为了重返岗位见领导而特意整好的发型,直等她反应过来哇哇乱叫才笑出声来。
他在她耳朵根吹了口气,轻声说,“丫头,你真是又可爱又可恨。”
“喜欢一个人能那么执着死心眼,但如果不喜欢,心肠却比谁都狠。”顿了下,把她往怀里抱紧了些,继续,“我很庆幸,现在你执着死心眼的那个人是我。”
不知是被他的气息薰的还是其他什么,李涟漪觉得耳根烫得快烧起来,口上却镇定轻浮道,“你凭什么说我对你执着死心眼了?打不准我哪天对你审美疲劳了腻歪你了,你就等着做下堂夫吧。”
有“惨遭抛弃”之危险的顾先生陷入思索中,好一会儿,一手按在额际处,沉吟着似自言自语的道,“那我该再努力一点,爸妈说的没错,造人计划不可松懈……”
李涟漪囧囧有神,“说那儿去了你……嗳,色猪大白天的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好吧,话题转回来了,所以说,顾方泽从未放弃对“孩子”一词的孜孜渴求。嗯嗯,我们要理解顾先生为了早日让顾太太怀孕而真正成了一拖家带口的黄脸婆后,再无资本与机会爬墙的良苦用心……他算盘打得精细,可这厢李涟漪倒是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与纠结之中。
说吧,不就摆明了告儿他这事是她和苏唯一串通好一起糊弄他的么?试想即使解释了也白搭,他顾大少平生聪明绝顶骄傲非常,哪经得起这番刺激,不把她往死里折腾才是奇怪。
不说吧,想起他那回说难受,还为此弄出胃溃疡出血进医院,至今那病也没好全,她心里也揪得发紧,隐隐作痛,这样折磨他对她有什么好处?徒增心疼罢。
——于是烦恼来烦恼去,最后还是没敢把实情向顾方泽和盘托出,有几次差点说漏嘴了,也让她急中生智不动声色的补上了漏洞。
不过话说回来,顾方泽这人比狐狸还要老谋深算,瞅人就像X射线,别看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那张俊俏无害的脸蛋生来就是骗人用的,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出几分端倪来?
……这事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另外,快一个月没见着她的娇娇了,又不知怎么向顾方泽开口,这事那事加一块,真是烧心。
正当李涟漪为此惴惴不安心急火燎之际,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刘循。
她女儿目前的“饲主”。
电话里刘循先是礼貌优雅地向她问好并询问近况,然后再替刘喜欢小朋友传达了一下对她的思念之情,最后笑眯眯地丢下一个巨型原子弹。
“涟漪,我现在正带着刘喜欢和娇娇在首都机场呢,你来接我们吧。”
终章杜程程接到李涟漪的求救电话时睡意正酣,被吵醒睡眼惺忪摸到手机嗯嗯啊啊的应了一通就把电话给挂了。眼睛又眯了会儿,等意识清明过来她终于回想起适才电话里的内容,猛睁开眼“靠”了声,瞌睡虫瞬间跑光了,撑起身体,浑身酸痛难堪,眉头一蹙,嘴里吐出低咒,“死女,你哪天能给我省点心?!”
“程程,怎么了?”旁边被窝里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张睡得迷迷糊糊的帅脸蛋显得有几分孩子气,在被窝里毛手搭上杜程程的腰,“还早,咱再睡一会儿吧。”
杜程程嫌恶拍开,用看见蟑螂苍蝇般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然后不顾他瞬间被打击到的受伤表情飞快地下床,边穿衣服边道,“李涟漪那女人快要倒大霉了,我去凑凑热闹!”
卫放先是一阵无语,随后见那无情的女人穿衣完毕正欲出卧室,连忙哀怨地叫起来,“程程,你夺走了我的处男之身,你得对我负责!”
一只拖鞋砸过去,BINGO!正中目标,杜程程淡淡道,“老娘让你吃了还没说啥呢,你叫个什么劲?”
“我可以对你负责。”揉着被击中的脑袋,某男眼里一闪啊一闪像天上的星星。
“做梦。”嘴唇轻吐,一夜情这玩意儿她写都写腻了,毛片小电影也看了不少,还怕应付不来?要不是昨晚不小心被这小子灌醉了,她怎么也不会着了他的道。
丢个鄙夷至极的眼神过去,她抬脚走出卧室打算去梳洗一下,浑身汗臭熏人,运动太激烈的结果。
前脚才刚跨出卧室门,身后就传来一声。
“程程,我是认真的。”
脚步一滞,下意识地继续想走,几声急乱的脚步声喝喘息已近耳边,男人赤裸着身体将她从身后抱住,低哑着声音道,“杜程程,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让我从天堂一下跌落到地狱——那个人已经结婚了,你别忘了!”
杜程程心一紧,还没说什么又听他颤抖了几下慌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谁叫你让我伤心了……”竟是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悲伤。
这个家世顶好却从不骄不躁的男人,不愿受家世束缚硬是在新闻界闯出了片天地,说是艰难辛苦,但身为众人眼中天子骄子的他从未被人如此低贱了真心。
莫名的,杜程程忆起那次在婺源她苦口婆心地劝李涟漪回到顾方泽身边时的情景。
那油菜花开得真是好,大片大片金黄地毯一样像是开到了遥远的天边。
她与李涟漪躺在油菜花田里,望着天空间或掠过的白色飞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她说,“回去吧,他爱你甚如生命,不会不要你的。”
当时涟漪说什么来着……她摇摇头,笑得疲惫的说,“程程,你不明白他。以前我错了,其实他才是最骄傲的,他的爱情很骄傲,骄傲得容不得一点点瑕疵,所以这次,他是真的不要我了。”
然后就没了声响,她不知道涟漪是不是在哭。
后来她恶狠狠地掐着涟漪的脖子死命儿摇,大骂她要自尊爱面子缺心眼儿,那个义正言辞恨铁不成钢呐——其实心里也有点发慌——谁敢保证她说的就不是对的呢?
谁的耐心都有个极限,等待得太久,那耐心消磨殆尽了,爱情也就没了。
幸运的是,李涟漪那女人命好,摊上个将她看得比骄傲甚至比命还重要的主儿。
但所谓现实报,现在这难题终于兜她头上了,让她躲都没地儿躲。卫放毕竟不是顾方泽,那姓顾的太极品了,要找到像那样儿的稀有物种也不知得等多少个百年。
tobeornottobe,thisisaquestion……莎翁在他的《哈姆雷特》中这样说道,杜程程沉思了好一阵,心一横终于做出了选择。
转过身,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卫放唇上大口用力地亲了下,随后摸摸男人瞬间呆滞的脸,笑得痞痞的,“准备好户口本身份证,乖乖的等我回家了,咱领证去哈……”
有时候,想抓住幸福就需要这样的一时冲动,孤勇未必就不好,看准了就下手吧,及早栓牢了带回家,别等被人看上抢走了连哭都没地方去。
话说李涟漪被刘循这么一来惊得半天没缓过神来。等挂断电话思路重新恢复正常后病急乱投医,想也没想就给杜程程打电话发出SOS紧急救命信号,想到时候把皎皎接回来就先放程程那儿照顾,之后捏着电话在卫生间里踱来踱去,终于想到了个正当理由单独出门。
在客厅找到正在看文件的顾方泽,她犹豫了半晌,还是蹭了过去。
李涟漪,“顾方泽,我以前一个同事要结婚了,请我去参加婚礼。”
顾方泽头也不抬,“请帖呢?”
李涟漪哼了声,“你不知道关系好的朋友是不需要发请帖的吗?怒。人家是直接打电话亲自邀请我的。”
顾方泽抬起眼睛淡淡看向她,“那你早点回家,记住别喝酒,如果有人硬要灌你你就用橙汁代替。”
李涟漪嗯了声,镇定道,“我过不了多久的,祝福一下新人就回来,午餐等我,我回来吃。”
“好,路上小心。”点头,埋首继续看文件。
很好,对话结束。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