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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
怒,拍案而起,“你有被害妄想症是吧?!”
存心的,没见过这么存心找她不快活的!
顾方泽笑了起来,这样生龙活虎的她,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李涟漪莫名其妙地瞅着他自顾自的发小,今天他笑的次数有些多,多得不正常,且回回让她郁闷又纳闷。
好不容易顾少爷笑够了,想起了要顾及形象问题,轻握拳头扣在鼻尖处清咳了声,这才平静地抬头看她,说,“你心疼我吗?”
……这是一个相当古怪的句式。
李涟漪这回是真的有点发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嗫嚅了几声后道,“顾方泽你今天是不是忘了吃药?鬼才心疼你。”有点没好气,更多的是不自在。
顾方泽道,“看,差距出来了。你不心疼我,我心疼我老婆,她不吃饭我担心。”语气竟带着满满的揶揄,他忽然很想看她为他,单为他脸红的样子。
不负他所望,听言李涟漪耳根烧了起来。他是特别的,所以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她的情绪,这……真叫人不安。
她闷不吭声了,当真抢过他手上的碗开始吃,吃了没几口忽然就没力气生气了,抬起头看看他说,“顾方泽,我们离婚了。”
顾方泽面色不改,伸手轻轻擦去她嘴边残留的粥粒,“所以?”
太暧昧了。她呼吸一紧,连带着心脏也缩了一缩,险险避开,将碗放到床头柜上,她站离开道,“我们不能这样,如果继续这样勉强下去,粉饰太平,到时候我们都痛苦。”
顾方泽道,“你就继续装吧。”
李涟漪沉住气,打定主意不受他激,继续说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把你搭进来了,可你看看我们的婚姻,你不信任我,企图控制我,我也有错,我的想法太简单太自私,没考虑你的想法,就这么折腾下去我们都会受不了,还不如断了好。顾方泽,我们不合适。”她诚恳道。
顾方泽端起她刚才没吃完的粥,就着她用过的汤匙动作优雅缓慢地开始吃。
吃完了又扯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却没有掩去嘴角那抹淡淡的弧度。
半晌才看向她,撩着唇角说,“明天我出院,你陪我回去看爸妈吧。”
李涟漪正因他的举动失神着,突然听他说了这么一句,回味了下脸色立马沉下来,气极,羞辱交加,握紧拳,嗓音也提了几个调,“顾方泽,你别糊弄我,我没时间跟你玩!”说罢转身欲走,但走了一步就被速度惊人的某人给拉进怀里。
“放开我!”火大。
“不放。”悠悠回一句,某位病人半点不将她那点猫大的力气放在眼里。
“你到底想怎样?”
“劝老婆回家看父母。”
“你……”顾某人耍起赖来真是天下无敌,李涟漪气得没法,才叫出一个字心头又是一阵酸涩隐痛,闭上眼睛,她软了力气,低声道,“顾方泽,你耳朵和记性长哪儿去了,我说,我们离婚了。”
顾方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只觉得馨香满怀,用下巴蹭一蹭她毛茸茸的发顶,心异常的甜蜜。爱情这玩意儿就跟那蹦极似的,一下崖底一下天堂,心情忽高忽低,能要人命。
他说,“李涟漪,谁告诉你我们离婚了?”
第二卷 落花有意 chapter40 给我生个孩子吧哪条法律说过单方面签离婚协议书也能生效的?
李涟漪瞪起眼睛,“你没签?”
太惊讶,她的声音变了调,瓷声瓷气的,顾方泽心情愈发的好,轻轻在她额际落下个吻,说,“差点签了,不过后来想想,怎么能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太便宜你了。”
那天晚上他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在浓浓夜色之中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家门,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心里不是没有气的——让她走就走?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怕是早计划好了的。她巴不得他让她走。
他是真的气,回去翻出烟盒抽出一根开始抽,一根又一根,直到呛人的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熏得他眼睛生疼发涩终于还是忍不住抓起件外套跑下楼去追。
b市那么大,他开着他的黑色奥迪a8在每条小街小巷寻找,打电话给她的单位和同事,去机场查出境记录,一无所获后他疲惫倦怠的回到家中,却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她留下的离婚协议书。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
不吃不喝,把窗户关得严实,卧室里还残有她的气息,跑光了就没了。她的那堆化妆护肤的瓶瓶罐罐还在梳妆台上没带走,衣柜里他给她买的那些衣服连名牌都没拆一件件整齐完好地码着,柜子的最下面一格放着一个小巧的保险柜,保险柜的密码是123456,一看便知道是懒得想随便设置的,里头放着他给她办的金卡和各式贵宾会员卡,还有他俩的结婚证书和婚戒。
她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她是真的想走。
他不知道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就在她已渐渐卸下心理包袱朝他靠近之时,它携着千钧之力猝不及防地狠狠一拳砸在他心脏上,让他痛得连开口的声音都发不出。
太不甘心了,自己费尽心思耐心潜伏花了多少个日夜才得到,后来又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女孩儿就这么跑了,他什么都没得到还落得心神俱伤的地步,怎么想怎么憋屈。
但有句话叫有因必有果,种下什么因,总有一天那果子会成熟。
那一刻他开始后悔。
明知道她不安,明知道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他还是逼得她退无可退,还伤了她的心。
活了近二十八年的顾方泽,站在红贵族金字塔上层受尽万般宠爱的顾家大公子,矜持骄傲容不得他人置哙半分风光无限几近目中无人的顾少,终于开始反思,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的人生很顺逆顺心,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标明确,并为了得到想要的去做该做的事情。
现在一一回想起来,再看她又在他的怀中,真真实实的,身材很纤细但软绵绵的,他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后怕。
那会儿他心想事他把她逼紧了,见不得她为难,一看她遇上点什么困难就首当其冲先替她挡开解决掉,只要她离得远点他就忍不住跑去抓回来,或许他自己并未意识到,但或许她以及旁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这哪是养老婆,分明是养金丝雀。
怪不得他们关系还挺融洽那时她总嚷嚷着不要他管,要自己来自己做。他还非常不理解,总恼她的不解风情。
他活的太自我,很多时候他以为是为对方好,却从未考虑过她到底想不想要。
所以,放手吧。他想着,让她飞,不拽着那根绳子了,让她自由的飞。他深知她嘴上所要独立不要依赖,可毕竟是个被常年养在象牙塔里的女孩儿。他得耐心,加倍的耐心,等她碰壁怕了,他自然会回来。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年。
——一年,作为惩罚已经够了吧。
想着想着,这吻慢慢的落到她鼻上,颊上,又在唇上轻轻摩挲了稍许后沿沿儿下——李涟漪怎么扭就是躲不过,又是羞又是怒,敢情这厮是在发情了?!最后扒着他肩膀大大不留情地咬了一口,“混蛋!”还不解恨,红着脸正想叱责,他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咬着她的耳朵低低哑哑地说,“对不起,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那么骄傲的顾方泽,终于还是在爱情面前低下了头。
得知他们的还只终是没了,那一瞬间的悲伤与痛楚,铺天盖地,远远超出他的估量与承受范围。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原来感情是无法用任何标尺来衡量控制的,交出去了收回就是剜心之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懊悔与心疼,当时她听到他不想要那个孩子时,该得多伤心?连他都受不了,何况是曾已经历过一回的她。
李涟漪恍恍惚惚地听他说话,感觉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远,远得不真实了。
后来她再回想此事,那时他的姿态非常的卑微,这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大少爷在她面前,弯下了她曾以为不可能会低下的脖颈,她明白,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还含糊地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大真切,可胸膛里有些东西汹涌得太厉害,似要喷薄而出,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僵立着一动不动。
直到他有些懊恼委屈地,“你也有不对,别想赖我一个人身上,咱俩谁也跑不掉,”又是顿了一会儿,良久缓缓道,“丫头,我们重新开始,从头开始学如何经营这段婚姻好吗?”
“你可以报复我骂我走我,什么都可以,但别再走了,以后别这样。你老是跑,我不是每回都追得上,但想一想就这么不小心把老婆丢了——你不知道,那天意识到真的失去你了,心像空了一大块,我以为再也补不回了……”
他的语气平缓稳定,还是一贯的顾式说话风格,却又流露出一种孩子般的迷惘与无助,让她心里酸得不得了。
此刻如果告诉她这个男人真的很爱她,从这一刻起到死她都会信。
他把心肝肺腑通通摆在她面前任她宰割,那么个在外人面前内敛深沉傲娇绝不卸下半分的人,连这种掏心挖肺平时听着腻歪极了的话他都能说出来,他是真的豁出去了,就看她下不下得来手。
仿佛很多事情像冲闸而出的潮水疯狂地澎湃汹涌而至,她被逼进了胡同口只好想办法突围,忽然好似一下子什么都想通了。
其实只要一想到再也无法见到他,这一生一世他再也属于她,她再也不能像如今这般被他抱在怀里,一声声“老婆”“丫头”的叫,她就忍不住伤心。
丢了这个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这么好了。再也不会有人能给她这么多刻骨铭心的记忆了。
与此相比,那些过分执拗的追究显得太微不足道。
她知好歹,也明白要维持一段长久的爱情,靠的不是激情,是相互的妥协退让与宽容谅解。他已经后退了这么多,她如果再这么拧下去,他们俩就真的完了。
这种迟到又焦虑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她忍住了没哭,却不由自主的,鬼是身材的对着他的肩膀又是狠狠的一口,闷声闷气的出声质问,“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顾方泽脊背一僵,长久的沉默过后,他低声说,“气过头了,说完马上就后悔了……没想到你会真走。
这回李涟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地掉再也停不下来。
一礼拜后,李涟漪乖乖跟着顾方泽回了顾家老宅子。
之所以不是一天而是一礼拜,这是两人争执谈判了半天相互退步的结果。
一年没见着那二老了,她心里实在是碜得慌。听程程说,她好端端地失踪以后,远在某南方军区的首长同志第一时间就干了回来,没找着人差点气得心脏病发,文婷女士倒镇定不少,没听说有啥大动静,但那是修炼了多久的功力呀!
对于这二老的手段她早就领教过了,心理由阴影,她心知孙猴子再怎么牛B也翻不出如来佛五指山这一道理,于是咬着牙死活不跟去。顾方泽说不逼她就不逼,但这厮居然用自个儿的身体来威胁她。
想想,胃溃疡出血啊,还是长期积累爆发的顽疾,疼不疼别说,没拿个准就闹出个什么不治之症来。他被她回来这一折腾,情绪起伏太大当晚就病发了。先是吐,后来就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脸色全白了不说还咬牙撑着非要办出院手续回顾家。
他是真的疼,疼得攥着她的手心全都是汗,指关节青青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