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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妈在一旁哭笑不得。可见着李涟漪一本正经,明显是非常认真的模样,又不禁有些疑惑,正欲开口询问,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三人都闻声望过去,只见顾方泽手中正提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了。他神情淡淡,可嘴角那抹笑意却没来得及消褪。
李涟漪一见他那表情,明显就是在偷笑嘛,没好气地瞪过去。
福妈也有似诧异,她还以为自家小主子此刻是在床上呢……
顾方泽自若非常地走进来,将塑料袋放到茶几上,嘴角轻轻勾起,与福妈来了个西式拥抱,欢迎她回家,又将欧琳抱起来,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下,让小丫头脸更是红通通的。
这才看向她,嘴角牵动,道,“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姐姐?”
撩心 第二卷 落花有意 chapter15
自那夜过后,李涟漪觉得自己和顾方泽之间的气氛正在悄然地发生着某种令她心慌的变化。
举几个很简单的例子吧。
以前顾方泽回家时总是很晚,可这几天在五点钟前,她就能听到楼下传来那辆奥迪发出的低低吼声。虽然常常到了半夜,她起床方便时还能看见书房里隐隐透出抹电脑发出的莹莹光亮,或是在卧室里,她从浴室里出来,也总能看他靠在床上,拿着钢笔在文件上勾勾画画,认真专注,连她走动发出的声响都察觉不到。
以前他难得会在家里吃顿饭,而现在除了必要的推不开的应酬,他几乎餐餐都是在家里吃的,福妈不在,家里也没再请阿姨,于是做饭的任务就交给了曾在国外独自生活过几年的他来搞定。不过顾方泽这人,连杜程程都说了,丫就是一奸商,当然任由她偷懒不干活,所以每次都是他在做菜,她就像古代小婢女一样让他使唤来使唤去,要么打下手,要么洗洗碗筷。
以前她哪里做过这样的活儿?有时抗议吧,就让他悠然一句给堵了回去,“多做运动有益身心健康。”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由他嘴中说出来就全全变了味儿,意味深长得让她不自觉的红了脸。
总之,一顿饭做下来,不饿也会累到饿。
饭后,酒足饭饱的两人会出门散步——这在过去听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别说别人了,李涟漪自个儿都觉得像个笑话。可这个笑话真正发生的时候,又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突兀之感。散步时顾方泽总会带上他的爱猫加菲,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冷落了它,所以现在弥补得很积极。
于是别墅区的物业保安常常能看到很匪夷所思很和谐的一幕:一个英俊
逼人的男子一手牵着个大腹便便的大肚婆(李涟漪:……),另一手抱着只肥得像从动漫中才可能出现的大猫,于落日西沉的冬日傍晚,沿着别墅区那条长长的幽静的林道慢悠悠的走着,一点不顾身边女人的小声抗议,就这么一直走到天黑,又在漆黑清冷的夜幕下,慢悠悠的走回去。
在这b市最昂贵最好的别墅地段,有哪个谁会不认识顾将军家的宝贝少爷顾方泽,又有哪个谁会不认识当下风光无限的“盛世”老板顾总?所以别墅区的保安们在一连几天的目瞪口呆后,终于能淡定的走上前去善意的笑着寒暄,说“顾先生,和太太出来散步啊?”
顾方泽每每都回得无比自然,像是天经地义,又像是早已习惯使然。
杜程程说他是爱她的,原本她还有那么点怀疑,可若是经过那么个很黄很暴力(作者:不得不自夸句,这个词我用得真是太精确了~众人鄙视:滚!)的晚上,她还揣着明白装糊徐,那也太娇情到一个份上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顾方泽这厮是让门挤脑袋了还是吃错药了,怎么就瞎眼看上她了呢?她小气虚伪锱铢必较,嘴巴又厉害不饶人,连杜程程有时候都会让她气得肺疼吐血,更别说还有那么一段混乱的过去——他也不是不知道……
这话昨天她瞅着顾方泽难得没在床上或是书房办公,洗完澡后正坐在床上悠哉看电视新闻,就凑上前就问了,还忍痛将自己眨低了一番。没想到顾方泽仅是极淡的瞟了她一眼,平静道,“有自知之明就好,何必说出来?”
顿了下,于她明显没回过神来的怔愣脸色中,重新将视线移向电视上那个衣着端庄气质优雅相貌美丽的新闻主持人,手指一动换了个台,在她表情风云变幻即将爆发的前一秒若有若无的淡道,“这个主持人没你好看。”
生活就是一场无聊但收视率又出奇高的泡沫剧,谈笑怒骂,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无波无浪的就这么过去了。等回头来想想,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好。
李涟漪坐在沙发上,瞅了眼顾方泽,又瞅了眼被顾方泽抱在怀里的欧琳。
从旁观者的角度俩看,顾方泽无可置疑有一副堪称妖孽的皮相。清俊甚至带着些秀气的脸,漆黑如墨的眸子沉静淡定,若是不说话,眉目间总会隐隐透出种阴郁的精致的贵气,长身玉立,修长俊挺的身村无形之中给人以威压,仿佛浑然天成。他在外人面前笑得不多,可只要那么一笑,定是春风拂面,千树万树梨花开。
此刻的他正眉尖轻挑,唇角微微撩起一个戏谑又优雅的弧度,看着她,一双黑眸里有流转不定的异芒,淡淡的光彩像天边落下的雪粒。
他说,“这么大年纪了,还姐姐?”好吧,明显是讥讽嘲笑的语气,她假装没听到,免得破坏画面意境感。
欧琳就不必累述,混血儿大多是美丽人种,而她更是其中的翘楚,小小年纪就长得这般漂亮,长大以后都不知要祸害多少颗少男心。
这一大一小这么放一块儿,不知是不是因为同属“闪亮生物”,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两人就这样走出去,如果说是父女,定不会有人相信的。
李涟漪静静注视了一会儿,轻轻吐了口气,道,“我想回d城一趟。”
沙发上放着几个软绵绵的方形抱枕,其中一个是海锦宝宝的图案,李涟漪一直很喜欢,还不准其他人抱。顾方泽时常为此嘲笑她长不大,她还挺振振有词的反讥他没有一点童心,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老成成这样儿。
她抱着专属于她的海绵宝宝,双臂紧了紧,在顾方泽漾起疑问的眼神中一顿,随即继续说道,“我想过了,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欧琳不适合由我收养,所以想这次回去和我爸妈商量下,把欧琳过继到他们名下。”她停了停,又说,“我妈现在的精神状况不算好,但我相信她会非常高兴再有一个女儿。”
掐指算算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结婚以后就那么一回,还是上次从以色列回国,接到父亲的电话,若不是听到母亲病危的消息,恐怕她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不肖女做到她这份上,连她自己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顾方泽没马上回应,忽而沉默下来,他低下身体,将怀里的欧琳放下。
福妈瞧了眼正一脸正经的注视着顾方泽的李涟漪,心下这才恍然,怪不得她刚刚会那么认真的纠正欧琳对她的称呼,原来是在做这番打算,若欧琳真的过继到亲家那儿去了,依法律关系来说,欧琳是该叫涟漪一声姐姐的。
心中明白了大概,又见小主子面无表情,气氛莫名的紧张。福妈心念一转,抱起欧琳,对沉默中的两人道旅途劳累,带小丫头休息去。说完得到顾方泽点头应允后,就带着欧琳离开了客厅,留给这对小夫妻独处商量的空间。
其实李涟漪心里也有点紧张。到现在她都没有摸清顾方泽心里头真正的想法,比如在对待欧琳的问题上。一方面,她希望他真心喜欢欧琳,可说实话换个角度想想,这凭什么呀?无亲无故的,小丫头片子就是她捡回来的一个孤儿,和他一毛钱关系也没。她心里明白,人顾方泽大方,没嫌弃人家多占了份口粮,可没大方到随随便便就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冠上顾家的姓。
所以在一开始她就把态度摆明了,拍板决定让欧琳随她姓,既然国家法律规定了她不能收养孩子,顾家又摆明了不帮她,那她也不强求,既然如此,把欧琳过继到父母那儿去也是个不错的想法。李家有钱,别说养个人了,就算再白养百来个人,也一点问题都没,而且d城不比b市,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法律规矩必须遵守,李家作为当地的首富,和政府的关系向来良好,所以在收养的法律程序上问题也该是不大的。
这些她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想通透了,总而言之,她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就等着顾某人的首肯。若是从前,她怕是想都不会想,直接自个儿决定了事,可现在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只是心里明白,现在她的事情并不是一个人的事了,顾方泽有权参与她的生命。
人吧就是这么的奇怪,等什么都挑明白了来说,明明是做和以前一样儿的事情,可那心态就已经全然不同,可在一切都未浮出水面,当事人又比较迟饨的时候,即使做错了事也是心安理得,全无愧疚。
后来又是与杜程程煲电话,那女人已经出院了,准备搬家,正忙着物色新房子,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要重新开始新生活,美好的生活,从搬家开始。
她将当晚的来龙去脉轻描淡写大致跟杜程程说了下,当然,河蟹部分让她很是镇定自若的省略不计了,可内容仍旧劲爆得让杜程程在电话那头不顾形象的大呼小叫。
“没想到顾少爷是这么闷骚别扭的人啊~“舍不得”这三个字居然会从他口中说出,这个世界太癫狂了——哦,李涟漪,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居然会哭,装那啥装到你这份也算不错啦,顾少爷是不是被你那梨花带雨的假样儿给迷得神志不清鸟,你这么胖揍他他也没生气……”
“实话跟我说,涟漪你是不是早对顾方泽由爱生恨,对他的花心怀恨在心,预谋着琢磨着要报复他,所以机会一来你就巴拉巴拉巴拉 ……对了,最后你有没有把此等极品别扭受推倒到床上啊,将长期积压的怒火与怨气化为x火,然后XXOO……”
李涟漪满头黑线,无语望天。看来失恋这东西威力堪比原子弹,如今杜程程的思想已经脱离了宇宙范围,上升到了一个她无法企及但连项背也不想去望的高度。
……当然,其实她也貌似好像大概说中了某些事实……
杜程程一人说得挺欢快挺乐呵,但也算有点良心,待yy欲得到满足以后,她正回语气,问道,“你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我,是不是觉得这种事情让你觉得困扰或者疑惑?”
李涟漪默默垂泪,老天爷开眼,杜程程终于说了句人话。
沉吟了片刻,她开口道,“困扰说不上,但顾方泽喜欢我……让我感觉,”顿了下,“非常奇怪和不自在,程程你可能想象不到也无法理解,一个虽然和你同床共枕但一直被你视作朋友的人,突然有一天你意识到他是爱你的,所以才会和你结婚,和你上床,但你却从未想过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斟酌着语句,却没再说下去。她发现说到这里,她很是词穷,压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描述才是准确的。
杜程程隔了阵子没说话,时间忽然就变得无比漫长,李涟漪有点烦躁和惴惴不安,最后甚至有挂电话的冲动,那头才有了动静,“涟漪,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如何?幸福吗?”
李涟漪沉下气想了想,老实回答,“幸不幸福我不知道,但也没觉得过得不好,这样的生活我过得挺满意,很平静很安宁,”她停了停,思索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