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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我方才开始后悔由于潜意识里对豪门深宅的抗拒,而从来没有问过赵翰墨家里的情况,除了大嫂,我根本不了解任何赵家人的脾气。
我一直觉得只要心中装满了赵翰墨就足够了,但现在才发现其实这是不对的。什么叫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他的全部自然包括他的家庭。正如赵翰墨很早之前就与我的父母相识,还为他们做了那么多的事。在这一点上,我做得远远不够。
还不待我想完,敲门声已响起。我险险地刚换好衣服,一件紫罗兰色的开衫和浅灰色的亚麻长裙,无论从配色款式气质年龄都是十分中庸的打扮。
疾步匆匆打开门,眼前场景却让了愣了愣。
没有我想象中的一大堆人护送重要人物登场的景象,门口只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而老人的右手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赵……爷爷,您好。”我反应慢半拍地问候道,对长辈的称呼尚且不太顺口。
老爷子含笑冲我点了点头,拍了拍男孩的小手关照道:“小擎,叫辛阿姨。”
“不是辛妈妈么?”男孩吐了吐舌头,扭捏着说道,却并不怕生,因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骨碌碌地打量我。
我再次愣了愣。
辛妈妈?还是新妈妈?
总之,怎么都不对头。
但到了这地步我若再不信赵翰墨,那我真是枉说“我爱他”。只不过,这一声“妈妈”到底还是有杀伤力的,让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虽是如此,但我面上却不敢表露,只是温和地冲小男孩笑笑:“小擎吗?你好啊。快进来坐吧。”
我让开了路。老爷子却回头冲那制服男子嘱咐道:“你带小擎先去,把地方布置好,一会儿再来接我们。”
“好的。”男子得令,随后对我礼貌地点点头,便牵着小擎走了。小男孩一边被拖着走,一边还回头冲我做着鬼脸。
我只能无奈地笑着向他挥挥手,方才第一次单独直面老爷子。
其实第一眼,我就对老人的相貌十分赞叹。若不是坐在轮椅上,一定是十分高秀挺拔的身材,甚至不输赵翰墨。他头发已全白了,面色虽不再红润,但双目却极有神采。整个人的气质如最润朴的古玉,没有仙风道骨的高气,也没有老骥伏枥的执意,仿佛岁月时光已把一切棱角打磨,留下了最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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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至滨海路口的一栋公馆似的橙色建筑。十七岁那年来D市的单身旅行,记忆已模糊了大半,但对这房子我偏偏留有很深的印象。当时多是感叹于其气派的建筑风格和环屋植满的樱花树。也因为听人说那公馆是一栋私宅,平时虽不住人,但也不对外开放,让有心参观的我颇为遗憾。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却有机会踏进这里,因为这栋公馆的主人姓赵。或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很久很久前,就已经有千丝万缕的线把我和赵翰墨纠缠在一起。
“丫头喜欢这里?”大约是看见我嘴角的笑意,老爷子便问了一句。
我笑笑,其实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种内心的悸动和感怀。我一边扶老爷子下车,一边把原委告诉了他,他也呵呵地乐了。
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却让我瞪大了眼睛,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我把它作为你和翰墨的结婚礼物,送给你,怎么样?”
“爷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急忙摇头澄清,说实话除了赵翰墨那个人,我还真不贪图什么。能让我和他在一起,便已经是最大的馈赠。
老爷子摆摆手,“别急着拒绝。这房子一直空关着,又何尝不是在等它的有缘人。我之所以带你来,其实之前早生此意。等过了今天,你熟悉一下,再决定心意吧。”
虽然知道以赵家的地位老爷子的身份,自然出手都是大手笔,但真正体验到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还是这么突然的。
我有些心惊肉条,总觉得老爷子这句早生此意似乎还有别的内容。
“徐明啊,小擎呢?”进门前,老爷子问那个制服男子。
“被阿姨带着去海边了。他方才一直吵着要去玩。”
“恩,那你也去吧,看着他点。这孩子性子皮,阿姨管不住他。”
“好的。”
再次只剩下我和老爷子两个人。我感觉他是有话要对我说,所以才把人都支开。
“辛澜,你对翰墨了解多少?”
“我……”
他接口道:“其实你了解得并不多,对吧?”
我摇头,我了解的。了解他的喜好,他的脾气,他的责任,他的感情,可是这些要让我怎么说?
老爷子帮我推开了一扇门,“进去看看吧,我特意都帮你带了过来。他不喜欢娶一个我为他安排的知根知底的女子,那我只好把他心爱的女子变成一个对他知根知底的人。翰墨这孩子是个闷罐,很多事情他不会说。而我们赵家,相信你也知道,比较复杂,很多事情光有爱情是不够的,你必须有一个清楚认识,然后再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或者能不能接纳。当然,也算是我老头子的一点私心吧,你了解翰墨越多,想必以后两人相处才能矛盾越少,我这宝贝孙子才不会吃闷亏,呵呵。”
我郑重地点点头,心中满是对这位老人的感激和敬佩。要有多深沉的爱,才会一次次向自己的孙子妥协,一次次成全,暗暗地帮他,关心他,即使五年不曾见过他一面。
“爷爷,放心吧。无论展现在我眼里的是怎样一个赵翰墨,我都会接纳他的一切。无论展现在我眼里的是怎样一个复杂的赵家,我都会努力去适应融入的。赵家有爷爷这样的天,是儿孙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老爷子的笑容有些苦涩,“进去吧。”
……
房间里,一张张照片,一本本手札,几乎把桌面和墙面布满。有些已经发黄,有些还带着墨香。每一个画面,每一个文字,无不讲着赵翰墨的故事。
两岁的赵翰墨,父母开始分居。一对夫妻各自旅居海北天南,翰墨一直跟着爷爷住,还有已经入伍半年才回来一趟的哥哥。
六岁的赵翰墨,已会独自去姐姐的墓前扫墓,有时会哭着问,妈妈是不是爱她不爱他?可是,她明明已经死了,而他还活着。
八岁的赵翰墨,眼中已有超越同龄人的深沉,清秀的童颜,文雅的笑,却少了几分天真。
十五岁的赵翰墨,好文喜静的他却穿上了美国著名军校的制服,军帽下的表情严肃而孤独。
十七岁,他与一群国外同学打了一架,有得罪了国外的黑势力,几乎剩了半条命被救回国来。那一次,他的头部受了很严重的伤,从此他左侧后脑头发比别处稀疏。
十九岁,他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哥哥。爷爷哀痛病重,嫂嫂悲伤欲疯,各股势力和家族旁系对岌岌可危的赵家虎视眈眈,是他独自撑起了这个家,力挽狂澜。这以后,每逢有人提到赵小三,都目露几分敬畏。
二十岁的他,已与国内甚至国外的重要人物谈笑风云,却始终被自己亲生父母拒之门外。
二十岁,他开始厌弃既定的命运,逃避自己的责任。开始四处游学流浪,去过阿拉斯加以北和撒哈拉。
二十二岁,瘦的只剩骨架的他回到了Q大,当时学校有意聘他做最年轻的教授,但他执意选择回归学生时代,开始研修心理学和哲学。
二十三岁,他劝服爷爷让父母得以离婚。这对分居二十年的怨侣为了表达对这个儿子的歉意和感激,分别表示想见见他,被赵翰墨一一拒绝了。但他却从未怠慢过孝道,逢年过节依旧送去礼物和祝福。
二十七岁,他遇到了一个女孩,为她做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把他放在心上越来越重要的位置,守候着她,等她长大,却看她离开,盼她回来……怨过,恨过,退过,追过,却始终不曾悔过。因为心中早已只剩下了她。这一耗,便是整整十年……
摩挲着这些照片,逐字读着爷爷的手札,我早已泣不成声。我不知道,面对这样一个男子,该如何来爱他才不显单薄。他用仅仅二十年就能创下一幅最丰富的人生画卷,可我却让他空耗了一个男人一生最好年华里的十年。
身后,轻轻的开门声,温柔的脚步声,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拥住我。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真的爱你,那么爱你!赵翰墨,让我用今后所有的时间来弥补好不好?你要画出多么灿烂辉煌的人生,我都陪着你。让我成为你今后这一生的背景好不好?”
他把我拨转过身,低下头仔细地帮我擦着眼泪,“好。不过说好了哦,没有这个背景,我便什么都画不出来了。”
我点头,把头埋进他温暖的怀中。
他抱起我,地板的咯吱声节奏舒缓地伴随了一路。隔壁阳光洒满的房间里,白色的床单,古老华丽的欧式吊灯静静地悬着,木框的落地窗外,粉色的樱花瓣洒满一地。
窗帘被拉上,阳光被阻隔了大半,留下一屋橙色的光影,古老的钟摆轻敲,伴着他的呼吸和我的心跳。
我仰躺着分开他的衬衫,抚摸着他纹理优雅的肌骨,在他年少留下的伤疤处轻轻留下自己的印记。舌尖触到他肌肤的感觉是那么美好,我仿佛听到了灵魂的歌唱。
但我陶醉的时光很快便被他止住,身体在刹那间全然笼罩在他的身体之下,我这才恍然发觉彼此的衣物早已都落到了床侧,他倾身而下,每一寸肌肤贴着我的肌肤。目光彼此深深地望入对方眼中,第一次,如此坦诚相待。
他吻着我的丰盈握起我的腰,我颤抖地抬起身体,抱住他的头,却只能无措地任由他的吻渐渐向下。
我开始难受地呻吟。
他再次挺身,一只手抚摸着我泪眼婆娑的眼睛,另一只手却继续控制着我的敏感,给我最温柔的折磨。他吻住了我的声音,而后耳垂,下巴,锁骨……哑声呢喃着:“辛澜,再等等,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恩。”我轻哼一声,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乞求。
终于在一个几乎让脑海中产生幻象的说深吻中,我措不及防地迎来了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一刻。一点点疼,但无数点的欢喜,几乎遍布周身每一个毛孔,让我紧张地无法动弹,头脑已成空。
赵翰墨没有动,只是咬着我的耳垂问:“疼?”
我被他吹得一痒,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而他也再控制不住,深深地进入。我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而后闭上眼,拥紧我爱的男人,开始享受这最古老而神圣的律动。
……
这个阳光旖旎的白天,这间临海百年的风情古宅,这间浪漫优雅的房间,这个温柔热烈的爱人,让我得到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极致美好的幸福。 肆九
迷糊中听到赵翰墨起身,掩上门出去打电话。不久后他回来,见我已醒。
身旁一陷,他倚坐在我旁边,捋开我的额发,“是伯父伯母打来的。”
我自然知道他指我父母,顿时表情有些僵硬,此地无银地把被子拉到了下巴底下。
“你没跟他们说什么吧?”声音虚弱,明显底气不足。
他状似不解地眨了眨眼,“说什么?”
我打掉他拉我的手,“讨厌。”
都是这个罪魁祸首。父母千里迢迢来看我,我却撇下他们,在这里白日宣淫。这算不算大逆不道?
手被他无赖地又拉了过去,贴在他温暖硬实的小腹,免不了又想起方才的一切,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想挣手又挣不脱,感觉他肌肉绷起,连忙不敢再动,可别不小心再次点火。才刚强自镇定,却想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真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