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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像头目的大汉走向顾微微与王燕方向,他扫了一眼两人,然后一把扯下王燕的吊在胸前的吊牌:“你治坏了我侄子的眼睛心虚了?!”
顾微微站到王燕老师身前,抽回了刀疤男手里的吊牌,昂首道:“我们一点都不心虚,所有可能出现的后遗症我们都清清楚楚写在病情告知里,可问题是,我们现在说任何话有用么?你们愿意听么?你们连听都不愿意,我们说又有何意义?”
刀疤男愣了愣,平日胆子小点的,看到他的长相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哪里来那么大的勇气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跟他争锋相对?是她的原因才让导致这里站了那么多人么?
王燕跟尹小依也是有点吃惊的,顾微微向来低调,混熟之后话也不是太多,他们都猜顾微微应该是个有故事有秘密的人,但今天他们才突然发现顾微微还是个藏着另一面的人。那一面里包含着勇敢,骄傲,伶牙俐齿以及寸步不让。
一个头发染得五彩缤纷的年轻人悲愤交加地冲上来揪起王燕的领子嘶吼道:“就是你这个庸医把我儿子治瞎的?他好好的一个人送去做手术,怎么会出来就失明了?是不是你做手术的时候出了问题?是不是?!你今天不承认我就把你从着窗户扔出去!”
王燕皱着眉解释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手术真的没有问题,肿瘤长在视中枢附近,我一开始就说过有可能会失明。”
年轻人根本就听不进王燕说了什么,只是不住地机械重复着:“我就那么一个儿子……他那么乖……以后居然都要看不见了?!!庸医,你这个庸医!!”说着就怒不可遏地高高扬起了手。
啪。
响亮的巴掌声。
顾微微脸上吃痛,瞬间印出了五个手指印。
全场寂静。
王燕看着拦到身前替自己挨了一巴掌的顾微微心疼不已,她正欲开口说什么,顾微微却笑着摇摇头,她回头看向年轻人淡然轻笑道:“失明也不一定是永久性的,可以做复健,可以进一步进行治疗,你们真的不考虑为他积点德行与福气么?”
刀疤男看着顾微微坚定与傲然的目光怔了怔,灵光一闪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但稍纵即逝。
*********
宋以墨开完会之后到科主任的办公室拿资料。
拿起搁在桌上的资料,下面露出一份印着大大辞呈字样的信笺。
宋以墨不感兴趣地转身欲走,余光似乎瞥到了一个“顾”字,他下意识顿住脚步,略皱起眉头看向信笺的落款,上面端正工整地写着“顾微微”。
居然是顾微微的?
宋以墨静默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按了内线到护士站:“顾微微现在在哪里?”
护士那边有点慌乱:“有患者家属来闹事,她跟王副主任还有几个实习生都被困在示教室里呢,保安现在都围在示教室外面不敢轻举妄动。”
*********
姚远说要先去宾馆换套衣服洗个澡就走了,结果他走不到十来分钟,秦弈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秦弈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信息显示来自“姚远”。
秦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家伙不是一直说发短信太麻烦,平时就一句话的事情都是直接打电话了事,怎么居然给他发短信?而且还是走了没多久的情况下?
翻开短信,才一眼,秦弈的表情凝住了,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咒了一句:“姚远,你死定了!”
下一秒,他拔掉手背的针头,穿着病号服,有些摇晃地站起,然后疾步奔了出去。
颜歆疑惑地在后面唤他:“秦弈?”
但没有得到回应,秦弈已经消失在走廊了。
被秦弈丢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方才阅读了未关闭的短信,上面写着:“那个,秦少,既然天意已经让你来了瑞和,那我只好坦白从宽了,你要找的人就在脑外科,瑞和的脑外科。”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正在修改中~~
希望能在断网前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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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那个勇敢
“失明也不一定是永久性的;可以做复健,可以进一步进行治疗;你们真的不考虑为他积点德行与福气么?”
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分量不轻,直扣为人父母的心扉;还是因为顾微微此刻周身散发着一种坚韧与无法轻视的气场;这群闹事人的嚣张气焰居然渐渐消淡了下去。
一个年轻的女人泪流满面;走上来拉着年轻人的手猛摇头:“算了……算了……她说得没错;我们要给阳阳积点福气,阳阳……阳阳一定会好的……”未说完又掩面哭了起来。
年轻人看着妻子的泪容;肩膀耷拉下来;态度软了下来,他踌躇地看着顾微微问道:“失明了还能治好?”
顾微微缓和下态度道:“我无法保证能治好,但的确有不少术后失明;经过治疗后却好转的病例,你们就算不相信医学与科技,但你们愿不愿意真心诚意相信一次奇迹?”
*********
刀疤男跟头发色彩斑斓的年轻人终于打开了示教室的门,在外面一筹莫展的保安们呼啦啦鱼贯而入。
刀疤男临走前在顾微微面前顿了顿道:“你这个医生有点意思,我长那么大,只认真听过两个人讲道理,还改变了最初的决定”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顾微微胸前的吊牌,凝神想了想,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样,“啧,原来是顾昊天的女儿。”他笑,“这就难怪了。你爸爸让我们几个回归正途,你阻止了我们重操旧业,遗传这个东西真是不信都不行。”
顾微微听不太懂刀疤男话里的意思,正想问清楚,刀疤男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被保安押了出去。
示教室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欢快,实习生们兴奋不已地互相安慰着。
王燕很是感激地拉着顾微微的手道:“微微啊,这次可多亏了你啊,以前只知道你刻苦又认真,今天才知道你临危不惧,完全是当女英雄的料子。”
顾微微被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王老师,我哪是什么女英雄的料子,刚刚其实怕得要命,只是我觉得他们会这么做的出发点是因为太爱孩子了,那他们不卖我们面子的话,终归是会给孩子面子的。”
王燕赞赏地拍怕顾微微的肩膀:“你还老说自己不聪明,你啊,其实比谁都聪明……哎,你脸都肿了,你等会儿,我给你去拿条毛巾敷一下。”
实习生们都凑上来想跟顾微微说话,王燕赶人道:“都给我干活去,先让微微歇会儿,要八卦要讨论的都给我排队在外面先等着。”
尹小依跟实习生们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示教室。
待示教室里只余顾微微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觉得有些疲累与虚脱,她歪头靠在手臂上,脑中是一阵一阵的空白。
她没有说谎,其实她真的有点害怕的,她看过听过那么多失去理智的患者家属用来折辱医生的手段,她真的有些担心那句略带了些挑衅的话语说出来后万一没有达到预想的成效会不会遭到比巴掌更严酷的对待。
但就算时间可以倒退再来一遍,她一定还是会站到王燕老师身前,为了王燕老师挺身保护的。
只因为这个世界上让她喜欢与在乎的人已经这样少,她不愿任何一个再受到伤害。
示教室外面吵吵嚷嚷,喧哗不堪,估计都为刚刚的事情沸腾着。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阵喧哗突然变成了诡异的安静。
可惜顾微微被脑海的空白占据,无暇思考与探寻。
熟悉的味道。
一个轻柔的拥抱环住了她。
顾微微不可置信地屏住了呼吸,睫毛轻轻颤了起来,却不敢把头在臂弯里抬起来。
“总算找到你了。”秦弈轻叹一口气道。
顾微微只觉得这多年的委屈,这些被自己悄悄藏起的伤口,这些原以为默默都可以承担的哀伤一下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方才的坚韧与锋芒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一滴一滴都滴落在白色医师袍上。
没有安慰,没有秦弈的时候,她真的可以很勇敢,非常勇敢。
勇敢到可以七年孤身一人漂泊,勇敢到面对恶劣的患者家属可以侃侃而谈。
但人的本质终归是软弱的,一旦有了一个帮自己舔舐伤口,并可以全心依赖的人,胆怯就会放大到令人羞愧的地步。
秦弈伸手接了一滴顾微微的眼泪在掌心,他看着掌心,心里有个地方疼却欣喜着,待顾微微哭了个痛快,他方才勾唇轻笑:“顾微微,我长那么帅,任谁见了都是笑靥如花,可你怎么总是哭居多呢?”
顾微微闻言哭笑不得,脑袋也不抬,伸手狠狠掐了他一把:“你怎么还是那么自恋!?”
秦弈揉揉被掐痛的地方,心里却是温暖美好的。
时隔七年,很多东西都已经时过境迁,可很多东西却坚定不移地坚守在原地,不会改变。
就像秦弈,就像顾微微,他们的感情里就蕴含着一份无论过多久都无法磨灭减淡的维系。
“顾微微,你准备一直这么埋着头不起来吗?”
“被人打了一巴掌,又哭花了脸,多狼狈啊……”顾微微带着浓重的鼻音道。
“你更狼狈的时候我都见过。”
顾微微伸爪子作势要打人,挥出手去,却落入一个温热的掌心。
“顾微微,你不抬起头来,怎么看得见我?”
“……谁要看你,而且,我天天在电视上就能看见你。”
秦弈笑得妖娆:“可我看不见你啊。”他牵着她的手轻轻一拉,顾微微就顺势抬起头来。
满脸泪痕,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手掌印,果真很狼狈。
秦弈眸色深了深,轻抚上那红掌印,心疼地问:“疼吗?”
顾微微嘴一扁,眼泪又开始重新涌出来,她毫不遮掩道:“疼……”
整整七年,已经整整七年没有人关切地问过她到底疼不疼了。
顾微微用七年的时间成功把自己重塑成一个万事不到胸臆的人,她淡薄,她坚强,她会跟人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会平淡如常地提起自己无依无靠,孑然一身的现实。
所有人都觉得她已经走出来了吧,毕竟她这七年几乎从没有在任何一个人面前表现过孱弱,流过眼泪。
其实,要伪装坚强真的很容易,在每次遭遇疾苦与哀痛,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扯开笑脸说,这算什么,我一点都不疼。
告诉所有熟识的人,我不疼。
告诉内心有所摇摆的自己,我真的不疼。
久而久之,谎言就变成了真实,连自己也坚信不疑。
但顾微微面对秦弈的这一刻才恍然明白,原来不是真的不疼,而是那个可以让自己肆无忌惮哭着喊疼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