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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醉得太厉害,睡得太沉,醒来只觉得像睡了一世纪那么久,久得连自己房里的摆设看来都变陌生了。
她慵懒一笑,满足地伸展僵硬的四肢,再定神一看。
「看起来的确是怪怪的……」
不对!这房间陈设虽然熟悉,但绝对不是她的房间。
蓦地,昨晚醉后朦胧的记忆片段窜进脑中,她惊觉不妙,在棉被里摸摸自己的衣物——
完了,虽然长版的针织衣还在身上,可胸罩却不见了!
慌张中,她隐隐察觉床边还坐个男人,恐惧瞬间灌满胸口,下意识地一跃坐起,失声尖叫——
「啊——」
「别叫,是我!」雷拓以食指堵住耳朵。
「啊……」发现那个男人是雷拓时,她的震惊并没有因此减少。
「知道怕了?」雷拓挪揄道:「遇到男人搭讪这么开心?开心到连自己有几分酒量都忘了。」
虽然梁柏夫是他的好友,受他所托前去测试黎致的性向,顺道保护她们不受登徒子骚扰,但是,坐在吧台,看着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聊天聊到眉开眼笑,那感觉就像被蒙在布袋里挨了一记闷棍,不知该找谁算账去。
他不晓得自己器量原来如此狭小,就算不爱她,却仍有强烈的占有欲。
「咦?」梁夙霏直视着他,消化他话里的意思。「昨晚你也在店里?」
「嗯。」原来,她一点都不笨,反应还挺快的。「如果我没去,现在你不晓得躺在哪张床上了。」
「对不起。」对于自己居然醉到不省人事也十分懊恼,低着头任由他数落,乖乖认错。
雷拓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个性,见她反省了,知道危险了,也就不再多说。
「起来洗个脸,我让佣人把早餐送到房里来。」
「不用麻烦了……」这时,梁夙霏才发现自己身处雷拓的房间。「我马上离开。」
婚前,除了几次帮他整理出差的衣物,她很少过来,才会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吃完再走吧。」他拿起茶几上的电话,通知管家将早餐送上来。
她没敢拒绝,轻轻地掀起棉被一角,静悄悄地往浴室方向前进,只是感觉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她,害得她差点忘了怎么走路。
雷拓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一整晚。
他望着她沉睡的脸,回想两人之间婚前到婚后的变化。
认识到现在,三年多了,可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很少,除了社交活动,除了家族聚会以及每晚她等他回来时简短的几句交谈,他们的相处之道便是相敬如宾,互不干涉。
但记忆是如此奇妙,很多我们并不特别留意的细节,不经意的生活片段,其实全清晰地记录在脑海中。
原以为自己不在乎她,对她没感觉,可这些年来,无论身旁出现多少情色诱惑,他未从动心,也不曾想过结束这段婚姻。
甚至,他已经很久不再想起『应天爱』,那个曾令他爱得疯狂的女人。
他反而记得梁夙霏在婚礼上娇羞腼腆的表情;记得她告诉他计划要生三个宝宝时发亮的眼眸;记得她面对他渐渐变得冷漠,强忍失落硬挤出的笑容。
他们的关系并非从一开始如此疏离,况且,他没那么变态,力排众议娶她为妻,就为了精神虐待她。
他不管母亲老是抱怨媳妇有多驽钝笨拙,也不听妹妹们讥笑大嫂穿着打扮俗气没品位,更不在乎好事之人频频打探他为何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凡女子,这些声音,对他而言,全是耳边风。
但,他受不了她日渐沉默、怕事,像佣人服侍主人那样的小心翼翼,时时像惊弓之鸟,深怕他不高兴。
她愈是胆小懦弱,他便愈觉心烦;他愈冷漠,她便愈逆来顺受,如此一日一日,恶性循环。
他粗心地没考虑到她嫁到这个陌生的环境,进到有着难缠的婆婆和小姑的雷家,内心是多么彷徨无依,多么需要丈夫支持的力量……
叩、叩——
「先生,早餐送来了。」
「进来吧!」雷拓将对妻子的亏欠与自责摆进心里。只要有心弥补她,机会还是有的,永不算晚。
佣人将餐盘摆上茶几后退出去。
雷拓心想,梁夙霏洗脸也洗太久了。
他起身走到浴室,以食指轻叩门扉。「找不到牙刷、毛巾?」
「有……」
「还是你在洗澡?」
「不是——」
他听她回答的声音好小、好远,带着几分犹豫,不觉纳闷。
「我进来了。」
他旋开门把,踏进浴室,见她缩坐在浴缸旁,双手环着胸。
「啊……」她没想到他会进来,一时间羞得红了双耳。
「怎么,在浴室迷路了?」他忍不住笑,过去拉她站起来。
她一手还是仅仅护着胸。
「有这么冷?」
「不是……是找不到……那个……」
「哪个?」
「就……那个……」
「内衣?」他恍然大悟。
「嗯……」她的脸烫得像着了火般。
「哈哈——」他被她害羞的神情逗得大笑。「大概还在床上,昨晚你自己脱的,我可没有非礼你。」
什么女人会在自己丈夫面前害羞成这样子?
「我自己……呃?」
「你不晓得你喝了酒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说是豪放女也不为过。」他故意逗她。
事实上,他并不夸张。
他还记得新婚第一夜,喜宴上她被灌了些酒,回到饭店房间热情异常,像是禁锢多年的灵魂终于解放,居然主动爬到他身上,挑逗得他欲火焚身。
不过,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如此奔放的梁夙霏了。
梁夙霏听了大吃一惊,打死不信。
他拉着她回到卧室,掀起棉被,抖了抖,一件纯白色的棉质内衣落了下来,在黑色床单上,格外显眼。「是不是在这里?」
她以惊人的速度将之拾起,藏至身后,这一动作令她毫无束缚的胸脯高高挺立。
雷拓瞥见那小巧浑圆的曲线,突然记起妻子虽然娇小纤细,可身材玲珑有致,比例极好,尤其有双匀称笔直的美腿,倏地下腹一紧。
「咳、咳……」他下意识地清清喉咙。「吃早餐吧!」
他无法解释对她的『兴致』怎么会演变成『性致』。
大概是太久未近女色,而她昨晚醉后几度无意识地踢开被子,大方展露美好线条,考验他的自制力。
「马上来……」梁夙霏立刻溜进浴室将衣物穿戴整齐,反复几次深呼吸,做足心理建设,才回到卧室用餐。
坐在沙发边缘,她直挺着腰,从容闲适地享用丰盛餐点。
在雷家的这些日子,是耳濡目染,也是环境压力,她不知不觉地蜕变,褪去灰扑扑的外衣,日渐优雅端庄,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搬回来住吧。」雷拓吃着早餐,假装不经意地提起。
她放下餐具,怔怔地望着他。
他回视她,突然觉得有什么强烈的情感在彼此间流动着。
说到底他对她还是有责任,无法放任她不管,他也做不到无视她生活上的窘迫。
「你一个人住外面,我不放心,工作你可以继续。」
梁夙霏久久不语,因为胸口似梗着什么,说不出话,眼眶直发热。
他说……不放心她?
这大概是他对她说过最最甜蜜的一句话,害得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还醉着,发白日梦。
半晌,一抹笑容自她唇畔绽开。
「谢谢。」
他望着她,不明所以她那句『谢谢』。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好好过的……一个人。」他的挽留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他们都明白这场婚姻之所以早夭,是因为他从不愿意为她打开心房,所以即使他愿意继续照顾她,也只是出自于责任感,这样的相处模式,与过去并无不同。
「还是想要一个人过?」他感到失望,他是认真地挽留她。
「嗯……」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怕下一刻就要反悔。
天晓得她多害怕那种举目无亲,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日子,但是,她不想再让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困住彼此。
或许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能完全归咎于他不爱她,而是她根本也不认为自己值得被爱。
她和黎致最大的差别是黎致永远充满自信,即使遇到困境也绝对相信自己有突破的本事,而她却总是否定自己,设定最糟的状况,自卑地不敢怀抱希望。
这样的人多灰暗、多暗淡、多讨人厌,就像结在墙角的蜘蛛网,任人不小心沾上了都想急速甩开。连自己都不爱自己,又怎么相信别人可能真的爱她。
「不爱我了,所以不想回来?」他原是开玩笑问道,问完却惊觉自己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她呆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她当然爱他,只是……他在乎吗?他希望她爱吗?他不怕她爱得太深,缠着他不放?
「有没有这么为难啊?不回答也没关系,我随便问问的。」他挤出一抹看似潇洒、漫不经心的笑,事实上,颈后冒出冷汗,不明白在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下,怎么突然没了信心。
想到自己曾经那样对待她,实在没有自信她还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梁夙霏没有回答,因为太多太多的情感涌上,锁住喉头,她只是望着他淡淡地笑,如果他眼睛愿意在她身上多停留几秒,他一定会明白她有多爱他。
「不要勉强……」他决定不再逼她,也怕听到太令人沮丧的答案。「不管何时,只要你想回来,家里的大门都为你开着。」
愈认识她就愈知道,她其实是个意志坚定的女人,并非没有脾气,也不是能够轻易左右决定,优柔寡断的性格。
「谢谢……」
雷拓并不知道,他的这一句话为梁夙霏的世界带来多大的撼动,像久旱后的一场及时雨,润泽了她干涸的心灵,像为她怯懦的性格注入大把力量,她的生命从此不同。
无论他真心与否,或者出自责任感、道义还是礼貌上,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勇气走出过去,开始未来。
她知道这辈子她不会再爱其他男人如爱他一般,没有答应他搬回来是因为此时她还没有被爱的自信,但或许有一天……
「等我……」她突然没头没尾地脱口而出。
「等你?」
「啊……没事。」她赶紧摆摆手,傻笑带过。
其实,刚刚她心里冒出来的想法是——
等到他过去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不再是影响她心情的乌云。
等到她相信自己有足够吸引他的魅力。
等到她不怕被拒绝、不怕受伤,即使失败也能笑笑地握手做朋友。
那时……
或许她会鼓起勇气来追求他。
「在想什么?」他望着她唇角那抹耐人寻味的神秘笑容,对她的内心世界好奇得不得了。
「秘密。」她绽放美丽笑颜,此刻,初初萌芽的壮志豪情使她的脸庞发光发亮,看得他悄然心动。
「好,我等你。」
虽然不晓得她未说出的秘密是什么,但他已全然被她飞扬的神采吸引,不由得许下承诺。
第五章
台北市中心的交通永远处于令人心烦的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