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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通过利用你而牵制萧家罢了。”“你像什么话!绯儿,没有我们的允许,别说日本,别说京都,你甚至走不出这个院子一步。”一直沉默着的伯父终于开口,因为我说出了鹰司家这样对待父亲的目的。“莲司,你不嫌弃我肚子里的孩子吗?我被两个人强暴过,我爱的人是慎,现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只想自己一个人生活——这样的我,你还要吗?”我根本不在意自己说的是什么,但我知道,在我说我被人强暴的时候,紫紧握住我的腰的右手忽然颤抖了起来。他也是懊悔的吧,不过如果不那样,我又怎么可能怀上这个孩子。“不用说这么多,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你尽可以走。没有人可以阻拦你走出这里。”莲司看着我,像是很久之前的那一次离别,仿佛是要与妻子挥别的丈夫。“我相信你的承诺,请你放我走。从此以后,我不想与‘京’有任何瓜葛。”他垂下眼睑,刀刻般的面容此刻忽然柔和了起来,朝我笑着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但你要活得好好的。”终于自由了,终于……一步一步走向院落的出口处,感觉那里一片白光,恍如天堂。而慎穿着我初见他时候的紫色五纹礼服,正在那尽头笑着等我……我朝他微笑,想要向他伸手,却被另一只柔弱却坚定的手牢牢抓住,幸福的白光隐没了,我抬头,见到的是冰见夫人愤怒而坚定的面孔:“莲司,我生你的时候17岁,那么无知,那么爱你父亲,和现在的你一样。所以,你想放弃你的生命,必须问问把你带来这世上的我的意见!”她在说什么?!“没错,绯儿。莲司现在就是‘京’的主人,我们不会失去最后的机会。明石枫说‘微雨’的解药他已经让你吃下去了,想要解毒,只有靠你的血,所以你必须留在莲司身边。”父亲走过来,试图压制紫。“你们在说什么,”紫皱紧眉头,“她是孕妇!”“不会很多的,只需要每天一点点就可以了。绯殿,你知道吗,这‘微雨’是莲司为了取信赖通才吃下的,他是为了救你啊……”她说到狠心的爱人,眼神迷茫起来,“赖通真狠心,这是他唯一的子嗣啊,可是为了维护‘京’,为了维护他心爱的人的故土,他居然可以坐视莲司喝下‘微雨’!”“妈妈!”莲司冲过来,接住昏厥的冰见夫人,担忧的神色一目了然,我正想俯下身,却被他推到紫的怀里,硬声道,“你愣什么,跟他走!”我还是觉得如果我的自由是建立在那么多人的痛苦上,我不该这么轻快地一走了之,可是紫根本不管我的想法,抱起我就开始狂奔,直到我们处遇的那个湖上,苍沉默着拉开车门,让车子迅速地驶离京极会。紫看到我们离开了这座尚且带有奈良风格的平安建筑,重重呼了一口气,随即却是猛地咳嗽出声,他立刻用手紧紧捂住嘴,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肯搭理我。苍拿出手帕递给他,随即与我说话:“绯殿是准备回加拿大了吧?这里是加拿大皇家银行业务员的电话以及相关的资料,请不要拒绝大人的好意,毕竟这只是为了让少主生活无忧。”我接过那袋资料,刚想开口说话,极其细微的血腥味忽然冲入我的鼻腔,刺激我的胃,它开始不听话地翻江倒海。我下意识地看向面无表情在擦嘴的紫,想要强夺过手帕,却不是他的对手,可在争抢中那股血腥味却更加弥漫开来。“别这样,我不希望你吐。”见我不气馁,他无奈道。我却顿住了手,不再争抢。他看到我的表情,自己看了看,皱了皱眉头,不由怒视把手帕给他的苍。苍似乎也因为那块手帕而目瞪口呆。那块手帕,已经被血浸透。我闭上眼睛:“紫,跟我一起去加拿大吧。”“不行,我必须留下来牵制长老们。”他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拿着他的手抚上我的肚子:“可是我担心我教不好你的孩子啊,你不想看他一眼吗?”“有我在,他更学不好,”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直不苟言笑的面孔因为淡淡的笑意柔软起来,“你不用担心,组织的帐册和金库钥匙全在我手上,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我哪里是担心他会被组织的人杀掉,我是担心他根本已经没有命等他们杀了。“大人……”苍担心地看着他。“你跟去,记住要好好创造出一个环境,必要时给她找对父母,让她过得好一点。”“那一个大2学生就有一个孩子,该怎么解释……”苍皱眉。紫愣了愣,对着没反应过来的我说:“先喝点水吧?”“喔。”因为疲惫我刚才迷迷糊糊地,都快想睡着了。他递水杯的手有些颤抖,我不由担心他的身体,喝下之后,忽然觉得疲倦如潮水般开始席卷我的整个人。“苍,就告诉她,那是她死去的爱人的孩子……”“记住,要让她觉得,在京都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是个愚蠢的人。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京”的众人期待或诅咒的精明强干的九条莲司从来就不曾长久地存在于我身上,让母亲失望的那个暴躁游移的冰见莲司,或许才是真正的我。我的名字是莲司,苗字偶尔是九条,多数时候是冰见。九条这个尊贵的苗字离我多么遥远啊,但我不屑,尽管因为母亲,我给了它我所能给予的最高尊重。我曾经穿着熏染着高贵香料的直缀或者狩衣游走在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园子里,在我的身份还是众人秘而不宣的私生子的时候,我看的书、做的事,与千年前平安朝的显贵们几乎没有差别。在紫式部、和泉式部以及清少纳言的那个年代里,那些殿上人或者女房都醉心于白居易的诗,《白氏长庆集》更一度风靡宫禁之中。然而在我幼年时候便抛弃了公家这种自以为是的文雅,我热爱的,始终是李白那独特不羁的自由。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如果我能潇洒如他,就好了。在我是九条莲司的时候,我当然熟读中文典籍,但是母亲对物语的偏爱,让我从《竹取物语》到《源氏物语》再到《平家物语》,一部也不敢错过。再后来我忽然喜欢上了李商隐,以一种隐匿的思春少年的思绪。我动心的对象是母亲的侍女,大我2岁,她的名字是敬子,出身土佐大名山内家,母家是京都的公家,可因为被二条家收养,所以成了二条敬子。她是个娇弱的女孩子,纤细柔美的声音,清秀典雅的外貌,还有芳香馥郁的身体,在在让我沉醉。那时候我16岁,单纯无知的少年爱,不知道是爱她的性子或者外貌多些,还是爱她的身体多些。但九条赖通杀了她,趁我从青森赶回京,去见那传说中的下一代绯的时候。他的理由是,我将来满心满眼都会被那个才6岁的鹰司家的小丫头占据,而敬子,会成为我走向至尊道路的绊脚石。我的敬子,原本无辜的生命,被毁在了我的手里。从16岁起,我终于开始杀人,此前的我,只是一个傀儡,我太清楚,名子和紫他们,需要的是我的血统。尊贵的“枫”的血脉,同属藤原的血统,以及传承自身为先代朱雀的母亲的血液。我原本的计划,是冷眼旁观明石枫尖锐却隐秘的报复行动,看他们鹬蚌相争,最后成为收网的渔翁。我必须成为枫,这是我对九条赖通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承诺。他的才华和心计,还有母亲对他的痴心,使我成为他最好的棋子。但鹰司绯的到来,隐隐改变了明石枫的计划,因为隐约可以预测组织未来的鹰司家,将他们这一代唯一的嫡生女送到了青龙苑,换言之,她的未来似乎要与紫联系在一起了。既然敬子死了,那么她的死因鹰司绯,我就志在必得了。我与她的相遇,实实在在是我一切不幸的触发点。我不说那是源头,我不幸的根源,在于九条赖通和我自己。那天是我极少数没有穿公家华裳的几天之一,因为天气非常闷热。我只是随便地披了件里衣,在四面临水的两层亭子里,靠在竹制躺椅上看《源氏物语》。在我刚看到第42章的时候她忽然如一阵风刮了过来,躲在我的椅子后面。随即明石枫冲了进来,以出乎我意料的火气说:“那死小孩哪里去了?!”我坏心地把沾了些汗水的外套扔在她身上盖住她,然后耸了耸肩膀,示意我不知道——在我父亲还没有引退的时候,组织里知道我身世的人,从来不敢违逆我半分。明石枫知道我成心护着她,只是恨恨地瞪了我的外衣一眼便出去了:“你记着,总有一天报到你头上!”她“呼”了一声,赶紧甩开我的外套,皱眉道:“你们日本人真怪,身上出汗还熏什么香,难闻死了!”我不由好笑,我只穿里衣,就是因为外套被人沾了汗——我的洁癖严重得超乎组织里的人想象。“是我救了你吧,口气这么恶劣,还‘你们日本人’,难道你不是吗?”她的日语优雅流利,不像外国人,更何况清秀眉眼间的这种执拗,说她是公家的逆女我还相信几分。“我都来了两个月了,有慎天天教我,不好才奇怪呢。”她忽然用中文嘀咕起来。这下我心里有数了,她就是刚从中国来没多久的鹰司绯,让敬子死去的借口,一个漂亮的小娃娃。她忽然凑近我,看我手里的书:“云隐?!这不是《源氏物语》嘛,没劲。”“恩,你现在就认识这两个字,还知道它们是《源氏物语》里的?”我惊讶到用了中文而不自知。她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毕竟京里能说流利中文的人不少,橘慎正是其中之一,只是不屑地看着我,抽走我的书:“你算了吧,我是没看过,不过慎跟我讲过,听得我都快睡着了,还有这个云隐,莫名其妙的,居然一整章没了,你们日本人还把它解释成作者刻意的,真是有够自大。”她的年纪还太小,怎能理解云隐这章的妙处?作者刻意也好,无意中散失也好,这一章就是这么没了,光源氏年华老去、光灭魂断的那一刻,尽在这两字里了。如此有味道的两个字,云隐。“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用惯了中文,见我能与她自如地交流,她的兴致就高起来了。“冰见莲司,中文里是这样写的。”我用雨水在栏杆上写下了这四个字。她愣愣地看了一会,随即抬头道:“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莲司啊,传说中你是姓九条的……不过冰见比九条好听,你要知道,九条在我们那边,是麻将牌,太俗气了。”我无奈,想斥责她,又觉得她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说了也没用。这个夏末,每个阴雨天的午后,约定俗成般地,我们会在这个亭子里听雨,听竹林风。我想到敬子仍会心痛,可惜已经不如眼前这娇小懵懂的孩子带给我的冲击大。我果然不是个好男人,为了一个娃娃忘记了因她因我而死的敬子。这一年秋天我回了8岁之前一直流连的美国,因为叔父在美国的业务受到了冲击,父亲认为是时候让我出去历练了。于是我以16岁之龄掌控“京”在北美的一切交易活动,从毒品军火到奶粉尿布,无所不包。在北美复杂的社会里,与爱尔兰裔、意大利裔、非裔和华裔勾心斗角、合纵连横,这日子比我想象得要适合我。两年之后,“京”在北美虽然无法匹敌最大的华裔势力沈氏和陈氏,却能与意大利帮的领军家族势均力敌。但我却得到了一个消息,我的娃娃跟着她的父母逃离了组织,并且在半路遇到车祸,坠落海里。我不信我的娃娃死了,踏上两年未曾踏足的土地,忽然间觉得已经失去所有活力,那个娇纵任性的娃娃,怎么可能死了!虽然他们都不动声色,但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