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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蒙蒙,金灿灿,行走其中,小雨淅沥,花朵粘雨,融进这一片宁静的画一样的风景,太简单。宁静致远,悠然淡泊,不由自主的就能放松脚步,停下来,看着美丽的风景。
如果太阳很大,蜜蜂蝴蝶飞舞,游客很多,热闹喧嚣让这里好像从画里变得真实。
有人说,婺源的油菜花最美,那是梦里天堂。
那么,湘西的油菜花田,那就是人间仙境。同样美轮美奂。
好吧,这是对别人而言,对夏季而言,这就不是那么惬意的事情了。
下雨的话,还好些,雨水沾湿了空气中飞舞的花粉,他不会呼吸到很多。也不会一直打喷嚏。他们来到湘西,正赶上雨天,泥泞的小路,太难走。摔了好几个跟头,没敢跟张辉说。就算是摔疼了屁股,也没敢说,一是怕他担心,二来,真丢人,这么大人了还摔跟头,还摔疼了那里,不好意思说,他面子很重要的。
终于放晴了,他的苦难也就来了。
往屋子外一站,他就开始拼命打喷嚏,头晕目眩,大脑痉挛,肺部胀满气体。想停都停不下来,满脸通红,一口气二三十个喷嚏,让他扶着墙都站不稳了,捏着鼻子都不行,眼泪刷刷的,就像被人狠狠欺负了哭的稀里哗啦,赶紧回到屋子,又打了五六个喷嚏,坐在那就起不来了,眼前都是重影,脑袋大的就跟牛斗一样,揉揉心口,一肚子的空气,他又开始打嗝。
凄惨无比啊。
这次是惨大发了。
一起的医生集体笑话他,看着他就跟一个蔫头蔫脑的小兔子模样,笑的都抽筋了。
“夏医生,你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看看你眼圈都红了啊。”
“去去去,别着我啊,我告诉你们,小爷我心情不好。”
夏季揉揉鼻子,嘟嘟囔囔的,就跟感冒了一样,难受得要命,一揉鼻子,还想打喷嚏。张大嘴,啊,啊,啊,啊了半天,没打出来。
更难受。
“算啦,夏医生,今天我们走基层去,估计今晚我们不回来了,你就留在镇上作应急医生吧。看你难受的模样,我们都不忍心了,幸好那群小护士们没看见,要不然,她们还不心疼死啊。”
领队的给了夏季这个特权,今天不用出去走村串巷了,就留在这吧。
“我终于知道,夏医生为什么在小护士们那很受欢迎了,每个女人都有母性心理,夏季这个委屈的样子,很容易让她们母性泛滥。”
“不嘲笑我不行啊,我就花粉过敏啊。要走你们赶紧走,不回来就给我打个电话。”
医生们背上药箱,夏季看着他们走远了,噘了一下嘴。花粉过敏又不是他说了算的,他才是受害者啊。
房门一开,带着花粉的空气进来,夏季阿嚏阿嚏的一口气又来十几个喷嚏,赶紧关上门。
这时候手机响了,张辉估摸着夏季又出门了,想问问他去哪了。
谁知道电话一接通。传来一个委屈百转的,就像被人打哭了,哽咽着嘟囔着鼻子的声音。
“喂,张辉。”
囔着鼻子,拿着纸巾擦鼻涕,声音能好听到哪去。
张辉愣了一下。
“谁把你打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哭了?”
同事们不是跟他关系很好嘛,他说都很照顾的啊,怎么了这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他哭什么啊。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没有。”
夏季抽抽鼻子,张辉更是不放心了。打开电脑看机票,最快赶到湘西的航班十点就起飞,张辉不管了,管他是不是有生意,是不是需要他盯着,赶紧订票。十点到湘西,然后赶到他那的话,下午一两点就可以见到他了。
“那你这是怎么了啊,急死我了,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情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花粉过敏。”
夏季又吸吸鼻子,满肚子委屈,终于有家长可以诉苦了。他真的被惯坏了,一点点的委屈,他都想得到更多的疼爱。好像自己很难受,就需要张辉的哄,他才会不委屈。
真奇了怪了,他以前的二十几年怎么过的?要知道,他有妹妹,很早就不在父母的膝盖上撒娇了。
“我打了三四十个喷嚏了,头晕目眩啊。我擦,火死我了,前几天下雨,空气里没这么多的花粉,今天太阳很大,很多油菜花集体盛开,空气里都是花粉,我就这样了。我忘记带口罩了。”
“那要怎么办啊,你这个样子出门肯定自己先病倒了啊。就打喷嚏,就让你晕倒。”
“我又不是林妹妹,他们很照顾我的,我今天没有跟他们走村子,留在镇上呢。”
“还是那个镇上?”
“对,要在这呆一段时间才去下一个镇子。”
张辉订了机票,按了内线,让经理过来。
“你今天别出门,一步也不要出去,窗户门的都不要打开。”
“除非有急诊,我是不出去的。没事儿,二十几年我都这么过来的,就是忘记了。他们很照顾我,你不用担心。”
“那行,你休息一下。不要走来走去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歇一下。”
“你去忙吧,我没事。”
这次,张辉没有腻着夏季多聊一会,经理进来了,张辉赶紧交代下去。
“我出去一段时间,酒楼的事情你做主吧。那些外商也就剩几天时间就走了。注意饮食卫生,服务要好,有事情打我手机。”
张辉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弄的经理很纳闷,这是干啥去啊,张辉大部分衣服什么的都在这呢,他也算是方便了,收拾一些衣服,抓着车钥匙就往机场赶,觉得有什么忘了,赶紧去超市,几乎搬空了一个超市的零食,还有几大箱的文具,玩具。
他家孩子爱吃零食,那个穷山僻壤的小镇,啥都没有,好不容易去了一次,总不能啥都不给他拿吧。
上飞机之前,还是打电话问问,他有什么想吃的吗?
“亲爱的,你……”
“啊,等一下,有人敲门了。”
还不等他说完,夏季那边就传来敲门声,放下电话,就去开门。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急火火的敲门。连比划再说,他老母亲在家休克了。
夏季什么都顾不上了,抓过电话胡乱的说一句。
“我出急诊,回头说。”
什么花粉过敏症,他抓过一块毛巾堵在鼻子上就往外跑。再娇贵也没有人命大啊。他就打喷嚏打晕过去,也要等把老人救过来再说。
航班不等人,张辉上飞机了,关手机之前,夏季的电话没有回过来。
算了,给他一个惊喜吧。
夏季现在的形象真不咋地,那块毛巾包裹在脸上,湘西的农村很落后,一床破烂的被子,老人就那么躺着,夏季赶紧给他实施急救。
“就是一直咳嗽,突然就喘不过气来了。”
中年男人很着急的团团转。夏季干脆把老人抱起来,对准他的后背,可劲的拍,就在肩胛骨附近,力道是往上用的,不是直接砸,连拍了好几下,老人咳嗽一下,赶紧再用力一拍,堵住气管的那口痰被拍出来。老人恢复了呼吸。
夏季赶紧打了一个强心针,老人的呼吸,脉搏,这才慢慢上来。
老人的儿子大喜于色,夏季扶着老人半坐起来,长出一口气。
“慢性支气管炎,多少年了?”
“三十几年了。最近这几年就动弹不了了。”
夏季带好听诊器,给老人听听心肺。慢性支气管炎时间长了,不仅牵连到气管,呼吸道,还会牵连到心脏。肺气肿,心脏病的会一起爆发,如果肺泡都是粘液,没几个用的了的话,那身体各个器官一起衰竭。这个人就完了。
“找个时间去县里检查一下肺部。开些特效药回来,要不然他会很难受的,呼吸都困难。”
吊上了水,夏季调整了一下速度,老人回过神来,千恩万谢。
夏季笑了笑,虽然他们看不见,只是眼睛弯了一下。
“您老心脏不好,我在这看着,输完了我再走。免得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
“好人呐,医生,你真的是好人呐。”
“你把毛巾拿下来吧,让我们看看你长啥模样啊。”
夏季为难了,没办法,捏着鼻子把毛巾拿下来,可是,他总不能长时间捏着鼻子吧,幸好是在屋内,只是打了几个喷嚏,说什么也不出去,不管老人的儿子怎么说,堂屋里空气好,给他取些果子吃,他也不出去。他是真怕了这花粉过敏啊。
老人的输液速度很慢,太快了怕心脏受不了,夏季也不敢走,就这么看着,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两大瓶的点滴输进去,都两个多小时了。
老人家看起来舒服不少,老人的儿子准备饭菜,夏季推脱不开,还留在人家这里吃饭了。熏肉什么的还真不错。
第一百三十四章亲爱的,我来了
夏季回来的时候,懒洋洋的,走得不快,鼻子下边还堵着毛巾呢,他那件白大褂,给他带来不少尊重,很多人都跟他笑,夏季都有打算常驻这里了,在这里做一个医生,很累,肯定很辛苦,但是,很受尊重,这里也需要医生。缺医少药的情况太严重,寨子村子离得都很远,遇上急诊,都要走十几里山路。
要不,考虑一下在这里支援几年?估计,张辉跟他急眼,扛着抱着也把他弄回去。别看张辉平时温和的很,他脾气上来了,也很倔强。
说起张辉,忘记跟他联系了,他中午没打电话问他吃饭没?难道,中午他有饭局,还是说,这哥们遇上什么养眼的了,心花怒放,跟别人眉来眼去了?
他敢,估计他也不敢,要不然抽死他。
远远地看见他们住的地方停着一辆面包车,夏季还奇怪呢,谁来了?开车来的还?
走近一些,车门一拉开,张辉走出来,站在那,就跟突然降落的神一样,刚刚收起翅膀,就出现在眼前了。
甚至于,你还能看见他身上的尘土。
农村的路啊,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这是很正常的。
笑语盈盈的看着他。
夏季呆掉了,真的呆掉了,八点多的时候还打电话在他们的城市,现在,竟然出现在他面前。
是幻觉?太思念了,出现的幻觉?还是他没睡醒呢,每次梦里做梦的场景真的成真了?
张辉对他伸开手臂。
“夏儿,我的宝贝儿。”
夏季堵着鼻子的那块毛巾掉了。
一呼吸,花粉进入鼻腔,夏季开始狂打喷嚏。两只手捂着鼻子,阿嚏阿嚏打个没完没了。
得了,这次真的相信了,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他就出现在面前呢。喷嚏假不了。
张辉哭笑不得。
“亲爱的,你就这么欢迎远道而来的我啊。”
靠近他,用浸泡了薄荷的手帕堵住夏季的鼻子。
“用这块手帕,你会舒服点。”
摸摸他的后背,白大褂穿在身上,显不出他的身形,但是看脸就能看得出,真瘦了。下手一摸,更确定了,脊椎骨都摸得非常清楚了。
张辉心疼个半死,这才半个月,就瘦了至少五斤,这三个月熬下来,他真的要用鸟笼子提着他家孩子回家了。
夏季红着眼睛,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神,让张辉想亲吻他。
“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想得不行。今天你囔着鼻子,我就放不下心,想看看你,我就来了。快进屋,别在外边呆着了。”
拥抱啊,亲吻啊,见面时候的激动啊,还是等他缓下来再说吧,看看他这个样子,就跟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