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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份的事,可是戴克阿维达却没有感觉,而是不断在雨中奔行,摔倒,再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几百米的路途,不知道让他摔了多少次,终于来到了一个倒地的巨人前,伸出颤抖的手,将巨人埋在积水中的脸翻了过来,然后如被雷殛,蓦然呆住。巨人的面容,无比熟悉,所有血腥议会真正的核心人物都会认得,那是贝布拉兹,放大了十倍的贝布拉兹,一个让许多人痛恨,让更多人怀念的名字。
这张脸早已失去一切生机,可是脸上依旧挂着从容平淡的微笑,就象,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邻家老人,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也许,惟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洞悉人世的微笑。它虽然凝固,却传神,如同永恒。
卷六 最后的贝萨因都 章二十八 年华 二
“……贝布拉兹?!”在心底确认了无数次,戴克阿维达才叫出了这个名字。这是个如同有着魔咒的名字,出口之后,戴克阿维达才恢复了正常和清晰,猛然想起一事,霍地站起!在他周围,黑暗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悄无声息地扩散开去,笼罩了越来越广的地域。在这些黑暗中,绝没有一点的光,所以黑暗笼罩之处,万物皆为遮蔽,只有巨人的身体仍是清晰可见。
“威斯特伍德,出来吧!我们可是老朋友了!”深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口气中却绝无善意。只是呼唤了一声后,周围却没有任何动静,让戴克阿维达大出意外。既然贝布拉兹的尸体已经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从未现世的完整形态,那么身为贝布拉兹麾下第一强者的威斯特伍德理应就在附近,说不定正潜伏于某个空间断层中,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虽然战力要略逊于威斯特伍德,但是戴克阿维达的黑暗正好对空间潜行具有克制作用,这里又是深红古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蜘蛛女皇就在城堡中,戴克阿维达根本不惧一战。不过他等了整整一分钟,却都没有得到回应,不觉有些疑惑:威斯特伍德何等身份,他可不会干出不告而袭这种勾当。可是,难道他真的没有来,那么贝布拉兹的完整体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戴克阿维达慢慢俯身,凝视着巨人宛如沉睡般的脸。虽然已从巨人身体上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但是他却仍显得极为谨慎小心,丝毫不会做出任何过份、冒失或者是亵渎的举动。在同一代的老人中,黑暗散播者的名字无比响亮,与死亡属于同义词。但是正因为是从血色黄昏之前的年代走过来的,戴克阿维达才更加清楚贝布拉兹的不凡,而他虽然从没见过,但一眼就认出眼前的贝布拉兹属于‘完整体’。
完整体……昔日的贝布拉兹之所以能够与蜘蛛女皇相随,最终坐上血腥议会议长的宝座,绝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智慧,他的胸怀,而是因为他拥有‘完整体’,虽然从来没有使用过。
而现在面对着完整体,即使是拥有十一阶能力的黑暗散播者也深为戒惧。
就在他准备再次试探检验贝布拉兹的生命反应时,夜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悠远而悦耳的声音:“不用这么小心,他已经死了。”
戴克阿维达挺直了身体,问:“您是说贝布拉兹?”
“就是他。”
随着语声,一个穿着复古式宫庭裙服的女人缓缓自虚空中走出。那完整诠释了古典美丽含义的面容,其实已有多时未在世人面前出现。不过这不要紧,只要看到她纤长十指末端长长的黑红相间的指甲,哪怕是最底层的龙骑列兵都能够立刻认出她的身份,凌驾于一切强大者之上的蜘蛛女皇,安吉莉娜。芬。拉娜克希斯。
不会认错,因为那是蜘蛛女皇的独有标记,没有任何人敢于复制或是模仿。甚至在血腥议会的法典中亦有相应的条款。这就是动荡年代的特点,强者可以以任何方式留下自己的烙印。
但是从黑暗中行来的拉娜克希斯却并非是实体,至少不完全是实体。她显得有些模糊,让人看不太清真正的样子。而随着前行,一片巨大的阴影从她身后升起,悄然间笼罩了整座岛屿。
拉娜克希斯走到贝布拉兹的身体前,俯身看着他安详沉睡的脸。不过与其说是她在看着,倒更象是空中某个不可见的巨大存在同样睁开了眼睛,把视线投注于贝布拉兹身上。
良久,良久,拉娜克希斯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说:“他真的死了。”这句话象是在说给戴克阿维达听,也象是在说给自己听。
知晓许多当年往事的戴克阿维达惊讶之后,疑问丛生,问:“难道,他是想把完整体带过来,送给您?”
“不是送,而是交给我,交到我的手里。如何使用,完全看我。他一直是按照他的理念在活着,所以现在,他认为已经结束了自己应有的使命,而把命运的选择权交给了我。”蜘蛛女皇的声音悠远而悦耳,却透着洞穿时间的苍凉。停顿了片刻,她终于叹息一声,又说:“虽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我想,他的本意,是以完整体的姿态与我决一死战。”
她缓缓蹲下,伸出右手,将食指前端黑红双色的长长指甲刺入贝布拉兹的颈侧。刺入的瞬间,贝布拉兹竟然轻轻地哼了一声,双眉微皱,露出痛苦之色。戴克阿维达登时大惊,黑暗立刻疯狂般涌动,可是却没有看到贝布拉兹再有接下来的动作。
鲜血不断从拉娜克希斯刺入之处涌出,沿着一根无形的管道喷涌,最后洒落在大地上。几丝近乎于透明的血浆从鲜血中分离出来,被牵引到拉娜克希斯的指尖。她凝神看了看这颗近乎透明的小水滴,然后才将它递给了戴克阿维达。戴克阿维达接过水滴,稍一探查,就明白了它是什么,脸色登时微微一变:“定制**基金崩解剂?”
蜘蛛女皇点了点头,说:“贝布拉兹并不是死在敌人手上,而是死在自己的**基因崩解上。他早就用自己的血制成了这些**基因崩解药剂,在成为完整体后,同时给自己注射这种制剂。这样……无论战斗胜负,他都将死去,完整体也就没有进一步成长的机会。他曾经说过,他的一生只会有一次以完整体战斗的机会,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兑现。”
“他为什么不选择您的方式呢?”戴克阿维达问,这也是他不得其解的地方。
“那是因为,他并不具备可以和我相提并论的能力。这一点他很清楚,我也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做不到。除了我,他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其它人能够控制完整体,所以他才出现在这里,好把完整体交到我的手上。”拉娜克希斯说,她的声音已经归于平淡和冷漠,就象在述着一件与已无关的事情一样。只不过戴克阿维达知道,这,只是贝布拉兹最后的几个心愿之一,也许还是并不那么重要的一个。
血依旧不断从巨人颈侧喷出,竟如一眼喷泉。这些血都在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将拉娜克希斯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久已放置在记忆深处的面容。那是一张还带着稚气的脸,虽然仍有小半被布带缠绕,但露出的部分已足以展示出惊心动魄的美丽。他有一双碧色的眼睛,同样清澈透明,左眼灵动有神,右眼却显得机械且没有生机,明显失去了视觉功能。可是在那一刹那,她似乎觉得那只失去了功能的右眼深处好象藏着什么东西。但是这种感觉在当时只是一闪而逝,现在回想,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清晰。
“也许,他也可以。”拉娜克希斯想着。
血不断地喷着,巨人的身体正在等比例缩小,刀锋、触爪和四根支撑足也在相应缩小,那些不属于人类的器官则正在逐渐消失。渐渐的,一个人类的身体轮廓开始显现。而无休止喷洒向夜空的血液正在快速挥发,可是其中丝丝深紫色的血液却显示出超乎常识的活力和运动性,它们象是游鱼般在血液中穿梭着,寻找着下一个目标。不过它们一出现,立刻就会有一丝无形的力场准确无误地缠绕上来,把这些紫血从普通血液中抽离,汇聚一处,向拉娜克希斯飞去。紫血象是拥有自己的智慧,一被力场缠绕,立刻疯狂挣扎着想要逃离,而且从内部不断迸发出极为强大的能量爆炸。然而缠绕它们的力场却更加强大,并且被抽离了普通血液后,紫血也就失去了能量补充的来源,逐渐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一小团深紫色的液体已盘旋在拉娜克希斯的指尖。在它们周围,是强大得不可思议的力场,将所有的反抗与挣扎通通压制下来。而为了压制紫血,拉娜克希斯看起并不是很轻松,她轻咬着下唇,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当紫血终于安静下来,凝结成一块紫色宝石时,她才轻轻吐了口气。这时,她的目光又投下了那安静仰躺在地面上的贝布拉兹。他已经老了,躺在地上的一具普通的老人的身体,皮肤显得有些松驰,但非常真实和自然。只有拉娜克希斯和很少的几个人知道,回归人类的真实和自然,一直是贝布拉兹的信念。
但是在他身边,掉落了一个皮面的笔记本,封皮边缘已经磨损,显示出悠久的岁月。拉娜克希斯拾起了这本笔记本,随手打开,恰好是惟一写有字迹的一页。那一页上,用流畅的字体写着:
我触摸众神之门,却并不准备开启。它通向力量与永生,是永无止歇的升华。
然我迷恋我的凡躯,我依然戴着锁链。
当欲*望失去了枷锁,也就没有了向前的路。只能向左,或者转右。
左边是地狱,右边也是地狱。
卷六 最后的贝萨因都 章二十八 年华 三
沉默中,拉娜克希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但即使速度再慢,这么寥寥无几的几行字,也转眼间就应该读完。可是每掠过一个字,都可以看到拉娜克希斯的身影在明灭起伏。她这个身体并非实体,也不完全是投影,而是介于二者之间。身影的波动,意味着她本体的能量有所起伏,或者是心情正在剧烈波动。无论哪种,都本来是不太可能出现的情况。
风和浪依然迅疾咆哮,黑色的波涛如地狱中涌出的怪兽,前赴后继地冲上荒岛,但远远的就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拦住,不能再象刚刚那样溅落在贝布拉兹的身体上。
“贝布拉兹……”拉娜克希斯轻声念颂着这个名字,声音不算轻,但戴克阿维达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这是拉娜克希斯不想让他听到的表示,想要听清并不困难,可是他没有那么笨,笨到在这种时候去试探拉娜克希斯的底线。
地上的老人神态宁定而安详,表情栩栩如生,如同仍在睡梦中。被风浪和雨水打湿,他的身上还挂着几片墨绿的海藻。拉娜克希斯蹲下,用手将海藻从贝布拉兹的身上摘除,动作温柔而细心。那只在黑夜中也散发着光泽的手和他身上皱纹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如果只以年纪的差距来算,贝布拉兹其实还要比拉娜克希斯年轻。以绝对能力而方,贝布拉兹也有能力维持二十多岁的容貌和身体。但他的选择,却是让自己自然而真实的老去。
“原谅我,我不知道你会在这个时间来。我有很不好的预感,但是这个时候我很脆弱,所以选择逃避一会。等我感知到你的存在和到来已经晚了,才让这些海藻玷染了你的身体。你总认为我不了解你,不理解你,其实你也是一样的。我们很相似,都有着自己的原则和信念,绝不容许动摇和置疑。但是我们之间的处理方式不同,在达到同样信念的路途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