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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竟敢、竟敢打我……我……我可是……堂邑候府的……小……侯爷……”陈须被揍得话都说不完整,但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最后他的声音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终于,陈须受不了众人的围殴昏死了过去,花念吟这才拉住了卫少儿。
卫少儿不解气地再补上了两脚,这才肯作罢。
在众人打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赶来几名小厮,一边跑,一边说着:“大胆刁民,还不快点放开我家少爷!”
这几名家丁快速地闯入了人群,来到陈须身边,看见已经昏迷了的陈须,其中一个对着众人大声道:“你们这些刁民,竟然把我家小侯爷打成这样,待我们回去之后禀报侯爷,让侯爷灭了你们九族!”
老百姓听言,全都停了下来,当花念吟以为他们听见这样说,就会害怕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句稚嫩的声音响起:“他打碎了平阳侯爷的骨灰罐,他是坏人!”
都说童言无忌,其他百姓听见一个小孩这样说,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然后指着陈须道:“他打碎了平阳侯爷的骨灰罐,是他自己活该!”
“对,是他活该!”
“是他活该!”
百姓们本来就已经很气愤了,在听见家丁们狗仗人势的话之后,就更加愤怒,豁出去一般捏紧了拳头和手中的棍子,恨不得把这些家丁也都给打了。
对于百姓殴打陈须,刘娉一直站在一旁观看,不说话,既不阻止,也不上前起哄,只是冷眼站在一旁观看,但是从她的态度来说,也算是一种对百姓的做法的默认。可是当看见陈须的家丁来了,百姓虽然人多,但是在皇权面前,他们还是不堪一击,以馆陶公主对自己儿子的爱护,追究道这些百姓身上,他们肯定会被殃及,说到底,他们也是在为曹寿抱不平。
刘娉缓缓地走向陈须,她的脚下生风,散发出强烈的气势,众人皆为她让出一条道路。
她的气势逼人,然那些原本盛气的家丁心立马虚了下来,只是为了不在众人面前丢脸强撑着。
刘娉对着陈须的家丁冷声说道:“堂兄将侯爷的骨灰罐打碎,这是百姓们亲眼所见,侯爷平日里待他们极好,所以他们一时冲动,便为侯爷出气,即便打碎骨灰罐是表哥的无意之举,但是错已铸成,想必姑母不是那般不通情理之人,会因为此事来灭百姓九族,这里虽然不是长安城,但也是在天子脚下,你一个奴才就敢口出狂言,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她的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那家丁一听此言,立刻双腿一软,维诺地对刘娉说道:“公……公主,小人知错。”
刘娉根本就不屑去看那奴才一眼,厉声道:“还不赶紧将堂兄带回府请大夫,若是他出了事,你们怎么和姑母交代?还不快滚!”
“是……是。”家丁将陈须背起,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傲气,而是背上陈须慌忙而去。
陈须和她的家丁走后,刘娉看了一眼众人,眼中的冷已经淡下了几分,换上了些许柔和,“各位,今日你们对侯爷的情,我会记在心中,今日,谢谢大家了。”
刘娉是堂堂以公主,今日能够放下身份对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让百姓们受宠若惊了,接着,刘娉又说出一句让他们更加欣喜的话:“为了给侯爷祈福积德,整个平阳县,无论商农,皆减税三年。”
减税三年,那可是对他们天大的恩惠,百姓的脸上露出藏不住的欣喜,自发地一齐对着刘娉跪下,对着她磕头:“谢公主大恩。”
“大家起来吧。”
这时,王管家走到刘娉的身边,对她轻声说道:“公主,如今侯爷的骨灰罐已经被打碎,那么我们还去不去送上山?”
刘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侯爷的骨灰已被天葬,直接升天成仙,所有人回府去给侯爷祈福,王管家,你带人去墓地给侯爷修建一个衣冠冢,好去拜祭,其他人,随我回府。”
“喏。”
“恭送公主。”百姓们听见刘娉的话之后齐声道。
看见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了,花念吟这才拍了拍卫少儿的肩膀安慰道:“别急,打也打了,今天就让他回去,早晚会将他收拾了的。”
卫少儿的眼睛还是盯着陈须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就这样放过他,真是便宜他了。”
卫少儿虽然心中不甘,但是也知道轻重,只能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花念吟将目光一转,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穆越。
之前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花念吟对着穆越轻轻一笑。
坐在茶楼边上的楚言翊本看着刘娉与侯府众人的离去之后,就想结账离开,可是当他还没来得及将钱放在桌案上时,便看见大街上,花念吟对着穆越的嫣然一笑。
不知为何,在他看见花念吟对着别的男子笑得如此美丽时,心中竟然有一丝莫名的不悦。
可是还没当他注意到这丝不悦时,就看见那个陌生突然张开双臂,将花念吟一把抱住,二人紧紧相拥。
穆越抱着花念吟,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没事,就好。”
他回想起当时她被公子赋打下悬崖时的情景,虽然他当时心中是在担心着被锁在悬崖上的玉湖心,可是当看见花念吟被打下悬崖的时候,他也是心痛,即便是后来了知先生有告知自己她无事,但是心中的石头依然没有放下,直到此时看见她相安无事的站在自己面前,这才放下心来。
而花念吟又何尝不是,自己掉下悬崖失去了他们的讯息,如今重逢,她自然是高兴。
“没事,都没事就好。”
花念吟将穆越放开,然后问道:“那么玉湖心……”
花念吟的话还没说完,穆越眼中的光就黯淡了下去,然后说:“关于湖心,说来话长。”
花念吟看了看这里是大街,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点头。
而在一旁早就等候多时的钦书这才走到花念吟面前,话还没有说,就欲朝花念吟跪下。
花念吟见状,立刻阻止了他,用眼神向他示意,钦书会意之后,便一脸愧意地对花念吟说道:“小姐,是属下无能,让小姐受苦了。”
花念吟微笑着对钦书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都没事就好,什么受苦不受苦的。”
虽然花念吟没有多说,可是钦书的脸上还是深深的自责。
之前看着花念吟与穆越抱在一起,卫君孺和卫少儿心中也是疑惑,但是不好意思问,这时她们看见这两个陌生的男子,不由地好奇问道:“子夫,他们是?”
花念吟这才想起来相互介绍,于是想对穆越和钦书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姐姐,卫君孺和卫少儿。”
然后她又看向卫君孺和卫少儿说道:“这个,是我的哥哥,钦书。他,是我的弟弟,穆越。”
他们之间互相点头,算是招呼。
这时,卫君孺收到来自茶楼之上楚言翊的目光,然后问向花念吟:“子夫,我们该回府了,其他人已经走远了。”
花念吟看了一眼长街,侯府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穆越和钦书问道:“你们可有其他要紧事?”
穆越轻松一笑,“我就是来帮助你的。”
钦书则是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花念吟眼底露出笑意,于是对着四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回府,去找平阳公主。”
“什么?”卫君孺和卫少儿惊讶。
花念吟没有回答,只是眼底露出一道精光。
☆、第一百章
平阳侯府。
花念吟、卫少儿、卫君孺、穆越、钦书三人齐齐跪在平阳公主的厢房门外。
花念吟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声道:“奴婢卫子夫有要事求见公主,恳求公主一见。”
花念吟说完,房间内迟迟没有动静。
花念吟再次对着房门大声道:“奴婢卫子夫,有要事求见公主。”
房间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花念吟再次说道:“奴婢有要事求见公主,恳请一见。”
刘娉回到房间之后,本就因为今日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心烦不已,现在又听见门外的声音,心中更加烦闷,于是便对一旁的凝香说道:“凝香,你去告诉她,本公主今日谁也不见。”
“喏。”
凝香领命出去,将房门一打开,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跪在门外。但毕竟是跟在公主身边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然后说道:“今天公主谁也不见,你们回去吧。”
“奴婢是有要事求见公主,若是公主不见,她会后悔的。”花念吟自称奴婢,但是却没有一丝奴婢卑微的姿态。
“都说了公主谁也不见,你要是再不离去,我叫人来赶人了!”凝香看见花念吟坚定的态度,只有强硬地说道。
花念吟没有再说一句,只是依然跪在门口,一动不动。
凝香指着一个路过的小厮说道:“你,去叫人把他们赶走。”
“慢着!”突然,从房内传出刘娉的声音,“凝香,让她进来。”
花念吟的嘴角一勾,然后起身,其他几人也都起身。花念吟走在前面,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当他们走到房门口时,花念吟率先走了进去,而卫少儿等人却被凝香拦在了房外。
“公主只说见她,没说也让你们进去。”
“凝香姐姐,你就让我们进去吧。”卫少儿恳求道。
“不行。”凝香拒绝。
刘娉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他们都进来。”
有了刘娉的话,凝香这才退到一旁,让卫少儿等人一起进去了。
“拜见公主。”花念吟等人对着刘娉行礼道。
刘娉坐在案前,看着进房的五名男女,其中三名女子她是知道的,就是府中新买进的歌女,而另外两名男子,看着眼熟,但觉绝对不是自己府中之人,仔细一想,原来是在大街上,将陈须的马车制服,救下自己之人。
他们几人,来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心中的疑惑,刘娉没有再脸上表露出来,依然是一脸的平淡无波。
“说吧,你们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随着刘娉的话音落下,花念吟等人在朝着刘娉齐齐跪下。
刘娉见状,没有多说任何,只是等着他们开口。
花念吟跪在地上,对着刘娉说道:“奴婢兄妹五人,恳求公主为我们做主。”
说完,花念吟对着刘娉重重磕了一个头。
“求公主为我们兄妹做主。”其他四人也对着刘娉磕头道。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花念吟将头抬起,然后对着刘娉说道:“公主,奴婢兄妹五人本是僮县徐州僮县的一户普通渔家,哥哥和弟弟早年被送到有钱人家做下人,只留下我们姐妹三人与一双父母,早在几个月前,堂邑候府小侯爷途经僮县,无意间看中的奴婢的美貌,想要强迫奴婢去他府中做小,奴婢不愿,于是心中有气,竟然将气发泄在我爹的身上,驾着他的马车,将我爹当街撞死,马受惊之后车翻了下来,小侯爷受了伤,馆陶公主将责任全都怪在了我爹身上,于是下令要灭我家九族,我和姐姐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反抗,这才躲过了他们的追杀,可是……可是我那可怜的爹娘,就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花念吟说着,便想起了阮母为了救自己而死的情景,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而跪在花念吟身边的卫少儿早已泣不成声了。
而穆越根本就不知道花念吟说的是真是假,所以心中也没有卫少儿的悲伤,但是凭他的一身演技,装作悲戚之色并不是什么难事。
钦书虽然从小无父无母,但是在寒水岛上过得也算是无忧无虑,所以他哭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