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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馆陶说话,整个世界就清静了很多,陈阿娇只是用仇视的目光看着花念吟,而刘彻的目光依旧无光,只是看着花念吟朝自己走进,口中喃喃地说出了两个字:“子夫。”
他认得她,就算是被蛊毒控制了,他还是认得她!
但是,花念吟在看向刘彻的时候,眼中没有对楚言翊那样的愧疚,而是用一种很是复杂的情绪看着刘彻。
这个真命天子,要不是他的存在,怎会徒生那么多的事情!
花念吟看着刘彻,心中开始后悔,当初,要是再楚言翊派人追杀他的时候,自己没有将他救起,让他就那样死去该多好。
趁当时还早,还没有那么多的事端突生,历史改变就改变吧,江山毁灭就毁灭吧。
趁当时还早,自己对墨如斯的情还没那么深,没有那么的担心和害怕,没有那么多的缱绻不舍。
趁当时还早,还没有那么多的爱恨纠葛,没有那么多的事与愿违。
可抱怨终归只是抱怨,事到如今,只能费尽心思去将一切挽回。
花念吟转过头,看向了一旁仍在仇视自己的陈阿娇,那目光,恨不得要将自己撕碎一般。
花念吟的双目一闭,眼珠转了一个圈,倏地睁开了双眼,无视陈阿娇仇恨的目光,右手成爪一把将陈阿娇的脖子扣住,左手从袖中掏出一枚药丸弹进了陈阿娇的口中,然后右手一紧,强迫她将药碗给吞了下去。
缓缓将手松开,花念吟便转过身对楚言翊说道:“既然她控制住了刘彻,那么我就控制她,她是馆陶的女儿,控制了她,也就等于是控制了馆陶。”
听到花念吟这句话,陈阿娇也不会再去问“你给我吃了什么”这种傻问题了,只是对花念吟吼道:“你休想用控制我来控制彻,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陈阿娇早就不像之前那样是个思想单纯的皇后了,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也明白了很多事情,但唯一不变的,就是仍然这样维护刘彻。
“这个,由不得你。”花念吟看也不看陈阿娇地说道,她转头看向楚言翊,“告诉他们,想要回刘彻,就亲自来接人。”
将人送回去,和他们亲自来接人,这二者之间的意义可是很不一样。
“正有此意。”楚言翊笑道。
“走吧。”
花念吟说着,就朝石室外走去。
当他们走出地窖的时候,天色已晚,楚言翊将花念吟送回了听雨苑,让人送来了饭菜,又增加了好几个婢女才服侍花念吟,将一切都照顾周到。
这些,花念吟都看在眼中默不作声。
而此时,晕倒在大街上的明月汐已经慢慢醒了过来,她并没回到司马府,而是被路边的一位好心大大婶给救回了家中,并且请来了大夫为她诊治。
让明月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保住了,在经过了楚言翊那么重的一脚之后,竟然奇迹般地仍然活在她的肚子里,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明月汐留下了一些钱财表示感谢,大婶并不想要的,但是坚持不过明月汐最后还是收下了。
明月汐回到了司马府,府中的人也正着急地找她,一看见明月汐回来,立刻欣喜地说道:“明月小姐回来了。”
司马府中的下人来到明月汐的身边,脸色有些担忧地对明月汐说道:“明月小姐,我们已经将你失踪的事情告诉贾大人了,贾大人正在大厅中等着你过去。”
“嗯。”若说之前明月汐因为不愿嫁给墨如斯所以害怕见到贾谊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
当心中的坚持已经崩塌的时候,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明月汐走向大厅,远远就看见贾谊那张满是怒火的脸,贾谊心中的怒气,为的不只是明月汐的私自逃走,更多的是因为花念吟竟敢杀了自己那么多的手下!
原以为花念吟会看在墨如斯的份上,不敢对自己的人大打出手,可是现在,她不仅出了,还将他们给杀了,这……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见明月汐走进来,贾谊心中的怒火尚未消散,花念吟那个外人也就算了,可是明月汐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女竟然也违背他的意思,这让贾谊的心中更是一气,正想对着明月汐责骂,却看见明月汐突然朝自己跪了下来,对着自己磕了一个头。
明月汐的这番举动让贾谊一愣,一时间竟将到嘴的指责咽了回去。
明月汐磕完头之后,直起上身,对贾谊认真地说道:“爷爷,明月答应你,嫁给梁王殿下。”
楚言翊派人将一份锦书呈入朝廷,却又在另一边昭告天下,想要就会大汉天子,就拿徐州一块来交换。
楚国属于徐州境内,其中除了楚国之外,还有鲁国东海琅琊等地,拥有了这块地,更好让项家的军队聚集,而且徐州临海,海产富足,是一块肥沃之地。
最主要的是,徐州的面积不大,拿小小一个徐州来换回大汉的皇帝,让墨如斯根本无法拒绝。
果然,当天楚言翊就收到了大汉的回应,同意拿徐州换回刘彻,并且亲自派人来将刘彻接回。
从敌放手中接回大汉的天子,这并不是什么光彩是事情,所以并没有做什么大肆传扬,楚言翊以为贾谊只会派几个一般的大臣来接人,却没有想到,来接人的,竟然会是墨如斯。
他竟然亲自来接回墨如斯。
墨如斯乘坐歩撵来到了楚言翊指定的应月坊,应月坊是楚言翊的地盘,他坐在一旁吃着盘中的水果,欣赏着应月坊的歌舞,好不惬意。
而墨如斯从歩撵下来,让其他的随从都守在门外,自己只带了元安一人进入。
楚言翊看见墨如斯走进,并未起身,而是随意地指着自己对面的一张桌案说道:“梁王既然来了,那么就先欣赏了这曲歌舞再说。”
墨如斯没有说话,只是点头,便走向了对面的桌案,元安跟在墨如斯的身后站着。
他并无心欣赏着歌舞,却从桌案上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指甲将橘皮掐破,慢条斯理地剥这橘皮。
楚言翊本以为墨如斯会说什么,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竟然剥起了橘子,于是便说道:“原来梁王竟然喜欢吃橘子。”
“呵呵。”墨如斯却突然一笑,“楚公子这橘子,应该是从南方运过来的吧。”
“正是,看来梁王很懂橘子。”楚言翊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嘲笑的意味。
“并非本王懂橘子,而是本王懂得‘南生为橘,北生为枳’这个道理,长安属于北方,自然是长不出这么好的橘子,所以,就算这南方的橘子放在长安,也能够让人看出,这是南方的橘子,而不属于北方。”墨如斯说着,手中的橘子已经剥好,他撕下一瓣放入自己的口中咀嚼,从他的表情上看似乎不错,吃过之后接着说道,“橘子很甜,种在北方肯定不会有这么甜的味道。橘子如此,江山如此,人也是如此,有些不属于就是不属于,就算是强行从南方来到了北方,也能够让人一眼看出。”
墨如斯一语双关,江山在大汉手中如此昌盛,就算你项家夺了去,也不会像大汉这般繁荣。而人也是这样,花念吟是她的女人,她的心,只会在他的身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
楚言翊自是听出了墨如斯的弦外之意,但他岂会如此轻易就妥协?装作不在意地一笑,然后继续说道:“梁王此话差矣,不管是南橘还是北枳,只要我喜欢吃,对我来说,都是好的。”
“呵。”墨如斯但笑不语,将头转向一旁的歌舞上,这些丝竹管弦之乐在应月坊算是上等的,可是在墨如斯的听来,却是嘈杂乱耳。
见墨如斯不说话,楚言翊也不再开口,这一次是墨如斯要从他的手中要回刘彻,主动权在他的手中,他有恃无恐。
应月坊的大堂内一左一右坐着的两名男子全都将目光放在了前方台上的歌舞之上,像只是在慢条斯理欣赏歌舞的观众一般,而在应月坊的门外,却是重兵把守,脸一只苍蝇都别想要能够飞进去。
一张一弛的气氛在之间显得异常地突兀,可是大堂内的两名男子却依旧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
演奏一曲接着一曲,一直到了黄昏演奏才作罢,楚言翊这才对墨如斯说道:“梁王真是好性子,耽误了你这么宝贵的时间来陪我听曲,真是楚某的荣幸。”
楚言翊这话明明就是客套加讽刺,说墨如斯一直不提正是,而是愿意与自己这么耗下去。
可是墨如斯却是点点头,“的确如此。”
他来陪楚言翊听曲,的确是楚言翊的荣幸。
楚言翊的目色一沉,冷声说道:“既然曲也听了,那么我们也该好好谈谈正事了吧。”
“正有此意。”墨如斯依旧是接着楚言翊的话来说,听不出他话中的语气。
楚言翊最不喜欢的,就是墨如斯这般不温不火的性格,这样的人最难琢磨,于是他也不再试图去与墨如斯做口舌之争,对他的人下令道:“来人,将大汉的皇帝押上来!”
楚言翊将那个“押”字咬得特别的重,大汉的皇帝是他的阶下囚,这足以让大汉的颜面全部丢尽。
很快,就有人将刘彻还有陈阿娇以及馆陶押了上来,但是让楚言翊没有想到的是,走在所有人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花念吟。
当花念吟带着刘彻等人进来的时候,墨如斯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从袖中拿出一卷徐州的地权书放在楚言翊的面前,对楚言翊说道:“徐州,你拿去,人归我。”
墨如斯毫不在意地朝楚言翊一扔,楚言翊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没错,正是徐州的地权书,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交给自己了?
“梁王如此爽快,就不怕我反悔?”楚言翊拿着地权书对墨如斯说道。
墨如斯没有应话,楚言翊也毫不介意地继续说道:“既然梁王如此爽快,那么楚某也爽快一点,放人!”
一声令下,楚言翊的手下就将刘彻和陈阿娇还有馆陶带了出去,将人交给了墨如斯的人。
墨如斯之前有交代,一旦楚言翊放人,就让他们先将刘彻带回皇宫,所以门外墨如斯三分之二的人马再接到刘彻之后,就先护送刘彻回了皇宫。
在大堂内,便只剩下墨如斯和楚言翊还有花念吟了,元安可以忽略不计。
自从花念吟进来之后,墨如斯的目光就一直放在了花念吟的身上,而花念吟亦是这样,她的目光也是一直停留在墨如斯的身上,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花念吟和墨如斯无声的互动,楚言翊看在眼中,心中的怒意再次升起,于是便对墨如斯说道:“楚某要在这里恭喜梁王即将迎娶新妻了。”
在楚言翊看来,墨如斯要娶明月汐,这件事是花念吟最介意的事情,现在花念吟还不容易因为此事离开墨如斯,他一定不会让花念吟再次回到墨如斯的身边。
他不想,刚刚才燃烧起的希望瞬间就湮灭。
墨如斯像是没有听见楚言翊的话一般对花念吟说道:“念儿,我们回家吧。”
一句回家,没有责怪,没有质问,只是说我们回家吧。
花念吟怎么也没有想到,墨如斯在看见自己后说的是这样一句话,他知道自己杀了他的手下吗?他知道自己现在站在的是他敌对的一面吗?
他知道的,他肯定是知道的,贾谊不会为她隐瞒任何罪行,只会添油加醋地污蔑自己,自己出现在这里,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要带自己回家。
真的,花念吟以为她在看见墨如斯后会心酸、会后悔、会不坚定、会脆弱、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