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瑢县毗邻阴山道,由萧直领兵迎敌,于四月初六辰时初与敌军连夜鏖战。
至于仄山与瑢县,陆临遇献策,以穆常麾下一万主力军直歼瑢县叛军,只余四千留守利州城外,全力抵御仄山敌军的进攻。
四月初六夜里子时,由安西王六子陈康所率的八千叛军被灭了大半,陈康麾下三名副将皆被俘,陈康领二千残兵败逃。
穆常遂遣四千兵马赶赴仄山相援,余下五千赶往玉城与萧直相合,两军相会后不出一个时辰便夺下玉城,遂趁胜追击,歼灭残军两千,主将罗术为萧直所俘,剩余一千残兵败将直接逃出邕川道,至此,邕川道两城尽入朝廷之手。
经此一夜,西北局势顿变,消息传到京城,忙得焦头烂额的明德帝心头总算安慰了些。
谁知,就在大家都以为平定内乱指日可待之时,突然又来了一道惊雷——豫川道节度使沈彧叛变,一朝之内举兵杀了下属四州的刺史。
这可真是个骇人的消息。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这沈彧从前乃是探花郎出身的文武之才,为人谦逊知礼,深得明德帝爱重,半年前因为恪王一事,明德帝将颖地地方官全数换掉,豫川道节度使一职便落到沈彧头上,谁会想到捞到这个肥缺的新节度使才到职半年,就突然做出这等自毁前途之事,怎不教人瞠目?
南方宝地豫川道半年之内出了两回叛乱之事,这在大盛朝历史上,还真是头一回。便在众人仍旧惊怔不平之时,陆临遇心里却有一丝极其诡异的感觉。
自从消息传入耳中,他在一瞬的惊讶之后便陷入了沉思,一直在军帐里坐到夜里戌时,连着一个多时辰,动也不曾动一下。
萧直巡城归来,从穆常口中听得消息,亦是惊异不已,未多歇足便去帐中找陆临遇。
一进帐,便见他靠在竹榻上,双目微微闭着。
萧直一愕:这个时候,他竟然有心思睡觉?
萧直微微皱了眉头,正欲转身离开,却见他突然睁开眼睛,道:“回来得挺早啊。”
萧直不欲与他寒暄,开门见山道:“豫川道的事,穆常同我说了,你要不要回京一趟?”
“我现下回京有何用?”陆临遇挑了挑眉,“皇上已派了励王往豫川道,依我看,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预计还要磨蹭些时候,才能有消息到我手上,到那时才可能瞧出些名堂来。”说到这里,陆临遇的声音顿了顿,似在思忖什么,过了一瞬,方道,“你记不记得,沈彧初入工部时,曾与恪王闹过不愉?”
没料到他话题跳得恁快,萧直一时怔忡,反应了一瞬,才道:“似乎有这么回事。”
陆临遇从竹榻上起身,负手踱步走到萧直面前,淡淡道:“咱们可能都错了。”
“什么错了?”萧直一愣。
陆临遇却没有接话,他微微垂眸,长指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忽然叹了口气。
“你想到什么了?”萧直不爽他这副心中有物却不倒出来的样子。
陆临遇抬眸:“恪王一事或许根本没有解决。”
萧直微愕地睁大了黑眸,看向他的目光变了几变,忽地想起什么,脸色陡然沉了。
“临遇,”萧直唤他,一瞬间蹙紧了眉,声音微急,“有一件事我忘记同你说。”
“什么?”
“佑和曾说她看见了恪王。”萧直道,“在凤澜楼。”
陆临遇眸光一动:“何时?”
“就在两个月前。她认出了那人手上的胎记,但并没有瞧见正面,我便以为……”
两人目光相对,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出了恍悟。但恍悟之后,便是沉重。
萧直唇瓣微蠕,讷讷道:“我以为佑和看错了……”
*
四月十四。
因为这日是乐安的生辰,佑和上午就去了瑞王府,在那里待了大半日,归来时已是下晌。马车在离宫门不远的地方被人拦住了。
车外负责护送公主的禁卫军一见有人阻路,立即上前呵斥。
佑和坐在车里,听到外头动静,便对身旁的秋昙使了个眼色,待秋昙掀开前头车帷,佑和便瞧见一个小丫头跪在马车前头,模样有几分清秀,她脸上神色焦急不已,口中高声唤着“公主”。
望见她的脸,佑和吃了一惊,这不是惠太妃身边的小宫女吗?
惠太妃去慈云寺时,身边只带了两个宫女,一个嬷嬷,佑和先前去看望过两回,对这小丫头的模样有些印象。
只是,她不晓得为何这小丫头突然出现在这里。
“怎么回事?”佑和道,“你近些回话。”
那小宫女听话地起身走过来,在马车边上跪下,弱声道:“公主,太妃有急事要同公主说,特遣婢子来请公主,求公主今日务必往慈云寺一趟。”
佑和闻言微微怔住,急忙问:“出了何事?可是太妃身子抱恙?”
“回公主,婢子不知,太妃仅是叮嘱婢子一定要将话带给公主,太妃说事关重大,不便传话,是以请公主移驾。”
“这么严重?”佑和秀眉紧了紧,抬头望望天色,便对外头禁卫军吩咐道,“去慈云寺。”
☆、第58章 公主失踪了
四月十四日夜,京中大乱。
戌时初,宫中禁卫军全数出动,随明德帝赶赴京郊慈云寺,将整座寺围得密不透风。
亥时初,惠太妃崩殂的消息传回宫闱,后宫登时炸开了锅。
亥时中,京师守备官接宫中急谕,当夜突开城门,京畿卫连夜出城,快骑的橐橐声几乎震惊醒了城内熟睡的人们。
右相薄昶和瑞王殷禹皆被连夜召入宫中。
丑时,正清宫承极殿仍是灯火亮堂。
殿中君臣几人面上皆是一副肃色。
须发皆白的右相薄昶苍老的声音难得的急起来:“皇上,老臣以为,公主失踪一事目下不宜宣扬。且不说此事传出去,落入有心人耳中,公主安危堪虞,倘若驸马知晓此事,想必忧心不已,今时西北局势不定,安西王仍虎视眈眈,驸马身为一军之将,岂能在此时分心?”
明德帝闻言,眉心揪得越发紧了:“薄相说得不错,但佑和现下落入恪王余孽手中,下落不明,朕尚不知孽党有何企图,目下处境被动,一个不慎,便可能致使佑和遇险,此事万分急迫,薄相可有何妙法解救公主?”
“这……”薄昶沉吟片刻,审慎道,“依老臣想,若贼党急欲伤公主性命,便不会如此费心费力暗修甬道,贼人此举显然早有预谋,想必不达目的,不会对公主动手,目下当务之急便是查清贼人居心,摸到贼人窝穴,只是有一事老臣如何也想不明白,此惑牵扯后闱,老臣不敢妄言。”
明德帝心中焦急,面色有些不耐,急声道:“薄相直说无妨。”
薄昶望了望明德帝,又看看一旁的瑞王,顿了顿,问道:“老臣不明惠太妃怎会……”
“她是服毒自戮。”明德帝断声截过了话头,“朕进入禅房时,她已无气息。”
薄昶与瑞王皆是一惊,原来并非皇上出的手。:wrshū。
可是,这事诡异得很,惠太妃既已成功帮助恪王孽党虏走公主,为何却要在这时选择自我了断?
瑞王疑惑不已地道:“惠太妃若是畏怕陛下追究,大可拿当初先帝遗诏自保,何以会选择如此结局?这手段,倒像是甘愿赴死。她既已助纣为虐,必是因恪王一事对陛下记恨,但她底在宫中生活多年,眼界心思皆不低,若那不过是一帮残支余孽,惠太妃何以认为他们能成事?她何以愿付此等代价相助?”
瑞王此言一出,明德帝和薄昶皆是一怔。
“若依皇叔所言,朕是低估了那孽党?”
瑞王颔首,神色越发沉重。
*
佑和公主在慈云寺失踪的当日,宫中被太妃崩殂的消息淹没,除了安阳宫内的人,其他人并没有多加留意,到次日一早才隐隐透出风声来,然而没过多久所有关于公主失踪的消息都被封了,对外只传道是佑和公主凤体违和,暂居宫内休息,除了太医和皇上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安阳宫,以免烦扰公主养病。就连乐安郡主听得风声,请求去安阳宫探视,皇上也没有应允。
到了四月十六,左相陆临遇的一封八百里加急文书被送进宫中,交到明德帝手上。
明德帝将将阅罢,神色大变,立即命人传谕旨,令京师至颖地的各道、州、城紧急封锁严查。
谕旨发出,明德帝当即召一众阁臣入宫商议,当日便修书陆临遇,将佑和公主失踪一事详述。事毕,立即令人将宫中存有的佑和公主画像急印多分,发至各地,另附一道急谕,令各地关口严力盘查。
很快,密函传至西北。
陆临遇拆开一看,眉间便生出了皱褶,心知先前那信函到底还是送得晚了,贼人已然先行一步。
这结果他不是没有料到,但是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去同萧直说。
所幸现下南北商路断了,这些消息几日之内还传不到西北来,陆临遇便打定主意暂时不告诉萧直。然而,事情真如他所料,南方之乱便不可小觑,现下这局势,可真教人犯愁哪!
陆临遇疲倦地闭了闭眸,再睁开眼时,便随手将信函递入烛火中焚为灰烬。
*
佑和悠悠转醒,微微发痛的眸子睁开,入眼之物皆有些模糊。
她揉了揉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才慢慢清晰。
正对着视线的是亮眼的九华帐,她脑袋微微偏了偏,便觉脖子疼得厉害,待她再动手脚,便发觉不只是脖子疼,四肢各处皆酸乏不已,像是在哪颠簸了许久似的。
她一壁揉着脖颈,一臂撑着肘子坐身,转目望望四周,竟觉得脑袋越发的迷糊,头晕地紧,这里是哪儿啊?瞧起来可真陌生,慈云寺有这样的地方吗?
佑和迷惑地想着,思绪理也理不清,感觉脑袋囫囵一团,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待她在榻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头没那么晕了,这时方能仔细回想。
细细一寻思,佑和脸色陡然发白。
她虽然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记起了昏睡前的事。
那时她被领进了惠太妃所在的禅房里。
惠太妃见到她来,笑得很满意,等到那两个小宫女退出房之后,惠太妃还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不知为何,看着惠太妃的笑容,她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怪异的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有些后悔没坚持把秋昙一起带进来,正是那种奇怪的不安让她比往常时候警惕了些,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动那杯茶。
那日的惠太妃真的很奇怪,佑和越想越这么觉得。当时她问惠太妃有何事,惠太妃却没有直言回答,而是笑意吟吟地和她说起好多年前的旧事,那些事大多与佑和的父皇长兴帝有关,佑和莫名其妙地听着,听到最后,倒觉得惠太妃是在回忆自个儿青涩的初恋往事。
佑和不晓得惠太妃说了多久,总之她睡倒之前的记忆便是惠太妃坐在她面前,眼波盈盈地诉说着。她听到后来便觉得眼前发浑,脑袋发胀,不晓得何时就睡了过去。
现下想想,她似乎昏睡了许久,这很不正常,这一定和惠太妃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佑和心里急了,她没心思再坐下去,扶着床棱起身下榻。
谁知,她才走了两步,便听外头传来脚步声,接着便听见门外有个男人唤了一声“主子”。那声音很陌生。
佑和听得心头一跳,怔怔地伫足。
很快,门被打开了,日光从外头窜进来,佑和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
待门被关上,佑和撤下手,便望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身影朝她走近。
她看着那人双手负在背后,一步步向她走过来,隐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