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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得训你一句,做人最大的忌讳就是意气用事,不打没把握的仗,必须有八成以上的胜算,才能动手,就譬如老美打阿富汗,它有万全把握才敢动,可对上俄毛子,它还有这底气吗?”俞黎茂字字珠玑:“有句话说得好,只可顺守,不可逆取,知道出处吗?”
陈潇默思了下,道:“是周总理说过的吧?”
印象里,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周总理给台湾的国民党老朋友陈诚的话,这可以说是一种斗争的艺术,也是老总理在历史的大风大浪中屹立不倒的原因,和他敏锐的政治观察力和韬光养晦分不开。
俞黎茂的目光炯炯有神,“很好,这是老总理当年给老友的寄语,今天就当作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陈潇笑了笑,虽然内心其实挺排斥这句格言,却并没有反驳。
“好了,话归正题吧,估计你还以为我找你来,只是为了卖弄学问。”
俞黎茂探手按了下座机的一个号码,旋即,房门推开,解海荣出现在门口待命,“叫文旭进来吧。”
陈潇困惑地看看父亲,陈元鼎却仍然不动声色,只是压了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多时,解海荣就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回来,黑框眼镜,面貌文雅,嘴角始终噙着笑意,走到茶几旁,先后向俞黎茂、陈元鼎各执一礼。
俞黎茂介绍道:“文旭,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小家伙,你俩今天照个面,往后好好配合工作。”
陈潇心里一动,当即猜到了对方很可能将取代尤良顺掌管省广电局,虽然满腹疑惑,可还是起身握手致礼。
“今天承俞省长的人情,有幸和陈处长结识,希望今后能多多互援互助,这一年来,在省城媒体圈里,陈处长可是闻名遐迩得很呐。”中年人微笑道:“先自我介绍下,鄙人黄文旭,目前履职新华社浙江分社的社长。”
陈潇不由诧异,心中的困惑愈发深厚。
新华社浙江分社的社长、党组书记,按行政级别来说,享受正厅局级待遇,如果转任省广电局局长,属于平调。
但这所谓的平调,实则是颇富含金量的升迁,几乎是正式从媒体圈迈入仕途政坛,而且以黄文旭的年龄以及俞省长的关系来说,很有可能会兼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到时候可就是前程似锦了!
新华社是国家通讯社,在不少人的印象中,新华社可谓是官媒的顶级存在,影响力和权威性毋庸置疑,几乎每次国内重大新闻的通稿都是由新华社第一时间下发到各级新闻媒体,颇有种风向标杆的架势。
正因此,陈潇实在揣摩不透俞黎茂的意图,一个普通省厅机关的领导更迭罢了,干嘛还煞有介事地介绍给自己认识,而且区区一个分社长,究竟有什么理由值得堂堂一省之长纡尊张罗办事?
第321章 各有本事
从常委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下的灯盏交织辉映,在地面上临摹出一条条斜长的暗影。
坐着车子驶出去一段路后,陈元鼎就让司机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待司机心领神会地去买烟后,陈元鼎笑道:“满脑袋的雾水了吧?”
“那黄旭文,应该有些来头吧,难不成也是个大族嫡系?”
陈潇还真有些好奇,一个不入流的厅级官员罢了,能让正部级的实权高官特意安排,身份九成九不简单!
“来头是有些……”陈元鼎轻轻点头,“他是段家的一个远亲,在首都有些门路关系。”
陈潇拧拧眉。
上一次的几次交锋对弈过后,老段家险些被陈大公子一脚踹进沟壑深渊,好在九大巨头以及幕后的政治集团并没有借机施压,加上老段家隶属的派系大佬出面调解,这才幸免于难,不过终归是元气大伤,段绪梁的仕途更因此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华夏政治版图中的二线家族而言,这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悲哀,幸运的是,只要这些家族不犯下重大错误,加上有党魁权要们的荫庇,大多总会逢凶化解,悲哀的是,生杀大权被掌控在那些顶级家族和派系手里,除非家族内部出现一个万众瞩目的政治强人,否则始终难以逃开傀儡棋子的命运!
段老爷子的仕途平白无奇。段绪梁能爬到正部级的位置。已经算出类拔萃了,甚至曾经有望成为派系的代言人之一,当然,那是曾经了,这么一个不光彩的把柄被公之于众,已经注定段绪梁的仕途会开始走下坡路!
相比之下,陈家虽然目前也算不上顶级一线,可由于陈元平、陈元鼎和唐曙光均是处于上升趋势,进而被各大派系一致看涨,拉拢、靠拢或联盟的示好意向屡见不鲜。甚至连陈潇、唐浩洋这些第三代都开始崭露头角,让人不由感叹陈老爷子的墓碑冒青烟了!
见儿子脸色泛沉,陈元鼎笑道:“放宽心吧,连俞省长都出面了。那人调去省局,不是专门去给你使绊子的。”
俞黎茂充当中间人,意思很明确了,不希望这两个人产生误会,闹得不可开交。
陈潇听出了弦外之音,试探性道:“您的意思是,黄旭文和段家的关系……”
陈元鼎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词:“貌合神离!”
陈潇心眼通亮,想必以段绪梁当初的暴发户特质,估计对黄旭文不大上心,如今家族形势捉襟见肘了。这才想到扶持提携。
只是,不知道是黄旭日心怀埋怨,亦或者见段家式微,以至于起了异心,竟然在赴任伊始,就和陈家父子接触了。
当然,这和陈家、苏家在云江市以及宣传系统的势力也有密切关联,但总而言之,黄旭日现阶段非但没有任何威胁,反而有向陈家靠拢的意图!
“这人。你犯不着多心,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了。”陈元鼎挥挥手,笑道:“再说了,你和他目前也不是一个阶段,他好歹已经一只脚迈入实权厅级了。你却连副处编制都还没解决。”
虽然评议督查处是正处级部门,处长臧易华也是正处官员。可作为副处长的陈潇,目前享受副处待遇,实则还是个小科级。
不是不给他正名,只是人事关系才刚转到广电局没多久,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升迁的。
“我不急,只要您能早点官拜封疆大吏,别说处长了,厅长还不是信手拈来。”陈潇蓦地想到什么,正色道:“对了,爸,您今天来拜访俞省长,是讨论关于国道改造的事宜吧,俞省长什么表态?”
陈元鼎的脸色忽的黯了下来,摇了摇头……
…………
万万没料到,俞黎茂的表态颇为耐人寻味,由于那片行道树引发的**始终悬而未决,他建议云江市委市政府及时调整国道改造计划,尝试从另一个方位贯穿生态城的主干道。
甚至在陈潇还没到来之前,俞黎茂还煞有介事地舀来地图进行描绘,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似乎到了一不顺百不顺的阶段,除了面对常委会上,顾太华为首的势力此起彼伏的压力,国道线边上,兴义村的村民在承包商林传富的教唆下,叫嚣愈发的肆无忌惮,显然已经吃死了管委会不敢用强制手段。
如此困境,扰得陈元鼎心烦气躁,更忧得程齐睿心急如焚,就差这么一个小关节没有打通罢了,再拖延下去,非但会影响到生态城的后续建设,他自己的仕途也将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万般无奈下,程齐睿萌生了找陈元鼎讨论变更国道改造路线的想法,可市委秘书长却将这想法扼杀住了,因为一旦改道,除了庞大的损失需要有人承担责任,而且管委会、市委市政府、陈元鼎的威望都将一落千丈,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苦果!
天空飘零着淅淅沥沥的雨丝,北方的风吹卷而来,带来了微微的凉意。
程齐睿站在窗边叹了口气,他明白,在这态势下,再想移除那大片的行道树已经是步履维艰了,国道改道却不能一拖再拖,思想动摇了,权衡再三,他终于还是写下了一封“请罪函”。
如今,省里、市里以及村里的三重压力下来,甚至后面还可能有难以想象的中央部委问责,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将所有的责任揽上身,这样,一来可以让事态平息下来,二来不至于牵连过大,甚至危及到陈元鼎的威望。
反正按照目前的态势,自己想再进步是毫无指望了,总不能再连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上级!
蓦地,嘈杂的声响由远及近,程齐睿不悦地锁紧眉头,正想出去一探究竟,忽然有人敲门进来,疾声道:“不好了,程书记,下面闹起来了!”
程齐睿沉声道:“说清楚点,谁闹起来了?”
“兴义村……林传富领着一帮兴义村的村民跑到管委会门口了,拉着旗子和横幅在叫闹,还把记者都喊来了!”
“又是这林传富!”程齐睿捶了下桌案,气冲冲跑了出去,在楼道里往外头一看,气得七窍生烟。
只见三十多个村民密密麻麻的把管委会大门围堵住,数条横幅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诸如“为立功绩,破坏林木,无耻之极!”、“还我青山鸀水”、“生态环保?欺世盗名!”,而在人群的最前列,一个冬瓜脸的中年人正举臂高呼,带动后面的村民不断起哄。
程齐睿火气腾腾地窜了过去,推开正隔着铁栅门和村民对峙的保安,朝那冬瓜脸呵斥道:“林传富,你想干什么!”
林传富大声嚷道:“我们在维护兴义村和滨江区百姓的合法权益,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誓死不退!”
“你别无理取闹,到今天为止,哪有铲断半棵树!”
“啊呸!你们这些当官的还不是两面三刀,嘴上一套,手上另一套,背地里还有一套,就是想趁我们没防备的时候,搞突然袭击把那些树给坎了!”
林传富转身继续煽动村民,然后凑到一个摄像记者面前,声泪俱下道:“大家可以去看看,那一颗颗树都是村民们几代人辛苦种上的,现在为了改道,说坎就砍,那一刀刀简直是砍到我们心窝里去啊……”
“成天宣传什么环保生态城,城都没建成,就要砍树,有这道理嘛,分明是蒙骗欺负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啊,大家给评评理哇!”
见这混球装可怜扮柔弱,程齐睿无明业火三千丈,感情是自己这边之前太客气了,才搞得这群刁民变本加厉,竟敢堂而皇之地杀上门来了!
媒体记者他倒是不甚担心,反正事关生态城,无论市委和省委内部再怎么勾心斗角,都会默契的保持一致,事实上,省市里为了避免事态扩大,早已通知宣传部门严格控制舆论,杜绝渲染放大偏移事实。
只不过按照眼前的状况,怕是宣传部门再通天,也决计不可能善终了!
就在程齐睿急得如热锅蚂蚁,刺耳的鸣笛声响彻而来,两辆警车急停下后,车门哗的拉开,一群警员汹汹而来,横向阻隔村民和管委会的中间地带!
“大家看啊,这群狗官要武力镇压了呀!”
林传富扯着破铜嗓子嘶吼着,正想招呼记者同志们赶紧抓拍,一个黑影闪到了眼前,定睛一看,下意识脱口道:“邢、邢队长……”
邢亮咧开嘴,露出雪亮的牙齿,笑道:“哟!林老板还认识我,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还学会聚众滋事了。”
林传富老脸一红,正想翻脸对峙,邢亮忽的凑到眼前,压低声调道:“有本事你再闹大点,这样回头给你定罪也能轻松些,我告诉你,你搞这事的肮脏底细已经备案了,我今儿不是来劝架的,而是专门来逮你!”
林传富瑟瑟不安,梗着脖子道:“你、你当老子吓大的,有本事你现在抓我,抓我啊!”
“不急,等你姐夫出来,咱们再一块走。”
邢亮瞄了眼侧后方,见那顶黑雨伞绕过人群,走到了铁栅门的一角,终于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