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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知道新阵里的怨灵之局已经破了,他精心设计的借刀杀人之计,就这麽被阮瞻那个小子给破了!这样,他就不得不亲自动手对付他。让他脑火的是,他竟然有些紧张,没有必胜的决心,甚至--他有些怕!
这是修道之人的大忌,还没有战,就先怯了三分!可是他知道,这一次他是非战不可。他不能放任阮瞻强大下去,也不能让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落入阮瞻的手中!
他一生中追求的就是那个!无论付出什麽代价,他也一定要得到!
可是--万里呢?
他一直和那个老鬼在一起,现在为什麽不见了?
司马南皱紧了眉头,四周看看,并没有发现万里的身影,嗅一下,也没有人类的气息。他躲到哪里去了?难道是那老鬼知道自己要来,提前让那小子避开了?
他走入附近的草丛中,仔细地搜寻了一遍,仍然是一无所获。再回到空地上,一寸一寸从地面上看过去,空地边一块巨大的石头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森林深处,怎麽会有那麽大块石头的?而且形状有些奇怪。有点像一个人蜷缩着趴在那里!
司马南这麽想着,就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而正当司马南向那块大石头靠近的时候,万里却还在纳闷--他待的地方并不隐蔽,只有几根草挡在前面,司马南为什麽就看不到他呢?他在草丛中穿来穿去,似乎是在寻找什麽,难道是在找什麽重要的东西,或者想办法折磨自己吗?
他全身僵硬着,纹丝不能动。嗓子眼里拼尽全力也发不出哪怕一丝轻哼,整个人宛如放在案板上的肉般任人宰割,可司马南就是无视他。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愤怒中,他向下一瞥,眼中看见的情景却吓了他一大跳--他和他手中抱的木匣什麽时候变成大石头的?
再一看前面,见司马南的脚正慢慢向自己走来,一瞬间心里了然。
他的大石头形象一定是龙大师留给司马南的幻象,是龙大师用最后的力量保护了他,所以他才会既不能动也不说。事实上讲,是他引来司马南,为龙大师带来了灾难,可是龙大师不仅帮助阮瞻重新镇住了怨灵,更是置自己的安全於不顾,却来保护了他!
现在,好像司马南发现了真相。但没有关系,只要司马南破了幻象,他就会恢复正常,到时候他会和司马南奋力一搏的!虽然他们之间实力相差巨大,有如鸡蛋碰石头,但他可不是孬种,不会丢阮瞻的脸,也不会辜负龙大师对他的恩情!
万里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决定只要一解开封着自己的石头结界,他就先发制人,争取在近身肉搏的时候占上风。那是他和司马南相比之下唯一的优势!
可眼见着司马南就要走到跟前了,形势却风云突变!
龙大师去时,只剩下衣服留在地上,包刮那双从木匣拿出的、非常慎重戴在手上的黑色手套。本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手套,可此时这副手套却像活了一样,突然直飞了出去,抓住了司马南的双脚脚腕!
这异变完全出乎司马南预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明白这是龙大师事先留下的法术在对付他时,急忙念了一句咒语,挥手一指!
然而,他晚了一步!当他挥出的力量到达脚边时,那副黑色的手套竟然如同被司马南的皮肤吸收了一样,融进了他的双脚脚腕之中!
司马南脸色一变,马上脱掉鞋袜、挽起裤脚。
只见他脚腕的苍白皮肤上,隐隐现出一圈黑色印记,虽然不是手的形状,但却是流动的,看来极之怪异,好像他的脚腕戴上了镣铐!
司马南低声咒骂了一句,立即盘膝坐好,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对着他苍白的脚腕的黑色手印做着复杂的动作,彷佛要把那融入他皮肤的黑影拔出来,可无论他做什麽,他的脚腕还是原来的样子,还是没有一丝改变,反而是他自己「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混蛋老鬼!自己连魂魄都保不住了,竟然想着摆我一道!」司马南抹抹嘴边的血迹,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以为这能改变什麽吗?没人能阻止我!」
他跳起来,直奔万里而去,似乎要把怒火发泄在面前的「大石头」上,然而就在他来到「大石头」面前的一步,身边的草丛一阵乱动,一个女人从里面站了出来。
「阿南,你的魇术生效了!要封城吗?我们--」来人的语调明快急切,有着孩子要做游戏前的兴奋劲,正是洪好好。
司马南调整了一下神色,转过身来,但他嘴角边的血迹还是让洪好好夸张地尖叫了一声,「阿南,你怎麽啦?受伤了吗?」
她说着走过去抚摸司马南的脸,但却被司马南冷漠的挡开了。
「我说过,不要叫我阿南。」他有点不耐烦。
他刚刚想要拔除黑气的举动太急切了,结果不但黑气越陷越深,自己的经脉也伤了一点。这让他分外脑火,更加不想让洪好好看到这一点。他不想听洪好好叫他「阿南」,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另一个女人,温柔纯洁得让他都动了恻隐之心的女人。而如果他进新镇去,说不定是遇到她吧,这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他拿岳小夏当诱饵对付阮瞻,但并不担心阮瞻会拿阿百来对付他。一来阮瞻做不出这种事;二来他也不会为了阿百放弃自己的目标,尽管他心里一直忘不掉她也是一样!
「那我要称呼你什麽?」洪好好问,带着一丝酸意。
她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一直是宠爱的,但是自从那个什麽阿百出现后,他就变了。在他的心里,他的名字只有那个女人才可以叫。她不明白,那个叫阿百的女人究竟是谁?她真想见见她,看看是那女人用了什麽方法能使得这麽冷酷无情、喜怒无常的男人念念不忘!
「你是没有根的人,因此也不必称呼我什麽。」司马南无情地说,「有事直接说就好了。」
洪好好侧着头望向司马南,说不清心里什麽滋味。他狠、他无情,她早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可不知道为什麽,这次却特别让她忍受不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到底怎麽回事?」司马南皱紧了眉。
「我是说--魇术生效了。」洪好好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汇,「我们--要进新镇了吗?」
「是我进新镇,不是我们。」
「你不带我去吗?」洪好好惊得瞪大了眼睛,「你说过,到哪里都会带着我的!再说,阮瞻那麽厉害,我可以给你帮忙的。」
洪好好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司马南有一瞬间的心软。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她对他没有一点意义,只是一时高兴而救了的艳魂,但这麽多年了,多少有点亲切感。可当从洪好好的嘴里听到阮瞻的名字,就又让他的心冷硬了起来。
「你说他厉害?」他微眯起眼,目光如冰线一样扫到洪好好身上,「你觉得我打不过他,还需要人帮忙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洪好好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
「想给我帮忙,可以啊。」司马南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根本不理洪好好地解释,「那就给我回到旧镇去,那里必须有人看着,不能出乱子。假如那里出了乱子,我们这身皮又要换了!我还真舍不得呢,这是我至今为止最满意的身份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了,旧镇那边必须有人看着,我只能指望你。」司马南的语气忽然又温和了起来,「别人我信不过,那几个打手最后也需要处里。还有--」他走过去抱住了洪好好,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他们说得太小声了,万里听不到,只见洪好好不住地点头,之后万分不愿地离开了这树林,而司马南又扭头看了「大石头」一眼,终於还是没来探查一番,也离开了这里。
只几秒钟时间,树林间的这一小片空地上就安静了下来,好像从没发生过什麽。除了除了地上一摊黑色的衣服和凌乱的脚印,什麽也没有剩下。
万里这时候才感到心如针刺一般。
对於龙大师的「死」,他有一点伤心。在他看来,如果当年的龙大师因为亲情的羁绊而助纣为虐,犯下这滔天大罪的话,那麽他十年来不停的试图弥补,还有今天所做的一切,应该足够偿还了。
所以龙大师才会对他说:无论你看到什麽,你都要明白,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管什麽样的结果,对我都意味着解脱。
现在龙大师离开了,连魂魄也没有剩下,而司马南要潜入新镇去和阮瞻对决了,旧镇里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他要怎麽办呢?难道就当一块大石头,一动不动吗?
想到这里,万里心中一阵焦急,发狠一样的用蛮力拚命挣扎。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不知道是他急切的心情所致,还是结界时间到了的缘故,他忽然感到一阵轻松,身上的麻木感瞬间消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迅速爬起来,虽然因为木僵的状态太久而有些手足发软,不过毕竟能够自主行动了。他站在那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旧镇看看。反正新镇被结界封着,他也进不去,不如保证一方的安全,让阮瞻的后院平安无事,当然能让司马南的后院起火最好。
他一决定自己要做什麽,就立即行动起来。先是确定周围确实没有监视他的人或妖物,然后打开了那个木匣,见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剩下多少,只有一本古旧之极的古籍,一个小竹筒,一把竹制弓和三只竹箭,另外就是一本小册子。
龙大师离去之时,曾经说那个小册子是给他的,所以他马上把它拿出来看,册子里的内容令他有些吃惊,但目前情况紧急,他没有时间顾及这些。於是他先把册子重新放好,再把龙大师的衣服必恭必敬的折起来,也放在木匣之中。
他再度谨慎的确认他的行动没有人看到,之后就把木匣埋进了一个树窝里,上面还做了一些防护工作,这才离开。司马南努力想拔除身体里的黑气的时候,新镇里的阮瞻也在做着同一件事。
怨灵虽然重新镇起来了,但他右肩上贯穿的黑气之刀还在。只是呆在塔里会消减他的能力,他不得不跑到湖心回廊去疗伤。
怨灵收回后,他先让马记者的魂魄回体。因为他和刘红的肉身曾经被两个怨灵占用,但在八楼的楼梯口被他用掌心雷击中后就留在了那里。刘红已死,只有马记者可以复活了。
他吩咐马记者上暗室去把毛富拉下来,然后躲到镇子里随便任何一处,只要远离这座塔就行。
「如果姓毛的不听话,直接打晕了他!」他这样对马记者说,「躲在一个地方不要出声,直到天色变成正常的,不管是蓝天白云也好,繁星点点也好,甚至下雨,只要是正常的天象,你就可以出去了。但千万记住,这里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对至亲的人也不要说,不然於你有害无益!」
马记者此时已经对阮瞻又是敬佩又是感激,听说新镇之困还没有全解,勇敢的提出要帮忙,被阮瞻拒绝了,因为和司马南的对决没有人插得上手,谁碰上这件事说不定都会活不成。
他猜司马南不知道这塔是可以消减任何能量的,包括自身的灵能在内。他当时破坏这座塔时一定在里面呆的时间不长,否则司马南不会只封印他的能力就放任他进镇。
这是个对他有利的地方,他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来对付司马南。
还有,他也知道司马南一定会从水路进来。本来他并不确定,不过司马南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派遣黑鱼来破坏的他的符阵的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的通道。
所以,他没有消灭掉湖水中全部饿鬼道的恶灵。他刚才在水下逃的相当狼狈,他要留点好东西给司马南也尝尝。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