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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瞻完全呆住了,弯着身子僵在当地,看小夏眼里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然后第二次吻上他。
这一次,她的嘴唇长久的停留在他的上面,长到让他丧失了理智,长到他脑海中一阵迷糊,长到让他心中辛苦筑起的所有防御提?全部崩塌,随着内心巨大的渴望追逐着反客为主,把她猛抱在怀里热吻。
他多么爱她!可是却要压抑着这种他最渴望的感情,每天见她在她身边转来转去,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触碰她!
他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沉迷于这久违的吻中,陶醉于她的柔软和甜蜜,可是却突然觉得嘴唇一疼,然后猛地被推开了!
「你吻过我,就在洪清镇的新镇里。」她的唇边沾着他的血迹,脸上夹杂着无尽的愤怒和伤心,「可是你强行消去了我的记忆!你有什么权利?你不是答应过我,你的那个了不起的法术绝不会对我用的,你答应过的!」
一瞬间,他明白她恢复了记忆,但她激烈的反应和脸上的神情吓坏了他,「你听我说,小夏--」他试图拉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可是她却拼命向后退去,和他保持着距离!
「你有什么权利,那是我的记忆,那是我的过去,你凭什么?!」小夏几乎是尖叫着,脸上热泪横流。
从洪清镇上回来,她就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事一直刺痛着她,每次见到阮瞻她的内心都会混乱酸涩,她曾经以为那是她的暗恋造成的,但每当他和她无意间的皮肤接触都让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直到这几天,她的脑海中被人关掉的门突然透出了一点光亮!
而这个吻,证明了一切,证明了她的感觉没有错,这个吻就是打开这道门的钥匙,让记忆像潮水一样突然涌到她的心里,摧毁得她内心的温柔点滴不剩!
「不是你想的那样!」阮瞻进一步打算安抚已经激动得丧失理智的小夏,可小夏不听。
「我只问你有什么权利对我这么做!」她没有退路了,后背抵着墙,「就算你多么讨厌我,多么后悔曾经吻过我,多么想甩掉我这个女人,你直说好了,什么那么对我?我不会误会,我会离得你远远的,让你继续纵横花丛!就算我和我对你的爱在你心里有多么一钱不值,你有必要悔恨到非要我忘记一切吗?我就那么让你感到无法面对吗?你以为我会因为一个吻而缠住你不放吗?不管你当时是因为游戏心理还是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我不会怪你,因为是我自己下贱,是我自己送上门的!但是你没有权力拿走属于我的东西!没有权力把我玩弄于你的股掌之间。要我滚远点就明说,我马上就滚到你永远也见不到的地方去!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你恐怕在暗中笑话吧。又一个拜倒在你脚下的白痴女人,竟然还奢望得到你的爱情!你--太过分了!」
「不是,我不是故意,你听我说--」小夏的伤心让一向冷静的阮瞻都语无伦次了,心痛得要扭了起来。
「别过来!」小夏再度喝止想要接近的阮瞻,一下跳到桌边去。桌上有一把裁纸刀,她一把抓起来对准自己的脖子,「你如果敢过来,我就让你背上谋杀的罪名,你有本事拿了我的死魂再来消去记忆!」
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子,看着她细嫩的脖子已隐隐现出的血迹,阮瞻吓得立即退后。小夏是火一样的女子,无论爱与恨都是如此。他是做错了,是他让她燃烧,以前是因为爱,如今是因为恨!
阮瞻的父亲什么会这样对待他?他有什么苦衷或是秘密?而万里和包大同能帮助阮瞻度过这『逢三之难』吗?陷入僵局的小夏和阮瞻的爱情会何去何从?又会有什么新的鬼怪跳出来闹事?请看下一篇『赌神』。
第八部 赌神 第一章 旗袍女人
恰逢国庆长假,川南一个名叫金石镇的小镇上也比平常热闹了些。只是来往于街上的人还是那些,外地客极少,除了本地的,就是附近十里八村的村民。
这里的人不太幸运,在南方温暖潮湿的气候环境中,山却是光秃秃的,没什么山珍异果,不能让本地人靠山吃饭,而且也没有什么风景名胜,没有大批的游客来光顾。好在,金石镇地处几个镇的交会处,依靠着农业和交通、住宿等方面的经济贡献,这里虽算不上富裕,至少也不贫困。
其实,金石镇能够吸引附近村镇的人频繁来往的最主要原因是--那些地下的『娱乐活动』。只是那些全是非官方的,无论能创造多么大的经济效益,于镇上的财政也没有任何好处,大批的金钱流入了个人的腰包,所以金石镇是个暗金涌动的地方。
此刻已经是接近午夜的时分了,镇上的主街上行人稀落,除了几个还在晚间营业的小饭馆,一点灯火也不见,显得格外萧条和寂静,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金石镇平静的地面下是多么的热闹非凡。就像镇上那间最大的、已经客满的旅店,现在虽然黑漆漆一片,好像全体客人都已经入睡,但只要在知情人的带领下穿过走廊尽头的暗道,拐到地下一层去,隔三道门都能听到里面的喧哗和鼎沸的人声。
「大大大!小!小!唉呀!」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啦,十五!」
「四跨四,小五管儿、稍带蛾子、小六点--妈的!」
这个看似规矩、甚至有些土气的旅店竟然是一间地下赌庄。
赌庄面积不太大,但是各种赌具和赌法俱全,整个大房间内烟雾袅绕、乌烟瘴气;每个赌桌前都围满了人,个个神情投入。面貌、身材、妆容都粗俗不堪,但却衣着暴露的女服务员穿梭来去,客人送去饮食、酒水和筹码;满脸横肉、面露凶光的几个大汉守在门边和通道处,好像狼盯着肉一样巡视着场内的情况;吆喝声、咒骂声、兴奋的叫喊和不安的挑衅声充斥到每一个角落,一眼看去,满目俱是人性中最恶、最贪婪的众生相。
「老何,快滚吧!再没事来蹭白皮,当心我骗了你,让你给大伙当兔子!」担当牌九庄家的赌庄人员对一个瘦高的男人叫。
「凉瓜子,下回看好门,别让他进来了!」另一个赌桌上主事的说,指了指门边一个看来又横又傻的大个子,「这个败家拜业的倒楣蛋把他老子留下的产业和那么惹人馋的老婆都卖了,也没见他赢回一个钱回去,打来这里那一天就不停的输。故意让他,他都不赢。老子干这行那么多年,还没见过比他更衰运的。」他倒不是故意让老何,就是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赢一回,但结果让他失望又惊奇,这个人,老何,可是衰到他家祖坟去了。
「也是,反正他也没欠几个钱。赶他走算了!回头再把咱门庄的运气也带坏了。」又一个主事的说,「可别小看运气这东西,邪得很!」
叫凉瓜子的打手闻言,走上来拎起叫老何的男人。老何太瘦了,竟然禁不住凉瓜子的一臂之力,用力过猛之下,像小鸡子一样被丢了出去,恰巧摔到一张赌桌下,惊得赌客四处散开。
「我可不站在这儿了,老何的身子躺过,肯定和埋死孩子的地方一样,运气低到压脚面,那还不是输起来没完了!」被撞到的赌客暗叫晦气,连忙换了个地方。
另一名打手见状,快步走过来,抓着老何硬推到门边,掰开他死扒着门框的枯瘦手指,把他狠狠丢了出去,然后『砰』地把门关上,似乎生怕衰运进门似的,自言自语道,「见过好赌的,没见过这么好赌的。他妈的,竟然这么活着,老子算服了!」说着,忍不住从那扇小得不能算窗的窗洞向外看去,见老何扑倒在地,动也不动,当下也不在意,回头继续看场子,知道那个赌鬼只是偷喝其他赌客的酒,醉了而已。
像这样的烂货才没那么容易死,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一点不假!
不出他所料,这个叫老何的男人确实是喝醉了,在地上趴了好长时间才起来。迷蒙的双眼左右看看,左边是地下赌庄的厚重木门,右边是黑漆漆的暗道,他犹豫了一下,先去拍打赌庄的门,拍了几下没人理,不死心地再拍,直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窗口,对他破口大骂才算吓到他,爬起来向门外走去--
他昨晚梦到了牡丹花,解梦的说牡丹主富贵,这注定他的好运就要来了,马上就会发财,所以他一早就变卖了他的床板,凑到一点钱去赌了一把。那床板是真正的硬木,又是整块的,但却连本身价值的十分之一的钱也没卖到。可是他不管,只要能赢,什么都会再回来的,还在乎两块床板吗?
这一切他以为是财神的关照,因为他为了赌博已经把家败得家徒四壁,就连结婚没两年的漂亮老婆也被他拐卖到外乡去了,竟然没想过他那两块床板还值点小钱,是早上他做着梦从床上掉下来,才猛然想起的。
他好久没到这间他最喜欢的赌庄来了,所以好话说尽才得以进门,可是他自信满满来了,没两把又输光了,他梦中的富贵并没有来到。他又是绝望又是愤怒,赌庄里的人都知道他已经不可能榨出余钱,不肯赊给他赌资,可他赖着不走,在各个赌桌窜来窜去,只看着其他人赌博也无比过瘾,顺便偷喝那些赌得兴起的人的酒喝。看着看着,心里的羡慕、烦闷、不甘混着劣酒全部入肚,最后醉到站也站不稳,被赌庄的人丢出来!
秋天的夜风有些凉了,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被这夜风一吹,已经退去稍许的酒意又慢慢涌了上来,让老何的脚步踉跄、虚浮,如同整个天地都晃动了起来,慢慢走岔了路。
踢哒--踢哒--
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下,月明星稀,夜色晴朗得很。什么自己越走越黑呢?他停下脚步,四下看看,只见自己是身处在一条又黑又长的巷子里,两侧的人家都大门紧闭,一点人气也没有。
他不禁苦笑了下,心想也是。这都半夜了,除了自己这赌鬼,还有正常人在街上闲晃吗?可是,什么那么冷呢?虽然他的衣服也都卖光了,但现在才是农历九月,在他们这个地方,天气还热得很,难道人倒了霉,连阳气也弱了吗?一点夜凉的寒意也受不住了!
而且,他好像是迷路了。这是哪里,似乎没有到过一样,可是他土生土长在这里,镇上的哪一条街道是他不知道的,什么这里不认识?
他疑惑着,慢慢向前走。走了大约五分多钟,竟然走到了尽头!
没办法,他只好反身向回走,反正他也没有事情可做,也没有人等他,慢慢走吧,金石镇才多大,天亮前一定会走到的。
他低着头,扭转身去,但却像撞到什么似的,被拦了回来。
「什么人拦着老子的路,撞丧哪!大半夜的!」老何仗着酒劲喊了一句,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女人的两声冷笑传来。
这声音很尖细,听起来彷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偏偏近得又像是在耳边,带着京剧的味道,伴着一阵夜风吹来,没来由的让老何惊出了一身白毛汗,酒意醒了大半,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向自己眼前看去。
只见地面上有两对绣花鞋,一对是正常大小,另一对却是正宗的三寸金莲鞋,不过两对鞋却是同样的绿缎子面,滚着黑缎子边,鞋帮上绣着粉红色的牡丹花,黄色的花蕊,鞋头各有一只蝴蝶,看来华丽之极,但也古老之极。
再往上是四条白白的小腿,然后是大红绣花旗袍的下摆!
有两个人一直跟在他后面,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发觉!即没有声音,又没有呼吸,虽说他酒醉,可是也不可能全无知觉啊!除非她们--不是人!
想到这里,老何大骇,惊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