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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陌的音调不变,仿佛一口亘古无波的深井水,喜怒不知。
“有…”夏夏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坐以待毙…
“说。”
“我是被逼的…”
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声音直接把公子陌的下文堵死了去。
其实问不问,他都能猜到大概是个怎么回事。
这事有权做主,且现在能在他冥幽宫发号施令的,无非就是他家老头子。
而折那纸,故意做给他看的,也就一个乐乐值得可疑。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他的情绪出现哪怕半分波动,只有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被逼”的人…
他又一字一字扫过那些歪歪扭扭的比划,看得出书写得很用力,笔迹很生硬,显然还是初学。
但这些并不妨碍内容里一字一句的冲击性。
如果是被逼,能写得这么详细周密简洁明了?简直把他数清了在当猪崽卖!
他可以说,在这个世上,也找不到第二人能写出这么缺德的东西了。只有眼前这个丫头,满脑子鬼主意,这东西便是给他家老头子过目,也只有瞠目结舌的份。
修长的手指停在一行笔墨间,冷冷的眸光再次一闪。
共度…为数不多的余生?
“你倒是很了解我。”他开口,语气里有他自己也无法察觉的寒意。
夏夏一滴冷汗冒出,讪讪抬头,辩解道:“没有没有,我随手乱写的…”
“乱写的?”公子陌一声冷哼,嘴角勾起一个可疑的弧度,“最终解释权归负责人所有是吧?我现在给你机会解释。”
漫长而可怕的停顿,差点让夏夏一口气接不上来。
好不容易酝酿足了感情,她才讷讷开口道:“少主…我们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继续说。”
夏夏见公子陌面色无异,鼓了点勇气道:“那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大不小还单身会成为社会公害的…再说了,你不是生病嘛,再更应该嫁,呃,不是,是娶,说不定还能冲冲喜,病忽然就好了…”
☆、就这么怕我?(6)
“要是好不了了呢?”
“好不了你就更应该把握你有限的人生去享受无尽的乐趣啊!你想你哪天要死了,想到自己还没谈过恋爱没成过婚没生个娃,多遗憾哪,死不瞑目啊!”夏夏一说就来劲,说上瘾头就把所处环境都忘了,“少主您眼界高我们知道,所以给您安排了这么个活动嘛!到时候,全城的姑娘环肥燕瘦任你挑,肯定能找到对你胃口的!”
公子陌听得哑口无言,良久,叹了口气。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口无遮拦地在他面前谈他的病他的死。
他真是有些服了这丫头的不知所谓。
“过来。”
公子陌话头一转,夏夏立刻又警惕地绷紧了身体。
她刚才说错什么话了么?没啊,很忠心义胆来着。那他这又是要干嘛?
“过来。”公子陌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不…”下意识地,夏夏就抗拒接近。
公子陌挑眉,淡淡道:“是我过去抓你过来,还是你自己过来?”
“我自己过来…”
夏夏垮了脸,惨兮兮地挪到书桌前,公子陌却指了指书桌后的自己跟前:“这里。”
识时务者为俊杰,夏夏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权衡利弊只好乖乖听话挪到公子陌跟前。
正忐忑着公子陌要怎么对付她,却忽见他拿起书架上的一个紫铜暖手炉递给自己。
“拿着。”依然是两个字的祈使句,简单,却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意味。
夏夏愣愣地拿过温暖的手炉,捧在怀里,有些傻眼地瞪着公子陌。
女子体阴,尤其末端循环不好的人,手脚冰凉了就不容易再热。
夏夏起床时给公子陌手上的寒意侵染,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站着都不住地搓手。直到这会儿捧着手炉,才觉得寒意渐渐消融开来。
“就你了。”公子陌定定地看着夏夏,忽然开口。
“嗯?”夏夏讷讷地和公子陌对视,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不是共度为数不多的余生么?我说,就你了。”公子陌淡然重复,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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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怕我?(7)
“扑通”一声,紫铜手炉摔到地上,夏夏赶紧慌慌张张捡起来。
好在,那玩意似乎很结实,没摔坏也没散开。
“少少少主,这个玩笑不能开…”夏夏浆糊了,想到所有险恶的状况,也没有想到公子陌会来这一招…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黑啊!
公子陌看着夏夏一副急昏头的表情,皱眉:“就这么怕我?”
“啊?”
“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夏夏沉默了。
公子陌话里带刺,她听出来了。
“若是刚才,问你的是钟离,你是不是就应下了?”公子陌回身,将桌上的纸张举到夏夏面前,一字一字盯着她的眼道:“若是钟离说要娶你,你是不是就应了?”
夏夏有点颤,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她不知道她哪里惹着公子陌了,但是他真切地感受到,公子陌生气了。
他一生气,周身的空气就仿佛骤降冰点,几乎要冷冻人心。
她不明白这事怎么跟钟离要不要娶她扯上关系了。在她眼里,她才十四岁,还好小呐,压根儿没想过嫁人这回事。刚才要是钟离说了公子陌的话,她也一样会把手炉摔了,也实在太雷人太毫无准备了!
夏夏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公子陌却忽然一皱眉,一手猛按心口,俊逸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少…公子陌,你怎么了?”
“没事。”
屏息提气,良久,公子陌才睁开眼,眸中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无波,只是脸色却苍白了几分。
“为什么这么怕我?”他靠在椅背上,半天,才缓缓开口,“我哪里待你不好么?你这样怕?”
他不是瞎子,也不愚钝。每一次看到下意识的惊慌眼神,闪避的动作,都觉得刺眼万分。
她确实有一种本能性的防御性姿态,对危险的人物事物都下意识的选择躲避,但她却也能安然的躺在钟离怀里,毫无戒备地睡去。
她甚至拥抱他,亲近他。
然,钟离不曾伤害过她吗?
他不信,一个面临过生死一线的人,会轻易忘记被放手的滋味。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那么轻易接受钟离,却连基本的靠近,都不愿意给自己。
☆、就这么怕我?(8)
公子陌问夏夏,夏夏也同样问自己。
怕么?
怕!
毫无疑问,连自己也无法欺骗,每次近距离的接触,心脏都不由地在收缩加速,一根手指不经意地颤抖。
她的目光挪向那把一直陈列在桌上的葬龙刀,金蓝紫三色宝石交相辉映,绚丽无比,却缺少了一种震慑人心的红,使得宝刀看起来华贵却缺少杀气。
公子陌跟着夏夏的目光挪到葬龙刀上,瞬间明白了。
说到底,还是被林细路的死,吓到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乎呼吸并不顺畅,声音里也略带着疲累。
“如果当时不杀他,你会死。”
“嗯。”夏夏这次反应出奇地快。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那画面真真切切烙印在了脑海里,到现在,还能恍惚感觉到血溅在脸上的余温。
“葬龙刀天生魔性,用它的人若心性不稳,很容易受它影响。”
夏夏恍然大悟,难怪她瞬间产生了毁天灭地的可怕想法,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它把人心中的极端思想或者情绪放大…”
夏夏忽然打断公子陌,反问:“如果没有,怎么会放大呢?”
公子陌也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夏夏会提出那么犀利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小丫头连看他的目光也一同犀利起来,可是等他想去细细分辨,却只看到讷讷怯怯地低下头去。
是啊!如果是心中一点都没有的恶念,又怎么会被放大?
如果不是因为挨了夏夏一巴掌,如果不是心中怨愤,觉得她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又怎么会被魔刀引得下如此很辣血腥的杀手?
可是,这是恶念么?
他疲累地闭了闭眸,反反复复问自己,是恶念么?
难道不是想救她?难道不是想告诉她人心险恶?难道不是在教她敛其锋芒,明哲保身么?
这些,她都没有看到么?
公子陌终于没有再开口,没有将那些反问还给夏夏。
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有自己的骄傲,要他那样直白地,死皮赖脸地告诉她,“我远比钟离对你好,至少我不曾放弃你”,实在无法做到…
☆、就这么怕我?(9)
罢了,罢了。
也不是不知道夏夏是个什么样的人,巴巴地指望她去懂么?
“从明日开始,卯时三刻前到枯风院,辰时开始,先围后院跑五圈,再打坐运功一个时辰,扎马步到午时,结束了再来见我。”公子陌开口缓缓道,语气已然恢复了中规中矩。末了还不忘沉声补一句,“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啊?”夏夏傻眼,心里叫苦不迭,要不要这么公报私仇啊,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不就刚才顶了句嘴吗?
“有意见?”
夏夏怯怯抬头:“为什么我还要练新进白衣的武术基本功啊…”
她明明都考核过了。
公子陌凉凉扫她一眼,冷然道:“不练也行,下次掉脑袋的就是你。”
“…”
“回去用饭吧。”一句话说完,逐客令也紧跟而下,再不给夏夏申诉冤屈的机会。
夏夏虽然第一天什么活也没干,还免费睡了人家的床铺一上午,可离开时的心情着实算不上好。
兜兜转转回到了起点,她的计划泡汤,她的把戏被识破,她还不知道怎么跟宫主交代呢…公子陌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忘记了,居然也不把告示还给她了…
看着夏夏垂头丧气地离开,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口,一直挺直了身子坐着的公子陌才痛苦地轻吟了一声。
“夜玄。”
暗处的影子迅速现身,不用吩咐,一掌抵到公子陌背心,蒸汽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体内。
饶是如此,夜玄也撑不了多久,很快觉得寒意侵袭,面部都开始冰冷如铁。
“送我去药池。”公子陌缓下口气,知道夜玄也撑不住了,立即开口吩咐。
满室馨香扑鼻,离开时,竟然觉得眷念。
“夜玄,闻得到这屋里的香味么?”
夜玄眼里已经有些焦急难耐,哪里有心情去闻什么香味不香味的。
“回少主,夜玄没闻到。”
公子陌难得苦笑,狗鼻子夜玄也闻不到…明明那样浓烈而诱惑的气息…
“少主,还是尽快去吧,夜玄撑不住多久了。”
公子陌点点头,由夜玄撑住身子大半的力量缓缓起身。
心中不由苦叹,果然是为数不多的余生啊…
☆、不治之症(1)
夏夏出了枯风院,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可是同时又郁郁不快起来。
都过了十几年懒人的日子了,让她忽然天天早起练功,这什么跟什么啊!长那么大,她爹娘都不曾逼迫过她!
还有那个公子陌,翻脸比翻书还快!前面还在说要她嫁给他呢!她还没缓冲过来他就开始想法子折腾她。
折腾她对他有什么好处么?能延年益寿么?真是的!
看不透,一如既往地看不透!
那个男人心思诡谲,仿佛藏了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有人能轻易接近。
夏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诡异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