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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如果容貌长得一模一样也就罢了,可偏偏,连那气质,说话的口气、声音,偶尔的小动作,甚至周身有意无意散发出的妖娆迷离,都一般无二。
“你真的,认错人了。”少女忽然蹲到夏夏眼前,认真的看着她。
“额?”夏夏一愣,这么近一看,还真是有些出入了。
这个少女,明显比彼岸小得多,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声音还微微带些稚气,尤其是刚才忽然一下孩子气的动作,就真不像彼岸姐的做派了。
“你是?”夏夏犹豫地开口问道。
“嘻嘻,我们见过的…”
少女微微一笑,紫红色的人影突然波动起来,渐渐地,竟然在周身凝聚成一只狼的身形。
夏夏捂着嘴,失声道:“你是那只小狼!”
“你还记得我啊!”少女身形一动,狼形的幻影又消失了,“那时我身体里的封印还没解除,不太会跟人打交道,就变成了狼,嘻嘻。我还记得,你都不怕狼。”
☆、白毛大狗
“呃,我也记得,因为,那时你救了我…”
夏夏心里暗暗咂舌,原来狼不是狼,少女也非少女…
这一番瞧下来,不知又是哪里来的精怪…
“介意我霸占一会儿你的山洞么?”少女说着已经席地坐下来,“还霸占了一只你抓的兔子。”
“呃,不介意…”夏夏有点尴尬,对方似乎没有恶意,并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恶人,只是,出现太过突兀,造型太过骇人,她一时都有些无措。
“我叫妖儿,你好哦!”
“呃,我叫夏夏…”
“嗯,我知道,我注意你很久了。”妖儿显得万分自然,却叫夏夏吃了一惊。
“注意我?”
“对啊,咱们家住得很近,你住药谷,我和师傅住卧怀谷。小时候我偷偷跑去珍奇林玩,还经常碰到你和你那只白毛大狗哦!”
夏夏这一听,吓了一跳:“你住卧怀谷?地宫么?”
忽然就想起草c泥马曾经跟她说,珍奇林其实不过是妖精的后花园,难道…就是眼前这只?
“地宫啊,我可不喜欢,是我师傅的。不过还要谢谢你帮我毁了它呢,每次我一犯错,就被他罚去里面闭关思过…我可不喜欢那,空气太不新鲜了!”少女似乎没有丝毫芥蒂,大剌剌地就把自己的来历交代清楚了,一边,还奋力啃着手上的烤兔子。
夏夏瞅着那场景,感觉其吃相都万分熟悉,恍然大悟道:“难怪小时候我和小鬼去珍奇林总是看到未烬的篝火,吃剩的骨架,那就是你干的吗?”
“对啊!”少女讪讪一笑,摇摇头手上的野兔,“还是偷偷跟你们学的手艺哦!不过,那时师傅不让我接触人,我不敢和你们见面。所以都悄悄躲在暗处。”
夏夏听到此,不由一阵唏嘘。
这一只,看来是小妖的样子,名字都取得如此贴切明白,竟然还偷窥了她和小鬼多年。正如她所说,该是邻居差不多。可她却完全不知道!
“不过,还要多谢你珍奇林救我一命,不然,我就被狼群踏死了。”
少女听到这里,立马摆手道:“别提啦别提啦!那时也是我不好,带着阿狸想去凑热闹玩,结果害的阿狸死了好多同族,都被你那白毛大狗一道闪电劈死啦!”
☆、你不恨吗?
夏夏听得大窘,这…是什么情况?
白毛大狗?是说她家小鬼么?引电劈死了很多…狼?
“嗯,阿狸是狼…它很讨厌你的狗,所以我没让它跟来,它很不高兴呢。”
好吧,夏夏垂头,默然无语。幸好“狗”也不在,不然,问题很严重…
“不过,妖儿,你长得和我一个朋友真是像极了!”夏夏忍不住感叹,“除了年龄,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女动作一顿,停下手来,兔子缓缓放到地上:“嗯,我知道是谁,老相识了。”
妖儿的声音一变,忽然又变得迷离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瞬间沉淀了下去。
她站起来,缓缓走到昏迷不醒的公子陌身边,取下那块夏夏别在他腰间的翡翠玉佩,捏在手心里。
瞬时,一团翡翠柔光就好像不由自主地窜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倒聪明得紧,借助你洗刷往昔种种罪孽。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铁了心要成仙,和冥王在一起么?”
夏夏听得不明不白,也不知她究竟在说谁,只是她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身散发出晦暗的气息,把夏夏又吓了一跳。
“夏夏,你想不想变的厉害?”妖儿忽然把玉佩丢回公子陌身上,盯着她道。
“厉害?自然是想的。”夏夏点点头。
“我帮你好不好?”妖儿眼睛一亮,黯淡的眸子里闪出一丝诡异的光华。
夏夏瞧得有些不安,便推托道:“要是法术什么的,就算了…我师傅也会一些这个,可我并不喜欢,从来也没学…”
妖儿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你不想变强么?不想报仇么?”
“报仇?”夏夏心猛地一跳,“报什么仇?”
妖儿幽幽盯着她道:“我全看见了,这两年来你过得并不好。那个红衣的男子差点杀了你,你不想报仇吗?”
夏夏哑口无言,只呆呆盯着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心中被这一袭话,搅得惊涛骇浪。
“被心爱的人欺瞒,背叛,甚至亲手扼杀,你不恨吗?”幽幽的声音仿佛纠缠不散的诅咒,诱人沉沦。
☆、死的本能
“阿嚏!”关键时刻,夏夏居然打了一个喷嚏,沉闷的气氛瞬时被缓解了一下。→文·冇·人·冇·书·冇·屋←
“恨?不懂。”夏夏老实地摇摇头,“凭心而论,我要是处在他的位置上,说不定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他是成大事的人,有着大能耐、大决断和大气魄。他选择了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说来也无可厚非。人各有志,我要是把心思都浪费在怨恨他身上,反倒不值得了,对吧?”
妖儿听得睁大了眼睛,直拿惊异的眼神瞅夏夏。
这一段话,完完全全违背了她根本的逻辑思维,可以说,她觉得根本不可理喻。怎么可能有人在作为最悲惨的受害者时,却设身置地为别人找想呢?
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缓缓道:“你果然成长了许多。不过,夏夏,有些东西,不是压抑它,无视它,它就不存在的。”
夏夏却不以为然道:“谁都想活着,本能而已。怪只怪我倒霉蛋地眼瞎。”
“对,谁都想活着,这是本能。可是夏夏,这只是生的本能,你又可知死的本能?”妖儿波光流转,万千光华,仿佛洞知一切的智者。
“死的本能?”夏夏一惊,“死还有本能啊?”
妖儿斜她一眼,幽幽道:“生命源于虚无,人的生命从一开始便有一种回归虚无的欲望。死的本能便体现为恨和破坏的力量。”
“不懂,不懂,太深奥了。”夏夏听得直摇脑袋,同样不能理解妖儿的逻辑。
“夏夏,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如果我也不懂恨,那该多好。”妖儿突然叹息一声,一团紫色的幽光酝酿在掌心之中。
夏夏好奇地看着那股扑朔明灭的紫光,感觉其中似乎有巨大的力量和致命的诱惑力,不禁问道:“妖儿有恨?”
妖儿凝视着手中紫光,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便是恨,恨便是我了。如果哪一天,我不再恨了,大概也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忽然,她手掌一抖,那团紫光似有灵性一般,就钻入了夏夏的心口。
夏夏顿时大骇,下意识地用手去扒心口,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紫光消失,无影无踪。
☆、恨的力量
“不必惊慌。我不会对你不利。”妖儿豁然开口,“记得你小的时候,就被保护的很好,心灵纯粹到不知爱恨。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对吧?哪怕你仍是故作无知,也无法将心扭转到起点了,是不是?只是我却不知,你是对红衣爱恨交加呢?还是感怀于白衣的深情不悔?我很好奇。”
她恍然笑起来,笑颜似天真又似妖媚,变化无常。
她说:“若他们教会了你爱,我便教会你恨。今日,我将这颗恨的种子埋在你心中,等到有一天它萌芽生长,你就会拥有毁灭的力量。”
夏夏愕然张嘴,惊得一个字说不出来。
“当然,若是你始终不恨,它迟早会枯萎死。那么,就当我遇着了一个怪胎,你也什么损失都不会有,哈哈!”
“妖儿…我…”夏夏嗓音干涩,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妖儿直接对她摇摇头:“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也是与我自己打一个赌。你还是你,你要变成什么样的人,还是你说了算。好了,我也该走了。我的老朋友,看样子是要找过来了。我就替你去会会她。”
说着,夏夏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个虚影向洞外挪去。
那紫红衣衫迷离璀璨,隐隐透出一股疯狂的气息。
确实,就是疯狂,夏夏那一刻深刻地感受到,这仿佛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只妖媚,就只是一股纯粹而疯狂的力量。
恨的力量。
悠远的声音最后传到夏夏耳际:“不管怎么说,我生时,就是命运之外的东西,你和我牵扯上了联系,就必然跳脱于命运之外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没有人可以束缚你了,夏夏。你和任何人之间所谓的宿命之线,都已经被切断了…”
夏夏惊愕地低头,果然看见,她和公子陌周身原本萦绕的大团红色烟晕,渐渐消散了。
她从泽轩到红楼时开始,就一直能看见一些特别的东西。
如鬼魂,如姻缘之线。
她从刚到寒山家里看见公子陌时,就能看见那种束缚般的命运牵连,好像她和他之间,天生而来一种不可分割的气息。所以她想也不想,立刻逃跑。
☆、跳脱于命运之外
山洞渐渐重归寂静,夏夏恍然如梦,也不知究竟过了多少时辰,还是根本没有时间流逝过。
她后知后觉地看看山洞口,又看看昏睡不醒的公子陌,摸摸心口,想着妖儿临走前的一袭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跳脱于命运之外?斩断所有命运的的牵绊?
夏夏不是个有大野心的人,她即便是比从前通透了许多,也不曾真正想过对抗什么。
尤其是,命运这种虚无缥缈非人力可为的东西。
顶多是闹点小别扭,发点小脾气,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起来,她其实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喂,喂,公子陌,醒醒啦,不要睡得像死鱼一样啦!”
鹅黄面纱早已弃置在一边,夏夏恍然想起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刻,那一双恍若星辰的眼眸豁然明亮,所有的淡定自若的痕迹似一瞬间有溃散的迹象。
甚至那一只手掌,摩擦过脸颊,指腹勾勒过每一段面孔轮廓。
认出来没有?认出来没有?
夏夏边想着,心跳不知怎么又砰砰砰加速起来,脸颊都烧得通红,好像完全被那印象中传来的炽热感染了。
等等,夏夏愣了愣,炽热?
印象里的大冰山,是磨灭她一切美好印象的存在。但凡他一靠近,逼人的冰寒之气就会将她压迫得直哆嗦,哪里会有炽热?
夏夏忽然伸出手,公子陌脸上摸了一把,然后迅速缩回了手,嘴巴撑成了一个“O”形。
然后,她吐了口唾沫,壮了壮胆,再次在公子陌身上上下其手,一个人傻不拉唧就在山洞里鬼叫起来。
“哇哇,哇哇,热了,冰山热了!”
当然,稍微一细想,夏夏立刻明白,原先公子陌是中了寒毒才周身冰寒刺骨,尤其是毒发之时,寒意逼人。现在解了毒,肯定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这和她的刻板印象相差得太大,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