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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还浑然不觉,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一边继续念叨,一边啃石榴。
家里没有人。父母带着弟弟妹妹进山去了,留下少年看家,以防客来无人。谁想少女偏赶着这个时候跑了来,着实让他叫苦不迭。
要说少女有多难缠,似乎也不是。少女性格直接,热情烂漫,脾气也好,就算偶尔旁人话说得难听了些,她也不会生气。但问题就在于此,无论你说什么,她只选自己喜欢的听,不喜欢的就当成了耳边风,你拿她也无可奈何。任是少年那么好的脾气,在外人眼中那么好的气质风度,遇上她也会变得暴躁起来。
“对了,王舸,今年三月三你怎么不来我家?我还等着唱歌给你听呢,你没来,害我都被小姐妹们笑了。”过了一会儿,少女终于转开了话题。
“我要跟爹爹学武念书,没时间去。”少年开始剖鱼,准备午饭。心说你们那个三月三是随便能去参加的吗?年纪小小就开始找情郎,也不害臊。
“书有什么好看的呀,密密麻麻的字,看着就让人头疼。”少女在少年对面蹲下,“王舸,你做我的情哥哥吧,咱们也跟阿爸阿娘他们一样,把这天下都走遍了吃遍了。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叫什么读很多书不如走很多很多的路吗?”
少年刚因她前面那句话而耳根泛起红色,便又被后面的话给闹得什么想法都没了,对着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姑娘,他实在是有种想把她关起来好好教育的冲动。
“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知道跟她说理说不清,他也懒得再好好说,随便扯了个理由想让她闭上嘴。
“啊?那怎么行?是谁?我去杀了她!”少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连最喜欢的石榴滚落地也顾不上,怒气冲冲地问。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少年被吓一跳,但这时说没有就太示弱了,于是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说:“你要杀了她,我就永远都不会再理你,不跟你说话。”这妞是个话唠,而且还特喜欢说话时别人要回应,他就不信威胁不了她。
少女果然被吓住了,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才微微放软了态度:“那我去给她下蛊,只要你们在一起,她就难受。那样她就会离开你了,就不算是你抛弃她。”
少年一阵纠结,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着什么,怎么想法完全跟别人不一样。
“我爹爹身上有帝皇蛊的力量,什么蛊都可以除掉。”突然有些想知道她还能想出什么奇怪招数,他笑眯眯地回了句。
少女愣住,啃起了手指甲,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拍向少年肩膀。少年只当那是她习惯性的动作,并没想过避开,结果就被拍中了软麻穴,软倒在地上,鱼和刀掉在了盆里。
“妞妞,你做什么?”他又惊又怒。
“当然是把你抢回家啊。”少女理所当然地道。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歪到了天边,她喜欢的是他,又不是那个他心中的姑娘,干嘛要想办法去对付那个姑娘啊,自然是直接把他抢走就行了。在她家那边,看上了抢婚根本是常事,什么时候有人像她这样还跟人有商有量的。
“喂,妞妞,你别乱来啊!小心子万叔叔打你屁股……”少年想不到少女会来这么一招,登时大感头痛。虽知大概是不会有什么事,但是被一个小姑娘抢回家,这也太丢脸了。
“阿爸可打不着,谢谢你提醒,我不回家了,咱们去外面玩儿。”少女笑嘻嘻地说,一把将少年扛上肩,就往外面跑。
去外面玩?少年眯了眯凤眼,向征性地又劝了几句,作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直到少女嫌他吵得耳朵疼,拍了他哑穴。于是他心安理得地闭上了嘴,看着迅速倒退的路面,唇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
到处走走,其实也不错。越者渡虽然好,但是长年住在这里,也是很闷的。
番外一 纪十(1)
按照纪十的记忆推算,她家应该离京城不远,否则以她那时小小的年纪怎么可能走得太远。而且以纪十最终沦为孤儿来看,那很有可能是一场灭门血案。这样的大案官府不可能没有记录。于是循着这条线索,两人摸上京城的刑部衙门,连着翻了几夜的卷宗,查找十九年前京城附近的刑事案件。最终找到了两宗颇为符合的。
一宗是家外地进京经商的纪姓夫妻,连同仆从护镖二十三人,在京郊遭遇劫匪,全部惨死,行礼货物全被劫走。最终因劫匪四处流窜,此案悬而未破。
另外一宗是京郊的一家纪姓大族,不知是何原因,一夜灭门。此案曾震动京城,连皇上都惊动了,下了严令破案。案卷上记载此案破获,系某纪姓仇人作案,凶手辑拿归案,秋后斩。
对于后一案,两人皆心存疑虑,怀疑凶手不过是办案官员为了应付皇帝找来的替死鬼。不过不管是不是,这两家都值得去查访一下。
第二家还好点,就在京郊。第二家却要寻到他们的祖籍云州去了,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那边还有什么人。
两日后,一家三口站在长安北郊的一座庄园前,有些错愕。据他们之前打探所知,此处在十九年前那场惨案之后,据说常常闹鬼,已荒废许久,根本没人居住。但是他们如今看到的却并不是这样。没有残垣断壁,没有杂草丛生,整座庄园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只除了冷冷清清看不到人影外,与传说中的闹鬼地完全搭不上边。
敲了门,半天都没人应。夫妻俩对望一眼,子万伸手,没想到轻轻一推,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两人犹豫了一下,才举步往里走。
这时已入冬许久,长安城早下过几场雪,许多植物都枯败了。庄园里虽然收拾得干干净净,但是因为除了翠竹青松外,连开得最晚的秋菊也只剩下残梗,因此显得异常萧瑟。倒是有几只麻雀不时落到院子里,然后因为听到响动又扑楞楞一下全飞了起来,为此地稍稍增添了几分生机。
穿过一重重院落,回廊曲折,木柱漆色斑驳……原本只打算随意看看的纪十突然生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抬头看向被四方院落隔成一块块的天空,冬日罕见的澄蓝无云,耳边仿佛能听到小孩的笑声。
“怎么了?”见她突然站着不动,子万疑惑地问。
笑声散去,眼前依旧一片萧瑟,除了檐廊,木柱,还有枯败的花木,什么也没有。纪十摇了摇头,想要甩开莫名升起的悲伤,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来过这里。”
说话间,前面出现一道梅花墙,那虬枝横伸古意昂然的老梅不知被什么手法连在一起,做成了一道古朴雅致的屏障。这时节,花墙上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花苞,只等太阳一出便攒足了劲地争奇斗艳。
纪十心中一动,突然快走几步,绕过了花墙。在看到花墙另一边空地上的石雕小马,小兔,小牛等物时,她蓦然大恸,捂着胸口就这样蹲了下来。
跟在她后面的子万大惊,忙走了过去,在旁边蹲下,伸手想抬起她的脸。
“怎么了?”
“阿娘!阿娘!”晴妞从子万怀里挣出来,扑到纪十身上。
“没事……”不想让两人担心,纪十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便没了下文,对于扑在她背上的晴娃并没理会。
子万赶紧将晴娃抱下来,安静地陪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儿,纪十才面色难看地站起身,眷念不舍地摸着最近的一匹石雕小马,眼中泛起了水光,却被她一抬头,又给隐了回去。
“我记得这个……”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这里就是我家,这些是阿爹亲手做的。这句话她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子万抱起晴娃走过去,纪十接过来,将小妞妞放到小马上,晴娃原本因为担心母亲而紧绷的小脸登时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在小马背上开心地爬来蹭去。
“所以,我们不用去云州了?”子万在一旁护着晴娃,以防她摔下来,嘴里问。
“嗯。”纪十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中澎湃翻涌的情绪,想再说点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带着怒气的熟悉声音。
“你竟找到这里来了!”
纪十诧异地回过头,就看到很久没见的夏候衡穿着一身素色衣服站在花墙另一头,目光冰冷如箭。
“你怎么在这里?”
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说起来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仇,只不过是一直是对头罢了。如今天彻庄都没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因此纪十虽然有些意外,倒还真没想过要怎么样。
“明知故问有意思么?你倒是能耐,追到这里来了!”夏候衡双手环抱胸前,冷笑道。
这几年在晴中境的修身养性,纪十的脾气好了很多,闻言也不恼,只是淡淡道:“你不需要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找你的。”
夏候衡挑眉,眼中滑过一丝怀疑,但随即消失不见,讥讽道:“我怎么不知道此地何时变成了集市,有事没事都能逛到这儿来的?”
“难道这是你家?我怎么就不来?”纪十皱眉,有些不耐烦了。事实上,她也觉得夏候出现这里十分奇怪,但是两人一向很难心平气和地说话,她能说出之前那句不带任何感情平铺直述的话已是很难得了。加上夏候衡又句句带刺,实在让她很难心平气和。
“可不就是我家么?不然我辛辛苦苦把这里修缮整齐做什么?你们这可是擅闯民宅哪,要不要去大牢里蹲蹲?”夏候衡见她生气,自己反而不恼了,笑道。
“真是阴魂不散!”纪十咬牙。她觉得自己跟这个夏候衡怕是前世的冤家,不然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这个人。
“可不就是阴魂不散么。”夏候衡冷冷道,还想说点什么,就见纪十背后冒出一个小脑袋来。
“姨姨好!”晴娃站在小马背上,抱住纪十的脖子偷偷看向夏候衡,见对方长得很好看,于是乖乖打了声招呼。
夏候衡愣了一下,一向做事果决狠辣的她竟然首次产生了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是该继续冷着脸好,还是回一个笑好,以致于表情显得有些僵硬。
“噗嗤!”斗了这么多年,纪十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不由笑了出来,心中不快一扫而光。
夏候衡被笑回神,先是勉强冲着那小丫头点了下头,然后才狠狠瞪向纪十。
“纪鹤,我有话问你,你有胆跟我来吗?”说着,也不等对方回答,转身就走。
纪十倒没犹豫,迈步就想跟上,却被子万拉住。
“我跟你一起去。”对于这个夏候衡,他着实没有什么好感,加上纪十现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他哪里放心。
“不用。天彻庄已经没了,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纪十摇头拒绝。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对手,她不认为夏候衡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来惹怒子万,就只为了杀了她。最主要的是,她还想弄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说的虽然有理,子万还是不敢冒险,因此等她一走,立即带着晴娃悄悄地跟了上去,当然不忘跟晴娃说好不准吵闹。晴娃觉得好玩,自是连连点头答应。
番外一 纪十(2) ?
夏候衡在一处枯败的花架下站住,目光看着花架下那块山石,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家庄子的主人姓纪,你也姓纪,你们是什么关系?”夏候衡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中没了以前的挑衅和讽刺,只是淡淡的平静。
“天下姓纪的多得是,每个人都要跟我有关系吗?”纪十淡淡地笑着,不答反问。她是要寻找自己的身世,但是不代表要将这些告诉一个曾经是她对头的人。
奇怪的是夏候衡听到她的话并不恼怒,甚至于连一丝情绪波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