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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妆被冲得乱七八糟,眼睛也红红地肿起来。
常远柔声说:“看,眼睛都哭肿了。”
何天心说着,走到床沿上坐下,看着常远。常远从电脑椅上站起来,在原地站着看着何天心的眼睛,那眼睛里明显流露出鼓励和信赖的神情。常远默默地向前走了几步,在何天心身边的位置坐下,伸手搂住了何天心。米朵终于从网上退下来,下来之后便给普克打了一个寻呼。普克的回电很快来了。米朵说:“今晚他一直没有来,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用其他的名字。”
普克说:“我已经知道了,没有监测到他的名字。”米朵有点儿沮丧地说:“不知再晚一点儿他会不会上网,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普克温和地说:“不用等了,监察处这段时间会注意的。现在都半夜了,你早点儿睡吧,别太累了。”
米朵心里空荡荡的,有种没着落的感觉。她本想就这样把电话挂了,可又觉得头脑很紧张,丝毫没有睡眠的感觉。听到米朵既没有说再见,也没有挂电话,那边的普克很敏感地意识到米朵有心事。
“怎么了,米朵?”普克关切地问。米朵犹豫着,说:“我……我好像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普克问:“要我去看你吗?”米朵说:“你现在还在局里是吗?能不能来看我?”普克说:“当然可以,处里有同志值班,如果有情况都会做记录的,我在这儿只是因为自己有点儿着急。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去看你。”米朵说:“好的,我等你。天晚了,骑摩托小心点儿。”
一进门,普克就看出米朵很疲倦的样子,说:“其实你真应该休息了,看上去很累,眼圈都黑了。这两天为了‘神采飞扬’的事情,你没少操心。”
米朵走到普克面前,轻声说:“普克,忽然想让你抱抱我。”普克微微一怔,微笑起来,张开手臂把米朵抱进怀里。米朵一声不吭,安静地任由普克抱着。她的耳朵正好贴在普克的唇边,听得到普克规律的呼吸声。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站在一起,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后来,米朵从普克怀里直起身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不知怎么了,忽然变得很软弱,心里很需要一个依靠似的。”
普克温柔地说:“其实不止是你,我也是一样的。”米朵仰头凝视着普克的眼睛,问:“是么?我一直觉得你比我坚强许多。”普克说:“每个人心里都有最脆弱的一个地方,可能平时会被自己保护得很好,但在某些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时间,却很容易被碰触到。那种时候,再坚强的人也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了。”米朵说:“普克,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普克说:“小时候?”米朵说:“嗯,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很调皮的小男孩,还是像现在一样斯斯文文的样子呢?”
普克笑了,说:“其实我小时候很淘气,为了这个,可没少吃苦头。”米朵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问:“真的?怎么吃苦头的呢?”
第十五章
普克回忆着说:“我父母亲都会打我的。”
米朵笑着问:“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你小时候学游泳,是你妈妈逼着你扔开游泳圈,最后你才学会游泳的,是吗?”
普克微笑着说:“嗯,我母亲对我的成长花费了很多精力。我太淘气的时候,她也会打我,不过等我长大了想想,她每一次都是有道理的。其实她从来没舍得真打,我怕她打,主要是心理上不愿意看到她为我生气。”米朵向往地问:“有这样一个妈妈可真幸福。那你爸爸呢?”
普克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喜欢他,他是个不怎么负责任的人。”说到这儿,普克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下决心似地说:“不过我也应该对你说说,这些陈年旧事一直藏在心底,其实对我的性格形成有着很大的影响,但以前,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了,还是没有勇气去回想。”
米朵躺在床上,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握住普克的手,她看得出普克内心隐隐的挣扎。
普克紧紧握了一下米朵的手,说:“一个家庭对一个孩子成长的影响,真的是太大了。
我知道自己性格中存在很脆弱的一面,看起来似乎只是因为那次不成功的初恋造成的,其实真正的根源要追溯到青少年甚至童年时期。”
米朵点点头,说:“嗯,现在我真的相信了,自己的经历就摆在那里。”
普克说:“米朵,其实你是很勇敢的,以前你的脆弱只是因为你发现不了自己的问题,可一旦你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就表现出很不凡的勇气。所以现在我看着你越来越健康,真是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而我呢?表面看起来也许比你坚强,其实很可能都是一种本能的掩饰。因为有时候人们会觉得自己身处的外部世界是很现实很残酷的,而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没有保护的表面,将给自己带来不可预料的伤害。我也是一样的。你看,我很早就离开了家庭,独自在外很多年,很少回家看望父母,真正的原因是我自己也在回避的。那就是我很怕面对自己那个家庭的真实状况,而离得远了,眼睛里看不见了,好像就可以忘记似的。”
米朵轻声说:“可是你说了,你母亲非常爱你,而且对你的成长倾注了很多的精力。”
普克说:“如果没有我母亲,也许我现在就会是另一个人了。在我们家里,她是最值得每一个人尊敬的,但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是丈夫的妻子,孩子们的母亲,她的力量是有限的。你现在大概能够猜出一点儿我们家的问题了吧?”
普克久久地看着睡眠中的米朵,那张脸美丽干净,让普克回忆起自己的母亲,回忆起小时候那些夹杂在痛苦中的美好事情。普克禁不住充满怜爱地伸出手,非常轻柔地摸了摸米朵轻皱的眉头,米朵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带着睡意看着普克,脸上是婴儿一般纯净的表情,然后她对着普克微微一笑,眼睛闭上,再次安静地睡去。普克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他又低头看了米朵一会儿,轻轻帮米朵把被角掖好,弯下腰在米朵唇上温柔地吻了一下,抬手关掉台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米朵家第二天晚上,米朵在家做了饭,和普克刚开始吃,普克腰间的寻呼机忽然响起来。普克看了看,是局里值班室打来的,连忙回了电话。
米朵在一边听着普克和值班室的几句对话,知道大概又是哪里有案件,要普克马上回局里去。果然,最后普克对着电话说:“好的,我马上回局里。”米朵听普克这样说时,已经站起身去为普克拿外套和摩托车钥匙了。普克怀着歉意说:“对不起,你辛辛苦苦做了饭,我又不能吃完了。”
米朵微笑着说:“别这么说,知道你们这种工作,总是身不由己的。我把饭给你留着,你要是回来得早,就还到我这儿来吃,好吗?”
普克接过外套穿上,心里涌起一层暖意,说:“好的。那你先吃吧,我走了。”
米朵送普克到门口时说:“不过我估计你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要是加班太晚,一定记得自己找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别把胃弄坏了。”
普克一边应着,一边匆匆下楼。走到楼梯拐弯处,回头看到米朵仍然站在门口,房间里的灯光衬着她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气息。普克心中一动,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只是对着米朵笑了笑,挥挥手就快步走下去了。
等普克走了,米朵回到房间,一个人没滋没味地开始吃饭。不知道为什么,米朵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安的感觉。吃过饭收拾好桌子,把普克的一份饭菜专门留起来,然后米朵犹豫着该干点儿什么事情。这一段时间以来,晚上没有其他事儿的话,米朵就该上网了。可今天米朵总觉得会有电话打来,便不敢占用电话线。想想自从学会上网以后,好多天都没有看书了,米朵不禁有些惭愧,决定今晚就静下心来看看专业书。
可看着书时,米朵心里仍然觉得有些不安,总是不由自主抬起头来看墙上石英钟上的时间,听到门口的一点儿动静就会停下来向门口张望一眼。反复几次之后,米朵对自己的表现不禁有些气恼了,但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把书丢下,打开音响听听音乐,借此调整一下自己莫名的紧张情绪。一直到子夜时分,米朵看普克还没回来,知道今晚他大概被案子缠住,不能过来吃他没吃完的晚饭了。看看时间不早,明天白天还要工作,米朵准备洗漱一下就上床睡觉。刚走进卫生间,客厅里的电话铃突然响起来,那铃声在寂静的午夜显得分外刺耳。
米朵连忙走回来接起电话:“喂?”是普克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仍然和往常的一样平静,但今天的平静里,却隐藏着另一种情绪。“米朵,是我。”普克说:“今晚我不能去你那儿了。方便的话明天我跟你联系。”米朵听见普克的声音里有一丝犹豫,问:“是大案吗?”
普克停顿一下,小声说:“算不上。不过……”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不过我觉得有点儿奇怪,似乎跟我们前些天担心的事情有关。好了,就不跟你多说了,你早点儿休息吧,我们还得工作,再见。”米朵本想提醒普克要记得吃点儿东西的,但听出普克语气里的忧虑,知道自己的话说了也没用,普克钻进案情里的话,对身边的事情会失去感受力,只好也跟普克道了再见,就把电话挂了。这一夜,米朵很久睡不着,头脑总是处于一种紧张而焦虑的状态,而她自己也找不出原因。她总是想着普克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说这次的案子似乎和前些天他们俩担心的事情有关。难道是“神采飞扬”……可普克怎么会知道是“神采飞扬”呢?这段时间以来,公安局网络监察处一直在对“不再年轻”聊天室进行信息跟踪监察,但“神采飞扬”却一直没有来过,普克和米朵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下来,认为那只是“神采飞扬”利用网络来跟他们开的一个特别的玩笑而已。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在网上见到这个名字了。
可现在……米朵的身体已经很疲倦了,头脑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她想到了自己以往的生活,想到小时候的经历,想到了陈志宇,想到自己在陈志宇的帮助下解开的那个天大的秘密……
米朵还不断地想像着,想像着普克和自己相识以前的生活,想像自己从未见过的普克的父母亲,想像少年时普克那一次对父亲的反抗,想像着普克离家出走过程中可能遭遇的艰辛……
在这样混乱的思维中,米朵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不安的睡眠中,米朵再一次经历了这么多年来一直缠绕着她的那个噩梦。
开始都是一些生活中的熟人熟事,慢慢地,她身边只剩下自己,很急切地想去找些什么。可她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想找一个人或是一个地方,只是茫然地向前走。天色很暗,像是要下雨,她走着走着,来到一座三层楼前。那是一座很老的木楼,像被无数人踩过,留下坑坑洼洼的印迹,她一步步顺着楼梯往上爬。起风了,仿佛从原野上传来的呼啸声在老楼里冲撞。她一边往上走,一边觉得心里又是惊恐又是哀伤,然而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她觉得老楼开始摇晃,她一直向上爬,却一直也走不到头,又隐约觉得那上面有她正在找的东西在呼唤她,而心里却越来越哀伤……
天蒙蒙亮时,米朵从睡梦里挣扎着醒来,心里又陷入了噩梦后的情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小孩子,在黑暗无边的荒野中,被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