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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我对自己说得太多,而且比你说得严厉多了。可还是没用。他来看了我三次,我一次比一次更痴迷,最后那次,如果他说一句让我跟他走,我连犹豫都不会犹豫的……”
雷明华脸上隐隐浮现一层怒气,她像是在强忍着使自己不要发作。
电话里女人继续说着:“那个时候,我把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忘在脑后了,丈夫是不用说的,连自己亲生的骨肉都忘记了……我太自私了,这种想法大概太可耻,所以我要遭受现在这样的惩罚……从第三次他来看我,我说要跟他走以后,他,他就消失了。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月,他再也没有上过网,我只知道他在另一个城市,知道他在网上的名字,可我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更没有他工作单位和家里的地址…
…总之就是一句话,现在他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就像一个泡沫一样,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这一个月,我心里像开了五味瓶,可脸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太难受了。今天丈夫又出差了,现在孩子睡着了,可我怎么也睡不着,我,我总是想起他,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样折磨我……只要想起这件事,心里就烦透了,我真怕自己会疯了……”
雷明华厌倦地说:“谢谢你的支持和鼓励,对不起,现在真的要接听另一位朋友的电话了。”
切断这个热线,接入另一个热线,雷明华听到了孟知非熟悉的声音。孟知非的声音仍然显得温柔平静:“明华,那个女人的故事触痛了你的伤口吗?”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雷明华已经浮躁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她突如其来的啜泣声通过电波传向了那些午夜未眠的寂寞耳朵里。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那些怀着各种各样心事在收听“相约子夜”节目的人们,听到他们一向冷静平和的主持人雷明华,因为一个男人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话,就那样在电波里哭泣起来。
孟知非的摩托车没有熄火,他还是像以往一样跨坐在座位上,眼睛在掀开的头盔后凝视着雷明华。雷明华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头上没有戴帽子,耳朵冻得又冷又硬,微微仰着头注视着1 米开外的孟知非。路灯的光线有些昏黄,这样的光线中,两个人的面孔都像是发生了某些改变,显得遥远而不真实。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对视了几分钟,孟知非开口说:“上车吧。”雷明华看着孟知非说:“带我去你家。”孟知非说:“太晚了,先送你回家。”雷明华不说话,转身开始向前走。身后的孟知非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看着雷明华独自大步向前走,她的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柔弱而孤单,但脚步却毫不迟疑,皮靴踩在路面的声音很清脆,一点点地拉开了和孟知非的距离。孟知非开动油门,骑着摩托从后面跟上去,雷明华一直没有回头,直到孟知非到了她身边,才猛地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着孟知非,嘴唇倔强地抿着,一言不发。孟知非默默地看了雷明华一会儿,微微一笑,说:“上车吧,去我家。”
雷明华盯着孟知非看了两秒钟,转身来到摩托车旁,一抬腿跨坐到座位上,接着便用力抱住孟知非的腰。孟知非的身体微微一挺,像是有些紧张的样子,但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回头,把头盔拉下来遮住脸,将摩托换挡加速,飞快地驶出去。
雷明华又来到上次到过的小院,已是凌晨两点半钟,周围的一切都黑暗而安静。
雷明华跟着孟知非走进小楼,一进门,孟知非就把楼下客厅的灯打开了,雪亮的灯光一下子充满整个房间,那灯光过于明亮耀眼,令雷明华的眼睛无法适应,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安和慌乱的表情。雷明华用手遮住眼睛,轻声地叫:“把灯关了。”
孟知非看了看雷明华的反应,又抬手把灯拉灭了。房间又一下子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只能听到两个人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雷明华轻声说:“知非,你在哪儿?”她的声音里有种无法掩饰的无助和渴望。
孟知非在黑暗里慢慢地走到雷明华面前,雷明华的眼睛能够隐隐约约看见面前一个高高的身影,看不清对方的面庞。她轻轻抬起手伸过去,准确地握住了孟知非的手。
孟知非微微一颤,缩回手去。
“明华,我说过自己要保护你。”孟知非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个极为安静的夜里,已经显得足够清晰了。
雷明华再次抬起手,伸过去握住孟知非的手,那只手大而单薄,削瘦冰冷,在雷明华的触摸中有几分瑟缩,但雷明华表现得很坚决,那只手终于平静下来,也轻轻握住了雷明华的手。雷明华说:“带我上楼,我想再看看她。”
孟知非一言不发,牵着雷明华的手转身向楼上走去。还是那个房间,推开门以后,孟知非摸黑走到墙边,伸手打开一盏光线黯淡的壁灯,房间里的景物变得模糊朦胧起来。
雷明华松开孟知非的手,径直走向挂着照片的墙壁,盯着那张两个人的合影怔怔地看着,脸上又显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痴迷。
孟知非在雷明华身后说:“今天晚上你终于克制不住了。”雷明华转过身来,仰头看着孟知非,说:“是的。”孟知非说:“你不该再做这个工作了。”雷明华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孟知非说:“我为你担心,每天坐在黑暗里听你的节目,就会为你担心。”雷明华说:“现在我相信了。以前我不相信你说的那些,可现在我真的相信了。”孟知非凝视着雷明华的眼睛,叹了口气,说:“换个工作吧,或许能快乐一点儿。”
雷明华也叹了口气,说:“没有用的,我知道自己没希望了。我在黑暗里沉得太久,已经很难回到光亮里了。”说着,雷明华转过身,凝视着墙上那个女人单独的照片,女人美得惊人,在一片金黄的油菜花前灿烂地笑着。她接着说:“所以我决定跟你来了,看到她的照片,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大概也没有什么希望回到光亮里了。”
孟知非的目光也投向照片中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相信我告诉过你的故事了吗?”雷明华点点头,说:“我相信她已经死了。”
孟知非闭起了眼睛,削瘦英俊的脸上涌起一层痛楚的表情。
雷明华抬手抓住孟知非的手,把它们放到自己的脖颈上。她的脖颈纤细光滑,孟知非冰冷的手碰触上去,激得雷明华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但她却更坚决地把孟知非的手圈起来,让它们紧紧拢住自己的脖子。
灯影幢幢的老楼里,一阵北风轻轻穿过,楼外檐角上那串牛铃发出几声轻响,声音钻进房间,像是想唤醒沉睡中的心灵,但很快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第十四章
何天心一回到家,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换衣服。今天中午她利用午休的时间去了一趟商场,为自己挑选了一套淡紫色的羊毛套裙。紫色代表神秘,今晚神秘猫可能就要见到想念已久的血玫瑰了。何天心换好套裙,在穿衣镜前照了很久,她第一次这么迷恋自己的美丽,也许是因为这身淡紫色的新衣,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神秘之约。
简单地吃过一点儿晚餐后,何天心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晚妆。紫色的眼影,暗紫红色的唇彩,和淡紫色的羊毛套裙相映衬着,使得何天心的眼睛显得异常明亮。的确,前一晚血玫瑰说他可能是今天晚上来,也可能是明天晚上来。但何天心为自己做着要见血玫瑰的准备,丝毫不怀疑今晚会见不到血玫瑰。
大约十点来钟的时候,何天心突然听见自己家的门铃响了。她从座位上跳起来,跑到门口,先是通过猫眼向外张望了一下,脸上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马上把门打开了。
门外的过道灯没有打开,常远站在门口,眼睛明亮,脸色略有些苍白,隐隐透着一丝紧张的情绪,他犹豫着似乎想问些什么,可又没有马上问出来。
何天心目不转睛地盯着常远,说:“血玫瑰,你好。”常远听了何天心的称呼,脸上的紧张立刻消退了。
何天心让开身体,常远略一迟疑,走进了房间,何天心在常远身后把门关上了,她的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时,常远注视着何天心,微笑着说:“终于见到你了,神秘的小猫。”何天心笑着说:“你不是看过我的照片吗?为什么还认不出我?”常远说:“你的照片没有本人这么美,虽然觉得像,但又不敢确定了。”何天心灿烂地笑起来,说:“没想到,真实的你也这么会说话。”常远摇摇头说:“你不知道,其实我很木讷的,只是因为这是实情,所以容易说出来。”
何天心自从常远进门,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这么专注的打量,令常远有些不自在了。
常远自我解嘲地说:“我应该先给你传一张照片,让你对我的长相有个心理准备,以免现在失望。”
何天心笑着摇摇头,说:“你明知道我不仅没有失望,而且简直是喜出望外。你知道吗,虽然我一直很想见你,但在心里对你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想象,一种是他们说的青蛙,另一种就是现在你的样子。我怎么会失望呢?”
常远笑了,说:“你比网上要活泼多了,很可爱。”何天心微笑着说:“那是因为见到你了,我心里实在很高兴。”常远笑了笑,没有回答,抬头向房间里四下张望了一眼,问道:“你的电脑放在哪里了?”何天心说:“来,我带你看,在里面房间。”
常远跟在何天心身后,走进何天心放着电脑的卧室。卧室里收拾得很整洁,但墙上几幅充满怪异线条和色彩的招贴画却透露出一种阴郁的气息。常远站在那些画前面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转向屋角摆放的那台电脑。
何天心说:“这就是我每天用来跟你见面的电脑。”
常远看到了那台电脑,身上最后的一丝拘谨一扫而光,他走上前看了看,说:“很好的品牌,里面的配置怎么样?”
何天心笑着说:“这个我不懂,你打开帮我看看,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好吗?”
常远对何天心笑了笑,说:“我是做电脑的,看见电脑就有些手痒。那我帮你看看。”
何天心说:“是么,从没听你说过你的职业。”
常远把电脑打开了,启动的时候,何天心走到常远身边,蹲下身子,也看着电脑。
她的头离常远很近,常远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光滑的头发。何天心抬起脸看着常远,眼睛里流露出微微迷醉的神情。
何天心轻轻说:“我一直想象你是这样疼爱我的。”常远注视着何天心,目光里有淡淡的忧伤,说:“对不起,我让你等久了。”何天心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说:“你知道我很容易哭的。”常远伸手去擦何天心的眼泪,温柔地说:“别哭,我的小猫。”
何天心忍不住了,伏在常远腿上呜呜地哭起来。常远站起身,把何天心也拖得站起来。一站稳身子,两个人就相互拥抱在一起。
常远像拍着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何天心的背,轻轻地说:“宝贝,以后不会让你再受苦了,不会了……”
何天心哭得更响了,一边哭,一边说:“我等了你那么久,等了你那么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你来了,别再让我回到那种孤单里去了……”
常远抱住何天心,任她在自己怀里哭着,一句话也不说。不知过了多久,何天心的哭泣才渐渐停止,抬起头来。晚上为了见常远而专门细心化的妆被冲得乱七八糟,眼睛也红红地肿起来。
常远柔声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