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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楼,何天心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屋。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收起来,严严地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室内一片黑暗。何天心没有立刻开灯,她听到了闹钟轻微的“嘀嗒”
声,还听到金鱼缸里金鱼弄出的细小的水花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才伸手摸索着打开灯,走进卧室,借着客厅里的灯光,把放在床边的电脑打开。在电脑启动的轻微声响里,何天心又走回客厅,进了卫生间,里面随即传来“哗哗”的水声。
电脑启动完毕,音箱里传出“嘀嘀”的鸣叫声。何天心从卫生间里冲出来,手上还滴着水,就凑到电脑前去看。一看到屏幕上QQ显示出的信息,她脸上露出那种内心企盼得到实现的笑容。“总算来了。”何天心自言自语了一句,走回卫生间去擦干了手,很快又回到卧室,在电脑前坐下。
屏幕上显示着“血玫瑰”发来的信息:你不该发照片给我———昨晚看了你的照片,一夜不能入睡,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诱惑。
何天心用鼠标打开QQ上的好友名单,“血玫瑰”的头像没有亮,说明他还没有上线,刚才显示的信息,是在凌晨时发出的。何天心看看时间还早,这个时候“血玫瑰”
是不会上来的,他通常会在较晚的时间上QQ。可虽然知道这一点,何天心还是有点儿失望,她一遍遍看着“血玫瑰”凌晨发出的信息,体会着那两句话中含蓄的赞美和温情,眼神里显出几分痴迷来。屏幕上不时有陌生人向她打招呼,请求通过她的身份验证,她不胜其烦,也不细看来人的个人资料就把信息条关闭。又等了一会儿,“血玫瑰”还是没有上来,何天心索性关了QQ,另开了几个窗口,开始四处浏览信息。
直到晚上九点多钟,何天心再次打开QQ,这一次她一下子看到“血玫瑰”的头像已经亮了,那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儿羞涩、有点儿忧伤的男孩的头像,而何天心自己的头像,则是一个可爱的猫头。
何天心马上向“血玫瑰”发出了两人世界的交谈请求,对方接受了她的请求,相应的窗口打开了,雪白的界面上,“血玫瑰”的字很快就出现了。
血玫瑰:今天你好吗,神秘的小猫?何天心笑了,她用鼠标把其它几个开着的窗口都关掉,开始专心地和“血玫瑰”聊天。神秘猫:看到你的信息了,好像是在凌晨发的,你没有睡觉吗?血玫瑰:我告诉你了,你的照片令我失眠了。神秘猫:是不是这个恐龙太丑,把你吓坏了。血玫瑰:你在明知故问。你知道自己有多美。神秘猫:也许那不是我,也许只是我拷贝了什么明星的照片发给你的。
血玫瑰: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你。其实自从我们开始聊天,你在我脑海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形象,很美很忧郁。
神秘猫:你从来没有主动要我的照片,是不是害怕打破了你的想象。血玫瑰:不是。我只是喜欢这种有距离的美感,我的想象通常很准确。神秘猫:那现在我还是把你喜欢的有距离的美感打破了。血玫瑰:现在我们的感觉已经要求我们缩短彼此的距离了。神秘猫:你是说我们应该见面了吗?
血玫瑰:你那么美,我当然想见你。可如果我们见了面之后,你连在网上见我的兴趣也失去了,那我岂不是太悲惨了。
神秘猫:不会的。就算你的样子不如我期望中的那么好,我也不会的。我生活的环境中,并不缺乏看上去算是优秀的异性。但我没办法和其他人沟通交流。
血玫瑰:为什么?你并不是个不善于言辞的女孩。神秘猫:我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以前曾经受过的伤害。血玫瑰:什么样的伤害?
神秘猫:我不想说。我想起来了,上次你说不想见面的理由是,你怕见面后你会不可自拔。
血玫瑰:是的,我没忘记。我只是想回避。神秘猫:为什么害怕不可自拔?难道你……血玫瑰:是的,我不能陷进去,也不能让你陷进去,我已经没有权利了。神秘猫:你是说,你已经不是自由人了?
何天心打这句话时,手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在网上和“血玫瑰”认识这一段时间以来,何天心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牵挂中了。
血玫瑰:对不起。我已经开始令你失望了在同一座城市的另一个房间里,常远微笑地坐在电脑前,眼睛盯着屏幕,慢慢地敲击着键盘。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微微闪烁的荧光给室内增添了一些光亮。随着常远手指敲击键盘发出的声响,屏幕上“血玫瑰”的谈话窗口里,常远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跳出来。
血玫瑰:认识你以后,我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夜晚的黑暗中,悄悄地做你的倾听者,让你白天里的苦恼和忧郁可以有一个地方诉说。我不知道自己会渐渐地迷失自己的方向,等我意识到自己正在迷失方向时,我只有逼着自己做一个像样的男人,对一个美丽纯洁的女孩负责,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
何天心痴痴地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大片字迹,脸上露出又是想笑又是想哭的表情。
等到“血玫瑰”的话停下来,她长长地吸了口气,开始打字。
神秘猫:我没有失望。我只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我认识的血玫瑰是一个我可以放松地倾诉苦闷的人,在他面前我无需戒备,可以无条件地放松,对他说出心里隐藏的那些情感和秘密。网络给了我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血玫瑰是我一个人独自拥有的,与其它任何事物无关。
血玫瑰:是的,在网络上的确可以忽略外界,但现在……神秘猫:所以你没有勇气在真实生活中和我见面?血玫瑰:我不想伤害你。神秘猫:和我说说你的家,好吗?
血玫瑰:对不起,我不能在这里谈论,那样对你或者对她都不公平。神秘猫:就当我只是个普通朋友也不行?
血玫瑰:你和我一样清楚,我们俩的心里,都不再只是把对方简单地当作普通朋友了。
神秘猫:那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血玫瑰:也许我该退出你的生活,我是说从网络上。
神秘猫:你以为你进入的只是我在网络中的生活?你错了,你进入的是一个女孩子的情感世界,内心世界。你以为退出是那么一件轻易的事情?你以为你走了,一切都可以不留下痕迹?如果你真这样做了,才是不负责任,才更会伤害我。
血玫瑰:网络是无穷无尽的,你可以再次遇见比我更合适接近你的人。神秘猫:我不需要,我已经遇见你了。血玫瑰:可怜的傻孩子……神秘猫:你这样说,我要哭了。血玫瑰:别哭,我的好女孩。
何天心停下手,她的眼泪真的从眼睛里涌出来。房间里开着空调,但暖气带来的热度显得那么不真实,到处都是孤零零的气氛,电脑主机箱里发出的低低的嗡鸣声,单调而枯燥,而何天心的哭泣则格外凄凉。这种隔着网络的哭泣通过何天心打出的字传递出去,到达了一个何天心所不了解的地方。
神秘猫:我真的哭了。
常远坐在电脑前,看到“神秘猫”的一行字打出来。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变得更愉快了,他甚至轻轻笑出了声音,不由自主地说:“不知道你是傻瓜,还是我是傻瓜。”
何天心用一块纸巾擦干了眼睛,看到“血玫瑰”的回答已经出现在屏幕上了。
血玫瑰:你快要说服我了。其实我知道自己心里的渴望,只会比你的更强烈。我只是在用责任提醒约束自己。
神秘猫:你已经尽到你的责任了,现在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血玫瑰:不,我不会逃避应该由我承担的责任。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再好好想一想,不管作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尽快让你知道。
神秘猫:好,我答应你。血玫瑰:现在我们说点其它的事情吧。这些天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回家看父母亲?神秘猫:我告诉过你,我的整个生活状态都没有意义。
血玫瑰:为什么?你有一个不错的工作,不用担心丢饭碗,父母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们都很疼爱你。
神秘猫:看起来的确是这样,每个人都认为我应该觉得很开心,对生活感到满足了。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当然,现在还有另一个人也知道了。
血玫瑰:我也只能远远地看到你生活的表面。神秘猫:所以我让你走进我的真实生活。血玫瑰:嘘……
神秘猫:我父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疼爱我,但却是以他们自己认为最恰当的方式。你知道他们把我当成什么吗?他们把我当成他们制造出来的一样东西,一个玩具,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来摆布着,满足着他们自己的想象。我从来没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所以毕业后,我一定要住到这套房子里,即使不能真正远离他们的控制,总算还给自己留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血玫瑰:我不能完全理解你所说的情况。我,我自己的情况是有所不同的。神秘猫:跟我谈谈你的生活,好吗?我想更多地了解你。血玫瑰:对不起,今晚我还要加班,不能再聊了。我要下线了。再见。想了想,何天心又给“血玫瑰”发了一条信息。
神秘猫:看着你黯淡的头像,我想我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然后,何天心惆怅地关闭了QQ,断掉了连接,似乎除了“血玫瑰”,网络上真的不再有能够吸引她的东西了。
第十一章
雷明华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阳光从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里透进来,投射在地上,光束中有细小的浮尘在游动。雷明华躺在床上,神情漠然地看着那些上下飞舞的浮尘,好一会儿没有挪动身体。
又躺了十几分钟,雷明华才从床上起来。裹着一个厚厚的披肩呆坐了一会儿,雷明华忽然想起什么,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电话旁想打电话。拨号前,她犹豫了一会儿,随即还是拨了一个号码。等待电话接通的几秒钟时间里,她的表情说明她对接通这个电话并不抱有希望。因此,当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略显温柔的声音时,雷明华情不自禁地吃了一惊,没有及时回答对方的问话。
“喂?”对方又问了一句。没错,是那个雷明华已经十分熟悉的声音。雷明华在短暂的不知所措之后,干脆地说:“我是明华,是你吗?”对方显然并没有料到是雷明华的电话,迟疑了一下,说:“是我。”
雷明华忽然又不知该说点什么了,等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我只是想试试还能不能找到你。”
对方说:“你在哪里打的电话?”雷明华说:“在我家里。”“你自己家里还是父母亲家里?”他追问道,但语气一如他平日的温和。“我和男朋友住的地方。”雷明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坦白地说了实情。他顿了一下,问:“你男朋友不在吗?”
“不在,他上班去了。我们的工作时间不太一样。”雷明华老老实实地说。他在电话那边轻轻笑了一下,说:“你找我有事吗?”
雷明华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怎么会打你这个电话。对了,我还是想问你那个问题,你从来没有直接告诉过我答案。”
他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早就回答过你了,那是真的。是你自己不相信。”雷明华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他说:“在我自己家里,就是她和我住了一段时间的家。”雷明华问:“她呢?她的人在哪儿?”
“我告诉过你她已经死了。”他语气温柔但不容置疑,接着说:“你为什么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