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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波说完站起就往外走。
我也跟了出来,在帐篷外我说:“你沿着沟壑一直往北走,这样无论如何也不会迷路,中午的时候无论找没找到出口,都往回走。”
曲波:“我知道。”
第三十八章 第三个白天(4)
我看着曲波走了,他步子轻快,行动敏捷。
看得出,他平时经常运动。
我没有进帐篷,而是站在沟里往远处看。
白茫茫的迷雾让人觉得深不可测,那里面可能隐藏着任何东西。
我曾经看过一部恐怖电影,是美国片,叫“迷雾”。
迷雾是根据世界级恐怖大师史蒂芬金的小说改编的。
电影里的迷雾中——隐藏着巨大、诡异的怪物。
一米长的蜘蛛、鸡一样大的蚊子、高达数十米的史前巨兽,但是——它们本不属于现在的世界,因为一个原因,它们过来了。
现在的迷雾呢?
现在的盐壳谷呢?
现在的我呢?
现在的张怡呢?
拉长了的方生呢?
现在的所有人呢?
我听见张怡叫我,赶忙回到帐篷里。
张怡:“他走了?”
我:“走了!”
张怡:“你留下来——我觉得安全。”
我:“都一样。”
刘平又开始咳血,我和张怡每隔一会儿就给他喂水。
现在他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而且有恶化的趋势。
张怡流着眼泪跟我说如果在不出去,刘平恐怕挺不过今晚。
我也心情沉重,但没有任何办法。
忽然张怡说:“哥——要不你也去找出口儿,我一个人留下。”
我一怔:“你一个人留下照顾刘平?”
张怡:“只能这样,今天如果出不去,刘平活不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明白张怡的意思,我很犹豫。
留下两个伤者在营地,那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是我们还有选择吗?
我答应了张怡,我沿着沟壑往西走。
我没有在上面走,而是在沟壑底下,我觉得,这样相对安全,反正我可以随时爬上去。
想到爬上去,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都没注意沟壑的另一面。
我们只在左面上上下下,而忽略了右面。
我往西贴着右侧走,我现在才注意,右侧——立陡立崖,就跟用刀削的一样平直,跟本就上不去。
而且,比左面高很多。
这是我们一直没有注意的。
又走到了那个拐角,就是第一天进谷有三具枯骨的地方,这里还是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但我总是觉得这里是个转折点,很多事,还会在这里发生。
很奇怪的感觉。
上次我和贾丙他们走到这里没有继续往前,现在——我要继续了。
在重重的浓雾里,我能看见十五米左右的地方,严格来说,还不如昨天的雾霾。
盐壳谷似乎在跟我们开玩笑,雾霾没了就起雾,那雾没了会不会在起雾霾。
似乎——它不想让我们看见太多。
我加快了脚步,因为这关系到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确切的说——是刘平的时间不多了。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我知道,现在应该是十二点左右,按照既定的,我应该往回走。
但是我很犹豫,是继续前进还是回去。
回去——前功尽弃,继续前进——天黑前我回不去。
在这里——黑夜中会经历什么没人知道。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听见上面有脚步声,很重很重,我听得清清楚楚。
是谁?
这是我下意识的一个疑问?
我不会蠢到去喊一嗓子,如果不是我的伙伴,是其他的什么——那我无疑是找死。
我没敢动,我怕他发现我,我现在有点杯弓蛇影。
我见到过红眼珠子的贾丙、刘平,还有让摄影机拉长了的方生,现在上面——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我静静的侧耳倾听,我确定他走远了,然后悄悄的爬上沟壑,探着头往北看了看。
按着脚步声的方向,他应该是往北走,那是我们营地的方向。
我本来还在犹豫要继续往西还是回去,现在我决定回去。
因为这个脚步声往北,我们营地也在北面,他会不会是去我们营地?
那里——有我两个受伤的伙伴。
我穿的是旅游鞋,走路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我慢慢的往前跑,我想追上他,象跟踪红眼珠子的刘平那样跟踪他。
我隐约的听见了脚步声,我知道,他就在我前面。
我很好奇,他脚步为什么那样重,就好象抗了什么东西,走起来“咚咚咚”的直响。
我跟着这个重重的脚步声走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天——已经有些黑了,黑的不厉害。
我算了一下,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
他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停的突然,我吓了一跳,一时没收住脚还多走了三四步。
就这三四步我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他肩上似乎扛着个人,正试探着往沟壑里滑。
这个侧影我在熟悉不过,是——贾丙。
他扛着的是谁?
他不是跟花蕾、花蕊还有妞妞一起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又想到个问题,他的身影是贾丙无疑,但是我没有看见他的眼睛。
他是红眼珠子的贾丙、还是我的伙伴贾丙,这不好说。
曲波曾经有一个理论,就是磁场的记录特性。
现在的情况,是盐壳在回放以往的经过——还是正在发生?
我有点吃不准,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什么、该怀疑什么,因为我的经历太不正常。
我也悄悄的滑下沟壑,我滑的很慢很慢,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下来后我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爬,这样——相对安全,不容易让前面的人发现。
但是也有危险的一面,如果前面的贾丙突然冲过来袭击我,我无疑很被动。
等我站起来的时候,贾丙可能一脚、一拳或者一刀已经捅在我身上了。
贾丙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我能看见他,他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发现我的。
因为我紧紧的靠着墙往前爬,目标很小。
贾丙身上扛着的人是谁我看不清,因为离的太远,但他明显活着,因为我看见他还在挣扎着往前爬。
贾丙看见他还在动,抡起手中的锤子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下。
随后我听见一声惨叫,喊叫声我非常熟悉,那是曲波的声音。
贾丙要杀害曲波?
为什么?
我来不及细想,站起来就要冲过去。
就在这时,耳边又响起了那个清脆的声音:“别动!”
我骇然的回头观看,迷雾蒙蒙,不要说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知道这个声音救过我一次,它现在让我别动一定有它的原因,但是我不能。
我不能看着贾丙活生生的杀害曲波。
我决定按着自己的直觉行动,我要救他。
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声音又响了:“别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懵了。
我想的什么样?
这个诡异清脆的声音怎么知道的?
我想的是贾丙此刻正在杀害曲波,声音说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不是贾丙在杀害曲波?
我决定在观察一下。
我又趴在地上往前蹭了蹭,这样我看的更清楚。
地上的曲波一条胳膊似乎让贾丙的锤子打断,因为它已经扭曲了。
曲波挣扎着仰起头,似乎想说什么,下一刻我看见贾丙残忍的一锤子打在曲波的脖子上。
曲波慢慢的趴下,没在动一下。
我心如刀绞,贾丙这个畜生残忍的杀了曲波,直觉告诉我——曲波已经死了。
我现在冲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我非常后悔刚才的犹豫,我非常后悔听了那个生音的话。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接下来我看见贾丙用手试了试曲波的鼻息,他在确定曲波有没有死。
然后他把曲波的尸体扶到墙边儿,死死的瞪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爬上沟壑消失在蒙蒙的迷雾中。
我没有在跟踪他,因为我也害怕。
我不是他的对手,尤其是我觉得他现在杀红眼了。
另外一个原因,我想亲自过去确定一下——曲波——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第三十九章 第三个夜晚(1)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在我身上、或者说在盐壳谷,明显不适用。
我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却看不见有人。
我看见一个人他又不算是人。
直到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确定贾丙走了,我才慢慢的站起来。
说实话,城市的生活已经改变了我,如果我还在农村,现在可能是个神棍,披着一身老道袍,到处凭着小时候跟瞎子学的一点皮毛给人抽签算卦。
我曾经相信那些是真的,现在我很怀疑。
我觉得曲波说的似乎更有道理,凡事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不过有些,是我们还触及不到的。
我快速的跑到曲波身前,我需要确认的有两点,第一他到底是不是曲波,第二他到底死没死。
现在我看见,他的的确确是曲波无疑,而且他已经死了。
他的脖子断了,脑袋扭曲着,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眼神中充满了骇然和不解,他临死前——似乎也不明白贾丙为什么要杀他。
不但是曲波,我也不明白。
我用手把曲波的眼睛合上,我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如果有机会——我决定为曲波报仇。
不过报仇之前,我必须要弄明白一件事——贾丙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我算不上有智慧,但也不是冲动的人。
天——越来越黑,盐壳谷的时间——似乎循环的比外面快。
手表的失灵我只能凭感觉去判断。
现在是六点钟左右。
这里离营地很近,我忽然想到——贾丙能不能是去了营地?
那里现在只有张怡和刘平两个人。
我抬腿就往营地方向跑,十分钟左右,我回到了营地。
我没敢打开手电筒,我不了解现在营地的情况。
谁知道张怡还在不在,刘平还在不在,贾丙在不在、方生在不在……
我悄悄的蹑手蹑脚接近营地,张怡的帐篷里亮着灯,在黑暗的外面看的格外清晰。
里面,有两个迷迷糊糊的人影坐着。
我有些狐疑,是谁?
刘平伤的很重不可能坐起来,曲波已经让贾丙杀了,我在外面。
而那两个人影明显是一男一女。
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男的是贾丙。
张怡似乎是在跟他说话,我看见她的嘴在动,但是我听不见她们说什么。
看情形,张怡是不知道贾丙杀了曲波。
我潜伏过去,躲在帐篷的背面,现在——我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他们说话。
张怡:“我没事儿,要不你去找找他,天已经黑了。”
男人:“在等等,半个小时后他要不回来,我就去找他。”
听到这个声音我愣住了,心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
是曲波的说话声,这怎么可能。
我亲眼看见贾丙杀了他,他的脖子都断了,我亲手为他合上的眼睛,我不能看着他死不瞑目,现在——我又听见他说话了。
这符合逻辑吗?
在这里——逻辑似乎成了笑话。
我很犹豫,该不该进去。
里面的曲波——还是不是曲波?现在成了我最大的心结。
死的曲波是白眼珠子,里面的呢?
我一咬牙,其实我这个人有点婆婆妈妈的,我不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否则——曲波也不会死。
应该说——五点钟左右的曲波。
现在是六点。
我绕到帐篷外,一手拎着手电,一手攥着匕首。
我跟曲波的身材差不多,我觉得真要是冲突起来,未必会吃亏。
当我进到帐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