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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了一声,白素竟然会同意温宝裕的意见,未免古怪,我道:“什么奇怪的遭遇,遇到了天池老人,授他以‘不动心’的心法?这种心法,要跑到那鲁岛的岛粪上面去练?”
接下来的情形,更令人生气,白素居然和温宝裕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睛,一副“千万别和他争下去”的神情。
我懒得理他们,什么也没有说。
还好我当时没有说什么,不然,怕不会给温宝裕这小鬼头笑上十七、八年,因为后来证明陈长青的确有十分奇异的遭遇,而且巧到了极点,他的怪异遭遇,由蜡像馆开始,走入了岔路,却由于我给他的那把钥匙,而进入第二阶段,使整件事情有了结果。
本来是完全没有关联的两件事,居然会凑到了一起,世事之巧,有时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当下我进到书房,隐约听到白素和温宝裕,叽叽咕咕地还在说个不停。
第三天晚上,就接到了陈长青自维也纳打来的电脑,他道:“事情有点怪,在电话里讲不明白。”
要命的瘦子玩何把戏
我心中咕哝了一句,问:“发现了什么,不能讲出来吗?”
陈长青道:“讲了你也不会明白。”
我提高了声音:“那是我的事,你只管讲。”
陈长青没好气地道:“好,我讲,发现了一把钥匙。”
我楞了楞:“开什么玩笑,什么意思?”
陈长青怒道:“告诉过你,电话里说不明白,一把钥匙就是一把钥匙。”
我大是冒火:“我不是很有空的人,要是说不明白,你根本不必打电话给我。”
陈长青也叫了起来:“讲好了要告诉你情形的,自然可以打电话给你。”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随便你。”
陈长青又重复了一遍:“我找到了一把钥匙,还要继续去找,下一站,是马来西亚的槟城。”
我冷冷地道:“一路顺风。”
第一次通电话,到此结束,在我放下了电话之后,略想了一会,陈长青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他拿了那把钥匙去,结果是找到了一把钥匙。
自然,通过一把钥匙,可以找到任何东西,那自然也包括找到另一把钥匙在内。
“要命的瘦子”不知在玩什么把戏。
我想了一会,就没有再想下去。'网罗电子书:。WRbook。'
陈长青在维也纳和槟城的遭遇,我自然是在事后才知道的,那是他从槟城回来之后,他来找我的事。但是却有必要在这里先把他的遭遇叙述出来。
我以前的所有叙述,都是在整件事全部告一段落之后才作的,所以,在叙述的方式上,可以把我知道的先后次序随意调动,而适合事情发生的次序。
陈长青的遭遇,在电话中,他“说不明白”,后来他自然说明白了,所以,就可以先叙述他的遭遇
维也纳的美丽,是不必细表的了,这个地方,我有两个好朋友在,在研究一项尖端的科学:如何通过外来力量影响人类脑部活动,或人类脑部应该如何活动,才能直接接收外界的信息。他们的名字是陈岛和梁若水,我和他们相识的经过,记述在“茫点”这个故事之中。
陈长青临走之前,我把陈岛工作的“蛾类研究所”的地址给了他,示意他若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们,若是事情十分简单,那有空也不妨去见一见他们。
陈长青是知道“茫点”故事中发生的一切的,所以他也十分高兴可以认识他们,并且还说:“要是进了那研究所之后,忽然照起镜子来看不见自己了,倒是有趣之极的事。”
钥匙为凭提取要物
我笑道:“保佑你照起镜子来,老是看到有一只蛾在你鼻子上。”
陈长青夸张地笑:“哈,哈,哈!”
在维也纳,陈长青照著那个地址前去,那地址在一条十分幽静的街道,两边全是超过百年以上的、十分精致的建筑物,每幢都有不同的外型,面前都有小小的院子,草地即使小,但由于都整理得十分乾净,所以看起来极其赏心悦目。
陈长青性急,张望著门牌号码,找到了那个地址,推开了院子外的木栅门,木栅门带动一串铃,发出“叮叮”的声响来。
当他来到屋子前面的时候,屋子的门已打了开来,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可是面色红润的老妇人,老妇人衣著十分乾净得体,身子也十分健壮,看到了陈长青,略有讶色。
陈长青先道:“有一个朋友委托我,到这里来用这把钥匙取点东西。”
他说著,把那把钥匙,和“要命的瘦子”写有地址的那张纸,取了出来。
老妇人一看,就点了点头:“你是宗和先生的朋友?”
陈长青不知道“宗和先生”是什么人,想来必然是瘦子的一个化名,他答应著,跟著老妇人一起进了屋子。
屋子中的家具陈设都十分旧,可是都保养得极好。而且收拾得十分整齐乾净。老妇人先请陈长青坐下来,陈长青道:“有一只象牙盒子 ”
他心急要去打开那只盒子,可是老妇人却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他的话头:“请先坐一坐。”
她自顾自转过身去,在一个柜子的抽屉中找了一会,取出了一只透明的胶夹子来,在那胶夹之中,夹著一张碎纸片。
陈长青一看到那张碎纸片,就明白那有什么用途。因为在他手中,那张写有地址的纸,中间有一个洞,那是把纸张先对摺起来,再随意撕下来的,如今老妇人取出来的小纸片,自然是要来对照一下,看看来人是不是真的受托而来的。
果然,老妇人走向陈长青,吧小纸片取出来,放进了纸张的中间,天衣无缝,刚好吻合。老妇人点头:“你真是宗和先生派来的 ”
这时,老妇人有点伤感:“宗和先生说过,如果有人拿著这张纸来了,他一定是出了点事,他……他出了什么事了,先生?”
陈长青道:“你是他的 ”
老妇人抬起头来:“他是我的房客,他向我租了一间房间,可是又很少住,不过,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十分寂寞的好人。”
看起来,老妇人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寂寞的好人”是世界著名的一个杀手!这把钥匙,或许就可以揭破这个杀手一生的秘密。
遍搜全房不见盒子
陈长青并没有说明瘦子的身份,老妇人仍在说著:“他竟然一下子付了我三十年房租,所以,就算他不在,我也一样把房间留给他的。”
陈长青心想,瘦子真是聪明,把重要的东西留在这里,花一点钱,使得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妇人替他看守著,那真是再妥当也没有了,比放在银行的保险库中,还要保险得多。
老妇人再问:“宗和先生他──”
陈长青顺口撒了一个谎:“他很好,在澳洲的一个牧场中,逍遥得很。”
老妇人吁了一口气:“可是他曾告诉过我,有人来的话,他就会有事。”
陈长青没有理会,又道:“那只盒子──”
老妇人道:“我不知道什么盒子,我看是在他的房间里,我领你进他的房间去。”
陈长青已经相当不耐烦了,忙道:“好,好。”
老妇人带著他,上了楼梯,到了一扇门之前,推开了门,那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卧房,窗子上挂著窗帘,所以光线十分柔和,房中的陈设相当简单,一张床,一张古式的写字台──有可以拉下来的半圆形的罩子的那一种,一列衣柜、一张安乐椅而已。
老妇人道:“宗和先生说过,来的不论是什么样人,都可以随便使用这间房间,请便吧。”
她说著,就退了出去,并且顺手关上了门。
陈长青连一秒钟也不耽搁,他先托起了写字台的圆罩,又拉开抽屉,然后,又打开了柜子,衣柜中居然还挂著几套衣服,一股防蛀丸的气味。
十分钟之后,陈长青已经完成了寻找过程,实在没有什么可找的地方了,但是,却并没有那只瘦子遗嘱中所说的“镶有象牙的盒子”。
陈长青呆了一会,思索著应该怎么办。
他只知道有一只那样的盒子,至于那盒子有多大,是什么形状,他一点概念也没有。
如果那只盒子的体积相当小,是不是已被老妇人取走了呢?
可是在直觉上,那老妇人又不像是擅取他人物件的人。于是,陈长青开始第二次搜寻,这次他找得更仔细,还小心地敲打著柜壁,移开了墙上所挂的两幅版画──那细绿条的玻璃蚀刻,画的是雷电交加下的荒野,看起来十分凄清可怖。
可是,在二十分钟之后,仍然没有发现。
陈长青不禁有点恼怒,咕哝著骂了几句,心想那可能是一个一生从事杀人职业者的最后幽默?在开他人的玩笑?就像金圣叹临被砍头之前,留下了“豆腐乾和花生同吃,大有火腿滋味”的“秘方”一样?
镜箱反映木盒藏处
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中又陡地一动,为之凛然。他想到,瘦子是一个杀手,自然知道自己也随时可以被人杀死,能在他身上发现遗嘱和钥匙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杀死他的人(现在情形,正是如此)。那么,他是不是利用了人类的好奇心,而作死后的报复呢?
一只盒子,如果里面有什么古怪,要使开启这盒子的人死亡,那实在太简单了,至少,可以有一千种以上的方法达到这个目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把盒子藏在十分隐秘的所在,引得人在找到了它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它,这也是心理战术的方法。
陈长青想到这里,鼻尖有点冒汗,他推开了浴室的门,在洗脸盆前,用冷水淋了淋脸,当他抬起头来,看到洗脸盆上,墙上所挂的那只镜箱时,他呆了一呆。
镜箱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在镜子的左上角,刻著一个小圆圈,还用黑色涂在被刻出的小圆圈上,十分明显。而在那小圆圈中,反映出来的,是浴室的左首的一幅墙上的一小部分。
整个浴室,都铺著白色的方瓷砖,那一角也不例外,但为什么要在镜中特别指出来呢?
陈长青转过身,来到了那幅墙上,那部份是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用力在那部分敲了两拳,发觉声音有点空洞,但瓷砖没有脱落。(奇*书*网。整*理*提*供)
陈长青反手在裤袋中取出了一柄多用途的小刀来──他身边总带著一些古怪的工具,那柄多用途的小刀,是他特别订制的,用途极广,此际无法一一细表,等要用到它的时候,自会详细介绍。
他用那柄小刀,撬著那部份的瓷砖,不一会,就给他弄下了块二十公分见方的瓷砖来,果然,瓷砖后面是一个空洞,而且,他也立即看见,在那个空洞之中,有著一只木盒子,在可以看到的一面上,镶著东方式的象牙图案!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曾打断了他的话头:“等一等,你想到过盒子可能是杀手死后的复仇,那么,取出盒子的过程,也可能同样危险。”
陈长青“哈哈”笑了起来,道:“说一个老笑话给你听听,有一个人,妻子早产,七个月就生下了婴儿,他十分担心孩子养不大──”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多口,又惹了麻烦。这个老笑话,真是老掉了牙,可是这时想不让陈长青把它说完,真是比什么都难了,我只好大口喝了一口酒,听他得意洋洋地说下去:“后来有一个人告诉他:不要紧,我祖父就是七个月出世的,那人急忙问:你祖父养大了没有?”
我发出“哈哈”两下笑声,陈长青道:“有风度一点。我活生生地在,这就证明A:我小心从事;B根本没有机关。”
避免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