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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山望着那高大的屋脊,看到了大梁上悬挂着一只红绸布袋中包着的万年青,慢悠悠地道:“这里的风俗竟然和江南一样,也是时兴宅子建成要上梁并悬挂压梁吉祥物。”
张远山顿了一下道:“按理说,这上梁之事,都是由工头操办的。你们是不是得罪人了?”
那俩老夫妻先是一楞,然后显得有些尴尬,一迭声地否认。
张远山也不再追问,指着那大梁道:“你们可找个长梯,爬上去一看便知。不出我所料,这大梁正中,摆放着巫蛊之物。”
王老六和六婶大惊,赶紧从后院找来一个长长的竹梯。王老头颤巍巍地爬上了竹梯,来到大梁下面,伸手向大梁上方摸索了一会,突然之间,神色大惊,差点从竹梯上摔了下来。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不毛之地
望着摆在地上的两块削得尖尖的木块,王老六和六婶满脸惊惧,他们怎么也不明白,好好的大梁上,是谁放上去那两个木块的?
张远山淡淡地道:“王老六,你把木块翻过来好好看看,上面是不是刻有你和六婶的名字。”
王老六拿起其中一个木块,使劲地在自己裤腿上蹭了几下,抹去了上面厚厚的一层尘灰,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上面果然刻着他的名字。
他赶紧又拿起另一块,上面同样刻着六婶的名字。
王老六喃喃地道:“张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人故意害我们?”
张远山叹道:“这梁上之物,形似尖刀,刻有你们名字,就是整蛊之意。你们两人,被此邪物镇住,气运不佳,时常恶梦相伴。幸好放此物之人,只是捉弄你们,若是刻上你们生辰八字,恐怕一年之内,你们早已有性命之虞。”
王老六老夫妻俩吓得面如土色,王老六战兢兢地道:“张道长,你还真神了。最近两年,我们确实身体状况不如以前,经常病,而且,夜里几乎恶梦不断。张道长,这如何是好?请你给我们作主。”
张远山看了看那高高的大梁,自言自语道:“此梁如此之高,没梯子是决计不能放此物上去的,这应该是上梁之日有人放上去的。上梁那天,能站在主梁之上的能有谁?这应该是小工头所为。”
听着张远山自言自语,六婶突然破口大骂:“这个该死的杀千刀的,竟然对我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事的。吃了饭,就去他家找他算帐!”
王老六赶紧劝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听张道长把话说完!”
六婶这才安静下来,张远山道:“六婶骂的是不是那个小工头?你们先不要着急。梁上之物虽然已经取下,只是很奇怪,这宅子中隐隐透着一股阴气,却仍是没消。王老六,若要消解灾祸,你把此宅建房前后的事,好好跟我说说吧!”
此时的夜惊魂,已经不是初开始时那样显得愁眉苦脸,而是双眼放光,脸上满上喜悦的神色。对他来说,今天无意中撞到张远山他们,所说之事,竟然就是令他因为写作没灵感而苦恼的鬼宅话题,这如何能让他不为之兴奋?
一旁的李川,心领神会,立即打开了录音笔,等着王老六的叙说积累素材。
王老六支支吾吾地说道:“三年前,我三个儿子要分家,我和老伴寻思着另外盖个房子自己住。现在乡村也不让自己随意盖房,我见到村西有一块地,一直没什么用,就找了村书记。后来,村书记同意把这块地批给我,就盖了现在这座房。”
夜惊魂好奇心大起,忍不住插嘴道:“大叔,为啥你盖房这块地一直是荒废的?”
王老六回道:“这块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从我小时起,就没见这块地有啥用,一直荒废在那。四周都长满了草,就这块地上,寸草不生。”
王老六告诉大伙,他暗中瞧上了这块地,欲在这上面盖一座房。可是,王老六和六婶两人,一生节俭过日子,实在舍不得花钱来买下这块地。
六婶想出了个主意,暗中指使她的小儿子,偷偷在村上放出风声。很快,整个小山村的人都知道了,这块地风水不好,所以寸草不生。
六婶又暗中指使他家三个媳妇,故意在面上和王老六还有六婶扯破脸皮关系闹僵。
几次好戏上演后,六婶找着了村支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诉苦,央求村支书批块地给她,另外盖房,好从儿子那搬出来。
村支书也为调解他们有家事而无为烦恼,见六婶开口相求,也就乐得把那块地批给了他们。
村支书心想,这块地,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年,寸草不生,现在又传出风水不好,既然王老六他家要,就乐得做个人情,开了个支部会,一致通过后,象征性地收了王老六一百元钱,就把那块不毛之地批给了王老六。
王老六一家,顺利地拿到这块地后,不久就开工了。
由于六婶为人节俭,甚至可以说是吝啬,把一帮前来帮忙盖房的人搞得老大不开心。
当地习俗,谁家盖房,除了找一两个泥工和木工外,其他的,全是村子上的人互相帮忙。同村人帮忙,不收工钱,主家负责招待帮忙的人吃好就行。
那个小工头,和村子上的人,兴冲冲前来帮王老六盖房,却没想到,六婶为人太小气,盖房的几天,招待他们的饭菜,竟然不见一点荤腥。
大伙都弄得不大开心,尤其是那个小工头,想想自己帮别人盖房,都是大鱼大肉招待,如今,却受到这等冷遇,心中老大不乐意。
为此,小工头在帮忙的众人怂恿下,和六婶还吵了几次。在村书记的调解下,大家才忍气吞声,压下了此事。
待房子即将盖好,第二天即要上梁时,六婶又故作为难地告诉小工头,她手上暂时没钱,工钱要拖欠一段时间。
这可把小工头气坏了,沉着脸一直发牢骚,可六婶只当没看见,怕老婆的王老六,也只是避着大伙,一个人躲在角落处抽着闷烟。
夜惊魂听到这儿,嘿嘿一声道:“六婶,毫无疑问,这个小工头,肯定就是在大梁上放巫蛊之物的人。”
李冰也接上道:“是呀,这么高的梁,没长梯子决计不能放上去。农村的房子完工后,不可能会有人再爬上大梁的。那肯定是这小工头了,他对六婶的吝啬不满,就恶作剧了一下。”
施丽娅轻轻扯了一下李冰的衣服,轻声说道:“李冰,你瞎说什么哦。六婶这是会当家,节俭过日子。”
六婶给李冰说得脸上一红,幸好施丽娅打了个圆场,这才打了个哈哈,转过这话头。
众人都愤愤地斥骂那个小工头干出如此缺德的事,张远山摆了摆手,制止住大伙的议论道:“那个小工头,如此之做,只是为了一时泄愤。其实,他并不懂巫蛊害人之术。大叔大婶,你们做的什么梦能讲讲吗?”
六婶神情忽然紧张起来,她用脚踢了踢王老六道:“老头子,这个还是你来讲吧!”
、第四百八十二章 梦躺尸床
新房盖好半年后,正值秋收季节。劳碌了一天的王老六,带着丰收的喜悦,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喂!你是谁?躺我家床上干什么?”,熟睡中的王老六,迷迷糊糊地听得耳边有人对他大声叫喊。
王老六觉得浑身冷嗖嗖的,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慢慢地睁开眼,吃惊地发现自己果然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王老六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手撑之处,觉得这床硬邦邦的好不舒服。
他讶然地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盖着一条大红的绸缎被。王老六寻思着,这定是哪位富贵人家,才盖得起这么上好的被子。
尤其让他惊讶的是,刚才他觉得头皮冰凉,原来是因为他睡的枕头竟然不是他寻常所用的竹枕,而是一个做工精细的青瓷枕。
王老头惊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既感觉陌生又感觉熟悉。他觉得,这屋子应该就是他自己的家,和他家也是一样大,可是,屋子的结构和室内摆设,又和他家大相径庭。
虽然看不见室外的情景,但室内的考究,已经着实让王老六羡慕不已。
地上,铺着整齐的青砖,四周墙壁不见一点水泥,也是由一块块青砖垒砌而成。
窗户上,也不再是王老六家那简易的玻璃窗,而是一只只雕花的木头窗棂。
墙角,还摆放着木架花瓶,整个屋子显得古色古香,高雅之极。
王老六见室内并没其他人,心中直纳闷,自己怎么会在这么一家富贵人家睡着了,而且躺在那张仿古的床上,盖着那么高档的被子。
他坐在床上,慢慢地掀开被子,探头向下,想看看自己的鞋子还在不在。
当他弯下腰时,一就看见了自己摆放在床前的鞋子。王老六刚想下床,忽然感觉眼睛的余光,似乎扫到了床框上好象有一大块黑色的东西。
王老六好奇心起,双手撑着床沿,俯下身,向床框上看去。
身下的床框不是一个只有四只床脚的架子,而是四周包裹有雕花的床板。床板一眼就能分辨得出,这是极为高档的红木所制,上面刻着许多色彩艳丽的图案。
床板中央,果然有一大块黑色的东西。似乎是一个大大的字,识字不多的王六,此刻趴在床上,头向下看着,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
那个黑色的大字,竟然是一个“奠”字。
王老六吓得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来,口中大骂道:“真晦气,是谁趁我睡着了,把我扶到这个屋子来的?我呸,竟然还让我睡在一张死人的床上。”
他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灰。忽听得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你是谁?怎么跑我家来的?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王老六吃了一惊,明明刚才这屋中空无一人,怎么突然有个人站在他身后说话?
王老六猛一转身,几乎和身后那人,鼻子都快擦碰在一起了。
王老六立时觉得身上一阵冰凉,鼻子中传来一阵腐臭味。他赶忙退后一步,这才看到,自己面前站了个怪模怪样的人。
那个人,头戴瓜皮小帽,梳了条长长的辫子,一直拖到屁股后面。
看着面前那人惨白的脸色和他身上那件黑色的绸缎长袍,又想起这屋内的仿古摆设,王老六心想,这个地方,该不会是哪个导演在拍古装戏吧?
王老六一时吃不准情况,已经没了开始时那种骂娘的气势。他讪讪地道:“这是哪儿?我明明记得我干活累了,到家就躺在床上。没想到,醒来后竟然在这里了。”
那个人也显得颇为惊讶地道:“这里是我家啊!看你这长相和打扮,就知道你是一个穷佃户。你快滚,要不然我拉你前去见官。”
王老六嘀咕了一声:“神气啥,不就是一个拍电影的么?见他娘的鬼,什么明星不明星,在解放前,那都叫戏子。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
那人沉着脸道:“你说啥?”
王老六一惊,连忙赔笑道:“我没说什么!不好意思啊,走错地方了,我这就走。”
王老六把地上的鞋子套上脚上,赶紧向门外走去。
当他到了门边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个门根本不能开,更象是在毛笔在墙上画出来的。
王老六正在疑惑间,忽觉背后一股冷风直吹向他的脖颈。
他不由得全身打个寒战,双腿一软,身子倒向了那个墙上画着的门。
王老六惊叫一声,顿时失去了知觉。
忽然,他觉得耳朵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禁痛醒了过来。王老六睁眼一看,自己仍好端端地躺在自家床上,床前站着他的老婆六婶。
六婶正揪着王老六的耳朵,犹如一头下山母虎,恶狠狠地道:“你这死鬼,睡觉也不好好睡,一直鬼叫。你想吓死老娘啊?”
王老六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呲牙咧嘴在叫唤道:“老婆子,你做啥?快放手,把我快痛死了。”
六婶松开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