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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如果运气好,那些人再知道出山的路,大家便可以开着这辆客车离开这里。即使找不到人,等到天亮,大家只要沿着公路走下去,也一定能够离开这里。
刚才打开车厢内的灯时,秦歌检查了一下这辆客车,车子状况良好,开动显然不成问题。
这样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呆在车上等天亮再说。谁也不愿意黑灯瞎火地到处乱走,而且外面下着雨,雨中还有僵尸样的人。
离天亮大约还有五个多小时,现在车上的人必须枯坐着打发这些时间。
秦歌刚才数过了,车上一共十四个人,包括他跟冬儿。现在这些人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座位,全都一声不吭。但秦歌相信这时大家谁都不会真的睡去,打发这漫漫长夜,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冬儿低着头坐在边上,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她一定在后悔这一趟南疆之行吧。秦歌伸手揽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担心,等天亮就没事了。”
冬儿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这可是我们的蜜月旅行啊。”
“这样不是更好,我们的蜜月旅行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往后回想起来,多骄傲呀。”秦歌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别沮丧,你就当自己成了回电影里的主人公,所有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最后都会安然无恙的。”
冬儿笑一下,笑容却一闪而逝。她转头往前后扫了一眼,说:“能做回电影里的主人公确实不错,可是你能确认咱们就是男女主角?”她摇摇头,不放心地再说,“如果做不成主角那就惨了,你看那些恐怖片里,半道上死的都是配角。”
秦歌呵呵一笑,可心里却多了些沉重的东西:“在咱们的故事里,咱们就是主角。再说了,所有电影里最后脱险的,都是一男一女。”他目光四处逡巡了一圈,“你瞅瞅,这车厢里的人就咱们是一对儿,咱们不想做男女主角都难。”
冬儿立刻重重地点头。
秦歌说:“咱们来做个游戏,在家的时候,你不是老缠着我给你讲破案的故事吗,今天,我就装扮一回福尔摩斯,我来猜一下车厢里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冬儿不相信地摇摇头:“你就别献丑了,福尔摩斯那一套在现实里行不通的,就算他老人家亲自来了也不管用,甭说你了。”
“瞧不起人了吧。”秦歌笑笑,“我不说了吗咱们就当做个游戏吗?就当现在咱们都在电影里,就算我猜错了也没警察罚我款不是。”
冬儿还是摇头,但秦歌看出她已经有了兴趣。冬儿对什么事有兴趣时就会两眼放光,脸上的表情也会生动起来。她站起来,再前后看了看,坐下来时,手往后面指了指:“你先说说后面那几个女的是干什么的吧。”
在车厢最后靠近尾窗的长椅上,坐着四个女孩,还有两个坐在前面紧挨着她们的座位上。这六个小姑娘刚才站起来时,个个身材高佻,最矮的也不会低于一米七。她们年纪都不大,但个个浓妆艳抹,头发染成了时下流行的红黄颜色,服饰新潮,露胳膊露膊还露肚脐眼。
后排的四个女孩倚坐在一起窃窃私语,前面两个不时回头加入进去说上两句。一眼看去,谁都知道这六个女孩是一伙的。
“别看了别看了。”冬儿把秦歌的脸扳过来,“看美女你眼珠子就直了。”
秦歌微微一笑:“那六位我就不用猜了吧,她们的穿着打扮,再加上她们的个头,就知道她们肯定是模特儿,而且,不是那种正规模特队的模特儿。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她们应该是在歌厅舞厅里表演的那种。”
冬儿哼一声:“这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你能猜点别人看不出来的吗?”
“这几个模特儿正打算回家,她们这段时间的演出不太顺利,在演出的城市呆不下去了,所以打算回家休整一段时间。”
“真的还是假,你别骗我。”
“你不知道现在全国公安系统正在进行‘飓风行动’吗,这是一次主要针对网络的扫黄活动,但对现实里的一些色情活动也加大了打击力度,歌厅舞厅这些地方是治理的重点单位。这几个小姑娘都没带多少行李,如果是出门演出,一定会带上一些行头。所以,我断定她们是受‘飓风行动’行动的影响,回家休息,等到风声过了,再出去活动。”
“你们公安打击的是色情活动,不会连模特表演一棒子都打了吧。”
“你要知道这些在外面风月场中混的小姑娘,有几个能守身如玉?这也不能怪她们,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脚,她们受到的诱惑比一般人要多许多,所以,她们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当然这样的人不是全部,任何事情咱们都不能绝对化。也许是我猜错了,但至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是吧。”
冬儿想了想,点头:“这个太简单了,你猜点复杂的吧。”
秦歌目光再巡视一圈后道:“那就把女人说完了咱们再说男人。你看坐在前面那个少妇,刚才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她不管走到哪儿,都把那个挎包抓得紧紧的,包里显然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咱们再看看她的打扮,刚才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因为她是车里这么多人中最特别的。她的头发是烫过的,而且是现在正流行的空气灵感烫,她脸上的妆不算浓,但却很得体,如果她的经历跟我们一样,也曾经有过三天时间的空白,那么,她用的化妆品一定是高档货,才能这么长时间不花。这说明这少妇就算不生在豪门,也是有钱人家的闺女。她这趟出门,一定经过精心准备。”
“谁出门不准备?”冬儿白他一眼,“稀罕你说。”
“你别指望我一眼就能把到人家骨头里。”秦歌想了想又说,“刚才我说她特别,是指她身上矛盾的地方。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妇,身上带着贵重物品独自出门,这跟她的身份不符。如果照我猜测,她一定在做一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啊!”冬儿张嘴怔了半天,似信非信的样子。
秦歌笑笑:“你也别全当真,就算福尔摩斯也有猜错的时候,何况我。”
冬儿点点头,目光落到了过道另一侧,跟他们并排而坐的最后一个女孩身上。她压低声音道:“那你再说说她。”
秦歌看着冬儿那认真的样,知道已经完全勾起了她的兴趣,这种对别人隐私的偷窥其实是每个人心底都渴望的。
“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大学毕业应该没几天,脸上还有大学生的稚气。按说现在单身年轻人出来旅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可我瞅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会吧,哪儿怪呢?”冬儿说着话,脑袋往前探了探,仔细打量边上的女孩。那女孩一直闭目端坐着,可能感觉到了什么,眼睛睁开,刚好与冬儿的目光对视,冬儿尴尬地笑笑,缩回头来。
“这女孩看着挺清纯的,模样也算漂亮,但她那张脸,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本来我想看仔细点的,但她好像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我的心意,老拿目光瞪着我,弄得我也不好意思再看她了。”
冬儿“嘿嘿”一笑:“你这叫心虚。”
秦歌叹息一声道:“这女孩有点高深莫测,我能感觉到一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她让你第一眼看过去,与大街上那些漂亮女孩没什么不同,但你再仔细看她,就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与众不同了。”
“有那么夸张吗?”冬儿又想探过头去,被秦歌拦住,她便老实地伏在秦歌肩上:“那就等天亮了,我好好看看她到底哪儿与众不同。”
现在车上的女人都说完了,那六个模特小姑娘连同前面那少妇,边上大学生样的女青年,再加上冬儿,一共是九个人。剩下五个男人,除去秦歌,那四个男人外部特征非常明显。秦歌说起来涛涛不绝,边上的冬儿听得入神,不住点头,好像已经把眼下这种不寻常的境况都忘了。这也正是秦歌所希望的。
坐在他们前排的是个中年人,浓眉剑目,鼻直口方,相貌堂堂。他的穿着很简单,白衬衫,黑西裤。腕上戴着表,手机套别在腰间,坐那儿也是正襟端坐,腰板挺得笔直,好像当过兵的样子。
“前面这位我估计是当官的,看着他,我比看着咱们局长还紧张。一般人就算再有钱,身上也透不出他这种威严来。你再看他的打扮,只有机关干部和公司职员这些没什么个性的人才喜欢白衬衫黑西裤,但他不可能是公司职员,也不像是当老板的。你注意到他腕上的表没有,那是一种老式的国产表,还有他的衬衫也是国产一百多块钱一件的品牌。做老板的没必要对自己抠门,只有那些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人才这么内敛。他们不是没钱,但习惯了朴素些注意影响,咱们的官老爷们都这个风格。”
车上有位当官的,这让冬儿觉得有趣:“这回我倒希望你猜得没错,我到现在,还没跟当官的坐在同一辆车上呢。”
秦歌皱着眉头道:“当官的人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样,咱们失踪几天着急的除了家人就是同事,当官的失踪那可就是大事了。但刚才我看他的神色一点都不着急,好像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如果他也是跟我们一样,是不知觉中来到这山谷里的,那么他必定也是在外出途中,有可能是休假,也可能是旅游。当官的一个人外出旅游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会有什么变故呢?”冬儿问。
“两个可能,要么就是贪污受贿犯了法,双规之前得到风声外出逃亡;要么就是工作出了问题,被停了职,或者罢了官,外出散心。”
“我瞧他一脸正气,还一点都不慌张,不像是逃亡的人。”
秦歌点头:“我只是从常规来猜测,当然事实到底怎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冬儿想了想,说:“也许当官的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没什么好人。”
秦歌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轻声说:“但愿吧。”
下面轮到坐在当官的中年人右侧、隔着过道的年轻人了。这回秦歌先不发表看法,而是让冬儿来用他的方法猜测一下。
“其实看人并不很难,你只要注意观察,从他外部特征着手,总能对他的身份猜出个大概来。再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与他对照,找出他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加以分析,这样,你即使不与他接触,也能对他有所了解。”
冬儿兴趣盎然,她站起来脖子往前伸,又看了看那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长发,还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子,猛一看就跟唱歌的腾格尔似的,只是仔细一看,明显要比腾尔尔年轻许多。
“这个人不用说,肯定是搞艺术的。”冬儿肯定地道,“现在留长发的只有三种人,地痞流氓、流浪汉和搞艺术的。”
秦歌点头赞同,算是给她点鼓励:“你再接着说。”
“我猜他是搞美术的,只有搞美术的人才会经常往深山野岭里跑。”
秦歌再点头:“咱们假设车上的人都跟咱们一样,在旅游途中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位艺术家先生例外,他不像是外出旅游的。你看车上其它人,多少都带着些行李,惟独他只有一个挎包。这种皮制的挎包在城市里倒经常有人用,但它扁平的包身里面根本放不了多少东西,一个外出旅游的人不会只带着一个这样的包。”秦歌想一下,再接着道,“咱们先不管他是不是搞美术的,他带这么点东西就出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仓促之间做出的外出决定。”
冬儿怔了怔,没说话,算是同意了秦歌的看法。
“还有刚才大家在讨论的时候,他一句话不吭,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还是坐在现在坐的位置上。我回头多看了他两眼,他的目光就